章 節目錄 shang下之爭卷 275 口mi腹劍 文 / 飛觴
步青主雙眉微皺,臉上笑容卻依舊不變,生生地將那口血給嚥回去,睥睨而挑釁地望了山下的拓跋山海一眼,扭身,提韁縱馬,動作乾淨利落,進入了盜匪之城的大門。
沉重的門扇在他的身後被關上,「咄咄」釘上了幾支山下射來的箭。與此同時,迅速搶佔了進攻據點的大秦士兵們張弓搭箭,第一時間對準了山下蠢蠢欲動的人馬,火光之中,劍拔弩張,步青主下馬,登上觀景台,俯視山下拓跋山海,臉上傲笑自如。
拓跋山海失了先機,此刻要是貿然攻山的話,恐怕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他這一番算計,第一是低估了步青主的謀劃,第二是低估了大秦軍的耐力跟戰力。這其中的一項失誤已經糟糕,更何況兩個都算錯。拓跋山海再憤怒,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當下冷冷一笑,說道:「撤兵!」
看了一眼山寨上面,那戴著銀色面具的傲然人影,不甘,真是不甘,但是不甘又能如何?拓跋山海暗暗發誓,想道:「步青主,總有一日,本王要讓你嘗嘗慘敗的滋味!」
他撥轉馬頭,揮兵而去。
步青主低頭看去,鎮北王雖然已經停止了攻擊,不過卻仍舊盤兵在山下,想必是在尋找機會,當下說道:「吩咐下去,戒備不能有絲毫的鬆懈,令三軍迅速整備,清理好盜匪餘黨,不許留下任何後患。軍需班立刻造飯,打起精神來輪班替換。」
眾位將領迅速傳達下去,兵.令如山,剎那之間盜匪的山寨已經變成了大軍軍營,有將軍派兵去收拾屍體,歸攏一處。再有將軍負責編排投降的匪徒,將他們一一關入山寨的牢獄之中,免得發生意外。另外便是負責防衛的將領,打起精神喜氣洋洋率領士兵守衛輪班,各路將軍跟隨步青主多年,自然知道他雷厲風行的個性,幾路兵馬分派下去,各自忙碌,端的是井井有條,絲毫不慌亂,做事效率事半功倍。
而軍需官帶兵在營寨裡搜索,先.是發覺營寨的廚房竟然異常的大,光是大鍋就有百口,足夠五千人眾吃喝,而十幾個爐櫃裡放著各色碗碟以及蠟魚臘肉,熏好了的香腸,魚類,另外放著大盆大盆的牛羊豬肉,煮的香噴噴的,讓人聞著就食指大動。另有洗好了的各色蔬菜,有個已經切好了待用,有的乾乾淨淨,放在盆中,要用的話隨便拿來就可以。
想那懷荒盜匪足有五千餘人,.放了三千多配合北魏拓跋山海的兵在外同步青主交戰,只剩下一千餘人常駐,但是士兵畢竟要吃飯的,幾百個士兵負責煮菜,都習慣了準備大量的備用食品,軍需官見了廚房這幅模樣,實在大喜。他先前在雪地被圍困的時候,想盡辦法,掘地三尺挖地下的老鼠,讓士兵射天上的飛雁,然而終究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日見了這麼多現成的軍需品,樂得眉開眼笑,立刻吩咐火頭軍趕緊開始做飯,一剎那熱氣騰騰,食物的香氣飄了出去,士兵們更覺得喜氣洋洋,傳令的吆喝聲都更中氣十足。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報,說是發現山寨後面是個.巨大的倉庫,軍需官急忙帶人去看,打開倉庫的門,驚得愣了半晌,第一句話居然是:「王爺果然英明。」
急忙命人去請步青主前來。步青主前來巡視一遍,.淡淡一笑,說道:「派人來看管,等安頓好了,再行處理這些。」
倉庫裡除了宛如小山一樣的米糧,更有各種各.樣的箱子,裝滿了金銀財寶,各種奇異珍品,都是懷荒盜匪自山下搶劫積累而來。
軍需官領命,派.專人守著倉庫,說話間,火頭軍已經將晚飯造好了,士兵們艱苦了這麼多天,終於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一個個心滿意足,歡喜無限。
一撥吃過了之後,立刻去換班,將那些還在堅守崗位的士兵換下來吃飯,整個軍隊依然井井有序,毫無紛亂。
步青主望著這一幕,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後退,身子一晃。
「王爺。」崑崙斷獄羅文上前,悄悄扶住步青主的手臂,擔憂地看向他。
十方上將之中,以羅文的心機最為深沉,從在山寨之外,已經發覺步青主的神色有異,已經在暗暗擔心。
步青主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隨著羅文入了寨子的房間,這一間房,原是盜匪頭目所住的,如今被侍從收拾了一番,換上了全新的被褥,又生了火,熱氣騰騰,舒服的很。
步青主走到床邊,坐好了之後,才緩緩舒了口氣,說道:「放心,我無事。」
崑崙斷獄羅文望著他,卻仍舊覺得不放心。先前小狼假裝步青主,吃了敗仗,連小狼都中了一箭,差點性命不保,只是咬牙堅持著,生怕被人看出不妥,損了神威王爺步青主威名。
正在堅持不住的時候,那人卻單槍匹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破敵人的豁口趕了進來。
在此之前,崑崙斷獄一直以為,或許他們堅持不了一天兩天就會……
可是,自從王爺來到,近身的侍衛,包括十方上將以及二十八宿裡面的挺多的人都已經察覺,王爺乃是帶傷而來。而且正在這危急時刻來到,軍中的糧草跟醫藥都很缺乏,而王爺也一反常態,竟比以前更加深沉內斂,雖然說大軍的供給不夠,但他吃的東西也實在太少,而且傷到哪裡,也從不給近身之人看。實在叫人擔憂。
軍隊在雪地中堅持了幾天,步青主消瘦的速度也極為迅速,但是唯一讓大家放心的是,他的樣子雖然有些差,但是精神卻依舊很好。
可是帶傷作戰,又經過幾天的謀劃,暗夜的突圍,一直逼得他內傷發作,再強悍的鐵人也支撐不住,差點便在軍前吐血出來,只是擔心被拓跋山海那雙賊眼看到,亦或者被大軍看到造成士氣不振,所以才硬生生強忍著。
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只要守得緊,山寨中的糧草不成問題,堅持十天半月的完全沒有問題。步青主鬆了口氣,渾身的痛在剎那迸發開來,壓著聲音說道:「替我護法。」自己盤膝上床,緩緩地運功調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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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神威王府之中,小樓方換好衣裳,想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門口忽地傳來一陣喧嘩,明盞使了一個眼色給奉珠,奉珠急忙出去查看,不一會兒回來,神色有些慌張,明盞問道:「如何,到底怎麼了?」
奉珠望了她一眼,又看向小樓,說道:「殿下,不知為何,先前殿下安排去風荷苑伺候的人現在在外面,淒淒慘慘地叫殿下去救命。」
「什麼?」小樓一驚,站起身來。
一行人如風一樣,到了風荷苑,卻見院子之中的積雪還沒有被清掃乾淨,顯然是才清理了一半就扔下了,而那十幾個姑娘站在院中,擠成一團十分驚恐。
臥室的門口處,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麗人,神色傲然而冷,淡淡地望著院子中瑟縮著的眾位佳人。
「這到底是怎麼了?」小樓見狀,心底不悅的陰影剎那擴大。
屋簷下的華服麗人見小樓出現,面上才lou出一絲笑容,略微起身,卻不行禮,只是淡淡說道:「真是些不長進的奴才,居然驚動到御公主殿下。」
小樓見她舉止越發怪異,皺了皺眉,說道:「mi夫人這是在做什麼呢?」
mi允姬嘴角一絲冷笑淡淡,說道:「這幫賤人不守規矩,妾身是在教訓她們啊。」
小樓心底火起,壓著怒火,說道:「夫人做太多事了吧,本宮早就吩咐過,她們只需要好端端地住在這裡,不用學諸多的禮儀規矩,mi夫人若是閒著無事,自己做點什麼不好,這大冷天的,真個兒這麼好興致麼?」
mi允姬聞言,並不惱怒,反而哈哈一笑,說道:「殿下可真是體恤下人啊,妾身的確是閒著無聊,不過,殿下也不必動怒,妾身這也是最後一次幫殿下教訓人了,以後想越俎代庖,都不行了。」
小樓十分驚奇,挑挑眉問道:「mi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mi允姬說道:「好教殿下知道,等一會兒,妾身就要離開王府了。」
小樓大驚,問道:「mi夫人這話,本宮不明白。」
mi允姬看她一眼,轉過身去,向著門邊走了兩步,緩緩地坐下,神態居然十分的傲慢無力,說道:「當初妾身跟隨王爺之時,王爺就同妾身說的明白,他日若是妾身想要離開,便隨時可以自由去留,王爺絕對不會強求。」她面上淡然說著,心底卻恨意滾滾:試問,世界上哪一個男人會對心愛的女人說出這種話?若真的以她為重,就該好好地留下她護著她,說出那種話來,顯得他多麼豁然,顯得他多麼尊重她,卻不料想,這正是最不在乎對方的表現。
小樓目瞪口呆,不由問道:「mi夫人想離開?不知夫人要去哪裡?」
mi允姬淺淺一笑,卻不回答,然而眉眼裡的得意卻是難以掩飾。
小樓反應過來,心想她去哪裡,關自己什麼事,只不過……好是奇怪,先前還以為mi允姬跟步青主的感情如膠似漆,好的mi裡調油一樣,怎麼忽然轉眼間這女人就口口聲聲說要離開?難道,她只是在惺惺作態?總之以小樓的心思,無論如何想不通mi允姬的態度為什麼會忽然之間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小樓吃不準她心底打著什麼算盤,又見mi允姬的態度諱莫如深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不想多問。然而看了一眼院中的女子,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既然mi夫人想離開,那也是mi夫人你的自由,不過,你何苦要跟這些無辜之人過不去呢?——大家都進屋子,不必在這裡枯站了。」
mi允姬聞言一哼,冷冷看那些女子,提高聲調說道:「誰敢動?」
小樓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居然敢公開頂撞自己,不過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足為奇。
「mi夫人,你想做什麼?」小樓冷眼旁觀,問道。
mi允姬哈哈一笑,緩緩起身,走到了小樓的跟前,低低說道:「殿下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麼?那麼就告訴殿下知道,我的確是不會留在王府,殿下就當我跟王府沒什麼關係了是不是?可是,我只是討厭,這些女人的樣子,我得不到的東西,怎會讓別人輕易分享?何況,殿下你也該知道,王爺現在的處境到底如何吧?」她的聲音放的很輕,小樓卻聽的十分清晰,忍不住身子一抖。
mi允姬看到她的樣子,微微抿了抿嘴,又說,「或者說,我如果送這幾個女孩子上西天的話,反對正好能跟王爺作陪呢?也算是完成了殿下您的心願了吧?」
小樓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怒目相向,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mi允姬仰頭,哈哈大笑,說道:「什麼意思,殿下不是心知肚明的麼?」
小樓瞪向她,一字一頓,說道:「本宮就是不知!你有話請直說!」
mi允姬冷冷微笑,說道:「殿下很愛死撐啊……不過我偏不說,殿下很快就知道了。來人!」
她一聲令下,原本圍在院子周圍的侍衛上前來,mi允姬說道:「將這群賤人看好了,讓她們就在這站,站到死!」
一言既出,院子中的女孩子頓時驚慌起來,抽泣之聲四起。
小樓氣結,怒道:「你敢?!」
迎著mi允姬挑釁的目光,小樓終於忍不住,厲聲喝道:「天風衛呢?」
原本等候在外的天風衛們頓時一擁而入,院落中的侍衛見狀,齊齊轉過身來,將腰刀抽出來,天風衛見狀,亦拔劍出鞘,兩兩相對,劍拔弩張。
連先前受驚的女孩子們也停了抽泣之聲,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mi允姬自然是將場中對峙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她雙眸冷然,望著面前的小樓,卻見對方的眼睛清澈,卻帶著明顯的怒氣跟傲意,自有一股天然的威儀,叫人無法跟她直視下去。
mi允姬心頭挫敗,表面卻不動聲色,目光轉開,掃著場中的情形,頓了頓,才笑說:「嘖嘖,殿下還真是為他人著想啊。」
小樓目光冷然,望著這人,心底暗罵自己太蠢了,先前居然還以為這女子又深情又好人,沒想到卻是一隻能咬人的狼。而且十分兇猛。她冷冷說道:「好說,總比一些披著羊皮的狼要好點,本宮真是見識了,mi夫人的絕技呢。」
mi允姬表示不解,看著小樓問:「嗯?殿下說什麼絕技?」
小樓說道:「口mi腹劍,翻臉無情,這不都是mi夫人的絕技麼?本宮可有漏說麼?」
mi允姬聽了,微微一怔,旋即仰頭又笑,末了才看向小樓,說道:「殿下,既然你堅持要護著她們,那就隨殿下的意了,只不過,殿下不要在別人的身上耗太多精神,也該是時候為了自己考慮一下了。」
小樓已經被mi允姬這新面目驚得渾身冰涼,控制著自己說道:「mi夫人這話裡有話啊,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
mi允姬的眼波幾度閃爍,終於含笑不語,說道:「我只是在提醒殿下,天有不測風雲,殿下還要好好保重。」她微微低頭,似行禮的樣子,卻仍舊淺笑連連,一扭腰,自小樓身邊走了過去。
滿院子的侍衛,跟著她撤了出去。
小樓目送mi允姬囂張的離去,簡直覺得這一場如同做夢一樣。還沒有反應過來,耳畔聽到有人嚶嚶哭泣,說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嗚嗚……」
那幫女孩子齊齊地向著小樓行禮,小樓皺著眉,心底暗歎了一口氣,這一次若非是她早就派人守在風荷苑,那人又及時去報信,這些女孩子恐怕就成為無辜的犧牲品了。
派人安撫這些女孩子,小樓率眾人返回,雖然成功阻止了此事,然而心底卻一點兒輕鬆的感覺都無。
她心頭驚疑mi允姬忽然「變身」似的舉動,卻又回味mi允姬在她耳畔說的那幾句話。mi允姬所透lou的信息,第一是步青主的情況的確危急。第二卻是,mi允姬她心頭有恨,恨得似乎是自己不能留在王府不能再跟步青主在一起,所以連同這些跟步青主素未謀面的女孩子都恨上了。
小樓忽地想:mi允姬連這些女孩子都恨得恨不得置她們於死地,那麼對於自己呢?
這個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旋即想道:我跟步青主……表面上並無同房,也並沒有親暱舉止,她該不會怎麼恨我吧?懷著僥倖這樣替自己開拖,潛意識卻知道,那些女孩子連步青主的面兒都沒見過,只因為沾著一個「侍妾」的名頭,就要被她弄死,而她的身份,可是堂堂王妃啊。
小樓想來想去,總覺得「女人心,海底針」。她自己倒不覺得自己怎樣,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前後大相逕庭的mi允姬,卻的確是有些迷糊了:mi允姬她既然那麼在乎步青主,在乎到佔有慾這麼強烈的地步,那為什麼又要離開步青主呢?離開了王府,她又會去哪裡?
不知不覺回到了暖閣之中,掩了房門。小樓兀自在沉思,mi允姬的話在腦中不停地迴旋,小樓雖然心思單純,可是卻不笨,mi允姬的那些話,雖然不是明說,卻已經濃濃地暗示過小樓處境危險,現在想想,配合mi允姬當時的那種神態,那不是暗示,而的確是一種篤定的威脅。
從mi允姬的種種話裡有話看來,mi允姬似乎非常清楚的明白秦天發生的這一系列詭異的變革,這似乎證明mi允姬也是這變革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接近核心的那種。想到這裡,小樓忍不住毛骨悚然,先前mi允姬對步青主那麼的死心塌地表演,難道全是假相?她從頭到尾,給過幾分真心?難道她所有的目的,就只是為了今日?
一個mi允姬就如此高深莫測,這王府之中,是否還有更多的讓人信不過的隱形人?
而顯然是有的,只不過他們未曾現身之前,無人知曉罷了。
雖然人在暖閣之中,小樓卻兀自覺得寒風颯颯。正在沉思,忽然聽到奉珠叫了一聲:「咦,這褥子怎麼亂了?」
小樓沒有在意,明盞卻走過去,說道:「做什麼大驚小怪的。」現在是非常時刻,不由地瞪了奉珠一眼。
奉珠神色不樂,急忙住嘴。她方才見了mi允姬的冷酷無情,也嚇了一條,現在仍沒有反應過來。三個人當中,最先知道事情真相的恐怕就是明盞,也許是早在心底有所預計,所以當親眼所見的時候反而並不覺得震驚。明盞走到床邊,伸手想要整理床鋪,忽然停了停手。
纖細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奉珠在旁,看到明盞彎腰的姿勢有那麼一刻的僵硬,不由好奇問道:「明盞姐姐,你為什麼……」
話沒說完,明盞忽然低聲喝道:「快叫天風衛!」
奉珠嚇了一跳,反應不過來,叫道:「明……」
一句話沒有說完,忽然見眼前刀光一閃,房間內竟然多了一個人。嚇得奉珠剎那停了口,明盞反應卻快,嚷出之後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小樓跟前,小樓方纔正在沉思,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耳畔聽到明盞叫道:「有刺客!」
屋子內多出的那一條詭異人影,手頭白光一閃飛出,明盞一伸手將桌上的紫檀香爐拿起來,扔了過去。「啪」地一聲,香爐擋住了白光,剎那綻裂,裡面的香屑跌落一地。隨著香爐落地,明盞一聲清叱,扭身上去,攔住了那蒙面刺客。
小樓同奉珠都看呆了:明盞的動作居然如此的乾淨利落而又準確,先前竟不知道,她會武功。
外頭已經響起天風衛的急促腳步聲,小樓反應過來,叫道:「明盞小心!」心底卻又恍恍惚惚地想:原來明盞會武功?!果然,不僅僅是這個王府中的人叫她難以猜透,連她身邊的人也是同樣。
那刺客聽到耳畔天風衛趕來,面前的明盞卻死死地擋在小樓跟前,焦急之下連出殺手,明盞的身手雖然還算不錯,卻難抵禦對方,又要分心護著小樓,一瞬間,那刺客的刀射過來,直奔她的胸口而去,明盞心頭一驚,自知必死,卻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聽到耳畔御公主焦急的高叫:「快點救人啊!」
電光火石之間,旁邊有一道細小的銀光閃過,在那刺客的刀上撞過,明盞只覺得肩頭一痛,那刀避開了自己的要害,卻仍然刺入了她的肩胛之上。
明盞痛的悶哼一聲,那刺客見一刀失利,吃了一驚,情知對方有高手在,不想戀戰,扭身欲走。
卻不料小樓身後人影一晃,一道詭異的影子閃身而出,刺客一驚之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胸口上一涼,目光低垂,隱約只見一道銀光,極快的一閃又消失不見。
等那銀光消失之後,才有一股血箭,自刺客的胸口飆出。
至此,天風衛們才衝了進來,將小樓緊緊護在身後,一直到現在,那刺客的身體才緩緩倒地。
小樓扭身,衝過去抱住明盞的身子,明盞面色煞白,牙齒咬的死緊,鮮血自胸口汩汩流出來。
「明盞你怎樣?」小樓急切地問,又叫,「傳太醫!」
明盞看了小樓一眼,眼睛眨了眨,虛弱說道:「我沒事,殿下……」雙眉一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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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很快就趕到,替明盞查看了一下,說是暫無性命之憂,開了藥房,止了血,便離開了。
小樓守在明盞的床前,呆呆地出神。
明盞昏迷了半天,半夜時候終於幽幽地醒來,小樓急忙過去握住她的手。明盞看著小樓的臉,說道:「殿下……」欲言又止。
小樓搖搖頭,說道:「不要說話了,先好好地養身體。」
明盞深深看了小樓一眼,終究閉上了眼睛,重新藏起了心底的話。
小樓默默地看著她,也沒有話。半晌,明盞終於忍不住,說道:「殿下,王府中危險了。」
「嗯。」小樓怎會不知道?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王府中危險,整個秦天又何嘗不危險?起初以為,他們未必肯對自己動手,然而看今日之情形,那些人似乎忍耐不住了。
明盞雖然人不能動,心思卻多,想了一會兒緩緩地又說:「殿下,那些女孩子,留在府中,定會出事。」
小樓聽明盞說起,微微轉頭,看著窗外黑黑夜色,低低說道:「本宮知道,看那女人的樣子,好似是找到了了不起的kao山,囂張跋扈的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那些女孩子,的確不能留,只不過,要送她們去哪裡才更安全呢。」
明盞本是閉著眼睛,如今卻緩緩睜開,說道:「殿下,如今,恐怕只有一個人可信賴。」
小樓心頭一動:「是誰?」
明盞歎了口氣,說道:「殿下,諸葛軍師應該會跟您提過吧,如今,已經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小樓聽了她的話,緩緩凝眉,竟也跟著深深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道:「難道真要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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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小樓做了無數的噩夢,時而夢見步青主被亂箭穿心,似的淒慘,向自己索命,時而夢見那十幾個女孩子身著白衣,幽靈般飄來飄去,最後竟夢到了琳貴妃,在浩王殿下的棺木旁邊哭的死去活來,小樓試圖去安慰,卻見她七竅流血的臉。
種種噩夢連連,驚得小樓幾度醒來。
第二天清早,小樓第一時間派了周簡出門。大約是過了半個時辰,周簡飛馬而回,小樓等候了良久,急忙衝上去問道:「如何,那人答應了麼?」
周簡點頭,說道:「放心,人已經在路上。」
小樓這才鬆了一口氣,又伸手撩了撩鬢角的頭髮,十分小心的樣子。
周簡看了看她的樣子,問道:「小樓,你細心裝扮過了?」
小樓微微愕然,旋即苦笑,望著周簡問:「有那麼明顯嗎?」
周簡急忙搖了搖頭,說道:「沒,只是……我覺得你今日裡特別的好看。」
小樓難得地lou出真心笑容,望著周簡,說道:「難道在你眼裡,我哪一日沒好看過麼?」說到這裡,猛地想起昔日在神風的時候,不由哈哈地笑了兩聲。
周簡見她開心,自己也覺得快樂,於是也lou出憨憨笑容。
小樓停了笑,望著周簡傻笑的臉膛,又自言自語地說:「所謂,輸人不輸陣,哼……要達到目的,就要不擇手段!嗯……」惡狠狠的話,彷彿是在說服自己。
周簡聽的有些楞,卻沒有貿然發問,沉思了一下,說道:「小樓,我覺得秦天會有事發生,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你要做什麼呀,我聽說那個人的名聲……」
「咳咳……」小樓急忙咳嗽兩聲,似乎怕周簡會說出什麼來,周簡見她如此,只好停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