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shang下之爭卷 274 不入虎xue 文 / 飛觴
兩天前,懷荒城外四十里處。
「王爺,糧草已經快要用光了。」略帶悲哀卻仍舊鎮定的聲音,軍需官靜靜站在雪地之中,望著眼前的人。
步青主雙眸抬起,越過眼前靜寂不語的眾位將士,看向身後疲累不堪又累又冷的士兵們,雖然處境困難,眾人卻還是謹守軍規,並不見慌亂或者糾紛產生。
本來沃野的援軍應該在一天前就趕到的,然而至今都一點消息都沒有。負責傳信救援的士兵,也總是一去不還。步青主心底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又不想去正視。就像是個孩子守著易碎的燈籠,護了又護,就是不敢戳破。如今,恐怕,卻已經是不得不狠心丟棄的時候了。
「還有什麼辦法嗎?」揚眉,望向面前之人。
軍需官躊躇片刻,終於說道:「隊伍中先前有不少的馬匹凍斃……另外剩下的那些,恐怕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馬匹凍死了之後,沒有主帥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妄動,如今積攢下的軍馬,都快要有百多匹了。雖然知道王爺向來愛惜軍馬,不捨的動它們,可是……現在已經是非常時刻了啊。
果然,步青主聞言,目光之中剎那閃過一道怒光:「你是什麼意思?」
軍需官大著膽子,拚死說道:「.王爺,若是殺了馬,將士們還能支撐一些日子。」聲音已經有一些哆嗦。
在上的那個人,不再說話。
就好像是厚厚的冰層下緩緩地.流過了無聲的雪水,氣氛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拿地圖來。」末了,那人卻用和緩的調子吩咐。
地圖被鋪在了面前的地上,步.青主低頭去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低沉說道:「活著的馬絕對不能殺,死去的那些,就整治好了,給三軍將士吃,爭取每個人都能吃上一塊肉。」對他來說,說出這種話來,是很艱難的吧。
軍需官嘴角微動,噙著淚,低頭說道:「遵命。」
「另外,」步青主說道,「將剩下的存活著的戰馬,想盡方.法好好餵養。」
軍需官默默地聰明,心底卻想: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戰馬是不會吃人肉的,不然的話,軍需官早就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餵馬了,軍隊之中,那些負責養馬的士兵們,每當一匹馬死掉,哭的眼睛都紅腫看不清景物,那是他們親手養大親眼看著長大的馬,就好像那些年輕士兵的孩子一樣。
軍需官領命離開。步青主站著沉吟良久,不再言語。
過了半個時辰,肉的香味在空氣之中飄盪開來,.有的士兵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歎息,儘管知道暫時能填飽肚子,可是想到要吃的是跟自己相依為命的戰馬,向來是生死也不怕的士兵們,還是忍不住眼眶濕潤。
將湯碗分配給.各位將領,最後一碗肉湯端上來,是特意留給神威王爺的。步青主轉頭見了,似乎那碗中有刺一樣,雙眼剎那血紅,忍著要將桌子xian翻的衝動,他強忍著心頭的不適,說道:「本王不餓,將這肉湯端給受傷的士兵們吧。」
「可是王爺……」王爺的身上也帶傷的啊,雖然自己不說,可是眾人怎會看不出來?而且一連幾天都沒有吃飽飯,臉已經瘦了一大圈,只那雙眼睛卻越發的明亮了。
「速去!」不容分說的呵斥。讓人無法反駁,只好端著湯碗下去。
在場的眾位將領見狀,自然也不願意吃下那些軍馬的肉,當下一一命人搬了下去。
步青主這才轉過身來,肉的香味,反而讓他的胸口一陣陣發悶,有些噁心,忍不住說道:「xian開簾子,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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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呼啦啦地從帳子門口灌入進來,讓人的頭腦為之清醒十分。將士們團團坐在營帳的地面上,無人敢出聲。
頃刻,步青主說道:「都吃好了,然後去各營中做準備,今晚子時。突圍。」
一句「突圍」,打破了營帳中的寂靜,驚得各人剎那變了面色。
「君上!」有人焦急,說道,「現在我方的兵力只有五千多點,而且還有千餘士兵有傷在身,戰鬥力薄弱,若是貿然突圍的話,恐怕……」恐怕有全軍覆滅的嫌疑,不過這句話自然不能說出。但就算不說,對方怎會不知?
在場的將官,倒有過半是這麼心思的。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嗎?」步青主淡淡地問。
片刻,有人終於提出異議:
「不過,假如一直等在這裡,坐以待斃,恐怕不用敵人進攻,坐吃山空之後,我們便已經凍死。不如聽君上的,搏上一搏。」
「可是這裡距離懷荒,有四十里的路,就算能夠成功突圍,這麼長的路,加上敵人阻撓,恐怕也不會成功到達。」
「就算成功到了懷荒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懷荒向來貧瘠,城中餘糧甚少,就算是去了,也不過是多拖延兩三日而已。」
眾人一陣心涼,留下是死,向前進的話,更沒有希望,難道老天真要亡了他們不成?
沉默中,有個聲音沉沉地響起,說道:「誰說,我們要去懷荒?」說話的,正是神威王爺步青主。
「君上?」眾人不解。
步青主冷笑一聲,彎下身子,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地一點。
眾將領低頭一看,看的清楚明白,有人立刻驚呼:「那是……」
另一人更為驚訝:「君上你所想去的地方,是……懷荒的盜匪之城?」
他們自秦天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剿滅盜匪,不料還沒有到懷荒,就突然遇襲,被阻在這個地方,進退不能。而就在他們開拔之前,就已經查探的清楚明白,盜匪之城,起碼聚集著人數超過五千的匪眾。所以才會對懷荒城構成威脅。
然而等大秦的軍馬來到之後,才發覺,前來襲擊自己的人,卻不僅僅是懷荒盜匪而已,那些進退有度的「盜匪」打扮的人,明明是經過嚴格的訓練,殺戮進退,很有紀律,絕對不是盜匪那樣散漫的性子。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步青主的目標,如今竟還是這盜匪之城。
若是先前他們剛來的時候,帶著三萬大軍,要剿滅盜匪之城,恐怕會不費吹灰之力,但是現在,只剩下戰鬥力不到五千的人眾,面對兵強馬壯並且地勢險要的盜匪之城,何異於以卵擊石?
然而神威王爺卻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淡淡地說。
眾位將士眼睜睜看向步青主。卻見那人面色平靜,繼續說道:「與其在這裡挨餓受冷無所事事而死,不如拚個你死我活,盜匪之城中,聚集著懷荒盜匪常年搶劫得到的財物糧草之類,懷荒自然是不能去的,而方圓百里之內,只有盜匪之城是最好的目標,並且離我們現在所出,不過二十里之地。如果能夠成功奪下,那我們進可攻,退可守,就算守上一年也綽綽有餘,兩相比較,大家說,是留下,亦或者攻!」
一席話,說的眾位將領心神鬆動。
與其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屠宰自家的軍馬苟活,倒真的不如同敵人狠狠地幹上一場,何況,有王爺在,也未必會輸。
鬥志忽地被燃燒起來了,雖然微弱,但畢竟比沒有好的多。
步青主看著眾人的面色變幻,淡淡一笑,又說:「來之前,懷荒的城主曾上書說過,盜匪之城中聚集的財寶,足足可以支撐懷荒十年的運營。」
眾位將領面面相覷:為何說這話。
步青主卻又說道:「若是能攻破盜匪之城,本王做主,盜匪之城中的所有寶物,都會分派給奮勇向前立下戰功的兄弟!一分也不會繳納給朝廷!」
天!那可是巨大的一筆財產,就算是軍中五千人,若是每個人分到下去,起碼十幾二十年不用再奮鬥吧。
這話一出,原本冷颼颼的大帳之中,溫度陡然升高了幾分。
「如果沒有別的異議,大家就各自歸去,將消息散播出去,今夜子時,準時進行突圍。」步青主回到桌子後面,手輕輕地在桌上一拍,重又說道,「本王就不信,本王,會葬身這區區懷荒,今夜,本王就要跟天一賭,看到底誰會技高一籌!」
地上的眾位將士一一起身,鎧甲撞擊,發出了激烈的聲音,眾人抱起手來,大聲說道:「願意從王爺命令,憑王爺驅馳!」
「好。」步青主輕輕一笑,從案子後走出來,伸出右手,說道,「本王現在跟各位兄弟立誓,若是能夠逃拖這一劫,人人連升三級,日後都是朝廷重臣!」
先用利誘,後加權勢。再加上常年跟隨神威王爺,養成的近似於「兄弟」的情誼,眾位將官再無異議,心頭完全將退意消滅,恨不得立刻就出發突圍。
一隻隻手堅定地伸出來,同步青主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交疊一起。
步青主望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臉,笑的篤定。目光沉靜,給人無限的信任跟希望。眾位將領心潮澎湃而去,本是絕望而來,此刻卻又重燃希望,一個個眉飛色舞,面色紅潤精神抖擻地走出了營帳,簡直比吃了一頓美味的飽飯還帶勁兒。
而原地,步青主卻有些神智恍惚,他似乎能夠看到,那慘烈的一戰,那半是已知的結果。他謀劃幾天,不動則已,一動必定是驚人的,這一招,是經過幾天的思量佈置,前後推敲,其實當初他來之前跟諸葛小算,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打算,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要進行。
只是,步青主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那些看似不能實現的話,分掉財物,連升三級,哈,這些本應該先奏鳴朝廷經過皇上批准的啊……如今他居然自己應允,然而眾人還是無比信任他的,神威王爺一諾千金,誰不知道?就算再天方夜譚的事情,只要他出口,便必定是真的。常年帶兵的威望,他就是有這種能力叫人信服。
只是,究竟是為什麼忽然這麼大膽。他向來只是規規矩矩,按照規則辦事的,會擔心越了規矩,會惹得別人不快,疑心他又不軌之心。可是這一次,卻自然而然義無反顧的說出……難道……是因為想到了事情已經緊急到了生死一剎那的地步了麼,難道是因為感應到了秦天已經發生了叫人失色的事情了麼?還是說……
腦中忽然想到了某個人的臉,她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地說:「本宮……」那張好看的小嘴啊,那個人嬌軟芬芳的身體……忽然想,假如今夜他死在了這遙遠的懷荒,恐怕屍體也不會完整留下,那人會因此流淚麼?只是覺得遺憾,在這麼激動人心的時刻,不能見到她,不能親手,抱一抱她,假如真的有她在跟前,讓他親一親,讓他抱一抱,或者,他的心情會跟現在的冷靜到近乎冷血不同吧……會有什麼不同呢?為了她,會更加奮力?還是為了她,會更加謹慎?為了她,或者更加珍惜自己麼……總之不會如現在一樣,覺得自己是這麼的冰冷,就好像冰人一樣,就好像石頭人一樣,沒有什麼感覺,就算是衝殺在即,他都一點兒擔憂的神經都沒有,似乎已經……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待了。
假如我不在了……
她應該會高興的吧?
哈哈。
腦中掠過這個想法,步青主走出營帳,抬頭向南看。
隔得太遠,暮色漸漸暗淡,他什麼也看不到,一片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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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殺在午夜子時正式開始。
背水一戰的士兵們,輕裝簡從,將所有累贅的東西都丟棄,悄無聲息地從雪地裡向前進發。
敵軍的守夜,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嘶啞絕望的叫聲,便被無聲無息的被幹掉了,步青主將二十八宿過半之人派上最前線,負責除掉敵人的守軍,給自己的隊伍前行製造更多的機會。
他只留了十方上將中的崑崙斷獄羅文跟乾坤巽風兩人護在身邊,其他的人則散佈在大軍的兩翼,以及大軍末尾進行斷後,負責救援受傷的士兵,進行應急調用。
軍隊無聲前進,連軍馬都沒有發出任何的嘶吼響鼻,昔日良好的訓練在關鍵時候顯lou出來,這一隊戰鬥力並不算很強大的秦軍,就好像是一隊暗夜幽靈一樣,緩緩地入侵到敵人的地盤。
一直到秦軍的主力軍隊也到達了所謂「懷荒盜匪」的營地之時,正在休息的「懷荒盜匪」才驚覺起來,一剎那,兩軍對上,喊殺震天。
步青主一馬當先,身後的大旗獵獵招展,鼓舞著戰士們的鬥志,大家似乎都知道,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只能向前,而後退,卻只有死路一條,人人殺紅了眼睛,似乎已經將身體的極限給逼了出來。
這一場戰鬥,與其叫做交戰,不如說是屠殺來的正確,「懷荒盜匪」,做夢都沒有想到,戰鬥力如此低下的秦軍居然敢突圍偷襲,而且選的方向,並不是他們防備最要緊的懷荒跟沃野的方向,卻偏偏是他們以為最不可能的地方,屠殺雖然激烈,卻並不漫長,等周圍的敵人聞訊趕來的時候,只能來得及收拾殘局了。
秦軍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盜匪之城而去。
敵軍之中,隊伍讓開,正中有一位將領乘馬而出,鎧甲護身,眾人見狀,齊齊行禮,口稱:「見過王爺千歲!」
此人雙眼深深,輪廓鮮明,眉毛之間橫一股戾氣,威武雄壯,卻正是北魏的鎮北王拓跋山海。
拓跋山海揚起馬鞭,做免禮狀,他睥睨望向盜匪之城,嘴角噙一絲冷笑,說道:「步青主,你果然有種,本以為你會坐以待斃或者衝去懷荒,沒想到居然玩這一招破釜沉舟出其不意……不過,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耐,迅速給我追!」
盜匪之城在懷荒的凌雲山上,地勢險要,只要他們追的快,必定會在步青主他們還沒有到達凌雲山的時候就追上,到時候前後夾擊,如捉籠中鳥一般,看看他步青主是否還能cha翅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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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的追兵追了大概有半刻鐘,前頭忽地傳來慘叫聲。
拓跋山海心頭一怔,喝道:「速去查看是怎麼回事!」
傳令官飛奔而去,跑到半道,正好遇上回來回報的傳信士兵,兩人並轡而回。士兵翻身下馬,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報王爺,前鋒營遇到埋伏!」
「什麼?」拓跋山海簡直不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越發大,感覺頭髮都根根豎立起來,埋伏?無稽之談,步青主那一隊老弱殘兵,只能屁滾尿流落花流水的逃,怎麼居然膽大包天到留下來埋伏?
「具體情況如何?」急忙問道。
小兵說道:「前鋒營到了森林邊上,急忙追入,可是卻不料中了對方的埋伏,導致前鋒營……」
心底有不好的感覺:「怎樣?」
「全軍覆沒。」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混蛋!」拓跋山海怒極,手頭的鞭子一揚,發洩一樣向著地上的小兵抽去。
奇恥大辱。
前鋒營人員五百,都是精銳。開山涉水,毫不馬虎,對付步青主那五千豆腐軍,還不如刀切西瓜一樣容易?更何況,他以為步青主已經被自己打得喪了魂,一旦闖出了包圍圈,必定是馬不停蹄失魂落魄地向著懷荒山上而行,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閒暇時間閒暇兵力跟閒暇的人情,再步一個陷阱給自己鑽。
十分可惡。
拓跋山海的手氣的發抖,旁邊的將領不敢做聲,那小兵被他一鞭子抽得皮開肉綻,卻也不敢發出慘叫。拓跋山海想了一會兒,才鎮定下來,到底是北魏的鎮北王,沉聲說道:「帶他下去療傷。」
那小兵急忙磕頭:「謝王爺!」立刻被人拉了下去。
拓跋山海才沉聲說:「傳本王命令,放火,燒林!」
立刻有人飛奔去傳命令。拓跋山海揚眉北看,心底恨意滾滾,想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步青主,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還有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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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血光跟火光交相輝映。
雪地之中,喊殺聲連成一片,無數個人影晃動,閃爍,有人倒下,有人瘋狂前進。
步青主揚眉向上看,他成功斷後之後,派了二十八宿跟自己的貼身侍衛,去了林中埋伏,果然將拓跋山海急匆匆追上來的前鋒營給悄無聲息滅了,那些士兵面對面交戰,是一等好手,然而在密林之中進行的暗殺,卻不是他們的專長,而二十八宿最擅長的便是暗殺突襲,因此效率更快,很多人只是一招就被幹掉。一場戰役下來,秦軍只幾個人受了輕傷,竟沒有人死亡。而對方的前鋒營卻被輕輕鬆鬆全軍幹掉。
而拓跋山海憤怒之下,放火燒林,一瞬間,驚動了沉睡中的懷荒盜匪。
然而彼時,步青主所派的十方上將已經成功潛入了盜匪城中,在暗夜驚人的鑼聲之中,以輕功見長的崑崙斷獄羅文,奮力將盜匪之城的大門打開。
盜匪之城亂成一片,各個防衛點的匪眾,被幹掉了過半,步青主一馬當先,指揮將士們向前衝殺,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迎著稀稀疏疏的箭雨,訓練有素殺紅了眼的士兵們便衝入了盜匪之城,一場新的屠戮,就在眼前。
步青主卻勒住了馬,後面的二十八宿跟侍衛營的人成功而回,步青主回頭望了一眼,城下那燃燒著的樹林,彷彿是一場慶功的篝火,火焰沖天,步青主隱約望見,自偏路上,一隊兵馬洶湧而出,當前一個人,鎧甲遍體,紅袍飄動,一雙鷹隼似的眼睛,穿破夜色,看向自己面上。
步青主哈哈大笑,說道:「鎮北王,你終於來晚了一步!」一句話說完,胸口忽地一疼,腥甜的液體,衝到了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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