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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shang下之爭卷 263 一觸即發 文 / 飛觴

    有什麼能逃得過他明鏡也似雙眼呢?

    那人依偎時候曾幾度說:「紫耀哥哥你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人心底去。」聲音嬌媚,是不變的撒嬌氣質。

    他只是笑而不語,目光閃閃看向別處。

    那人又說:「所以我每每都不敢跟紫耀哥哥對視,不過,幸好我也沒什麼虧心事,那——我所有的心事紫耀哥哥你應該都懂吧啊?」

    第一句起的平常,第二句,還有些得意洋洋,到了第三句,卻有些小心翼翼,瞄起眼睛來瞅他,十分期待的神色。

    他終於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那雙金色的能洞察人心的眸子,瞅她一眼,又重新轉開去。

    是啊……

    窗外景色闌珊,湖光點點,遠處的金閣殿,光輝耀然,他看的鮮明。

    手掌貼在她溫熱的身上,卻.不敢再動。而金紫耀當時心底曾想:「你有一雙全天下最為美麗的眸子,的確,我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心底去,你心底沒有別的事情,裝的……全是…全是……」面上微微一紅,銳利的金眸裡,多了一絲柔情mi意。

    「…可是……」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心.想:「可是你可知道,不敢同你對視的,是我。你的心底沒有虧心事,可是我……」他幽然喟歎一聲。

    「紫耀哥哥,你幹嗎不看我……你不.懂麼?」而身邊之人卻不敢大聲抗議,小聲地說著,那聲音說著說著,也便低了下去了。彷彿失望了一樣。

    他看著她的神色,感覺到黑暗中注視著這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只好仍舊是鐵硬著心腸,只當什麼都不懂得,當真都不懂得。

    當眼前的阻礙全無,他也當真鼓起了勇氣想要說.一聲自己「懂得」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心頭只裝著他的人了。

    她的心底,裝下了更重的東西。

    而他竟然開始放不下這樣的她。

    所以寧肯千里迢迢,披星戴月,關山萬里,他自雪.中來,帶一身寒霜颯颯,藏一顆紅心暖暖,只為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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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是會一眼看出其中不妥。

    不,就算是不看,.金紫耀心想:「我也該,一下子就聽出有什麼不對。」

    看到溪靈慘象的時候,他驀然醒悟。

    ——她,出事了。是真的出事了。

    他人在局中,被情被仇被恨所迷,一時衝動,失去了理智。

    其實他老早就該聽得出,若是那屋內兩人做的是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沒有道理,一個的呼吸沉重急促,另一個,卻和緩沉靜如常。

    他只是,被眼前的假相所迷,說的透徹點,他的心底,只是怯懦,生怕自己會親眼看到這麼一幕。

    儘管早在心底習慣接受她已經「嫁給他人」的事實。

    他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要自己親眼看到,彷彿,只要不是親眼看到,她依舊,是當年那個依賴著他死抓住他不放手的小樓,而他……

    步青主!

    被愚弄的感覺,讓他心頭憤怒難忍。

    而就當金紫耀一把推開門的時候,原先悄無聲息的周圍,剎那閃出了五六條影子,包圍過來。

    果然如此!

    他嘴角噙著一絲修羅魔魅般的冷笑:果真如他所料,步青主他,根本就是算準了他會來,所以故意命人讓路,好讓他,目睹這麼一幕動人的夫妻恩愛場景!

    他以為如此,便能逼自己默默離開麼?

    這個混蛋!卑鄙無恥的傢伙!

    此刻見他驀地回頭,便才又lou出底牌來,只是他以為,憑著這幫人,可能攔得住他?

    他先前心頭積著的怨憤,可還沒有發洩出來!

    睥睨周圍之人,他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一瞬間,面前那床上之人,嘶聲喝道:「都退下,不得無禮!」

    金紫耀一怔。

    那雙金色的眸子,在瞬間也望見了床上的情形。

    心頭一痛,有種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的恐懼降臨。

    那個小小的身影傴僂著,低著頭,長髮散亂遮住了那張臉,他看不清她是什麼表情,甚至不知她是醒著還是昏迷,可是卻知道大事不好。

    先前滾滾的殺氣,頓時壓下。

    身邊本來包圍過來的秦天護衛,悄悄離去。

    金紫耀一步一步進入室內,房門在他身後關閉。

    而床上,那人沉沉地喘了一聲,將手心最後一絲內力度入小樓體內,頭一仰,喉頭悶悶發響,那一股腥甜,終究強忍住沒有噴出來,儘管心已經好似要炸裂一樣,還是硬生生地嚥了下去,不能吐,不能吐,現在他的血,是藥,不能浪費。

    步青主,向後倒下。

    他的手兀自攬在她的腰間,帶著那小小的身子也隨之向後傾倒過去。

    金紫耀剎那閃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到了床邊。

    風帶起他的衣袂翻飛,床簾翻飛。

    他一手伸出,按上了小樓的肩頭。

    手碰上那瘦弱肩膀的時候,闔然心涼。

    她身上的溫度,很低。

    他一手按著她肩,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殿下!」

    無人答應。面前那張慘白的小臉,雙眸緊閉,牙關緊咬,嘴角帶著一抹叫人觸目驚心的血痕。

    「殿下!」他的聲音忍不住再度出口,卻已經帶一些顫抖。

    旁邊,步青主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一晃,重新坐起身來。

    他伸出手臂,想要繼續,卻又無能為力。

    「你對她做了什麼?!」憤怒的喝問,若他願意,一根指頭,也能將面前這男人殺死,可是!

    步青主望一眼身邊之人,臉上只是帶著一抹難言的苦澀。

    金紫耀心頭憤怒滾滾,心涼之餘,恨不得毀天滅地,而回頭望見跟前小樓昏迷不醒的一張臉,卻又生生壓下了滾滾惡意,一撩袍子,上了床迅速盤膝坐定了,一手仍舊按著小樓肩頭,不讓她倒下,右手掌心向前,輕輕地貼在她的胸口。

    溫暖的內力,緩緩度入。

    ——三千無明業火暫時任由他們燒著,我只要先保全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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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步青主望著這一幕場景,無奈閉上雙眼。

    略微調息了片刻之後,他才有餘力重新坐起身來,胸口想要嘔血的衝動卻仍舊壓抑不住,他只好死咬住牙關,緩慢地伸出手來仍舊要運功。

    當他的手掌將要碰到小樓後心的時候,金紫耀放在小樓肩頭的那手卻飛快地掠過,將他的手擋住。

    步青主微微驚愕,他的手卻又迅速閃了回去,依舊握住小樓的肩膀。

    步青主默默看了一會兒,終於沒有再勉強自己。

    他靜靜盤膝,開始運功調息自己耗損過度的內力。

    金紫耀雙眸看似緊閉,卻在剎那,將眼前之人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怎會不知?

    步青主從昔日的神俊到現在宛若落魄情形,讓一個武學高手在短短時間內顯出「油盡燈枯」般的神色,應該是他內力耗損過度造成。

    方才見他對小樓出掌,乃是一副運功療傷的姿態,就知道,他在她身上,耗了太多內力,而且必定是好幾天一直如此。

    何況,看他血色枯竭的樣子,呼吸沉重不穩,偶爾有咳,方才伸手抵住了他的手,溫度詭異的很,恐怕也正病著,而且,病的不輕。

    可是……目睹昔日戰神,憔悴如此,卻仍舊……

    不可原諒,仍不能原諒。

    金紫耀在心底想:「她在你身邊,你就該好好地保護她才是,為什麼,居然會讓她受了這般重的傷,就算再彌補又能如何,萬一她因此而喪命,你步青主又要如何挽回?!」他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各種念頭滾滾而過,一會兒想到是鎮北王拓跋山海重新作亂,一會兒是想到小樓胡鬧任性又惹了禍端,卻總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之所以鬧成如此,乃是因為他們夫妻,從前幾日才真正對面認了夫妻,卻也正是因此,而惹發這一場彌天之亂。

    他們兩人在室內靜靜無聲。室外的十方上將,卻個個繃緊了神經。

    頃刻諸葛小算亦到,側耳傾聽一番,問道:「毫無動靜?」

    「是的,軍師。」

    諸葛小算皺眉深思:「那兩個男人,若是相遇,按理說是天雷勾動地火,不死不休天崩地裂,可是今日的情形,卻委實的可疑。」

    「對了,方才門開之時,屬下多餘向內看了一眼,似乎,似乎殿下的情形,不容樂觀。」

    諸葛小算挑了挑眉:「你是說,殿下的情形方才又惡化了?」

    「不錯,似乎又咳血了。」立刻得到肯定回答。

    諸葛小算皺眉一想,終於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猜到,為何這房間之內,一派安靜,毫無拳腳交加之聲了。

    心頭不由地充滿了異樣的情緒。

    殿下,殿下,你就算是昏迷之中,亦不願他們兩個對上麼?是怕……誰傷了誰??可,不管你冥冥之中有感知沒有,可是……多謝你。

    雖然覺得自己這麼想很不應該,但是諸葛小算仍舊悲慼地想:「若非殿下的傷勢忽然又惡化,恐怕國師大人的雙掌就要毫不猶豫地拍到王爺身上了,而此刻,八成……是因為關心情切,先壓下男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救那該救的人去了。」

    只是……諸葛小算仍舊覺得有些憂愁:「這幾日,全憑王爺傾心護著,才能保殿下一條命,可長久如此,對王爺的身體卻是極大的損傷,恐怕日後再多的妙藥聖品,都補不回來,可是大秦之中,還有誰比王爺的功夫更精更純,那樣的內力,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而神風國師的忽然『襲擊『,雖然是大秦以及神威王府的一大危機,然而……從另一方面來想,因為那個男人對殿下有著一種『深厚情誼』,必定會先她之急而急,為了救她,必定會全力以赴,暫時按下私人恩怨,不至於xian起再大的波瀾。所以這麼想來,國師大人的駕臨,竟好像是神兵天降,一來可以先緩和一下王爺的操勞,二來,對那位殿下麼……更是裨益良多啊。」

    沒有人知道,走廊下,諸葛軍師心頭剎那想過這麼多念頭。

    「軍師,你說該如何是好?」

    「對啊,王爺方才不許我們動手,可是王爺受傷那麼重,若是一個人對上那位,恐怕是要吃虧。」

    「軍師一直不語,莫非是有良策?」

    幾個人,亮晶晶的眼睛渴望地看向諸葛小算。

    諸葛小算點了點頭:「良策麼,倒是不敢當。」

    眾人慌忙問道:「請軍師快講。」

    諸葛小算手中的扇子一動,緩慢說道:「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以禮相待,順其自然。」

    這是什麼話?幾個人聽得身子一晃,幾乎都昏倒過去。

    有人叫:「軍師,這算什麼良策?」

    諸葛小算笑瞇瞇地,說道:「我也早說過沒什麼良策。」

    幾個人氣鼓鼓地,一起瞪向他面上:這廝倒真是坦白的很小人呢。

    諸葛小算倒是鎮定,被這麼多人怨恨的眼睛瞪著,依舊泰然自若,看了看夜色,忽地打了個哈欠。說道:「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今兒大家就到這裡吧。」

    「啥?」幾個人都愣了眼。

    合著這人沒有什麼好計策,在大敵當前如猛虎在側的時候,他居然還要大家都放鬆戒備?讓現在沒什麼抵抗力的王爺一人對著那「猛虎」,這這這……這人該不會是有弒主謀逆的心吧?!!!

    那邊諸葛小算身子一晃,悠悠然已經下了台階。

    嘴裡喃喃地念叨著什麼:「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而如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所謂金風玉lou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啊呸呸,不是這麼說的,被人聽到,可是會發怒呀……」咿咿呀呀,胡說八道,逕自去了。留下十方上將之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其中意思,又暗暗生氣,不敢擅自就離去,只好依舊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裡面動靜,生怕步青主有什麼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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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真如諸葛小算料想,十方上將忍著冷風在室外等候了一夜,睡得差點傷風,天明時候爬將起來,細細傾聽室內,仍舊一點兒風聲都無。

    卻顧不上埋怨辛苦,只覺得心安。卻正在這時侯,望見一抹青衫,搖搖晃晃,十分刺眼地來到,正是諸葛小算。

    眾人見他出現,立刻以白眼向天,假裝沒看到這毫無心肝之人。

    諸葛小算倒是笑容依舊,身後跟著二十八宿兩人,手中端著托盤,盛放著各色的豐盛早餐吃食,諸葛小算笑瞇瞇,說道:「幾位一夜勞累,趕緊去吃點東西吧,王爺這邊,就由我來照看。」

    細心之人早看出,今日送的早餐量,比以往要多,心底疑惑,卻不願意出言詢問這狐狸,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仍舊有些不放心,說道:「罷了,我等不累,還是多守一會。」

    諸葛小算見他們幾個如此忠心,如此固執,不知要說什麼好,臉上浮現一絲似笑非笑表情。

    幾個人也不理他,站在一邊如木樁子。卻正在這時侯,裡面傳來步青主的聲音:「你們都下去歇息,這裡有諸葛先生就可。」

    幾個人一怔,王爺的話可不能不聽,而聽到了步青主的聲音,也算是放下一顆心來,急忙齊齊躬身,說道:「屬下等遵命!」

    轉身離開。諸葛小算望著幾人背影,嘖嘖稱奇:「合著我的話就是廢話不成?唉。」

    這才走到門口,說道:「王爺,送餐。」

    裡面沉沉一聲「嗯」。諸葛小算這才推開門,兩位宿主垂著頭,目光沉沉只看向地面,依次的將托盤送入,又魚貫退出,安靜的一聲不吭。

    諸葛小算目送他們先離去,才關了門,轉過頭來。

    他雖然算是步青主的貼身親近之人,可是自從步青主藏身此處,便也不曾再同他見面,此刻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垂著的沉沉簾幕,忽地見簾子一挑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邁步走出。

    諸葛小算一怔,旋即看的清楚,走出之人,正是步青主,而在他身後的床上,那遠道而來的「不速之客」,一手抱著神風小樓,一邊kao在床柱上,隱隱地如個睡著的樣子,神情淡泊如神人。

    諸葛小算心頭清明,想到:「這人裝模作樣,擺出一副無情無慾樣子,卻擺明在吃豆腐,而且還是在王爺跟前,吃的如此光明正大。哼,以他的功夫,哪裡會睡著,示威罷了。」又忍不住看向步青主,目光在他頭頂掃了一周,想道:「王爺你竟然能忍得下心來讓他就這麼吃啊……唉,想當年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就急得跟什麼似的,這下倒好,人都爬到床上來了,居然都不怒,嘖嘖,看這和諧的氛圍,真叫人羨慕。」

    步青主對上諸葛小算打量的雙眼,問道:「你在看什麼?」

    諸葛小算咳嗽一聲,說道:「沒,我在想,王爺的氣色不錯。」

    自然是有點起色了,若非金紫耀接手,此刻還能下床來同他言語,就是怪了。

    步青主走到桌子邊上,諸葛小算的目光仍舊在透過那簾幕,向內窺探,心頭仍舊忍不住想:「王爺怎麼能這麼放心,讓那人……跟她在床上,他們兩個可一個郎情一個妾意的……」

    步青主卻是一臉坦然,在桌邊坐下,先將放在自己跟前那一大碗黑漆漆冒著白氣的藥湯喝光。繼而又吃起東西來。

    諸葛小算枯站了一會兒,只好問:「不知殿下的情形如何了?」

    步青主頓了頓,說道:「還好。」

    諸葛小算想了想,說道:「那今日開始,王爺你就不用再割腕喂血給殿下了吧?」聲音淡淡的,目光卻瞥向步青主的手腕上,掃了一眼,立刻移開,渾身卻仍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床上的那位……應該也會聽得到吧?

    步青主卻並不回答,只顧吃著東西,風捲殘雲一樣,很快吃光。

    諸葛小算皺著眉,說道:「王爺,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步青主躲不過,只好「嗯」了一聲。

    諸葛小算問道:「『嗯』是什麼意思?」

    步青主說道:「就是聽到了的意思。」

    諸葛小算又問:「聽到了不代表答應吧?」

    步青主又「嗯」了一聲。

    諸葛小算啼笑皆非地望著這固執之人,正想要繼續開口,忽地面色一怔,緊緊閉嘴。

    旁邊,簾子一動,卻是那白衣金眸的人,xian開簾子,冷冷地走了出來。

    諸葛小算猜的沒有錯。

    金紫耀的確是沒有睡著。

    可是,也並非如他所想:是在向步青主示威或者吃豆腐。

    一來,他獨自一人,隻身千里趕路,本就勞累之極。

    他沒有來得及喘息一口,便立刻運功替小樓療傷,對身體更是一大損耗。

    清明時候,他才停手,於是趁機閉目養神。

    一方面是休息一番,養精蓄銳,另一方面,卻是在打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諸葛小算對步青主所說的話,他聽的清楚。

    方纔他看似睡著之時,實則也將步青主看了個遍。

    他雙腕鮮血淋漓的樣子,他自然看的到。

    心頭雖然吃驚,但是想到……小樓的傷恐怕也跟他拖不了關係,當下立刻郎心如鐵,不再給予他任何同情。

    聽諸葛小算故意揚聲,向自己展示步青主的辛苦,他只是不語。

    一直等到身體調整的差不多了,又探小樓心脈,覺得她的情形也已經穩定下來,才鬆了一口氣。雙手依依不捨,將她從自己的懷中移開,讓她平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才甩手出現。

    諸葛小算一見,微笑拱手:「見過國師大人。」

    金紫耀看他一眼:「諸葛先生。」聲音冷冷的,卻仍舊如斯好聽,聽的諸葛小算眼睛一瞇,恨不得抓住他讓他不要這麼惜字如金,要懂得造福群眾啊。

    那邊步青主卻泰然自若地招呼:「國師大人,過來用些早餐吧。」

    金紫耀轉過頭來,望向桌邊的步青主。

    步青主穩坐不動,將飯後的另一碗藥端起來,送到嘴邊。

    金紫耀冷冷一哼,忽地出掌。

    步青主依然不動,旁邊諸葛小算目光一變,卻仍舊沒有出手。

    掌氣發出,將步青主已經放在唇邊的藥碗一下子擊中,那種渾厚內力之下,藥碗崩裂開來,藥汁灑出,落了步青主一身,細碎的瓷片,有的劃過他的臉,毫不猶豫地割出血痕。

    步青主的手空空捏在空中,旋即緩緩放下,垂了雙眸,淡淡說道:「留著這內力,替她療傷吧。」

    諸葛小算心頭歎,目光看向餐盤旁邊放著的金創藥,本是給他腕上要覆的。

    而那邊金紫耀聽了步青主這話,更是怒意勃發,冷然說道:「神威王爺,你是否欠我一個解釋?」

    步青主轉過頭來,對上金紫耀的雙眸。

    金紫耀從同他照面開始,就已經認出來,這人,他曾經是見過的。

    人說神威王爺步青主,長相猙獰,宛如鬼怪,人見人怕,金紫耀也知道那恐怕是些傳言。

    就好像有人在背地裡說他是金瞳妖怪,災星降世一樣。

    可是他竟沒有想到,神威王爺步青主,會是如此的模樣。

    如此憔悴而蒼白,一張臉雖然俊美風采依舊,卻蓋不過深深的疲憊,只雙眼還是湛然有神,讓人不可小覷。

    一剎那心頭有一句話不自覺冒出: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然而想到,是他累的小樓如此傷重,心底卻憤怒之極。

    偏生這人竟沒有丁點兒解釋的姿態。

    他忍了一夜,是看在小樓的傷勢嚴重,所以必定要先救她,所以壓下怒火。

    如今小樓已經有所好轉,事事非非,有什麼帳,他都要跟這神威王爺算一算!他容不得,好端端的殿下,竟被這人毀成如此!

    步青主伸手,隨意蹭了蹭胸口的藥汁,說道:「諸葛,麻煩你吩咐人再去熬一碗來。」聲音平淡。

    諸葛小算心底暗歎一聲,知道這兩人終究是要對上的,躬身答應,轉身靜靜向外,走到門口,忽地停住步子,轉回頭,說道:「國師大人,我家王爺本是要奉命去懷荒的,可是為了殿下之傷,卻寧肯抗命留下,不惜耗損自身內力甚至傷身也要日夜守護,而國師大人拋下神風,不遠千里,潛入秦天,是為了什麼?我家王爺的心,想必國師大人也會感同深受吧。」憑著你們兩個對那人的同樣用心,也該惺惺相惜才是,當然,情敵依舊是情敵不用說。

    他說完之後,深深躬身,才又轉身離去。

    金紫耀目送諸葛小算離去,譏笑說道:「神威王爺,你的屬下是怕我貿然動手麼?」

    步青主神色淡淡,說道:「是殺是剮,還是如何,國師大人心頭自有定奪,當然不會因為別人三言兩語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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