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7、遺憾終身 文 / 黛墨

    無數的弓箭手排成一列又一列，在先鋒的號令下，開始射箭，一時間，狼軍又是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

    狼軍已經是死傷慘重，西瑤混在軍隊之中，她也是想不到會有這麼一計。此刻軍心大亂，前方更有堵截，想要突破這東山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西瑤咬咬牙，幸好這只是先鋒軍隊，要是大軍，肯定便是全軍覆沒了！

    她一邊揮著鞭子，一邊往前頭跑去，她更是喊了一聲：「阿哥！阿哥！你怎麼了？！」

    但是箭如雨下，西瑤看見不少的勇士倒地，她從地上拾起一支長矛，掃下從前方射來的羽箭。她滿臉灰塵，終是感覺到了戰爭的恐怖，她此刻的心是多麼的恐懼，生怕下一刻就會中箭，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根本不能退縮。

    「阿哥！阿哥！」西瑤繼續嘶聲力竭地叫喊著。

    在地底下的狼克聽見了這熟悉的叫聲，不禁一頓，他一手掐死一個士兵，便是躍到地面上，一眼便看見有個人一直頑強前進著。狼克怎麼會認不出來，這分明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西瑤啊！

    「西瑤，你怎麼會在這兒？！」狼克嘴裡這樣說著，卻是連忙衝了過去，替西瑤擋住羽箭，「快！還不走？！」

    「太好了，阿哥你平安無事。」這一刻，西瑤快要哭了出來。

    狼克看見峽口處滿是弓箭手，他知道此刻突圍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也唯有撤退了。狼克抓住西瑤的手，用自己的身體護著西瑤，連步退後。

    這個時候，大齊士兵更是士氣振奮，吹起了號角，大批的士兵更是衝了過去，追殺狼國勇士。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屍體，因為地上有坑口，所以大齊士兵也只能是跑到坑口前面。楚青策馬上來，看著慌不擇路的狼國勇士，舉起手說道：「窮寇莫追，再前進一點兒，便是狼國大軍駐紮的地方了。」

    東山峽你一役，大齊大獲全勝。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齊，老百姓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嘴裡都說著當今莊王領兵有方，恐怕再過一些時候，就能完全將狼國擊退。

    雨緋收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高興得淚流滿臉。之前她的心裡還一直擔心著，她已然癱瘓，她不能與楚青共同上陣殺敵，但是此刻大齊大獲全勝，已經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她將信函收好，這是楚青親手所寫的，她一定要好好保存才是。

    京城秋季不算太寒涼，但是滿院的黃葉卻讓人悲從中來。

    這個時辰，本是丫鬟來推她去散心，可是今日卻是阿若來了。

    雨緋初見這個擁有一半狼國血統的女子，印象自然是不大好的，但是阿若在王府極守規矩，倒是讓雨緋改了觀，再加上木晚晴和霍宸能夠逃離狼國，阿若從中幫了不少忙。在情在理，雨緋也是該對她好些。

    「阿若姑娘，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以儘管說出來，我立刻讓桂馨姑姑去操辦。」雨緋說話極為客氣，生怕怠慢了這位特殊的客人。

    阿若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是，我只是一個人在王府裡，感覺悶了些，所以想與你閒聊幾句。」

    雨緋推動木輪椅，笑了笑：「秋日清涼，要是不出去走走，這的確是浪費了。你尚且等會兒，一向推我的丫鬟很快便來。」

    阿若卻走了過去，推動木輪椅，輕聲道：「無須再等，我推也是一樣。」

    「這怎麼行……你可是客人。」雨緋顯得有些慌亂，臉蛋都紅了紅。

    「什麼客人不客人的，我是什麼我自己還不清楚嗎？」阿若的聲音有些冷淡，可是她推著雨緋，卻是異常細心，躲過那些泥泥坑坑的地方。

    雨緋聽著這句話覺得有些彆扭，她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阿若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是王爺的恩人，我自然不會把你當外人看的。」

    阿若難得笑了笑，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已經來到了湖邊，阿若在狼國甚少見到這樣的美景，她嘴角含笑，深呼吸了一下：「在大齊什麼都好，連那湖水都是清澈無比。」

    雨緋也是看著湖泊，那湖水清得似乎還可以見到底下的魚兒，雨緋一個人在王府也是悶了許久，如今有個人與她說說話，她自然也是高興的。

    「那是，王爺的地方可不能絲毫的含糊。」

    阿若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在王府，依舊是保持著狼國的裝扮，所有的下人看她的目光，都是帶著疑惑的，有時候還有一絲的鄙夷。可是這一些阿若全都不在意，要是真的在意，她也沒有機會走到這一步了。

    「雨緋，你害怕打仗嗎？」阿若突然問道。

    雨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怕，要是可以，永遠都不要打仗，每打一場仗，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

    阿若看到雨緋臉上的憂愁，便是乘機問道：「莫非你也有牽掛之人在增城打仗？」

    雨緋一怔，她慢慢地低頭，看著自己那微微起繭的手掌，曾經她也是拿劍之人，想不到自己如今卻成了一個廢人。要是她能夠站起來，也就能夠與楚青並肩作戰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每日盼著從前線來的消息，生怕楚青出了什麼事兒。

    「是的，要是我此刻能夠與他一起在前線打仗便好了。」雨緋忍住從心底下冒出來的酸意，她怕自己的下一刻，就會痛哭出來。

    阿若扶著欄杆，回頭看著雨緋：「他可是你的丈夫？」

    丈夫？

    雨緋愣了愣，過了好久，她才緩緩搖了搖頭：「不是，不過我們青梅竹馬，早已是許下山盟海誓，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阿若大概也是有些感動了，眼睛微微發紅。

    「那為何還不成親？」阿若說道，「大齊的人不是都說什麼千年修得共枕眠嗎？」

    雨緋抬起頭，倒是舒坦一笑：「不急，等這場仗過去了，他就回來娶我的。」

    阿若盯著雨緋，覺得雨緋實在是姿色過人，未施粉黛也現出了雨緋天生麗質，她的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阿若的目光不自覺地一直停留在雨緋的臉上。良久，阿若才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據我所知，狼國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這一場仗，恐怕耗時很久。」

    「不礙事，我都等了那麼多年了，不差這點時間。」雨緋勾起一個笑容，讓人看起來覺得異常溫暖。

    「可是，在戰場上，誰能保證什麼。」阿若的語氣驟冷，「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不大中聽，但是人在戰場，隨時都會斃命！」

    雨緋的面色煞白，用手掩住自己的胸膛，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極快，她已經快要負荷不了。她一直在迴避著這個問題，現在被人挑明了，她已經是感覺自己赤.身立在寒風之中！

    她冷得瑟瑟發抖，唇瓣的紅潤已經退去，她的嘴唇在微微發抖。

    「阿若姑娘……不要再說了。」雨緋搖了搖頭，不想再聽下去。

    「你以為逃避就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阿若卻是不依不撓繼續說道，她上前一步，緊緊盯著雨緋，「要是他出了什麼事，你可能會遺憾終身！」

    雨緋慌忙地掩住自己的耳朵，一直在搖著頭：「我叫你不要說，不要說了！可我能怎麼辦？！我如今是廢人！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站起來了！我不能像以前一樣與他並肩作戰，我什麼都不能了！我連外出都要讓別人推著！」

    她正說著，雨緋的眼淚便是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滴在她的衣裙上。

    雨緋一直都是覺得無所謂的，但是這一次與狼國交戰，她才知道自己是離楚青越來越遠了，如今只能是呆著這王府裡頭等待著消息。她也害怕，她害怕有一天收到不好的消息，那可怎麼辦？

    可是這個時候，阿若卻走至她的前面，蹲了下來，並且把手放在雨緋的膝蓋上，說道：「恐怕他的心願也只有與你成為夫妻罷了，你何必就不去增城，在那兒與他天地為證結為夫妻，那就再無憾事了。」

    雨緋淚光朦朧，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阿若又繼續問道：「難道你就不想與他結成夫妻嗎？」

    她想！她等了那麼多年，就是想要成為楚青的新娘子！可是阿若說得對，這一仗不知道打到何時，她也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遺憾，她這一輩子，也只有一個心願罷了，便是和楚青在一起。

    阿若看見雨緋有些動搖了，心裡已經知道自己正好點中雨緋的死穴。她l來到王府多日，早已是向下人打聽了雨緋的事情，她自然也是能夠猜到雨緋心中所想。

    阿若乘勝追擊，說道：「去增城吧，也正好完了你們兩人心願。」

    雨緋心中還拿不定主意，她放下手：「我不能去，我這殘廢之人，我去那兒能幹什麼。」

    「我陪你去！」阿若忽然抓住雨緋的雙手，堅定地說道，「要是你有半分的遲疑，你可能會後悔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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