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典 第206章 上清宮遺聞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206章上清宮遺聞
是夜,月明星稀,雨露未深。
被長江圍抱的金陵一處,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夜間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地上餘暉未盡,恰是訪客俱佳之時………
等到離淵送元智普法兩位禪師回住處,才慢慢的向住處竹軒居奔去,夜色頗好,遠遠的似乎看見竹軒居亮著燈光,似乎有人在竹軒居等待他,離淵略一轉念就猜到了,大約是豐虛道長掛記白天說的話語,這才決定秉燭夜談。
進入竹軒居,果不其然,豐虛道長正愜意的坐在前堂,端著紫褐色的茶杯在兀自品茶,面若暖玉的臉上不溫不火的,似乎是想著什麼事情,離淵進來的時候,豐虛道長已然發現了,放下茶盞笑道:
「怎麼樣,元智普法兩位禪師可有為難你?」
「為難倒沒有,只不過元智禪師對我相了一番面,說我『面帶桃花纏身、酒氣入體,頗有些煩惱業障』,而且他日閒下來,元智禪師還會親自來試探我的風水秘法!豐虛前輩,你真是特意來給我找麻煩的!」離淵與豐虛道長熟稔,開口之間帶著一些無奈之意,與元智禪師說話相比,差別不是一點半點。
「哈哈,你這小子倒是埋怨起我來了,難道元智和尚說的不對麼,你不是桃花纏身、業障煩惱麼,如果不是我當初將你束縛在莊園,現在指不定你在跟那個女子在一起呢?」豐虛道長臉上泛起一絲笑意調笑道,緊接著又說道:
「況且你真以為元智普法是我請來的,我也是被這兩個和尚給脅迫了啊,前幾日我在金陵舊城,為你安排些事情,卻不料遇到了這兩個和尚,普法倒還罷了,元智禪師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你是尋龍宗傳人,並且知曉青霖劍的事情?」
離淵想到白天豐虛道長夾雜在兩個和尚之間,不文不類的樣子頗有些不對頭,皺了下眉頭,遲疑的答道:「應該不會吧,除了豐虛前輩知道此事外,恐怕只有葛鴻葛老爺子了,那夏達都不知曉我的真是身份?」
「我猜元智普法也是聽外界傳聞知曉的,語氣不那麼肯定,只不過好像我跟你有些關聯,這才出口問我,追究這尋龍宗傳人一事究竟真假如何?」豐虛道長略帶猜測的道。
「那最後你就被他們脅迫帶到這裡了?!」離淵問道。
「那倒不完全是,我自己將你的事情告知了元智普法,而且元智普法到莊園掛單,也是我邀請來的,元智普法二人本來準備去同泰寺,只因同泰寺的主持是普法的舊友,那裡環境也安逸僻靜,否則的話,就算此處莊園地理環境不錯,那兩個和尚也沒有去民宅掛單的習慣。」豐虛道長搖了搖頭道。
聽到同泰寺的名字,離淵點了點頭,身處南京也很久了,對此地的寺廟也熟悉了七七八八了,同泰寺整個寺院依皇家規制而建,規模宏大,金碧輝煌,盛極一時,無愧於「南朝四百八十寺」首剎之譽。由於皇帝的尊祟,同泰寺儼然如當時南方之佛教中心,天望高僧達摩從印度來建康時,居於此,才在此處落院,元智普法二人住在此處正是合乎規定。
「前輩將我的身份告知了那元智普法,當初你不是說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麼?」離淵有些擔憂,聯繫到元智最後對他說的話語,雖然七分相信,也忍不住僥倖問道。
「我是說過這番話,不過那是指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像整天黏在你身邊的那個丫頭,讓她知道,只能給你帶來麻煩,元智普法又不是什麼外人,你師父冷謙以前應該跟這兩個和尚有些關係,但是略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況且二位都是德高望重的禪師,你師父在的話,也會尊敬的稱呼一聲禪師,豈會對你有什麼不妥。」豐虛道長似是猜到了離淵擔憂的事情,這般訓斥道。
離淵一聽,頓時不敢再造次了,只得問道:「只不過,那元智禪師察看我風水秘法的時候,該如何相對呢?「
「這個我當然知曉,今天晚上我來正是因為此事,我聽金言格說你已經初步掌握祭劍術,明***自可在元智普法二人面前演示一番就的了,不必留什麼後手,掌握多少就發多少的力。「豐虛道長笑道。
「這個倒是沒什麼,豐虛前輩,難道你不察看那祭劍術了麼?如果晚輩有意欺瞞與你,豈不是在元智普法面前落了前輩的名聲。「離淵有些奇怪豐虛道長的答覆。
「落了就落了,難道我還會在會什麼虛名麼,我先前已經說過了,如果你一個月掌握不了祭劍術,自斬的只有你本人,倘若有意欺瞞的話,到時候宗門大典就是你的毀滅之日,不思進取之人,肯定不是我豐虛道長看中的人,我今日不看了,否則的話,明***的精力不足以第二次祭劍演法。「豐虛道長臉色一板冷哼道。
離淵聽了之後,訕訕的笑了一番,豐虛道長方才說話語氣雖然嚴厲,不過其中卻透漏出點點關愛,一副嚴師的面孔,道:「晚輩自然不會辜負前輩的厚望,更不會有任何欺瞞,只是怕到時候不合前輩的期望,令前輩受損罷了,既然前輩這樣說了,明日我定當不負一切施展。「
剩餘的時間,離淵向豐虛道長詢問了他這幾日的作為,其中不乏離淵對宗門大典的擔憂,畢竟目前來了很多他派的風水人物,要知道離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參加如此多的風水人物集會,那豐虛道長則是講起了一些老生常談的人生大道理。
……………….
天南地北的閒聊間,離淵忽然發問道:「對了前輩,天符宮的秘術,以符為媒介,能將所施法力凝聚到一道符中,然後一次引發,威力當真不小,此法的使用是否有極限呢?如果能夠將更秘術的威力累計起來,那秘法威能定當不下於一個檔次了。」
豐虛道長,笑道:「你也真敢想,秘法畫符當然有極限,如此施法控制起來非常艱難,而且一張符地承載也有極限,從修行而言,製作六道天府真符已經到了極致,如果運用過度,反而偏離了修行的本意。……離淵,我問你,道士畫符祭練秘法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看似好回答,其中卻是又不好判定,離淵想了片刻道:「這個嘛,符篆之道千千萬,不過總的來說我想有三點,一是為了施展法術妙用的方便,在鬥法的時候佔據有利位置,二是為了給弟子防身,護其年幼秘法不足之人,三也是自身的一種秘法修煉,為了更高的秘法層次前進。」
豐虛道長哈哈一笑道:「說的對,世間秘法風水之道,沒有萬種也足千般有餘,譬如那風水煉器之道,煉器的同時也是煉人,天符宮的符篆之道,本身也是一種修煉過程,雖然很累,但也有助於修行,如果超出這個度,就會傷損自身,我等既然是世俗之外風水修行人,自然眼界沒有必要因外物符而損及自身吧?」
對於豐虛道長的話語,離淵表現的很是認可,道:「不錯,捨本逐末倒是落了下乘,符有所用,而制符之道修的卻是身,與煉器御器之道相通,不能沉迷於外物之用而忘了修行本意……豐虛前輩,我還想問一句,有沒有人只是為了制符而制符,卻偏離了修行的原意呢?」
豐虛道長臉上露出嚴峻之色道:「當然有了,符篆流行的一脈,又並非那天符宮一支,類似原本的嶗山上清宮,三十年前我還湊巧見到過一些嶗山道士,煉製威能巨大的符篆,修行符道的緣由,只為製作符而製作,只求其用,甚至耗損自身元氣來畫一張難得的符,嶗山道士在清末之所以能夠聲明顯赫,自然是依靠這些符篆,不過,傳到了如今嘿嘿,嶗山上清宮拔苗助長殺雞取卵,上清宮傳承元氣大傷自是難以避免。「
「哦,原來是這般。」離淵似有所悟的道。
「其實修行各門道法只要涉及神通妙用,弟子都容易出現此類偏差,傳授符之道,師父首先就要提醒弟子這一方面地問題,這一點在天符宮倒還算是普遍,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偏差……。」豐虛道長緊接著解釋道。
離淵聽了片刻,再次發問道:「對了前輩,嶗山上清宮,所流出的符篆與天符宮有何差別呢,我倒是在小時候聽過一些嶗山道士傳聞,長大了倒是聽的不多了?」
豐虛道長凝眉笑道:
「嶗山上清宮早已成了空架子了,三十年前,嶗山裡邊倒是出了一位年少有為的子弟,如果能夠活到現在的話,他的成就想來不下於歷代掌教道人,不過三十年前誤入歧途,落得個人走茶涼,從此在風水江湖,再也沒有聽到過消息,可惜了……
「不過,嶗山的符篆本質上好像並無差別,只不過他們封印的除了純正秘法地氣之外,在符篆之中夾雜著旁門左道的驅邪性質煞氣,算不得符篆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