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青烏 第187章 那一式的風鈴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187章那一式的風鈴

    夏達越說越生氣，剛剛才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立馬就忘的七七八八了，如今有離淵在此替她做主，底氣顯得足多了，將金言格貶低的一無是處，卻忘記方纔那金言格怎麼擒住她的，離淵倒是沒有過多的理會夏達的述說，整個人認真的看著金言格道：

    「金老，聽你的意思，難道當一個小偷還要受到什麼很嚴肅的考驗？「

    「這話你可是說對了，作為一名小偷也有獨特的考驗方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成為小偷的，不過這考驗倒不是什麼殘酷的**考驗，而只是簡單的考察一下，這個人是否具備成為神偷的潛質。「金言格說道這裡，眼睛一亮顯過一絲亮芒。

    「哦，這般，只是不曉得這到底是何考驗了，願聞其詳！「離淵眉頭一皺道。

    「這個不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想想…….如果問你：這三百六十行中，到底從事什麼樣的行業，最需要有一雙靈巧的手？「金言格並沒有急於回答離淵的問題，而是隨口拋出了一個莫能兩可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平常，幾乎每一行都需要極其靈巧的雙手，那麼答案就會有很多，外科醫生、鋼琴家、刺繡者、雕刻家，許多許多，但是金言格的這問題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的，這一雙最靈巧的雙手，難道就沒有可能是屬於小偷呢？

    出於一些事情的考慮，離淵並沒有直接回答，金言格的話語，因為他大概明白了金言格的心思，他或許還有什麼樣的話語要說，沒再多做什麼表示，只是苦笑了一聲，做出一番側耳傾聽的動作。

    見到離淵這般樣子，金言格訝然一笑，毫不謙虛的道：「是的，小偷，當然這不是毫無依據的，最簡單普通的解釋是：從人身上竊取財物者——一定要從人身上竊取財物的才是，不然，就是小偷，不是小偷。

    小偷與其他的職業其實不大相同，小偷，由於要在人身上竊取財物，而被竊的人，又一定處於清醒的狀態之下，所以，小偷要能得手，就不是很容易，不但要有極靈巧的手，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所需，而且要有心理學的知識，懂得如何轉移他人的注意力，曾有人研究過，小偷須要轉移他人注意力的程度，和魔術相同，不能成功轉移，就不能成功。

    小偷自然也要冒當場被捉到的危險，這就需要有冒險家的氣魄——明知自己從事的工作極度危險，可是表面上絕不能有絲毫慌張，這種鎮定功夫，要發自內心，有時，更要故意裝出十分泰然的神情，一個好演員，有時也未必做得到。

    人手臂的長度有限制，所以，小偷在作業的時候，必然和目標十分接近，東西在人家的身上，在人家衣服的口袋中，都貼著別人的身子，要把東西轉移到自己手上，安全撤退，這其間，須要小偷眼明手快，心靈手巧，簡直非外人所能想像。扒竊，甚至可說是一種藝術。「

    金言格的這幅話聽來十分慷慨激昂，也旁徵博引，講來大有道理，離淵聽得砸一旁點了點頭，如果不考慮其中的一些因素片面的話，一個人，如果能夠成為一個成功的小偷，應該可以說，他就能成為任何行業中的成功者。畢竟，小偷作為一種行業，登上這歲月的歷史舞台究竟已有多久的年份了呢？只怕沒有人說得上，不論身為小偷者如何他自己的行業吹噓，小偷所從事的，是一種偷竊行為，那樣算起來，這一行歷史可能久遠，因為偷竊是人類本性中許多惡性之一。

    離淵沒有避諱的點了點頭，金言格這一番演詞，完全沒有任何的邏輯，想來，完全是他自己的即興，可是很喜歡看書，各種各樣的書都看，久而久之，仗著他的天分聰明，自然融會貫通，離淵想了一番道：「這樣說來，晚輩很是好奇，不清楚金老到底會採取何種手段來考驗一個小偷的天賦呢？」

    金言格聽到離淵的話，沒有解釋就轉身到一側廂房，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見金言格抱著一人多高的機關人出來了，離淵皺了下眉頭，那被抱出的機關人，多少像是練習武術的木樁該制的，人形軀幹上邊有著細細麻麻的孔洞，看來是插人手臂支桿的地方，這樣一個全部按照人體關節製造的木人，奇怪的是，如今那軀幹上邊，正穿著整齊的衣服，當著眾人，金言格這才把一個一個把小風鈴掛上去，掛到十隻時，金言格才扭頭告訴眾人道：

    「誰能在這木頭人身上扒得財物，而這風鈴不響的，可以登堂入室，成為一流小偷，一般就是從這方面看你的天賦如何。」

    離淵看了一眼那掛著風鈴，很小很輕微，就算是人不碰，但是一陣衣袖掛起的輕微風，或許就會使得風鈴響動，再加上那錯綜複雜的支桿，離淵毫不懷疑他的難度，或許一般的生手，上來的話，可能手指才一碰到木頭人，就風鈴聲大作，有的想來即使掀開了上衣，但也一樣使鈴發出聲響。

    夏達見狀，臉上帶著一絲的不忿之色，挽起袖子，不由分說的走到那機關人的身邊，站在旁邊她倒是沒有莽撞，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用手往那軀幹上邊的口袋掏去，一切還顯得很順利，夏達也不負眾望的從那口袋中掏出來一個手錶，臉上的表情帶著喜色，但是手拿著額外的東西，再想往回收的時候，就不如進來是的那麼瀟灑，不由得碰到了那支架上的風鈴，頓時鈴聲大作。

    金言格見到這一幕倒是沒有說什麼，臉上多少有些神情難過，搖頭歎息，雙眼看著那銅鈴，同時背負雙手，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臉上的失望是一語難表的，夏達見此心中不由得臉上難堪，沒有等再說什麼，夏達有親身嘗試了三次但是總是在同一個地方出錯，看來並非是她不小心而是她的水平在那裡擺著，連續嘗試了七八次後，夏達才成功了一次，而且那一次風鈴也有些小的波動。

    夏達弄成了一次，不由得往金言格看去，臉上帶著一些不服輸的神情，金言格見到這一幕，臉上多少露出了些許的笑意，慢慢的道：「其實在這裡，如果連十個鈴的考驗都通不過的話，那真的算是太讓我失望了，當然連做我徒弟的資格都沒有，小偷是一門偉大的藝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小偷，當然這其中就算是極其有天賦也要多下苦功練習才得。」

    金言格說這些話語，看神奇已經多少有了些接納夏達的意思，離淵懸著的心才暗暗地放了下來，其實離淵不知道金言格的無奈，如今這門藝術已經極大地落寞了，現如今的新人們，已經很少有能夠突破到五隻風鈴了，夏達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要知道早先選拔徒弟資質的時候，是必須過十六個風鈴，這其中難度已經減少很多了，即便這樣，連能夠通過十個風鈴的人也是不多見了，如今金言格即使心中不服老，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可等待了，這才會一開始就想讓離淵做他的徒弟。

    「夏達還不錯，聽到了嘛，以後要勤加練習……「離淵伸出手，頗有些愛戀的在夏達腦袋上輕輕的撫摸了一刻，夏達腦袋靠在離淵的肩膀上，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

    「哦，對了，不知道現如今金老能夠一下子掛幾隻風鈴呢？」離淵臉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

    那邊的豐虛道長聽到這句話，也是在一旁慫恿道：「金老頭，給他們小輩們做個示範，震懾一下這女娃娃，如果不這樣的話，恐怕這丫頭很難服你哦。「

    金言格聽了此言沒有言語，只是慢慢的往那機關人上掛風鈴，離淵等人在一旁也不打擾他，都只是靜靜的看著金言格，此刻機關人身上的銅鈴，已掛到三十個了，夏達此刻臉上現出幸災樂禍的神色來，存心看金言格出醜，畢竟她剛剛才試過那機關人的難度，這風鈴的個數可不是簡單的加法那般，而是幾何倍的增加，三十個風鈴的難度或許比十個難上數十倍了。

    金言格放到此處，不由得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道：「夠了先這個樣子吧，三十個鈴，已足以令這裡的***開眼界了。」

    金言格說完，慢慢的搓了搓手，「呼」的在掌心之中，吹了一口氣，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只見他悠悠閒閒，若無其事地走近到機關人，甚至還手掩著口，打了一個呵欠。在木頭身邊，轉個圈，順手向外揮，就有一樣一樣的東西被揮出來，站在旁邊的離淵將那些東西一一接住，那些東西，全是剛才當著眾人，放進機關人身上的衣服中的，有放進褲袋中的鈔票，有放在上衣袋中的皮夾子，有放在襯衫袋中的金筆，手腕上的手錶，甚至手指上的戒指……

    剎那之間，人人屏住氣息，鴉雀無聲，那時，機關人人身上的三十隻銅鈴，任何一隻，只要發出一下聲響，必然人人可聞。可是懸空掛著的機關人，硬是紋絲不動，身上三十隻銅鈴，自然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來。

    所謂的『表演』過程，前後至多一分半鐘，不多久離淵神情的桌子上，已滿是「贓物」，金言格陡然站定，臉不紅，氣不喘，仍然是那種看來普通之極的樣子，背對機關人站著，陡然轉身，向機關人吹了一口氣，機關人立時身子晃動，一時之間，鈴聲大作。

    直到這時，所有人等，離淵豐虛道長才臉上帶著驚詫的神情，心中震動不已，金言格微閉著眼，雙手在背後交叉，一動不動，而那夏達張著小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的出來，金言格的這一手當然讓她很是心中難以平復，只有親身嘗試了這種機關人的難度後，才會這般驚訝。

    等到眾人激動情緒，略為平靜，金言格這才慢慢的道：「我十九歲那年，最高的紀錄，是五十八隻風鈴，維持了將近二十年，才開始退步，現在，三十隻鈴還可以，再多，就難免出醜。一般來說，若是有二十隻鈴，就極少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