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青烏 第157章 無窮劍影 迷惘燈光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157章無窮劍影迷惘燈光
此刻的他覺得那佈陣禁斷秘法的強者,正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能夠穿透神識,牢牢的束縛住自己的形神,雖然對方沒有發動任何攻擊,離淵卻感覺只要自己一動,來者可以隨時運轉天地之間的靈樞之力,將他碾成碎片。離淵並不是沒有遇見過比自己更強大的高手,冷謙當初的靈覺比他強大得多,還發動了撼龍經;在冷謙死後,九頂山神秘的女秘法宗師的神識也比他強大得多,而且早已是擁有移轉靈樞境界的高手。
但是此刻離淵當然不能夠退縮,他能感覺到那人就在暗門後邊等著他,以他的身法,一個縱步的距離眨眼就能夠進入那神秘包廂之中,但他卻沒有動這個念頭。彷彿元神中受到了無形的強大壓力,連反抗的**都被磨滅,莫名感覺到只要自己一動,包圍他的天地之間四處都是無盡的深淵。
離淵當然不能夠退,雖前路不可行,但只怕今日這一退,日後更難寸進半步,無論是秘法道路還是人生之路,秘法相對於那畏懼強勢高人,人生則相對於此刻懦弱救不得知煙,內心愧疚的種子恐怕會長種一生,就算別人能夠原諒自身,但自己絕對不會原諒自我。
「哼,你就是那破時兄秘術之人?沒想到年紀這般年輕,好手段真是好手段!放心,我也會像時兄那般的仁慈,絕對不殺你。」前方的包廂中響起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寒意。
「不殺你」這三個字出口的同時,離淵臉色帶笑原本緊繃的肩膀一鬆,似乎放棄了反抗想要答話,然而隨即一貓腰屈膝離地,身形就像一個球朝前方的包廂內滾落,同時拔出了青霖劍,盡全力揮出了一劍。包廂內的人也以為他要說話,然而離淵連一個字都沒說,竟然當機立斷選擇強行進入包廂之中!
這一切當然可以解釋,原本鎖定他的神念與說話之人並非同一人,而且說話之人的秘法修為不見得比離淵高上多少,藉著這一進一退之間,離淵人已經進入了包廂之中,剛剛站定身形,那說話之人這時也完全的回過神來,發動了第一次的攻擊,一道紅色的銳芒,已然朝著離淵射來。
不必細想就可得到那些蹤跡,那紅色的銳芒夾雜著磅礡的秘法,此刻的離淵彷彿摔進了一張看不見的流動巨網中,下墜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但卻無法以神識運轉地氣靈樞,也很難控制身體。在這種情況下,離淵已經持劍上前,人在空中不能借力卸勁,也控制不好身體的姿態,離淵的心境很平常,在此刻還在捉摸那釋放紅色銳芒那人行事的果斷,幾乎毫不猶豫。
一劍,倉促之中利劍出梢,這一劍是奮力劃向迎面而來赤茫茫的武器,所有的精氣神幾乎全部凝聚在劍尖,內勁流轉也直貫劍尖,煞意靈性全部發動,卻只匯聚於一點。此刻的離淵多少慶幸自己已經進階神識境界,倘若還在靈覺的境界,恐怕這次真的難逃劫運,這一劍沒有把握完全斬開那人的神念束縛,就算勉強斬開,也來不及轉身迎接那人的攻擊。
拚命也是要有條件的,在你無法撼動的對手面前,只能是白白送命。假如離淵與那發出紅色銳芒之人位置互換,先佔據了有利的位置,突然撥劍發起攻擊,或許該真正的倒霉的是他,一個是蓄意偷襲一個是倉促應戰,期間的差別很難判斷。
現在他跳了下來,兩人瞬間被樓角隔開,彼此的攻擊都會減弱,劉楓這一劍便可以劃開神念的束縛,贏得一瞬間的機會。秦漁的鳴嘯聲前所未有的尖銳,帶著細微而急速的震顫,半空中下墜的劉楓彷彿是破繭而出,一瞬間恢復了身體的控制,神識也可移轉周圍的地氣。
離淵持劍的身子下落途中,一個跟頭恰好翻了過來,這功夫已經將那華麗的包廂完全的看了一遍,特別是兩個身穿誇張紫袍的男子,其中的一個妖冶男子正是出手偷襲離淵之人,還有一個氣質獨特的竹葉白袍男子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正這一瞬間的那包廂中華麗的大理石燈飾,竟是格外的淒迷,燈光帶著冷艷的氣息看著他,那閃爍不定的華彩,是兩種不同的地氣靈樞無形中擾動導致的美妙風景,這才有了這種驚鴻一瞥。
此刻的離淵全然不在乎室內其餘的三人,全副身心都在那身穿紫袍的妖冶男子身上,事實上離淵也沒有更多的心思去關注其他人,離淵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絲毫的停頓,翻滾下落中順著劍勢,又揮出了第二劍,並不是向那妖冶男子發起還擊,而是將劍光灑向大理石燈飾灑下的漫天燈光,一瞬間整個包廂內四處劍影刀光四處晃蕩,射在劉楓等人的眼中激射出一片迷惘,看在包廂內其餘的三人看來,則是一道道鋒芒畢露的殺機。
妖冶男子此刻心中的震撼當然是最大的,迷惘?是的,就是迷惘!燈光還是那些無數道燈光,但神識中再也感應不到一絲燈光所蘊含的靜謐靈性,它們彷彿成了幻影,而非這世界上真實的存在。離淵第二道劍招加持秘法神識之下,在那璀璨的燈光下似一片迷霧爆發,瀰漫在妖冶男子四周,只聽妖冶男子悶哼一聲,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眾人的眼中,整個包廂的正中央只站著一道灰色的持劍人影,面容冷色的對著包廂中表情繌異的四人。
劉楓這些隨後進入包廂的人,都被剛剛驚艷無比的一幕給震撼住了,此刻包廂中時無道等四人也慢慢的打量這個破門而入的預料之客,同時那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射在闖進包房的男人身上,整個包廂在這一刻顯得寂靜無比,劉楓雖然不是秘法風水師,但是也發現了剛剛那種險惡無比的情況,心間生疑之間並未忘記自己來的初衷,眼睛在包廂中找尋著知煙的蹤跡。
當看到側躺在妖冶男子身邊的一身淡色毛衣的知煙的時候,原本花容月貌的臉色變得白皙不堪,慶幸的是知煙身上的衣服還是完整的,不知道是否已經發生了什麼不測的事情,臉上猛地一怒向內直接衝了過去,打破了整個包廂的平靜,還未走到那知煙的身邊,便被離淵伸手擋住了,就在離淵思量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那一身竹葉白袍的時無道已然拍著掌開口笑道:
「羽少,這次多謝你招待了,竟然能夠碰到這麼優秀的仁人異士,不知道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離淵盯著那氣質異常脫俗不羈地白袍男子看了一眼,在秘法感覺上難以避免的領悟到一種熟悉感,不出意料就是那佈陣禁斷秘法的男子,又轉身盯著那被稱為羽少的西裝革履男子,在他的身上竟然也能夠感到一種熟悉感,卻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而高羽則是更加的驚奇,以往高羽交接的平輩之人多稱呼他為「羽少」,但是在時無道的眼中,高羽也只不過是一個很平常的神殿閣主而已,平時更是直呼姓名,這次竟然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男子,破例的喊了高羽一聲「羽少」,這在高羽看來,當真算的上是一種不大不小的榮耀。
然而高羽對眼前這忽然出現的中山裝男子的瞭解,近乎跟時無道一樣多,儘管他是金陵地區的神殿閣主,但並不標明他認識這地區的每一個秘法風水師,況且現在是特殊情況,高羽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口,才能不撫了時無道的興趣,而那邊的離淵則是已經洞悉了高羽的身份,經過考慮卻是完全的醒轉過來,卻是盯著高羽想了一會,高羽秘法的那種熟悉感,以及包廂中那身著誇張紫袍的兩個人,使得離淵記起了熟悉感的源頭,幾個月前,與巖修在大堤上決戰的時候,正是這種紫色長袍,以及那巖修使用的秘法多少有些高羽的影子。
離淵當初斬殺巖修的事情,雖然後來被豐虛道長掩飾了下去,對外只宣佈是門派懲戒巖修已經伏法,高羽也認同了這種觀點,根本沒有想到巖修跟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年輕人有何交集,倘若高羽知道了,想必其中的仇恨是無法調解了,權衡了一下利弊離淵也做出了選擇,所以當時無道的話語剛落,離淵已經笑著開口道:「在下只不過是風水界的無名小輩而已,姓李名元,今日來此處只為應朋友之托而來,這期間想必有什麼誤會。」
「好,『李元』——李兄弟好名字,你來的目的我們已經知道了,此事暫且不急,既然人都來起了,那我就先介紹一下在座的三位給李兄弟,先給諸位介紹下,畢竟在金陵能夠遇到什麼風水同道很難見,正好多認識些朋友。」時無道笑著將離淵的話語接過,眸中若有其意的笑著道,時無道可能一直位高權重,極度習慣的稱離淵為兄弟,絲毫沒有任何的謙讓,倒像是合乎禮儀般,等以後離淵真正的感受到時無道的能力時,才明白稱呼離淵一個弟,其實已經算是時無道屈尊遷就離淵了。
離淵聽到這裡,心中猛地一寒,他當然不會幼稚到聽信時無道的話語,剛剛猜與那妖冶男子進行了一下秘法比試,這其中無論如何都不會善了,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先看事情發展再說,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陰謀,畢竟知煙還在妖冶男子的手中,他也無法做到越過這些人,將知煙搶走。
其實時無道的話語並沒有停頓,也沒有給離淵說話的機會,繼續介紹那三人,指著陰沉臉頰的高羽說道:「這位是此地的主人高羽,我們這次能夠來金陵,就是高羽做東道主的邀請。」儘管離淵早已猜出了高羽的身份,但還是裝著不知情的樣子,站著點頭說了聲「幸會幸會。」那高羽也是很有深意的回敬了。
時無道緊接著又指著一身紫袍阿諾般地男子介紹道:「這位是天風先生,平時桀驁不馴,這次能夠來到金陵也算是實屬不易,看來這真的是緣分啊。」「李元李兄弟,看你肌膚微微透漏的青光,想必在除卻秘法修行之外,恐怕對武藝也很精通吧,更有可能習練過一些山門的秘術,所以才會在剛剛進門的時候,以那種借體力破法的形式吧。」天風的眼睛很尖,發出金屬般低沉地嗓音直截了當的,點出方才離淵破掉妖冶男的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