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青烏 第143章 家族祭祀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143章家族祭祀
西門御顯然沒有想到老婦人會這麼回答,臉上的表情起初顯得很是難看,這老婦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居住在西門家族的內堂,按理說應該是西門家族的先輩,就算不是先輩之人,最起碼應該替西門家族的人說話,而今卻是當著離淵這個外人,說出了這般的話語來,一時之間西門御不知道該講怎麼話,喃喃了許久才向老婦人問道:「這個,這個老婦人為何說我西門家族的先輩們都是活死人,這太無理離開了。」
聽到西門御的話離淵的表情也有了動容之色,他的話也正是離淵想知道,眼前的這種情況,那老婦人很明顯給離淵隱瞞了重要的信息,但是方才老婦人說那西門家族的先輩都是活死人,離淵剛剛從那西門家族的龜眠之地出來,除了他們死狀奇特之外,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塵封蠟淚之中,這種死法當真是離淵在死人中見到過得最不可思議的方法,相信在歷史上,這種死人送葬法也是獨一無二的。
老婦人聽聞西門御的話語,臉上冷笑了幾番,沒有看向西門御本人,反而若有其意的看著離淵,倒像是這種事情跟西門御解釋他也不會懂,或者是不屑於跟他解釋,老婦人看了幾眼離淵,桀桀的笑道:「離先生在龜眠之地中發現了什麼沒有,那些西門家族先輩們的身體們,在你看來,除了蠟封之外,還有那一些奇特的地方?」
聽聞此話,離淵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剛剛離淵已經完全將龜眠之地的情況告知了二人,但是眼前這行將就木的老婦人即然這麼問,肯定有她得道理,又細細的想了一番,依舊不能夠猜到什麼其他的可疑,離淵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老婦人的表情不急不忙,陰沉的臉上露出頗值得玩味的笑容,「離先生,你覺得我的身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這的確是個很難判斷的事情,離淵的臉上變得更加的謹慎,眼前的老婦人聽西門御來說,已經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重來沒有普通人餐飲的習慣,更不要任何人走進她所居住的屋子,這人在西門家族是個很奇特的存在,離淵想了想,最後嘗試著用秘法神識觀察著。
一如往常一般,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除了一點之外,這老婦人從面理上來說,應該算的上是行將就木的人,按理說應該陰氣大重孤陰不勝,不過在離淵的神識感觸下,卻發現這老婦人身上的陽氣之盛,比之正當壯年的西門御還要強上一倍,這樣的情況很是反常,但又沒有任何的不對,畢竟這樣的一個活人來說,陽氣旺盛代表著生命力的強健,沒有什麼不妥來說。
「老婦人身上的陽氣很盛,算的上實不錯的事情,比一般的壯年人還強上一些,不知道這算不算得是不同的事情?」離淵盯著老婦人用神識探查了一會,臉上不確定的道。
「離先生的秘法當真神奇,桀桀,我身上的陽氣之感卻是比一般的還要深,這倒不算什麼,當我真正的死掉之後,身上的陽氣會更盛的,這一點想必先生也沒有想到吧!」老婦人絲毫不忌諱談起死亡的兩個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尖聲吸氣的道,使得聽聞的兩人渾身起了一陣彆扭之感。
「死了會陽氣更盛,會更盛……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為什麼呢?」離淵聽到老婦人的話,心中依稀回憶起一些熟悉感,忍不住心中念叨起來,而西門御聽聞之後,只當是這老婦人一派胡言,人死之後,更是塵歸塵土歸土,生死本是天道循環,陰陽對應著生死,陰主死,生柱陽,怎麼會生死顛倒過來呢,這根本是有悖常理,這老婦人說話當真是越說越離譜,西門御險些要出言責問老婦人。
「人死了還如活著一般陽氣大盛……」恍如一道閃電在離淵的思緒中傳遞出來,「那西門家族龜眠之地蠟封中的人,不是在神識感應中狀如活人麼?!起初還以為是神識被青烏雕塑干擾的原因,沒想到真的如活人一般,」當初離淵進入無量殿閣樓的時候,在神識秘法的感應下,恰像是進入了一個百人雲集的會議大廳,與那數百具蠟封軀體形成鮮明的對比,使得離淵當時有點不相信自身的感覺。
老婦人看到離淵的眼睛一亮,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其中的蹊蹺之處,也沒有太聲張,等了一會嘶啞的笑道:「先生知道這屋子為什麼連西門家族的人都不清楚裡邊的東西,每代都是代代相傳裡邊的祭祀,除了家主沒人進去過麼,而且每代的家主只准進去三次,外人但凡進去過得人都鮮有機會出來,除了極個別的人能夠出去,景鸞道人就算是一個。」
「這……這無量殿當真沒有人出來過,除了家主沒人進,這豈不是很矛盾,將這些死抬進來的人,難道也沒有活著出去?」離淵臉色陰沉默然無語的聽著,突然插口道,按正常情況下,老婦人的話語明顯的是錯誤的,家主死了,難道沒有送葬的人,一個死人被蠟封著,離淵不相信西門家族沒有人來送葬,即使不披麻般的恭禮,也要有著起碼的禮數,這在中國的傳統中本就是天成的事情。
那老婦人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冷森森一笑道:「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在西門家族傳承這麼久,這些家主們沒有一個人抬死進來。」西門御聽到這話語,再也按捺不住,臉色更駭然道:「沒有人抬死人進來,這些死去的家主們,難道是自己走進來的?」
在夕陽下如同枯木般的老婦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低沉的一字字道:「那些被蠟封的家主們,正是他們自己走進來的。」
離淵聽到這些話,似乎又回想到當初在那無量殿中看到情景,數十具蠟封的人以正襟危坐的形式坐在黝黑色的燭台上,離淵清楚的記得當時那些蠟封中人,也似在冷冷的瞧著他,眼睛都是圓睜著,再也保持不主高人的形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而此時那西門御更是全身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顫聲道:「老……老婦人莫非是在說笑。」
老婦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西門御,似乎對他很不滿意,極度嘶啞的道:「此時此刻,我還會和你說笑?」
西門御畢竟接觸到事情不多,不多時已滿頭冷汗道:「但……但世上那有自己會走的死,這怎麼會讓人相信呢,我倒寧願老婦人在笑話?」這些話也正是離淵心中所想的,只不過西門御沉不住氣先說了出來,西門御說完,離淵也是認真的盯著老婦人,看她有什麼解釋。
對此言,老婦人淡淡的道:「我方纔已經說過了,你們西門家族的先輩們都是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活死人,否則的話,以當初西門一家的秘法宗師十幾位,整個風水江湖早已被掌控了,只因這些死人還未坐到那燭台上之前,還是活生生的人,但坐到這張椅子上後,就變成了死。」
西門御臉上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寒毛直豎道:「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在騙我,我不相信我們西門家族的先輩都是瘋子?」
老婦人看了一眼西門御,詭秘的一笑道:「這就是西門家不可揭露的秘密。」離淵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陣無奈,這麼多的事情只用這麼一句話搪塞下去了,不過還未輪到離淵表示什麼,那邊的西門御已經狀如發狂了。
西門御在一旁,臉色動容道:「到了這時,老婦人難道還不肯說?我現在是西門家族的家主,可是連知道這些東西的權利都不知道,從小我就被送到國外去,到父親逝去才安排我回來,等我回來一開始就好像被西門家族排斥在外,一點也不讓我接手這事情,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們西門家族到底有什麼事情,你們到底還當不當我是這一家之主。」
老婦人目光茫然直視著前面,緩緩道:「西門家的人,血裡都有一種瘋狂的、自我毀滅根性,說不定在什麼時候突然發作起來,那時他不但要毀滅別人,更要毀滅自己。」她語聲頓了頓,一字字緩緩的接道:「自西門家的遠祖開始,到你祖父為止,沒有一個人不是自殺死的,沒有一個人不是被蠟封著的。」
離淵這時見到西門御的情緒已經有些無法控制了,趕忙岔開話題道:「按照老婦人的話語,他們若是活著走進來,再坐在這蠟封的燭台上自殺而死,身又怎會至今還未腐爛?這些體顯然都是以藥物冶煉過的,現在才呈現出來蠟封的狀態,那蠟淚的材質也不是普通的蠟淚,人若死了,難道還會用藥物,冶煉自己的體麼?」說到後來,離淵都有點牙齒打戰,連自己都害怕起來,會有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蠟封住。
老婦人慢慢的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克服那些「祭祀「後的弊病,但是剛剛我聽離先生講訴無量殿的場景,已經慢慢的想到了西門以前人的解決方法,這只因他為他們自己想死的時候,便開始服食一種以數十種毒物混合煉成的毒藥,這數十種毒物互相克制,使藥性發作得很慢,但卻使他們的肌肉,逐漸僵硬,等到他們直剩下兩條腿可以走路了,他們便自己走進這死屋,坐在石椅上,等著死神降臨,等到全身完全僵硬。」
說完這些,老婦人還顯得不解氣,她陰惻惻笑道:「西門家族的先輩們但凡是接受了「祭祀」的人,每個人都會這般,竟都將這一段等死的時候,認為是平生最靈妙的時候,他們眼瞧著自己的手足四肢逐漸僵硬,眼瞧著「死亡」慢慢在他們身上蔓延,便認為是平生最高的享受,甚至比眼瞧著別人在他們面前痛苦而死還要偷快得多,這只因別人的死,他們瞧得多了,唯有自己瞧著自己死,才能給他們一種新奇的刺激。」
此時已經夕陽西沉,整個西門家族的後山都掩藏在黑暗之中,在這般淒冷的環境,她將這種奇詭之極,可怕之極,不可思議的事娓娓道來,聽的人怎能不為之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