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畫皮 第113章 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113章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
西茅山鼎盛時期的風水王朝震懾秘法江湖各派,風水秘術更是玄奧異常,只從茅山因內亂分崩離析之後,至今各種秘術傳承還不足一半,除了風水秘術之外,一些秘法威懾震撼的法器雖有流傳下來,但大多數都已是殘缺不全,法器靈性威能與往日相比更為不堪,這一十六枚傳承下來的符幣,可以擺出數種風水大陣,倘若用當初佈陣金蟾封水局,大陣的靈引為西茅山的符幣,那麼威能秘法恐怕可以影響到神識高手的風水感悟,恐怕巖修的符篆一道也打不中離淵。
這十六枚符幣畢竟陪伴豐虛道長已經近乎一個甲子,符幣對他的意義感情,雖不及青霖劍對冷謙那麼重要,但也不可割捨,而今豐虛道長將之送給離淵,想來贈予離淵符幣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要補償離淵與巖修鬥法時損失掉的古錢幣,豐虛道長與冷謙的知交並非泛泛不輩,離淵見豐虛道長一臉的決然,只得將符幣細心的揣在胸前的口袋中,又用手細細的安撫了幾下。
「豐虛前輩對在下的恩情,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敘述,一定會保存完好,如以後豐虛前輩需要這符幣,定會原封未動的返還前輩,前輩能不能向在下,講述一下豐虛前輩與冷謙師傅的一切過往,在下從未聽師傅說完!」離淵現在越來越對冷謙以前的蹤跡好奇,既然他去過茅山風水王朝的廢墟,更與豐虛道長這般天才絕焰的秘術高手相交,必定有著一段光輝燦爛的歲月。
豐虛道長聽了離淵的此話,臉頰上木然的浮現了一種肅然神色,往日天崩處變不驚的秘法宗師心境,也會被過往的回憶擾亂,想必這段回憶在豐虛道長心中已經成為禁區,不願再去回想,豐虛道長沉吟了一刻,眼神灼灼觀察這離淵,良久才歎了一口氣,緊接著搖了搖頭,背過身去說道:
「我現在才明白當初冷謙為什麼選擇了你,年輕時刻的冷謙跟你這種性格很相似,越對你瞭解,對你越賞識,五十年前我跟冷謙還有四個來自各個宗派的年輕人相聚一起,當時我們六人都剛剛踏入了神識境界,在如此的年紀踏入神識之境,風水秘法天賦在當時也難以尋找,正因為秘法年紀相仿,讓我們六人彼此的惺惺相惜,互相交流秘法心得,感情相處的頗深。
機緣巧合之下,當時在六人中排名第二的冷謙從家傳族譜中,發現了一張西茅山鼎盛時期的佈陣圖,大概是尋龍宗當年遺留下來的,年輕人都有些傲氣不自知的毛病,為追求風水大道入此茅山廢墟,在經歷數次生死遭遇,其中一人還斷了一臂,所有人身上都掛滿了傷痕,才僥倖的進入了廢墟之中,當時這一十六枚風水符幣是冷謙首先發覺的,因為他不擅長符篆之道,就贈與了我,而今也算是後繼有人。
茅山秘法的豐富程度讓我們這六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心中也是徹徹底底的折服,特別是作為巡視天下秘法宗派、掌管風水江湖刑罰的西茅山,在此地我們六人更是找到了七張風水殘陣,冷謙能夠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與那陣圖的關係兮兮相關,也因為這陣圖的緣由,使得我們六人互相殘殺,因為四人各自為戰,使得我與冷謙搶出三張陣圖之後便瘋狂的逃遁而出,從至於最後的事情再無知曉。
也因此我們六人在某些方面形如路人,風水江湖之人愛恨情仇都隨心意,西茅山廢墟一別使得我六人的關係變得複雜多變,也再無先前那種竹林下談風水奧義的感覺,讓我甚為惋惜,倘若當時未去西茅山,那麼後果會怎樣?而今與冷謙一別已經三十年了,但他與我的情誼最深,寧願身隕也自是不會讓尋龍宗的奧義斷絕,我生性喜靜不願意去遠行爭奪榮譽,近幾年才出外行走,見到而今的風水江湖多了更多不懂得自知界限的年輕人,心中也是時常往昔!」
可惜,目前的風水學只是為了個人的利益著眼,往往都是只論地理而不顧人理和天理,這是本末倒置的。一般人圖謀個人或家族的福祿壽考,財力亨通,而求助於風水。
離淵曾經在《都天寶照經》一開卷看到:「人生禍福由天定,賢達能安命」。這根本是肯定了福人種福地,福地福人居。所以說:「吉善之地惟道德之士能居之,人生在世,要多積功累德,才能利己利人,祖德是可以福蔭子孫的。風水如何巧妙,都須緊記《太上感應篇》開篇所說的「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學習風水者,一定要修養道德,才能五福臨門(長壽、富貴、康寧、好德、善終)。
豐虛道長說出的這一番話,讓離淵的心中不知道該如何去接下去,冷謙以往的隱秘經歷,連熟知他的葛鴻也從未告知離淵,或許是時間不夠,或許是不願意提起以前的經歷,離淵瞭解到西茅山是從葛鴻的話中說出的,也只是偶爾一提,現如今豐虛道長講了如此之多,看他的神色也不會是杜撰出來的,讓一向對風水江湖模糊瞭解的離淵震撼異常。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沒有驚天動地的神通,卻可稱風塵中的國士。怎樣一群人?在江湖都市卑微的軀體下,依然保持著高貴的人格、純潔而美麗的心靈。一個優雅的背影,面對著滾滾紅塵。稍顯落寞,卻風流從容,豐虛道長算是其中過的最灑脫的一個人,身在風水江湖,卻是從未涉足江湖中的名利之爭。
「豐虛前輩,看你如今的年紀還只是不到四十歲的樣子,為何當初我見到我師父的時候,與你的區別如此之大,難道是那三副風水殘圖的原因?」豐虛道長一身青袍頗有些讓離淵敬佩之意,若說風水秘法宗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神韻,那麼豐虛道長無疑是離淵至今遇到的最有內涵的風水師。
「我本人就是生性淡泊之人,如今身在天符宮也是掛了一個掌戒者的虛名,心無牽掛,只直追風水奧義,而你師父則不同了,他是尋龍宗最後存在的人,尋龍一脈的大旗要他抗,他的責任是我所不具備的,天道無常,秘法風水師做的事情太過陰損,折壽也是不可避免的,你師父手下沾染的鮮血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該死的,折壽不可避免,況且你師父早年秘法重傷,不能保持修為修養也是正常的,這就是風水人的悲哀!」豐虛道長手撫長鬚,慢慢的笑道,並沒有否人如今的相貌保養之後,而是一種無奈之言。
「晚輩謹記豐虛前輩的叮囑,只做心性所作之事,絕不多造殺孽……方才聽你說與師父已經三十年沒見到了,莫非是……」離淵心中坦然自身遊歷所造的殺孽不少了,並非他心性如此,但也無可奈何,話未說完,那邊的豐虛道長卻是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你不知曉吧,葛鴻相師卜道的師父是我,我雖然出身天符宮,但是最擅長的不是符篆之道,而是占卜之道,前些年,而且,當年我跟冷謙得到了三張風水殘圖,得到了兩張,一張是秘法卜道——星隕陣,另一張則是與符幣相連的符篆之道,而冷謙得到的陣圖我就不太瞭解來了,」豐虛道長竟然會是卜道相師,本身天符宮的秘法就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風水,葛鴻先前口中的師長竟然是豐虛道長。
「星隕陣?」離淵回想起豐虛道長在朝天宮的話語,暗藏語鋒、禪機外露,對人的點醒很有內涵,只可惜離淵起初未能夠理解。
「對,星隕陣起源於扶怗走陰,應該是西茅山某位不知名的大能,創造出的一種失傳已入的古代風水法陣。古代人認為,天上的每顆星宿都代表一個世間的大人物,如果天某顆星星隕落了,也便代表這個大人物死了。星隕陣便是確定星宿「隕落」方向的法術,只要按照「星殞陣」確定的星宿隕落的方向一直走,便會找到死者的屍身。
在西茅山的刑罰之術中,在天上各區域除了已被熟知的星宿之外,最為著名的星宿謂之七關,即雲墾關、尚た關、紫晨關、上陽關、天陽關、玉宿關、太游關,分別與北斗七星(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相對應,七關代表著風水命運的運轉,時而帝星閃耀客星暗淡,時而喧賓奪主客占主位,風水卜道可以從星隕陣之中模模糊糊的查探到一些因果。
豐虛道長當時所要做的,僅僅只是花費數天去觀察星象,北斗七星互相的繞極星而行,一年轉一圈,每天的位置都會有微小的變化,但幅度非常小,數天中北斗星的變化,就是肉眼能夠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在西茅山的星隕陣之中,九天為一個觀星週期,在西茅山風水刑罰之中為「沖九之數」,想要以此來在地面判斷運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星宿移位,會產生風水師靈覺神識位置變化的錯覺。公轉到不同的位置,當地的生物磁場也就是生氣流向便會產生變化,無論身在何處,秘法星宿卜道不受這個影響,在不同的時間看星宿,各星的亮度是不同的,但觀星一定要符合沖九之數的原則,沖九之數不但是觀星週期,更是一個地方的七關位置的變化週期,9天之內,七關位置不變,氣脈走向也就不變。
星隕陣以星辰隕落抑或亮度發生變化,來推演風水眾人的旦夕禍福,星隕陣的風水陣圖大概還是從「天演局通則」的算法推算出來的,例如貪狼、巨門始明而暗;祿存、文曲、廉貞始暗而明;武曲、破軍始明而終,則雲墾關置乾位、尚た關、紫晨關置巽位、上陽關置離位、天陽關置震位、玉宿關至艮位,太游關便置坎位,就像公式一樣,如此排列組合,在「天演局通則」**列了181種,基本上涵蓋了七星明暗變化的所有排列。
相師卜道是中華文化結合《易經》陰陽變化、《易傳》禍福觀和地理而形成的,正是「觀天文以知地理」。(原文《易傳·系辭上傳》:「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風水以易理陰陽二爻的變化來論斷人生死存亡的禍福吉凶。《陰符經》說:「觀天之道,執天之行。」風水講究的是天理、人理和地理,相師風水師,有敏銳的觀察(眼力)、豐富的學問(學力)、天地人的感應(悟力)、內在道德的修養(德力)和智性的判斷(慧力)。當初運用「星隕陣」,不出一個月便找到了冷謙的墓塚,為冷謙就地改建靈塚。這期間也就與葛鴻相見了,對葛鴻自身的相師造詣連我有些方面也遜色於他,他確實是相師的一名不二人選。」
星隕陣是占卜之道的一種外推,以天地星辰為坐標,占卜人的旦夕禍福,佛家告訴我們「時時是好時,日日是好日」,正是一語點破「境由心生,相由心造」。就大地而言,任何一處星辰被動土,都是一種「變」和「動」。因此,有道之士,不隨意去變動風水,而任處自然。
占卜也有「九轉」之說,算命、看相、測字、扶乩、圓光、走陰、星象、法師、端公。其中星象師在民間很少見,古代以來都只隸屬官方,平民妄談星像是犯法的,關於扶怗之道,是最接近自然大道的方式,也是窺視天機的出現,風水江湖中人對占卜不如風水等熱衷,由於在傳統意義上占卜為預知天機,是為折壽之說,即使之間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此間的因果,星隕陣作為西茅山的八大陣圖殘陣,想必真如豐虛道長所言的那麼玄奧,正是「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