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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縣 第一八一章 文 / 舍人

    第一八一章

    侯勇通過不懈努力,終於發現了驚天秘密,內心地喜悅與惶恐是交織著他的心,抓縣委副書記的奸,在南平歷史上是沒有的,他預料不到真正的後果,更擔心被馬書記事後算帳,但能為楊縣長出口惡氣,成為楊哥真正的鐵哥們,卻是他希冀的,同時他算準了楊縣長是比較正直的領導幹部,眼裡應該容不下馬崢嶸的醜惡行為。

    要說到抓姦情,侯勇是見得多了,只是見過象馬崢嶸這麼級別高的姦夫,過程無非就是『淫』婦的男人帶上伙自家親戚朋友,把姦夫從床上抓到,然後大打出手,有心計的男人索要點好處,得意洋洋地離婚,把事掩飾得恰到好處;至於那些易衝動型的男人則鬧得滿城風雨,姦夫『淫』婦顏面丟盡,被單位處分或者直接調離惹事之處,那男人帶了綠帽子,總歸也是做人不起,招人指背。

    不過侯勇是精明人,雖說掌握到馬崢嶸『淫』人妻子的地址,但具體行蹤沒確定下來,偷情時間有早有晚、偷情日期也難確定,侯勇分析馬崢嶸還處在警惕期間,一來馬崢嶸的愛人剛進市裡,怕堂客突然襲擊搞檢查,二來偷情畢竟見不得光,加之縣委工作繁忙,晚上開會到半夜,四十幾的人怕是精力也不足。俗話說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淫』婦正好是三十出頭,馬崢嶸還真有點力不從心之感。

    侯勇要抓奸,還得做大量工作,首先得楊縣長批准才行,侯勇本就是為楊哥報一箭之仇,要是楊縣長不願惹麻煩,他個局外人還真得罪不起縣裡的三把手書記!即便楊縣長同意了,還得做通『淫』婦男人的思想工作,盡量把事情縮小到最小範圍,首選辦法就是隱瞞姦夫的真實身份。

    可巧楊陸順的老娘身體抱恙,也不是什麼大病,老人七十五的人了,有點傷風感冒都嚇壞後人,侯勇知信後,帶著蘇明明拎著禮品看望老人,莫小瞧蘇明明年紀不大,可她伺候病人有歷史有經驗了,她媽媽是個久病之人,家裡的外婆也是一身的老人病,雖說四姐伺候親爹親娘很盡心盡意,但她畢竟只是個農村婦女,所知有限,還經常信點小迷信用點民間單方,還要管著全家老小的吃飯家務,自然是不及明明有文化有知識了。而蘇明明對楊陸順是懷著報恩心理的,也不去樓上和楊縣長沙沙套近乎,袖子一挽和四姐一起伺候著老人,侯勇看了心喜,沙沙也覺得這妹子不錯,很有她當年在闞家的小勤快,還生怕明明帳著猴子與自家關係好,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楊陸順很擔心他娘的身體,到醫院檢查後,醫生囑咐說病情並不嚴重,只是年紀來了,得精心休養,楊陸順不放心他爹,也做了全身檢查,好在沒什麼隱患,醫生建議老人們少吃葷腥油膩,多吃瓜果蔬菜,適量運動就可以了。眼見得年紀跟燦燦差不多的蘇明明說的跟醫生差不多,而且手腳麻利,表情誠摯,倒是覺得在一邊只會著急的燦燦太嬌生慣養了,對明明的好感就增加了不少,女人們在下面照顧老人,兩個男人反倒礙事,只得上樓閒聊天。

    楊陸順見侯勇看明明的眼神很有點依戀,就笑著說:「猴子,這麼些年來,頭次見你對女人這麼好,看來你是找到真心愛人了啊。」嘴巴上笑話猴子,自己心裡卻是忽然有點黯然,他知道會想些什麼,竭力避免去胡思亂想。

    侯勇也不隱瞞,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其實還得謝謝楊哥牽線,不然也認識不到明明瞭。她雖然年紀小,可比劉霞三十歲的人還懂事,連我爸媽都說明明是個好妹子,都接受她了,只等年紀到就扯結婚證。」

    楊陸順搖著手說:「你還說我牽的線,我都被你氣死了。生怕你是見色忘義,幸虧你們倆還合得攏,要是明明這個小嬌妻是個難伺候的主,怕是你現在哭都哭不出!唉,你大小也是個領導幹部,也沒始亂終棄,還頂個綠帽子,也真難為你了。」

    侯勇嘿嘿一笑說:「我這不入流的小幹部,就算做現代陳世美,也不過是大家飯後茶餘的話題,說個三兩天,就不新鮮嘍。楊哥,現在是不是時代真變了?我帶綠帽子也沒人指背,就是作風有問題也不像以前那麼如臨大敵,動不動就開除啊、處分了。」

    楊陸順想到建國後被根除的賣『淫』嫖娼現象都開始死灰復燃,連縣委顧書記都要及時行樂,哪還管什麼平民百姓的作風問題呢,而且電視電影裡不文明鏡頭也越來越多,特別是引進的外國片子,男人女人見面不到三分鐘就親嘴上床,能不影響社會風氣嗎?但身為縣委領導免不了帶上點說教口吻:「侯勇,你這話就不對了,現在是把改革開放放在一切工作的前頭,以經濟建設為主,國家花大力氣在改善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引進了外國的先進技術,免不了也帶進了些資本主義的糟粕,不也提出要大力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嗎?特別是我們黨員幹部、領導幹部,一定要抵禦精神糟粕地侵蝕。我們的組織紀律處分條例可不是擺設喲。」

    侯勇就故做不甘地說:「楊哥,也不見得吧,我都在外面聽到傳成風了,也沒見縣委紀委有啥動靜呢,看來也是馬列主義的手電筒」

    楊陸順蹙眉問道:「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說來聽聽。」

    侯勇就神秘地說:「是縣委馬書記在縣裡搞親家母(千萬別當做兒女親家的意思,南平土話,搞親家母就是作風問題),你不覺得馬書記忽然把堂客調進市裡很古怪?這是給自己創造良好的偷情環境呢。」

    楊陸順當然好奇,他硬是半點風聲都沒聽到,但還是自持身份,矜持地說:「侯勇,我們算是老朋友,瞎話隨便說說無妨,可別圖嘴巴子快活亂造謠啊。馬書記好歹是縣委領導,怎麼會搞作風問題呢,肯定是某個對馬書記有意見的人造謠生事!」

    侯勇說:「楊哥,你怎麼就知道是別人造謠呢,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呢。現在歌廳生意冷清,我就去摸摸馬書記的底,看究竟有沒有搞親家母!」

    楊陸順從嘴裡慢慢噴出煙來,心裡有喜也有憂:看來猴子引我說這話,怕是存著為我解恨的意思,馬崢嶸借整汪建設來陰我,不給點顏色給老馬看看,他未必會死了陰我心,可萬一真坐實了老馬的作風問題,縣裡顏面無存,市裡會如何反映?新年伊始,市委市政府就屢次強調新一年的工作得以經濟建設為主,捅出老馬的作風問題,也就表明了南平縣委的不團結,班子不團結又怎麼能齊心協力搞經濟工作呢?!可就這樣對馬崢嶸的挑釁不予理睬,怕是別人以為我楊陸順好欺負,思忖片刻才暗示著說:「猴子,你千萬莫義氣用事,畢竟查出馬書記有作風問題,搞得滿城風雨,也有損我們南平縣委的形象,更不利於工作了。」

    侯勇格格一笑說:「楊哥,那我秘密行動,不搞得滿城風雨就是了,正好也替建設解恨,看他還敢亂整人不。」

    楊陸順就正色道:「猴子,建設有錯,而且錯誤極大,及時發現及時處理,其實是對建設負責任,我覺得處理得很及時很正確,就算是馬書記起頭,我也只是感激而沒一絲怨恨。而馬書記他有錯誤,我們身為同志,也有義務有責任進行批評指出,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我黨三大優良傳統作風之一,要用事實說話,要敢於與不良風氣鬥爭,但切不可無組織無紀律地給領導造謠生事。」

    侯勇再精明也搞不清楊陸順的真實意圖了,但是他有笨招,那就是領導不反對的就可以搞。楊縣長並沒明言反對他去摸馬崢嶸的底,那就是可以去摸了。侯勇來此的主要目的達到,剩下就是如何隱秘行動,抓馬崢嶸的奸了。

    要抓奸,名正言順的還得是『淫』婦的男人,可惜『淫』婦的男人一直悶在鼓裡,沙鎮南平縣僅排在城關鎮後最大最繁榮的鄉鎮,沙鎮工商所同樣也比其他鄉鎮的工商所油水豐厚,自然是拚命工作拚命撈油水了,哪裡還顧得上堂客孩子。

    侯勇得知那頭上綠油油直冒光的男人叫蔣策敏,夫婦倆的家境情況在南平也只是算普通,並無什麼親戚在外地當官,典型的小戶人家,自然就有了接近蔣策敏的辦法,只喝了兩三次酒,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說的酒友,說起家裡那本經,侯勇就的夫婦倆感情並不怎麼好,原因是蔣的老婆是很漂亮,可物質要求也高,總覺得嫁了個沒用的男人,而且結婚後生了個女兒,還不愛帶小孩子,長年丟在奶奶家不管,蔣策敏當然免不了有點封建想兒子,但兩口子都是國家幹部又沒機會再生,自然對不怎麼愛自己的堂客有意見,兩人在一起沒少吵架打鬧,平常經濟上被堂客又卡得緊,這會到了沙鎮如龍入大海,好不自在快活!

    既然成了朋友,侯勇少不得大包大攬要照顧蔣策敏的堂客,這本是朋友之間經常開的玩笑,既然你蔣策敏長時間不在縣裡,那你堂客孩子我這朋友得照顧了。可沒幾天,侯勇就在電話裡告訴蔣策敏,說他堂客似乎有外遇,老不在家睡,蔣策敏以前還同情侯勇堂客紅杏出牆,沒想自己才到沙鎮個把月,堂客在家就守不住清苦,兩個同病相憐的男人就暗中設計。

    蔣策敏如同往日一樣,回家看看堂客孩子和父母,就要回沙鎮,還專門讓堂客送他上客車,而車才出縣城,他就下了車,跟早等候在城外的侯勇又回了縣城,只是住在侯勇家,到了晚上兩人就開始盯梢,眼見得自己家堂客不到七點就收拾得分外妖嬈去了南平河畔的一間屋子,雖沒見到姦夫,身為男人也大致猜到了原因,在侯勇的勸說下,硬是耐著性子等到快十點,才見到個男人閃進了屋,不消說姦夫『淫』婦風流快活去了。蔣策敏就頭暴青筋地要去抓奸,侯勇知道姦夫是馬崢嶸,他可沒膽子直接去抓,而且也沒通知楊陸順,抓了豈不是白抓?就竭力勸說蔣策敏別衝動,最好邀自家親戚去抓最好,畢竟家醜不可外傳,夾著他個外人,影響聲譽。蔣策敏就真把侯勇當了親兄弟,兩人商議半晌,才決定由蔣策敏請他親弟弟、親姐夫三人去抓奸,為了防止姦夫狗急跳牆,侯勇則帶個公安兄弟當策應,不管怎樣,一定要暴打姦夫『淫』婦一頓,再讓姦夫寫下悔過書,好用來離婚。

    侯勇這廂安排妥當,連夜就找楊陸順匯報情況,好在楊陸順操勞縣裡工作,基本都很晚才休息,聽到侯勇說居然就查到馬崢嶸偷情的地址,心裡興奮得很,可臉上卻很是惋惜:「猴子,你沒看錯人吧,馬書記平時很講原則的人,怎麼會有婚外情呢?居然還在出租屋裡幽會!」

    侯勇說:「楊縣長,我和那『淫』婦的男人都安排好了,準備明晚動手抓奸。要是楊哥你明天晚上沒什麼重要工作,就一起去看看熱鬧,把馬崢嶸的把柄抓在手裡,最好搞到縣委,讓他沒臉在南平呆,不就去了你個心頭之患?」

    楊陸順點點頭說:「那你安排好,明天我去瞧瞧熱鬧,不過盡量把動靜搞小點,畢竟馬崢嶸是縣裡三把手,萬一他羞憤之下做出什麼事來,縣裡都不好下台。」

    第二天楊陸順刻意打聽了下縣委的工作,也該是馬崢嶸出洋相,白天上午馬崢嶸僅在縣委黨校主持了縣行局副科級幹部培訓班的開辦典禮,下午就在縣招待所和幾個培訓班的幹部搓麻將,晚上縣委也沒有開會通知,如無意外,馬崢嶸肯定得去幽會情人。到了晚飯時分,楊陸順也推掉了所有應酬,和小週一起回家吃飯,侯勇則帶了個對講機給小周,那意思是時機一到,就用對講機通知楊縣長出面。

    馬崢嶸被人算計還不知道,下午搓麻將手氣不錯,原本擔心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沒想是情場得意賭場同樣得意,一起搓麻將的幾個人個個嘴巴乖巧,奉承話讓他很是舒暢,幾個女人肚臍下的葷笑話也讓他情動不已,邊搓麻將邊回想情人豐腴白皙的身子,差點連上廁所都要貓著腰走。抽冷給情人辦公室去了個電話,那意思是早點早快活。到了晚上,勉強應付著吃完飯,推掉了牌局,先是回了縣委大院家裡,耐煩等到九點給市裡的唐麗萍去了個假惺惺的問候電話,就在手上搭了件風衣,悄悄出了門。出了縣委大院,他上了停在院門外的一輛小桑,逕直開著車在城裡兜了圈,繞上老路慢慢南平河堤,然後把車停在老酒廠的坪裡,在車上穿上風衣,用圍巾把臉遮了一大半,才偷偷摸摸地前往幽會點。看到孤零零的平房裡灑出柔和的燈光,他壓抑不住激情加快了步子,掏出鑰匙開了木扳門,飛快地閃了進去。

    潛伏在河邊槐樹底下的蔣策敏還有他弟弟、姐夫都恨得牙癢癢的,只是等待最佳時機破門而入。侯勇見熟悉的身影進了出租房,忙掏出對講機傳達信息,小周接到侯勇指示,急忙去楊家接了楊陸順,就往河畔開去。很少講話的小周忽然問:「楊縣長,真要是馬書記被抓了奸,怎麼處置呢?」楊陸順笑著說:「小周,你有什麼好建議麼,猴子的意思是,讓縣委處分老馬。」

    小周說:「楊縣長,我怕顧書記會把這事給壓下去。我覺得楊縣長能與馬書記私下達成協議就好了,鬧大了對南平沒啥好處。」

    楊陸順說:「小周,你說得沒錯,我本就沒想鬧大,怎麼說老馬是市委孫書記的人,前腳老馬陰了我一次,後腳我就帶人抓老馬的奸。我怕引起市委領導的看法啊,再說建設的事讓縣委縣政府形象受了不少影響,再鬧出三把手書記被人抓奸在床,我看市委都會沒面子。」

    蔣策敏好容易等足了半小時,估摸著姦夫『淫』婦應該正在被窩裡風流快活,也不等候勇指示,手一揮三個大男人就拿著手電筒、短木棍直奔出租房,到了門口,蔣策敏飛起兩腳就踹開了只防君子不防強盜的木門,打開手電就往裡竄,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手電筒,馬崢嶸為了助長激情,不僅在中間房裡開了電燈,電視裡還放著『淫』穢毛片呢,兩人正如漆如膠粘在一起做好事呢,就猛聽到外面咚咚兩聲,不及反映,只覺得冷風撲面,眼前就站了三個手持木棍,臉色憤怒的男人,那婆娘嚇得尖聲嚎叫,就往被窩裡鑽!

    蔣策敏三人就要開打,可見得眼前面色慘白的男人怎麼這麼面熟?蔣的姐夫啞然道:「是縣委馬書記?!」蔣策敏細看果然是縣委馬書記,舉著的棍子就落不下去了,不敢打縣委副書記,自家堂客總打得吧,一把掀開被子,從裡面白花花的身子就抽了過去,嘴巴裡罵道:「我打死你這不要臉的臭婊子,我叫你偷人、叫你養漢!」

    幾棍下去,白花花的身上就起了血痕子,那女人也硬氣,沒了起初的震驚羞愧,被身上的巨痛引發了脾氣,破罐子破摔地回罵:「老娘就是偷人了,老娘偷的是縣委書記,比你這沒卵用的癟三要強一百倍。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娘,不然我叫馬書記開除你、叫你在南平站不住腳!」

    侯勇跟在他們仨屁股後面,見到確實把馬崢嶸捉姦在床,忍住笑跑到外面用對講機呼道:「小周、楊哥,行動成功,老馬和那女人在床上抓了個現行!」

    楊陸順說:「走,看熱鬧去。」小周馬上發動汽車衝到房子面前,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了屋子,侯勇則小翼地關上沒了鎖是木門,既然楊縣長安排不搞大動靜了,他也就要緊守門戶,好在出租房偏僻,又很晚了,河堤上匆匆來往的人很稀少,就沒引來看熱鬧的。

    楊陸順進了中間的房子,第一眼就看見電視裡兩個外國男女在苟合,哼哼唧唧地聲音甚為刺耳,皺眉道:「小周,先關了電視機。」

    馬崢嶸從起初的震驚到羞愧,急切之下也冷靜了不少,正在手忙腳亂地穿衣服,見來人沒打他只打那女人,心裡就更沉著,準備許諾好處想平息此事,可沒想楊陸順竟然也來了,心裡大致也明白今天的捉姦是有預謀的,雖是恨極卻也感覺到大禍臨頭,居然驚得僵住了,褲子才提了一半,只會傻乎乎地望著楊陸順。

    蔣策敏三人見捉了縣委馬書記的奸,本有點畏意,再見到常務副縣長楊陸順也到了現場,多少也清楚這次捉姦的目的不僅僅是姦情,怕裡面還夾雜著縣委領導們的明爭暗鬥,顧不上辱罵『淫』婦,齊刷刷地望住楊陸順說:「楊縣長,您來得正好,一定要替我們老百姓做主啊,馬書記竟然勾引我堂客,您也看到了,兩個人被我們在床上抓個正著。」

    那女人用被子擁住赤裸的身子,騰出只手撩了下散亂的頭髮,恨恨地說:「是我勾引馬書記的,是我勾引馬書記的!」

    楊陸順見小周關了電視,再看看馬崢嶸那鐵青的臉和簌簌發抖的身子,心裡又氣又好笑,說:「老馬,先把衣服穿起來吧,天氣冷,別凍病了。」轉身對蔣家三人道:「你們也別吵了,家裡出了這樣的事,誰心裡也不好過,但用棍子打人還是不對的,你們先到前面房裡去,我跟馬書記談談。」蔣策敏三人也就聽話地走了,小周則上前關了中間的門,端起把椅子遞到楊陸順身邊說:「楊縣長,你請坐著說話。」

    楊陸順施施然坐下,也不看那女人,逕直對馬崢嶸說:「老馬,你身為黨員、縣委領導,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淫』人妻女,法理不容啊。」馬崢嶸囁嚅著說不出話,那女人狡辯道:「什麼『淫』人妻女,我跟馬書記是真感情,是兩相情願的。」

    楊陸順厭惡地喝道:「你住口,沒有廉恥的東西。你們都是結婚有家庭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說真感情,按照婚姻法通姦也是違法!你不要臉,老馬還要呢!」

    那女人還要狡辯:「我」馬崢嶸轉身掩住她的嘴,可憐兮兮地說:「楊縣長,我、我知錯了,還請楊縣長高抬貴手,從輕發落,我保證、我拿黨性保證再不犯作風問題了,我」

    楊陸順見老馬還好意思拿黨性做保證,真是褻瀆了黨性一詞,很嚴肅地說:「老馬,你是怎麼了,就忘記了唐姐子的夫妻感情?忘記了做父親的責任?你要是普通群眾,最多受道德的譴責,可你是縣委副書記啊,你自己要求不嚴格,怎麼管南平的黨員幹部?你這麼與他人妻子通姦,叫人家做丈夫的如何解氣?」那女人掙開手道:「離婚,我早就受夠了,我要跟姓蔣的離婚!」

    楊陸順輕蔑地說:「你離婚是你的事,再吵鬧不休,我把你關看守所去!」那女人才軟了下來,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馬崢嶸如同個犯錯的小學生,乖乖地垂著頭頂楊陸順批評,還不時點頭已示知道,楊陸順說:「老馬,先就此事寫個書面檢查吧,把事情經過一一寫明,與這女人通姦幾次都要詳細寫明。」小周就趕緊從兜裡拿出預備好的稿紙鋼筆,馬崢嶸知道不寫勢必鬧將出去,寫了就是個終身污點的把柄,可要過楊陸順這關,怕不寫是不行了,轉念一想,只要不傳鬧大,再乞求楊陸順保密應該麼一什麼大問題,至於蔣家就更好安撫了,大不了解決點困難,提撥點官職而已。就老老實實趴在床邊的梳妝台上寫檢討。

    楊陸順說:「你把衣服穿好了,通姦違法,看黃色『淫』穢錄像也是犯法,你如果認錯態度不好,兩罪相加,也夠判個一年半年的了。」那女人就不再敢囉嗦。楊陸順轉身拉開門到了前面房間,見侯勇與蔣家三人都屏氣不言,知道在等他這領導發話,楊陸順說:「小蔣是吧,你家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同情,事到如今,我估計你也不會原諒你愛人,但我希望你冷靜處理次事,等會老馬會寫篇深刻的檢討書,也會很誠心地向你道歉的。」

    蔣策敏就感激地說:「楊縣長,謝謝您替我們做主,要是您不主持公道,說不定馬崢嶸真敢利用職權整我。說良心話,到了這地步,離婚是肯定的了,我就怕離婚後遭馬書記打擊報復。」

    楊陸順接過侯勇敬來的煙,點燃吸了兩口說:「小蔣你放心,我會警告老馬的。還是先等老馬寫檢查書吧。」

    楊陸順確實早就決定了不把此事鬧大,畢竟顧書記去嫖娼他都隱瞞了,馬崢嶸雖然道德品質敗壞,總也好過去嫖,他更擔心鬧大了市委會調整南平的領導班子,不見得他這告密者會有什麼好結果,屢次給縣委添麻煩,怕是顧書記也難容忍了,或者抓了老馬的把柄,能督促老馬在今後多給南平人民做點好事,用來贖罪,至少縣委又多了個人支持政府的工作了。

    沒多久,老馬就一臉死灰地拿著檢討書出來了,楊陸順大致看過,覺得還算深刻,而且也把事情經過寫得很清楚,連與那女人偷了幾次情、在那裡發生的不正當關係都註明得很清楚,只是那女人臉皮實在太厚,居然鎮靜得多。

    楊陸順說:「老馬,你還得向小蔣道歉,他身為男人大丈夫,這樣的事打擊太大。」

    看到蔣策敏噴火的眼神,馬崢嶸好話說盡,再三保證以後決不利用職權報復打擊,也暗示將給蔣策敏好處,蔣策敏才答應保守秘密,也不再追究,那女人雖是道歉了,可也要和蔣策敏離婚,當然婚後財產什麼都不要,連女兒也不要,算是淨身出戶了。蔣家三人才離開,侯勇為了避免與馬崢嶸碰面,早就躲進了小周的車裡,正好陪蔣策敏吃酒解愁。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楊陸順、小周,馬崢嶸知道小周是楊陸順的人,叫那女人去了中間的房間,才戰戰兢兢地說:「楊縣長,你看」

    楊陸順唉了聲說:「老馬,我知道你是孫書記的人,曾經還是孫書記的秘書,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孫書記也會很氣憤,當然這事傳開了,我們南平縣委也是顏面無存,就更不提你老馬幾十年的英名了。」

    馬崢嶸想到如果讓唐麗萍知道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大不了吵架打架,最緊要的是怕孫書記知道了饒不了他,而且自己還起心整過楊陸順,不禁膝蓋一軟,就不顧臉面地跪在了楊陸順小周面前,悔恨的淚水也磅礡而下,哽咽得連話也說不清楚。

    小周就鄙夷的沖楊陸順笑,楊陸順這會才有了勝利者的喜悅,等老馬跪實了才大驚小怪地拉起老馬說:「你跪什麼呢,我知道你是誠心悔改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嘛,考慮到你真心認錯,顧忌到我們南平縣委的聲譽,我就違反一次原則,替你隱瞞此事,不過你千萬要安撫好蔣家的人和那女人。我看天也不早了,就送你回縣委大院吧。」

    馬崢嶸在兩個人面前跪著求饒總比在千萬人面前丟臉要划算,至少不會危及他在南平的地位,大不了以後看楊陸順的臉色行事,便千恩萬謝,腆著臉去安慰了那女人幾句,才和楊陸順一同回了縣委大院,還硬讓楊陸順與小周上樓去坐,撿了家裡最好的煙酒感謝才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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