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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縣 第一八零章 文 / 舍人

    第一八零章

    縣公安局很快就按照顧書記的指示,給予汪建設開除留用察看一年的處分,因汪建設在門石鄉民憤很大已不能立足,多少也看在楊縣長的面子上,把汪建設兩口子又調到了縣裡,張巧在城關鎮派出所上班,而建設則暫時分配在交警隊值勤。為此唐局顧局還主動找了楊陸順做檢討,聲稱沒管好建設,讓楊縣長為了難。

    楊陸順要的就是這效果,不僅沒有對唐局顧局半絲怨言,反倒還謙遜地自我批評給縣公安局添了麻煩!當然他也知道汪建設問題的複查,顧長青從中肯定做了手腳,不然明明證據在握的貪污行為怎麼就給澄清了呢?!

    汪建設受了這麼一次打擊,早就嚇破了膽子,沒想有縣長妹夫也保不住職務,差點飯碗也丟了。原本以為解除了反省還要挨妹夫的罵,戰戰兢兢地到沙沙家接受楊縣長的再教育。

    楊陸順倒沒心思去罵這個不爭氣的舅哥,看著岳父枯槁地面容,他心裡倒有點過意不去,可憐天下父母心,為子孫要操心到閉眼,但有些話還得說明白了,對建設說:「這次你背的處分,是我在會上向顧書記建議的。也希望你通過這次教訓,重新做人,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讓爸媽不操心,莫讓你家汪偉跟著出醜就行。」

    沙沙以為六子是要教育建設,故意把處分說成是他建議的,說不定在顧書記面前求了情,不然怎麼還能保留工作呢,也就板起臉跟著教訓建設,汪建設也在父母妹夫面前做了保證,以後一定認真工作,不再惹事生非,可張巧卻哭鬧著要離婚,原因是建設有作風問題,還罵建設不顧家,三十大幾的人了不成熟云云。

    沙沙就聽不下去了,你罵男人不爭氣應該,可你不該當著老人的面撒潑吧?楊陸順正要做好人勸張巧,不料沙沙眉毛一豎,衝著張巧就開火了:「嫂子,我喊你嫂子,因為你是我哥哥的堂客,你男人在外面搞三搞四,你這做堂客的就沒任何責任了?你說我哥不顧家,那他的工資誰領了,汪偉長這麼大就是你一個人養的?我哥是犯了錯誤,連組織上都給他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你這做堂客的不捫心自問,把責任全推給我哥,你成熟怎麼就管不好我二哥?你看大哥大嫂他們,兩口子沒了單位,全憑夫妻同心,厚著臉皮去當個體戶,你呢?就只曉得好吃懶做,我開個歌廳想為你們增加點收入,有點點困難,你就生怕吃虧上當,就要退,你看紅雲,在歌廳任勞任怨,你就放不下架子伺候人,連顧書記堂客馬書記堂客都要陪人唱歌跳舞拉生意呢。不是我吹牛皮,你跟我哥離婚了,信不信我給我哥找個黃花閨女做堂客啊?」

    張巧是恨建設不該在外面風流,罵幾句心裡出出氣,也是想建設以後對自己孩子好點,卻不想激怒了小姑子,就連侯勇那麼醜的男人都能找到蘇明明這樣的乖妹子,何況有縣長夫人做媒呢,而自己三十五、六的老堂客們,離婚了以後該怎麼過喲,瞥見建設腦殼垂到褲襠裡也不吱聲,當下只好改口道:「我只是想嚇唬嚇唬建設,只要他以後對我好,我也不是絕情的人。」

    楊陸順看著他們老汪家人起內訌,只是微笑不語,最後才對岳父岳母說:「爸媽,建設的事基本就這樣處理了,只要建設以後安份工作,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你們兩老這幾天辛苦了,就安心休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天也冷了,多加點衣服,火籠裡的碳加足點。等下我叫人給你們再送幾袋好白碳。」這些關心話,讓老人心裡暖烘烘的,也讓沙沙很滿足。

    正如馬崢嶸預料的那樣,沙沙沒兩天就聽到了傳聞,雖說傳話的人都贊楊縣長是個講原則的好領導,可話裡總透著既然是自家親戚就應該網開一面的感慨,這讓沙沙覺得面子上無光,建設是她親哥哥,被撤了職務還開除留用察看,那難堪羞愧簡直象針一樣刺著沙沙的心,連自己親哥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縣長夫人?!又掛念老父母的身體,沙沙回娘家見爸媽都哭喪著臉,似乎平白老了好幾歲,更就氣六子不但不求顧書記從輕處理建設,反倒要求嚴肅處分。

    楊陸順也早想好了說辭等著沙沙來責問,果然沙沙來興師問罪,而且還越說越委屈,哭得好不傷心,不過話裡卻沒了以前的專橫、蠻不講理,倒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得很,便強摁住把沙沙抱著懷裡呵護地衝動,嚴肅地說:「沙沙,既然你聽說我在書記會上強烈要求顧書記嚴厲處分建設,我也承認確實想要給你哥一個深刻地教訓,但你又沒有想過,你哥區區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才提副科級的基層幹部,為什麼會提到書記會上討論處分呢?就拿你單位農行來說,科級單位的架子,要研究個副行長或者下面儲蓄所分理處主任的處分,是不是在行黨組會上就行了?難道縣公安局就沒資格處分你哥,非得捅到縣委,由縣委書記定處理意見?!」

    沙沙好歹也算個基層領導了,稍一琢磨就知道情況反常,對呀,建設不過是個派出所的副所長,犯了錯自有縣公安局處理,怎麼就鬧到縣委顧書記哪裡去了呢?再深入點去想,就顧不上哭泣,驚訝地說:「六子,莫非、莫非是故意讓你難堪?!」

    楊陸順搖了搖頭,心說沙沙到底是女人,就想不到政治的黑暗,要我難堪是小,要我好看才是真,依舊嚴肅地說:「讓我難堪不算什麼,讓我背負點什麼罪名才是目的。沙沙你想過沒,建設要不是我舅哥,他能提副科級、當副所長?」

    沙沙說:「要不是有你這個縣長妹夫,我看他至今還是個開車的職工,唉,我哥太不爭氣了,不然也沒這事。」

    楊陸順說:「沙沙,你就錯了,不管建設爭氣不爭氣,再好的人都難免有這樣那樣的錯誤,我楊陸順要再一心幫親戚陞官,這樣的事遲早還會有。你也應該知道,從北京回來後,市政府就不斷給南平各種表揚和榮譽,而且大多是落在我楊陸順頭上,雖說讓我在南平威信大增,但也引來無數的嫉妒,我就聽到有傳言,市裡這麼搞是為我接替老朱當縣長造勢,不管是真是假,是不是違反提撥幹部的組織程序,某些感覺影響到他地位的人就坐不住了,就要造謠生事,何況還有你哥如此的惡跡呢。這不正是打擊我楊陸順的絕佳機會?這就是為什麼你哥的事捅到了顧書記那裡。而我身為當事人如果姿態不高、原則性不強,不正好落人口實?我惟有大義滅親,惟有堅持原則從嚴從重處理建設,嘿嘿,只要我楊陸順敢出口維護,這事估計就會升級,得市委領導插手嘍!」楊陸順這也是半猜測半嚇唬,或者對於市委領導來說這只是雞皮蒜毛的小事,但就怕認真,認真起來,他這副縣長估計又危險了,君不見解決個親戚讀書的指標就被「認真」地處理得停職罷官了麼。

    沙沙先是一驚,爾後疑惑地問:「六子,你說老實話,我哥的事到底有多嚴重?」

    楊陸順分析道:「至少貪污公款是事實,建設那個人你還不明白?最愛佔小便宜,手裡有權了虛開發票那還不是意料中的事?我可以說只要是在單位工作的人,多少都有虛開發票的行為,汪主席怕也免不了吧!」

    沙沙臉上一紅,她管的工會少不了得給干職員工發物資當福利,原本兩千塊錢的蘋果報成三千是不足為奇的,供應的防暑寒碳物資還收過小小的回扣,這都是單位上不成文的油水,領導安排你搞這事,就是擺明了讓你進點小錢兒,總比違規批貸款收貸款金額百分之五到八的回扣,罪過要小得多,當然她也知道,要整人就是要抓這樣的小辮子,不可能一個黨員幹部會輕易犯下殺人放火的大案子。只不過處理起來有輕有重,沒鬧大就口頭批評或者內部行政處分了事。建設的事算是鬧大了,當然不能輕鬆過關,不然某些人也不得花大力氣鬧到顧書記那裡。

    楊陸順見沙沙有點走神,就再下猛藥道:「沙沙,我坐在副縣長的位置已經很招認注意了,無時無刻都要提防傷人的暗箭,惟有潔身自好,不讓人抓了小辮子,這也是我嚴格要求你的原因,以前為楊家親戚辦事差點丟官,如今我看在你和爸媽的份上,又幫建設張巧,實在也是不得以而為之,何況就有人以為幫了建設就會討好我,其實是顧局害了我啊。這次我狠下決心要給建設個教訓,一來是嚴肅紀律二來也想自保。沙沙,我再要犯錯丟了官,怕是再沒好運氣東山再起了。」

    沙沙這才真正心服口服,她在外面擺的是縣長夫人派頭,多少人討好恭維她,無非就是有頂縣長夫人的帽子,要是六子當不成縣長,怕是鬼都不會來上門送禮了,更不會有人恭維奉承她,她曾經有過這樣的失落,一旦想通了,她就小鳥依人般輕輕偎向六子,用身體語言表示,她知道了。

    楊陸順說:「沙沙,俗話說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自家親舅哥出了這樣的事,我算是顏面無存了,即便我真當了南平的縣長,在別人眼前還有威信麼?你今天找我問個究竟,無非也是在外面聽了些風言風語,面子無光下不了台,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搞得我們在外面做人不起、兩口子鬧矛盾生意見呢?我當了這麼久的副縣長,你大抵也知道,光是我們的合理合法的收入,就足夠過小日子了,做人低調點,凡事不攀比不眼紅,一切都用平常心對待,我想我們倆是不會再為了別人的事吵嘴生氣的,是不是。」

    沙沙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六子,我知道了,總是以為有能力了,就應該幫襯幫襯自家親戚,除了自己的虛榮心在作怪,多少還摻雜了親情,只是我哥太讓我失望了,我現在也終於知道你不再幫楊家人的苦衷,對我呀求嚴格的苦衷,是我想法太天真,以為你有省委劉書記做靠山,有顧書記的支持,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還天真的以為,我在南平沒有辦不了的事,好在建設的事發得早,其實是我這做妹妹的害了他,不然安安心心當個司機,不是很好嗎,要是建設觸犯法律進了牢房,我怎麼對得起爸媽呢。唉,現在想來,小秦猴子他們多會做人,我哥要是像他們,就好了。」

    楊陸順說:「沙沙,你還是錯了,即便建設跟小秦猴子那樣小翼,我也不能去幫,提別人是我這領導會用人,可自家親戚本事再大我去提撥,都會被人有話可說。沙沙,現在社會就這樣,用得上你就奉承糾纏,用不上你就玩花樣,真是做人難啊。為了我們倆的感情、為了我們的家庭、為了我們的兒子,我懇求你,低調做人、安分做事,好嗎?」

    沙沙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六子沒這麼溫情脈脈地說話了,感動得鼻子一酸,兩行淚珠就滾了下來,伏在六子懷裡只曉得點頭。

    侯勇現在有點煩,煩惱著歌廳的生意一落千丈,顧書記愛人和馬書記愛人不僅不再來歌廳招攬生意,而且連股也一併退掉了,書記夫人退走了,汪建國倆口子也不再安分,侯勇索性也讓建國退了股,原本汪建設也會退,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精打細算的建設沒為難他,居然沒在經濟緊張時期退股,顧局也沒退,估計也是知道侯勇沒錢,反正本錢造就賺足了,不擔心侯勇會虧了他那兩三萬塊錢。

    只是侯勇壓力就大了,和明明算了下細帳,居然還虧了近十萬元,當然歌廳轉讓出去,至少值三十萬左右,可南平還沒什麼人有那麼大的手筆接下「王中王」。一時間沒了各單位的公款消費,營業額直線下降,常常是十五、六個包廂空閒著,好歹侯勇交遊廣泛,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還有來捧場光顧的,明明單位的效益不錯,有部分年輕職工愛玩的,也時不時來玩耍,侯勇專門到白經理等棉麻公司經理家送禮,請他們安排單位上的業務接待到歌廳來,顧局也還有點老熟客。可來人都是自掏腰包,首先就不會要什麼陪唱歌的小姐,歌廳就少了一大筆分成,再者唱歌的人也不願意吃歌廳昂貴的酒水零食,這又少了一大筆利潤,僅僅收取點包廂費,只足夠維持正常開支,侯勇不得不在稅費上動點子,接連找工商、稅務的朋友吃飯,總算減免了不少費用,至於公安的治安費、文化稽查費、衛生費等等,就連電費都由商業用電改成了居民用電,房租費同樣減少了些許。在侯勇的奔波下,各項開支都減少到了最低限度,但陪唱的小姐因沒了生意逐漸散去,流向了大街小巷的美容美發店。

    侯勇總算明白沒公款消費的支持,他這第三產業是維持不下去了的,也算他腦筋活泛,一方面降低包廂費,一方面推出通宵錄像。不唱歌就看影碟,到了深宵半夜放點三級片子刺激刺激,倒也逐漸有了起效,其實大街出租錄像帶的有不少『淫』穢錄像,侯勇本也想利用其公安局便利的掩護放映點黃帶,好在蘇明明堅決不允許,就連放三級片,明明也特反感,好像王中王成了個『淫』窩一樣。也不奇怪,歌廳的服務員妹子都還漂亮,來看通宵錄像的人有幾個好傢伙?少不得動手動腳,就連明明有時候也被不長眼的小痞子調戲。

    歌廳生意冷清,侯勇身為老闆也只得耐心守店,好在有汪建設來陪他,汪建設在交警隊負責上街巡邏,是個受氣受累的苦差,有點油水也是讓別人分大頭,他只得幾包煙抽抽,與當副所長的待遇有天壤之別,原指望歌廳分點紅利,現在歌廳也沒得指望了,兩人沒事就在經理室喝點悶酒。

    汪建設慢慢也知道是馬崢嶸在整他,源頭都起在評選什麼鬼落後黨員嘛,也厚著臉皮找妹夫去訴苦,罵馬崢嶸「打狗也不看主人」,可惜妹夫不僅不幫腔,連妹妹也板起臉訓他要老實做人痛改前非。但在侯勇面前,他卻吹牛皮不犯法,只說是妹夫礙於情面,不好意思站出來給他撐腰,遲早是要報這一箭之仇!

    說者無意,可聽者有心,侯勇因為離婚被楊陸順冷落了好一陣,還是藉著去春江通風報信才勉強贏回了信任,他雖然有許超美介紹市局領導關照,可總沒楊縣長直接關照來得快,他也不是蠢人,仔細回復汪建設的事件,似乎還真是馬崢嶸在搞楊縣長的名堂,既然這樣,何不為楊縣長做點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嘛。

    也是侯勇運氣,他在跑工商局找朋友解決費用宴請相關朋友時,無意聽到馬崢嶸與工商局機關一女幹部關係曖昧,當然只是道聽途說,幾個男人酒酣耳熱說的胡話也當不得真,時不時要聽到某個局的局長跟女同志的桃色新聞,畢竟捉姦要在床。但侯勇把假的當真事來追查,他靈活運用在公安局學到的摸排蹲點戰術,還真讓他給尋到了點蛛絲馬跡。不過眼下正是春節過年,他自己也有工作,只是吩咐手下治安隊的鐵桿對那工商局的女人盯緊點。

    自從舅哥出了事後,楊陸順就更加專注工作,可以說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無限的革命中去,對馬崢嶸這始作俑者也沒任何不滿,反是比以前熱情了許多,正值唐麗萍在辦理調動手續準備進市,楊陸順叫沙沙請馬崢嶸夫婦到家裡做客,陪唐麗萍打麻將,兩家關係又似乎恢復到了從前的親密。

    馬崢嶸提防了段時間,為了防止楊陸順反撲,還專門把事情匯報給了孫書記備了底子,市委領導們也風聞了南平的事,都對楊陸順秉公處理很是滿意,不管是縣裡、市裡省裡大體都差不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是正常,莫說副縣長提撥舅哥當個派出所副所長,菊花塘的區長王金華就能把親弟弟扶上區教育局局長的位置。副市長廖光明的舅表弟不也當上了市公安局交警大隊的副隊長?還有就不多說了,但親戚出了問題,不隱瞞不姑息而且處理嚴格的,楊陸順表現得比較正直比較講原則,那些事情要隱瞞還是容易的。

    馬崢嶸慢後覺得楊陸順並沒有何不滿,而且對他更尊重更熱情,心下自然把功勞歸於了市委孫書記,何況經此一事,楊陸順的聲譽有了污點,威信肯定不如以前,連親舅哥都不能保護,還能保護其他人?確實也使不少人對楊陸順有點敬而遠之,兔死狐悲的感覺嘛,舅哥出了事他都大義滅親,要是手下人有錯,豈不死無葬身之地?

    估計也是受了汪建設事件的影響,也許是楊陸順顯得太過剛正,春節期間上門來拜年的人都少了很多,鄉鎮黨委書記上門的一個手板數得清楚,連鄉鎮長來的都不齊全,沙沙都做了詳細的記錄,心裡的失落感卻是怎麼也趕不走。

    楊陸順依照縣委的春節部署,值班巡查,爾後帶著沙沙正式去王市長家拜年,這是王市長年前再三囑咐的,代表著楊陸順不僅僅是下級給市長拜年了,已經達到了親密朋友的關係。楊陸順沙沙才知道,王市長的愛人易穎珊是市一中的語文教師,職務僅僅是班主任,很賢淑和藹的女人,獨生女王蜓才十八歲讀高三,不過小妹子成績不錯,有信心考上中國的一流大學。

    沙沙掐指一算,笑著說:「珊姐子,小蜓才十八歲,你和王市長算晚婚晚育了。」

    易穎珊抿嘴笑道:「我和老王認識得比較晚一點,那會我三個哥哥都下放了,我這滿妹子就沒下去,這才認識了讀工農兵大學的老王。結婚後他還回農村鍛煉幾年,才正式回春江的。」

    王智弘眼神忽然又點飄忽,似乎在緬懷什麼,才笑道:「沙沙,我沒你家陸順那麼順利喲,文革耽誤我們一代人啊。」

    在王市長家小住一晚,第二天王智弘夫婦、楊陸順夫婦又同車去了春江,到黃曉波家做客,這次沙沙受到的待遇就大為不同了,莫紅紅再不居高臨下了,三個女人很融洽地進廚房做菜,男人們則在客廳暢談時事要聞,氣氛非常和諧。

    到了正月初八上齊班,開收心會、發開門紅包,一切都按照往年那樣,順利地進行著,在三級幹部大會上,與會幹部們似乎都忽略了代表政府發言的楊縣長的講話中並沒強調春耕生產的任務,也沒提什麼任務包干,只是反覆表揚了南平各鄉鎮的棉花豐收給縣財政帶來了可觀的收入,給農民帶來了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惠。同時高度表揚了各鄉鎮農技站的技術員們,希望在新的一年裡,農技員們給廣大農民帶去更好的服務、指導更佳的富裕路子。

    與此同時,棉麻公司負責棉花培植的技術骨幹們得了白經理指示,紛紛下鄉發動宣傳,直接告訴農民今年棉花收購會繼續提高,種棉收入大過種糧。種子公司也引進了省裡優質的棉種,做好增加棉花面積二十萬畝的準備。

    鄉鎮幹部們雖然知道商品糧基地要繼續搞,可縣裡似乎沒去年那麼重視,而種植棉花又可以額外收取農業特產稅增加財政收入。最重要的是,全國將進行稅務改革,實行分稅制,按照中央國務院的精神,分稅制將擴大國家財政的收入,顯然就是要減少地方財政的收入,本來南平地方財政就緊張,國家還要分走一大塊,要保證自身利益,就得廣開財路。

    馬崢嶸暗暗得意地把堂客調進了市裡,春節期間也認真在家履行了好丈夫好父親的責任,到初七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南平,為了創造更好的偷情機會,他轉彎子通過工商局,把情人的男人從城關鎮工商所調去了遠離縣城的沙鎮工商所任分片的負責人,而幽會地點則選在了南平河畔的一所獨立的出租屋,裡面經過裝修,有寬敞柔軟的大床,還有可供挑情的黃色錄像帶,簡直是就是人間天堂。可馬崢嶸卻沒想到,他的部署雖然周密,但情人的行蹤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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