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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疑凶 文 / 紅果果

    慕容秋雨意識到季廣頭上的墨玉冠簪不見了,當即臉色一冷。

    「季廣,你的墨玉簪呢?」慕容秋雨用腹語詢問出聲。

    季廣聽到慕容秋雨的詢問,怔愣住,下意識就抬手想朝自己頭上摸去。

    「別動!」慕容秋雨再次用腹語低呼出聲。

    如果季廣此刻有特別的動作,只怕會引起別人的備加矚目。

    慕容秋雨一看季廣怔愣的樣子和下意識的舉動,就知道他也不清楚頭上的冠簪什麼時候不見的。

    她緊緊閉上雙眼,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一切。她知道,有人編織了一個巨大的網,想要對付季廣,也想要對付她。

    那人奸詐無比,設計的一環扣一環,一計不成緊跟著就有另一計,讓人防不勝防。

    她與季廣雙雙中招,一則是他們疏忽大意,二則也是沒料到對方敢在黎皇眼皮子底下如此膽大妄為。

    唯今之計,只能暗暗祈禱沒人關注季廣頭上戴過墨玉冠簪。不然,只怕長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因為,就在剛剛的偏院,季廣曾當著黎皇和武百官的面,親口撒謊說他如廁後迷路了。

    當時那樣說是為了撇清別人污蔑他們在偏院廂房苟且的事情,卻沒料到中了對方的後招,在這兒栽了個大跟頭。

    真是糟糕!慕容秋雨難得面色深沉,內心緊張起來了。

    事關季廣生死,她不得不緊張。而今,那凶器是季廣之物無疑。季廣又沒有不在場的人證,只怕殺人的罪名是要坐實了。

    那仵作指著芸兒腦後插的冠簪解釋道:「皇上,此冠簪乃男子所戴之物,而且是罕見的墨玉製成!」

    一句話,就將行兇者的範圍縮小了很多。

    「另外,死者衣衫凌亂,恐怕遭人輕薄過!」仵作繼續補充。

    這一下,是徹底將範圍指定在男人身上了。沒有哪個女人會去輕薄一個丫鬟吧?

    眾多大臣紛紛開始撇清關係——

    「今日喜宴,人來人往。可是我們這些個來吃酒的,自始至終都在一起。」

    「沒錯!之前說偏院出事了,我們一起過去瞧了。現在說這裡發生命案,我們也一起過來了。」

    「大家都是結伴而行,沒有哪個落單的,根本就沒有殺人的機會!」

    也不怪眾多大臣急於撇清,誰叫仵作明確暗示兇手是身份尊貴的男子呢?

    「誰說沒有人落單了?本王記得,剛剛季將軍說在此之前,你好像迷路了很久。」黎泰突然開口,一句話就將嫌疑人的身份扣到了季廣身上。

    黎戩和慕容秋雨心中一驚,擔憂的看向季廣。

    卻見季廣半點異色沒有,坦然的應道:「四王爺說的沒錯,此前我的確迷路了。」

    「哎呀,我想起來了,那支冠簪就是季將軍的!你們看,季將軍的冠簪不見了!」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個突然驚呼出聲。

    眾人紛紛朝季廣頭上看去,果然見他束冠上沒了襯托的簪子。

    一時間,議論聲,討伐聲不絕於耳,大抵是在指責季廣草芥人命。

    袁丞相更是當仁不讓,高聲斥道:「季將軍,枉我們西黎如此盛情款待,你卻做出這種事情來……」

    季廣被點名,不慌不忙的站出列,「袁丞相此話何意?本將軍做了什麼?」

    袁丞相一臉正義凜然狀,「哼!季將軍,事到如今,可容不得你抵賴。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還是老實交代了你謀害這丫鬟的過程吧!

    念在你是東燕使臣的份兒上,我們皇上也許會從輕發落!」

    「可笑!本將軍沒做過的事情,憑什麼要認?別人污蔑袁丞相你殺了人,難道你就甘心替人背黑鍋?」季廣言辭犀利的反問出聲。

    袁丞相一噎,憤聲道:「季將軍,你這是強詞奪理!這丫鬟頭上的凶器,是你佩戴之物吧?」

    季廣點頭,大方承認下來,「是!」

    眾人一陣唏噓,果然是季廣的物品!

    袁丞相得意,繼續問道:「你之前說你迷了路,可是在你迷路之前,你還說過你被丫鬟帶到偏院廂房換衣服。

    其實,你根本就在撒謊!偏院廂房換衣服是假,迷路了也是假。事實的真相是,你見這個丫鬟年輕貌美,就想借酒行兇。

    可是這個丫鬟百般不從,你與她爭執期間,痛下狠手就把人給殺死了。之後你假裝迷路,偶遇張明揚將軍,便與之一起出現在眾人眼前,想要擺脫殺人兇手的嫌疑……」

    「啪啪啪!」季廣接連拍手,高聲讚歎道:「妙!袁丞相這故事編排的真是太妙了。」

    袁丞相老臉一沉,「你……」

    季廣打斷他的話茬兒,根本不給袁丞相開口說話的機會。

    他哼了聲,冷言道:「袁丞相真是好厲害!人在喜宴,眼睛卻是飛到了別處。不然,你怎知這個死掉的丫鬟就是帶本將軍換衣裳的那個丫鬟?

    難道,四王府裡只有這麼一個丫鬟嗎?還是說,袁丞相你未卜先知,竟然算到只有這個丫鬟會帶本將軍去偏院換衣裳?」

    「……」袁丞相瞪著眼睛,竟被季廣突然犀利的詢問聲噎住了。

    人群中,黎戩扯了扯慕容秋雨的手,無聲示意她不要過度緊張。他看的出,那季廣鬼精著呢,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慕容秋雨輕點頭,懸著的心此刻已經放下些許。季廣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好在人夠精明。他既然敢站出來,想必已經是有了好的對策!

    那廂,袁丞相沉默片刻,已經想好了說辭。

    他冷聲應道:「這個並不難猜!死者頭上插著季將軍的冠簪,老夫第一反應當然是這丫鬟與你有過交集。而與你有交集的,不就恰好是帶你換衣裳的丫鬟嗎?」

    季廣點頭,笑了,「這麼說,倒也是哈!不過……」

    他頓了頓,指著自己的腦門兒詢問道:「袁丞相,你看本將軍頭上有包嗎?」

    袁丞相一愣,不知季廣何出此言。不過,還是如是回應道:「沒有!」

    季廣『哈』的一笑,「對呀!本將軍腦袋上沒包,這證明我腦子一沒被驢踢而沒被門夾。

    敢問袁丞相,我為何會做出用墨玉冠簪弒殺這丫鬟的愚蠢行為,還留下那麼大個罪證讓你們知道行兇者是我呢?」

    「噗!」人群中,有反應快的失笑出聲來。

    這季廣明顯是在用言語耍戲袁丞相!

    不過,季廣這話也不得不令人審思。若真是他殺了人,卻留下明晃晃的罪證,豈不是太蠢了?

    「也許,你就是想用這招聲東擊西呢!」黎泰急切的落井下石。

    季廣嗤笑出聲,「四王爺這是認定了我是兇手?」

    黎泰當然想應下來,可是礙於黎皇在場,且沒做定論,他更加不敢輕易下斷言。

    慕容秋雨走出人群,揚聲對黎皇說道:「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太過於蹊蹺了。一切聯繫起來,就像是有人故意設的局一樣。而目標,正是季將軍和兒臣。」

    聞言,黎皇明知故問道:「怎麼說?」

    慕容秋雨深入解釋道:「之前,季將軍與太子殿下如廁歸來,被這丫鬟撞到,打濕了衣衫。隨後,她帶季將軍去偏院換衣服!

    而在這個時候,兒臣身在喜房門外,卻聽到丫鬟說季將軍醉酒歇在偏院,所以這便跟太子殿下求證,而後買了醒酒藥送過去。

    可是當兒臣買好了醒酒藥趕到偏院時,卻見父皇等人都在那裡,並且有四王府的人用性命污蔑兒臣與季將軍在廂房內苟且。

    如此看來,若季將軍沒有提前離開廂房,或兒臣直奔廂房沒去買醒酒藥,那麼將會發生什麼呢?父皇你們就會看到季將軍與兒臣共處一室的場景!

    那樣的話,即便我們衣著完好,是不是也要被人指責做了苟且之事呢?兒臣現在越想越心驚呢。」

    這番話聽起來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稍微一聯想就會察覺出不對勁兒。

    袁丞相冷著一張臉說道:「七王妃,之前在偏院廂房的事情,很明顯就是刁奴污蔑。事情過去了,也便過去了。

    現在我們說的是季將軍涉嫌殺人一事,你不要混淆大家的判斷,妄想轉移話題!」

    賢妃見袁丞相這樣不依不饒,也趕緊加入到戰隊之中,「七王妃,本宮知道你與季將軍私交匪淺。可是,這不能作為你包庇兇手的理由!

    不論怎麼說,凶器是季將軍的,他本人沒有不在場行兇的人證。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還用再狡辯嗎?」

    「哈?」慕容秋雨冷笑,聲音沉了幾分,「賢妃娘娘,說到這個凶器,我覺得根本不能證明什麼。

    按照太子殿下和季將軍的證言,這個丫鬟在他們如廁後撞了季將軍,將酒水灑到對方身上。我想問一句,她端著酒水從哪條路往喜宴走,能撞到如廁後的季將軍呢?

    你怎知她不是故意守在男茅房外撞過去,趁機偷走了季將軍的冠簪?不然,為何說好幫季將軍找衣服換,可是這丫鬟卻不見蹤影了?

    我看,她是覬覦季將軍的冠簪,興起貪婪之心,早有預謀要竊取吧?」

    賢妃面色平靜,「七王妃說了這麼多,無非是你的片面之詞罷了。你說丫鬟偷了季將軍的冠簪失蹤,那本宮還說是季將軍謀害了這丫鬟,來不及拔掉凶器便跑掉了呢!」

    「皇上,又有新發現!」正當慕容秋雨與賢妃舌戰的不分高下時,仵作突然高聲呼喚起來。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仵作執起死者芸兒的纖纖素手。那鋒利的指甲內,明顯有殘留的血色。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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