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八十四章 奪冀(四) 文 / 曾經的約定
張戈恍然。
郭嘉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是有所思道:「所以說辛毗這蠢人根本不明白田豐等人對他的利用。還以為自己真的受到重視呢!哼!若是我明天裝死躺在靈床上的時候被這個辛毗用郭圖給他的毒針刺我一下的話,田豐等人完全可以威脅辛評說日後一旦主公追查起殺死我的真正兇手的時候,只要一聽說是辛毗親自動的手,整個辛氏家族將會盡遭屠戮,你說辛評哪還有選擇的餘地?」
看著在思索自己的話的兩人,郭嘉旋即啞然失笑道:「索性我明天便讓辛毗刺上一針,如何?」
張戈色變道:「這怎麼可以?子龍將軍說郭圖那針上的毒藥見血封喉,瞬間內便可以讓人死亡,都不會有半點掙扎的痛苦跡象,先生怎可以這麼做?」
趙雲一拍張戈的肩膀笑道:「你這傢伙真是在杞人憂天,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郭嘉看著一臉焦急的張戈,心中湧起溫暖道:「你們不用擔心,明天我在整個前胸都墊上一塊肉,辛毗即便是用毒針刺我,也只會刺到那肉上,穿著衣服,誰又能看得出其中的玄妙呢?」
張戈這才放下心來。
郭嘉沉聲道:「我說子龍今次立了大功一件,就是因為經過子龍今晚的偵察,現在最有利的事情是我們已經完全知道了對方的計策,而對方卻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完全不知曉,卻還自以為他們的掌握中,不知己不知彼,安能奢求其勝乎?」
頓了一頓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一旦辛毗執行了郭圖給他的任務,只怕田豐等人立時就會去找辛評威脅他投靠袁紹,我們不妨在田豐找過辛評後也找辛評談談,告訴他袁紹的一切圖謀我們掌握之中,跟隨袁紹必死無疑,反之投靠主上的話,則辛氏家族可得保全。哈,若是把他爭取過來,對我們將會非常有利。而且日後主上在冀州推行改制的話也會容易得多,畢竟辛氏家族在冀州僅次於甄氏家族和荀氏家族,只要辛氏家族的把柄落在我們的手裡,哪還不任我們放手施為?」
趙雲恍然道:「原來先生是想要拉攏過辛評之後再令辛評假意投靠袁紹,讓他與我們裡應外合,不過問題是辛評怎會信我們的一面之詞呢?」
郭嘉哈哈一笑的道:「辛評若是投靠袁紹,那原因一定是因為我死在辛毗的手中,若是我這個在別人的眼裡必死的人突然出現在辛評的面前,你說辛評會有什麼反應?」
趙雲哈哈笑道:「那一定是被嚇個半死,而且只怕會立刻打消投向袁紹的主意。」
郭嘉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會告訴他田豐方面有我們的人,若是他敢玩什麼花樣的話,定叫他不得好死!」
趙雲和張戈一愕,不知道郭嘉指的在田豐方面的自己人是誰。
趙雲奇怪道:「難道先生是想要虛張聲勢,穩住辛評?」
郭嘉搖頭道:「我豈會冒如此風險?我指的是張郃。」
趙雲和張戈馬上恍然大悟,登時對郭嘉佩服得五體投地起來,張戈讚歎道:「原來如此!先生說得對,既然田豐他們那麼想要拉攏張郃將軍,那我們不妨就把張郃將軍也變成田豐那面的臥底,看田豐他們這回還不死!」
趙雲看向郭嘉道:「這麼說先生是想要讓張郃監視辛評了?」
郭嘉點頭,對趙雲笑道:「你傳話給張郃,告訴他田豐等人要拉攏他和我們要他做臥底的意圖,告訴他不要馬上答應,最好是半推半就,唔,最好是還要帶出一絲因為袁紹不信任他而對袁紹產生的不滿,這樣才算是逼真。」
趙雲爽快道:「趙雲曉得了。」
郭嘉又對趙雲笑道:「你去告訴張郃,我請他的客,讓他繼續在高陽酒樓喝酒,喝得越多越好,而且要接著撒酒瘋,只要不是真的醉了就好。」
趙雲先是一愣,馬上明白了郭嘉的意圖,對郭嘉笑道:「我一定會讓張郃把戲演好的,哈,落魄英雄、終遇明主,田豐不被騙死才怪呢!」
郭嘉點頭道:「小心駛得萬年船,田豐、郭圖等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一個不好就會在他們面前露餡。對了,叫齊景林給張郃安排一個便於我們竊聽的房間。對那個田豐和辛評的待遇也是一樣。」
張戈奇道:「先生怎麼就知道田豐和辛評密談一定會高陽酒樓呢?」
郭嘉看了張戈一眼道:「問題是他們還有別的更合適的地方嗎?」
張戈一想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郭嘉的眼中閃過懾人的光輝,對趙雲和張戈道:「我們最後要對付的就是韓馥,韓馥到現在為止一直不知道我是在裝死,不過田豐等人說得對,若是我真的死了,主上一定會暴怒,而且會直接出兵對付韓馥,再加上田豐等人在背後蓄意地挑撥,在這種情況下,韓馥也只有向袁紹求援,若是如此,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趙雲和張戈馬上想到田豐等人說的刺殺郭嘉用的弩箭乃是受到趙浮和程渙的管制,現在韓馥已為郭嘉死在了弩箭之下,哪還不心慌意亂?只要沮授等人對膽小怕事的韓馥稍加挑撥,韓馥馬上就會投向袁紹。
郭嘉又道:「一旦韓馥投向袁紹,田豐等人一定會要韓馥向主上施加穩軍之計,而另一方面則開放邊界迎袁紹引軍入冀州。而且他們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甄氏家族。」
趙雲顯然和甄氏家族也有一定的感情,聞言眼中閃過厲芒道:「袁紹打得如意算盤,只怕敲不響!」
郭嘉笑道:「子龍莫要沉不住氣,我們手中還有特種精英足紮在鄴城城外,另外甄氏家族還有至少五萬的家族兵可以使用,袁紹要動甄氏家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雲哼了一聲道:「現在甄氏家族的家族兵正在鄴城協助韓馥防守,可以說整個的鄴城都在甄氏家族的掌握中。袁紹現在實力大減,有什麼資格談論收拾甄氏?」
郭嘉搖頭道:「子龍莫要大意,若是袁紹想要對付甄氏還不簡單?只要令韓馥把甄氏家族的族兵調離鄴城不就得了?畢竟若是郭圖的計策成功的話,沒有了我在一旁出謀劃策和支持,張夫人極有可能屈服。到那時,袁紹只要繞道直奔鄴城,把住在鄴城又無人保護的甄氏家族的重要成員軟禁起來,那甄氏家族的五萬精兵還不是袁紹的囊中之物?其實即便不用袁紹出手,若是辛氏家族投向了袁紹,只要以辛氏家族在鄴城的實力就可以擺平無兵可用的甄氏家族了。再加上那個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高覽和辛毗這個潛伏在甄氏家族中的內鬼,甄氏家族哪還有還手之力?張夫人雖然厲害,但終是女流之輩,遇到這種事情未有坐以待斃。」
趙雲神色一凜,顯然知道郭嘉說的乃是事實。
郭嘉笑道:「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在鄴城內和鄴城外同時打一場仗。子龍,這就要看你的了。」
趙雲和張戈精神一振,看向郭嘉。
郭嘉這三國鬼才胸有成竹道:「我們可令張夫人假意屈服於韓馥,把五萬精兵調到城外,假意按照韓馥的意圖行軍,當然這五萬精兵全由子龍你負責。至於鄴城內則全權交由張郃和辛評,到時令他們在田豐等人動手時反戈一擊,定可收到奇功。」
趙雲皺眉道:「可是先生身邊怎可以沒有人保護呢?」
郭嘉笑道:「你忘了嗎,還有樊濤的特種精英在城外待命呢!」
趙雲恍然道:「先生是說要樊濤他們混進城來?」
郭嘉笑道:「我都說過了,有齊景林這地頭蛇打掩護,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頓了一頓後,郭嘉又笑道:「對方有沮授幫忙,誰知道會有多少袁紹的人手潛到城裡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這麼做也不算過分吧?」
趙雲和張戈笑了起來。
郭嘉又道:「一旦清理完鄴城的內敵,子龍你再瞧瞧潛回鄴城附近,我們就可以騙袁紹大軍趕至鄴城附近,然後趁袁紹不注意來個裡應外合,一舉擊敗袁紹。」
趙雲和張戈拍案叫絕,心情更是激動起來,恨不得馬上和袁紹開戰。
郭嘉看著興奮雀躍的兩人,笑道:「你們不要著急,你們想一想,若是袁紹被我軍擊敗,倉皇逃回兗州的時候突然遇見我青州的大軍,又會如何?」
趙雲立時雙眼閃亮,張戈「啊」地叫出聲來,顯然是明白郭嘉的意圖了。趙雲沉聲道:「先生是在說,表面上令主上作出進攻冀州的態勢,其實是另派大軍直插冀州與兗州的接壤處,半道對袁紹一擊,對嗎?」
郭嘉笑著點頭。趙雲想了想後,道:「可是劉岱公子那裡到底要怎麼辦呢?畢竟劉岱公子才是兗州刺史。主上貿然出兵只怕不好吧?」
郭嘉的嘴角逸出一絲微笑道:「我們要討伐的是袁紹,又不是劉岱公子。劉岱公子又有什麼不願意的?而且袁紹不承認當今聖上的帝位,本來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劉岱公子乃是劉氏宗族的繼承人,更是當今的皇族,有什麼理由保護袁紹呢?」
趙雲皺眉道:「問題是我們不可能不和劉岱公子打招呼就動手吧?若是提前打招呼,只怕消息就會走漏,放走了袁紹,若是不打招呼直接出兵的話,只怕於理不和,對主上的名望有損。」
郭嘉笑道:「我們當然想打招呼,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打招呼嘛。」
趙雲和張戈齊齊一怔,不明白郭嘉是什麼意思,現在兗州由於有袁紹的原因比去年安穩多了,有什麼消息會傳不到劉岱那裡呢?
郭嘉莫測高深的一笑道:「袁紹既然要出兵冀州,那麼兗州必然空虛,單靠劉岱公子不足五萬的老弱殘兵怎可能守住兗州全境呢?若是這時候有一支黑山軍把劉岱公子困在兗州某地,你說我們怎麼去向劉岱公子打招呼呢?」
趙雲的眼睛亮了起來,張戈卻還沒有明白郭嘉的意圖,皺眉道:「可是現在黑山軍經過主公、劉岱公子和袁紹的征討已經實力大損,哪裡還有本領去圍困劉岱公子呢?而且黑山軍怎可能會聽我們的話呢?畢竟主上曾經親手消滅掉過黑山軍的主力部隊。」
趙雲一敲張戈的腦袋,氣得笑道:「這你還不明白嗎?先生的意思是從青州軍中抽出一支裝扮成黑山軍圍困住劉岱公子,一直到我軍消滅掉袁紹為止。」
張戈聞言,奮然道:「原來如此,若是說到裝扮黑山軍,最好的人選就是臧霸將軍。」
郭嘉笑道:「終於動了回腦子,我心中也認為臧霸將軍乃是不二人選,泰山軍的戰鬥方式和黑山軍還真是非常相像呢。」
趙雲點頭表示贊同。
郭嘉笑道:「其實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好處,我們不妨令臧霸大軍和劉岱公子交手幾回,也不過分逼迫劉岱公子,只要他突圍不得,而且每戰受挫,待消滅袁紹後,被圍困的劉岱公子將會身心俱疲,再加上袁紹已經被消滅掉,到那時,我軍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進駐兗州,以協助劉岱公子剿滅黑山軍為名義把兗州變成囊中之物了。」
趙雲和張戈此時對郭嘉已經敬畏如鬼神,沒有想到郭嘉計定連環,把兗州冀州的問題一起解決,袁紹軍、辛氏家族、韓馥集團、劉岱勢力、黑山軍一個個無不在郭嘉的算計內,當真是算無遺策。
郭嘉對張戈道:「我現在就會修書一封,張戈你馬上出城,把我的意見帶給主上。」
張戈點頭應是。
郭嘉又對趙雲道:「你明天一早就出城聯繫樊濤,讓他在齊景林的安排下,把特種精英分期分批地帶進城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別人察覺,我們的時間並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