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五十九章 死戰! 文 / 曾經的約定
張燕看見鮑忠方面戰局的變化,口中「咦」了一聲。轉頭對於毒道:「想不到這個鮑信還有如此的本事,若是讓鮑信重回本陣站住陣腳的話,即便我們會贏,也會有很大的損失,更何況還有那青州軍不知何時到來,我們更應該速戰速決,於毒你現在發動衝擊,給我馬上衝垮鮑信的戰陣,不可給他反擊的機會!」
於毒領命,暴喝一聲,好似驚雷,向前狂奔,身後的騎兵和兩側的伏兵好似三道洪流,轉瞬匯合在一起,在於毒的帶領下發動了衝擊。
鮑勳默默算計著弓箭的射程,驀地喝道:「放!」士兵們如臂使指般把手中灌注了所有生的希望和仇恨的弓箭狂射而出,好似蝗蟲。
於毒的軍隊相應的產生變化,兩翼的士兵好似一道閘門合在了弓箭的最前方,人人高舉盾牌,把根本就沒有經過瞄準的弓箭紛紛擋下。只有少數的漏網之魚才從盾牌與盾牌的空隙中掉了下來,刺傷了步兵的皮肉,不過早已經沒有了什麼殺傷力。
趁著鮑信方面士兵手忙腳亂的上箭的時候,於毒已經領著收起了盾牌的步兵蜂擁而上,而騎兵則只是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顯然不想給鮑信方面弓箭手殺傷自己的機會。鮑勳也知道現在放箭只是徒勞無益罷了,根本不可能給對方帶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這麼做卻可以限制於毒軍隊的進軍速度,可以為自己父親撤回本陣贏得寶貴的時間。只要自己父親回到本陣就可伺計突圍而出,別謀良策救援金鄉。
可惜於毒不會給鮑勳這個機會,於毒雖然是莽漢一個,但多年的沙場經驗還是令他本能的反應出鮑勳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大聲催促步兵的移動速度,迅速地接近在鮑勳的命令下結成的三個錐形之陣。
鮑勳知道此時若是再不出擊,只怕於毒的軍隊一上來,己方就會被於毒的軍隊完全的淹沒。一咬牙,對自己的叔叔鮑忠道:「叔父請在這裡掠陣,小侄去去就來,定要把於毒的人頭獻給父親!」鮑忠還未來得及反應,鮑勳已經掉轉馬頭,準備衝鋒。
「弓箭手後撤,轉向老將軍方向,對老將軍身後的黑山軍進行拋射!騎兵隨我來!步兵也要跟上!」
在士兵的轟然允諾中,鮑勳帶領著一萬人,開始了一次自殺性質的衝鋒。
於毒沒有想到對方在鮑信還沒有來得及撤回本陣的情況鮑信軍中還有人可如此冷靜機智的判斷形勢,這種棄卒保車的眼光和犧牲精神令於毒這敵人也不由得暗讚一聲。一擺手中長刀,軍隊迅速變陣,後面的騎兵迅速地出現在軍隊的最前方。
「只殺不降!」滿臉凶相地看向正在向自己迅速地移動中的鮑信軍的於毒的嘴中只是惡狠狠的蹦出這四個字來。
「只殺不降!」「只殺不降!」「只殺不降!」……黑山軍吼聲連天中,在於毒的帶領下,巨浪滔天般的衝向了鮑勳和身後的一萬人。
先是雙方的騎兵進行了的碰撞。在馬上將要相互撞擊上的時候,雙方的騎兵個個在馬背上盡力的伏下自己的身體,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極力地向前挺出,雙腿更是把自己胯下的戰馬夾得緊緊的。戰馬感應到主人的心意後在短短的距離中紛紛把自己的速度加到極致。
雖然張燕軍隊的數量遠遠多於鮑信軍,但終究是流寇,沒有太多的騎兵,而且張燕不可能在第一次衝鋒中就派出所有的騎兵,所以相比較一下,雙方不過各有兩千多的騎兵投入到戰鬥中,饒是如此,大地也為之深深地震撼。狂怒的馬蹄、騎士的吶喊、閃亮的武器燒灼著每個戰士的神經,熱血沸騰可使得每個人都忘記生命中其他的一切事情,此時此地,唯有手中的兵器與自己永恆相伴。
雙方的騎士悍不畏死地進行了一輪衝擊後,許多騎兵被對方挑於馬下,血光四濺中雙方隨後跟上的其他兵種加入了混戰。
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此時更像是一個個小型的戰鬥堡壘,步兵們圍繞著為數不多的騎兵展開殘酷的廝殺,黑山軍更是借助騎兵居高臨下的高度優勢以多欺少的攻擊著鮑信軍,轉眼間,鮑勳帶領的一萬士兵已經傷亡過半。
力大刀沉的於毒在馬背上更是成了所有鮑信軍士兵的噩夢,他在呼吸間就如同吃飯般輕而易舉地把二十多名騎兵斬於馬下。不服氣的鮑勳在對上於毒後更是被殺的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盔歪甲斜、帶浪袍松,渾身熱汗直流。
一時間,黑山軍佔盡了上風!
於毒木無表情地向鮑勳連攻六刀,角度刁鑽,取的皆是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這於毒外表粗豪,但招數卻非大開大闔,相反卻猶如玉女穿梭一般的細膩,但在細膩中卻又不失凌厲剛猛,詭異的速度中自有一種獨特的霸道在其中,果然不愧是黑山軍的名將,名不虛傳。
這時被於毒殺得無力還手的鮑勳則展示出了驚人的悠長體力,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已經被於毒斬於馬下。
雖然鮑勳是初經戰陣,沙場經驗更是少得可憐,但他本身就有成為不弱于于毒者這等高手的戰將的資質,所以才可撐得住於毒這一陣狂風暴雨式的進攻,更從其中學到了不少的經驗,但是畢竟已經失去了先機,即便現在於毒莫奈他何,但鮑勳也不會在支持多長的時間。鮑勳帶領的一萬人更是損失慘重,此時已經剩不下三千人,只怕再過不了多時,鮑勳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
不過鮑勳這種自殺性的行為效果也很清晰,於毒大軍的進攻速度被明顯的放慢。這為鮑信的回軍贏得許多的時間。
鮑信喘著粗氣回到本陣,身後的士兵分在兩邊從面前的錐形之陣繞回本隊,避免盲目逃回中自己衝撞了本軍的陣形,給敵人可乘之機。
面對鮑信方向的士兵開始拚命地正在追擊鮑信的黑山軍射箭,最初與鮑信交戰的黑山軍本身就是弓箭手,並無防禦的武器,後來從密林中出現的黑山軍更是清一色的長武器,當然不會有什麼盾牌,遇見這陣箭雨後,登時被射倒了不少,在同伴的慘叫聲中,黑山軍的弓箭手再一次拿起了弓箭,開始和鮑信軍隊的弓箭手對射。手持長武器的士兵則稍向後撤,再一次集解人馬,從整陣形,準備下一輪的衝鋒。
一時間,這一面的鮑信軍和黑山軍進入了僵持階段。
鮑信卻知道眼前的勢均力敵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這個張燕果然厲害,不但擅長於以逸待勞,而且更能在戰鬥中靈活運用速度,使出種種方法令對手疲於奔命徒勞無功,那種種看似破綻的地方無一不是陷阱,就比如現在,自己雖然回來了,可是自己的兒子鮑勳卻又陷身與於毒的戰陣中,眼前的形勢實則和剛才根本就是沒半點的區別,只不過自己回來了,這是保住了己方的主帥,會給軍心士氣帶來莫大的鼓舞,更給突圍帶來了幾多希望。問題是要鮑信不顧自己的兒子獨自離開,鮑信是否忍心?
鮑信舉目四望,看到黑山軍還有許多的兵力沒有投入戰鬥,心中慘然,知道即便是自己回來此次突圍而出,活著回陳留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也罷,和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死在一處,又可為國捐軀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在這之前,一定要讓張燕付出相當的代價才可行。
這時的鮑信已經是一心求死,心中更是充滿了對張燕的莫大仇恨,已經聽不清楚耳邊張邈對他的苦苦哀求聲。雙眼緊緊地盯著於毒的方向,好半天才高喝道:「對方只殺不降,我們怎麼辦!」聲音高亢之極,即便是在這金戈鐵馬的戰場上,敵我雙方也聽得一清二楚。
鮑信軍的士兵先是一愣,旋即不約而同高聲吼道:「死戰!」「死戰!」「死戰!」……
鮑信喝道:「唯有死戰,我們才有活命的機會,昔日霸王項羽破釜沉舟,以一當十,以少勝多,殺得天下雄兵之首秦軍丟盔卸甲,難道今日我等大漢堂堂官軍還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黑山軍嗎?」一番話,說得在場的士兵無不熱血沸騰,躍躍欲試,就連張邈的臉上也現出剛毅之色,顯然被鮑信的一番話說得豪氣迭生。
鮑信知道現在自己做的只能怎麼多,實際上正向他說的那樣,現在四面皆敵,根本無處可退,倒不如死戰,這樣或許還可衝出一條血路來,眼見己方將士被自己說的振作起來,一擺手中長槊,高喝道:「這一仗務要打出我大漢官軍的堂堂之名、赫赫之威來!」言罷衝鋒。
張燕一見鮑信回到陣中沒有半分的猶豫,反而組織軍隊向於毒軍進攻,馬上就明白了鮑信的心意,一擺手,身後的鐘鼓聲震天響起。黑上均馬上從那簡單的聲調中明白了主帥的意圖,大吼著收縮包圍圈,那三角形好像被擠壓的海綿開始急劇向內收縮。迅速地向鮑信軍靠攏。
鮑勳此時已經支持不住,口鼻之中都被震出了鮮血,仍然苦苦地抵禦者於毒的進攻。於毒表面漫不經心,但心中卻極為驚訝和惱怒,顯然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員小將這麼難纏,竟被硬生生把自己纏在此地,剛才好多次在自己凌厲迅猛的殺招下化險為夷,逃出生天。
就在這時,於毒聽見了張燕收縮包圍的鼓聲,臉上更是顯出氣惱地神色,顯然對自己沒有把對面的鮑勳斬於馬下耿耿於懷,不由得加緊了對鮑勳的進攻。在於毒狂風暴雨似地進攻下,鮑勳終於力竭,被於毒一刀劈中手中武器的七寸處,腫脹的雙手經不住高壓,終於虎口爆裂中,兩隻手腕被活生生的折斷。鮑勳悶哼一聲,才待夾馬轉向,卻見於毒那快得好像可劈斷流水的一刀已經攔腰斬來,自己根本就是避無可避,唯有暗歎一聲,心中叫了一聲「別了父親」,便閉上了雙眼,只剩下那等死一途。
只聽「噹」的一聲,耳邊響起了於毒冷冷的聲音:「來者何人,於毒刀下不斬無名之輩!」「某乃鮑忠!於毒賊子看刀!」
鮑勳睜開眼睛時,卻見自己的叔父已經和於毒戰到一處,自己的父親已經從士兵的手中接過自己已經跌落在地的武器,旋即遞到自己的手中,父子兩人相視一笑,,也不答話,便大喊一聲,向此刻在幾招之內就把鮑忠殺得叫苦連天的於毒方向殺去,一切不言中。
此時的戰場已經分不清敵我雙方,完全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大混戰中,弓箭這種遠距離武器已經失去了意義,人人均是捨命相搏。
黑山軍征戰多年,早已經無家可歸,根本就是亡命之徒,更被張燕訓練得對生死無比的漠視,對敵時只把對方當成是宿世仇敵,毫不留情;鮑信軍方面現在則是人人清楚今日將會難以倖免,早就放開了對死亡的恐懼,所以完全被激發出生命的潛能,無所不用其極的殺敵。
鮑信軍的弓箭手沒有黑山軍那麼好的近身搏鬥的本事,就採取背後偷襲的方式,用弓弦在背後套過正與自己同伴交戰的黑山軍的頭顱,把那細細的弓弦狠狠地勒住敵人的脖子,當然更多的弓箭手只能用單薄的長弓弓背抵擋敵人的進攻,在數倍於己的包圍中被敵人迅速地放倒在地,然後被亂刃分屍。
鮑信軍的士兵在混戰中雖然展現了不弱於黑山軍的實力,但終因為人數和體能以及經驗配合的關係敗下陣來,隨著更多的士兵的倒下,鮑信軍根本沒有辦法形成有效的還擊,長槍手早已經被衝散,沒有辦法形成強大的移動槍林進行衝陣,長戟手則因為沉重的長戟頭而轉動不靈活,還沒有橫掃幾下,便被那些黑山軍中的長劍手欺到近身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