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選秀入宮 文 / 南曉
慕瑤坐上了第二輛馬車，車內共同坐著六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位紅衣女子，林紅玉。
林紅玉側坐著，一手掀開簾子往外面打量，馬車徐徐動著，馬蹄踏在大道上發出清脆的響動聲，撇嘴喃喃自語：「還以為能看見南華城，想不到就在這宮外不遠的地方，真是沒趣。」
慕瑤目光一轉，看著林紅玉雖然動作大大咧咧，身上的衣著首飾皆不是什麼便宜反物，唇角笑了笑，出言搭訕：「你想去城內看看啊？看什麼？雜耍還是美食？」
林紅玉微微嘟著嘴，目光從外面收回看嚮慕瑤，透著疑惑：「怎麼你看過？」
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子可不是隨意就能逛街玩耍，慕瑤了然笑笑：「我爺爺是大夫，我和你說啊，南華城裡要數什麼東西最好，那就是吃！別聽這家裡廚子做的好，人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很多美食都是民間技藝不外傳的好東西。」
慕瑤說得嘖嘖有聲，語氣憧憬回味，令人不覺嚮往，追問，林紅玉連忙問道：「我可不是隨便什麼東西就能哄住，你說說看，有什麼好吃的。」
「就說一個吧，烤肉串！你吃過嗎？」
「切，怎麼會沒吃過，當年我和我爹在外行軍時，有著本地人就是吃著烤羊，用一木樁大棍，把羊肉涮上放在火架上烤，那個羊油滴落在火裡，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氣四溢。」林紅玉道，對於這個簡直是小菜一碟，當時她看著似乎覺得殘忍，如今仔細回味起來，那味道的確令人懷念。
慕瑤卻豎起食指，對著林紅玉搖了搖：「不不不，你說錯了！我可不是說什麼，烤全羊，我說的就是普通的肉串，肉可以隨意切，用細竹棍串著，放在鐵架子上面烤，下面放著猩紅的火炭，慢慢燒烤著，香味緩緩翻滾著，倒上四五種的自製香料，那個味道啊，勾得肚子裡的饞蟲都要出來了。」
「咕咚！」林紅玉嚥了好大一口口水，連忙出聲制止著慕瑤：「喂！喂喂！你別說了！說的我都饞了，我還真想出去看看南華城內。」
「那成，那你還想聽嗎？不想我說那我就不說了。」慕瑤作勢抿了抿唇，撇開身子坐在一邊準備不出聲了。
「別！」
「別不說啊，說點別的，不是你說什麼雜耍嗎？那是什麼東西？」
車內的幾個女孩子紛紛看著慕瑤，畢竟是覺得新奇好玩，枯燥的車內有人說話還能打發時間，皆是目光瞧著慕瑤，等著她下一輪的說話。
「成，雜耍有很多，新奇的很吶，有一種叫做魔術雜耍，能把手上的東西變沒了，轉眼從你頭上一動便能找出來，還有人能在很高很高的空中沿著一根頭髮粗細的繩子上走著，都不怕摔下來，真是厲害。」
「怎麼這麼多的能人異士？我以前可沒見過，真是好玩！」
「是啊，為何不怕摔下來，是不是有武功？」
「武功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啊，上去走著繩索的是十歲不到的小泵娘，膽大心細。」
「誒，還真是厲害！要是換做我，現在我都不敢上去。」
幾個姑娘在馬車內笑坐一團，林紅玉側頭，指尖撫了撫吹散的鬢髮，纏繞著，打捲著，好奇道：「那魔術，能不能把人給變沒了？」
慕瑤目光一怔，目光淡淡看著林紅玉，晃悠悠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也沒看見有人能把活人邊走的。「
「哦，這樣啊。」
馬車徒然一顫，停了下來，外面駕車的太監敲了敲車門：「幾位小主。已經到了。」
到了宮門前，高聳的城牆，巍峨嚴肅，所有的待選秀女紛紛下了馬車，被帶領著留站列成了兩隊，教習嬤嬤站在中間，清點著人數，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進了宮門，慕瑤低垂著頭，低調恭敬的走著。
雕樑畫棟，假山流水，錯落有致，宮中每一處不是透著精妙細緻。
花紅柳綠，應接不暇，眾人的目光被宮中這氣派輝煌給吸引了徹底，還有人發出驚歎聲，教習嬤嬤清咳了嗓，刻意放慢了腳步站在人群中，目不斜視的說著宮裡的規矩，警醒著大家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本分云云，一番叮囑，也已經沿著幽靜鵝卵石道到了儲秀宮。
裡面的太監宮女魚貫而出，與教習嬤嬤見禮便領著人往裡面走，儲秀宮離伊羽恆的養心殿和正德殿遠的很，是算一處偏遠的宮殿，負責給新近的秀女們發展的地方。
宮中的太監宮女都長得比較難看，分配過來服侍的宮女就更別說了。
掌事的公公分配完之後，便準備離開，機靈的人立刻上前遞了些銀兩侍候掌事公公，慕瑤眉頭動了動，暗道自己要不要也去孝敬孝敬，人多好辦事！有了銀子就有更多的人辦事。
轉念間，掌事公公已經離開，遞了銀子的姑娘開開心心的領著自己的宮女進了房，庭院中的眾人也離去準備回房休息。
然。
「怎麼可以給我分配最醜的宮女，她們她們，都比我的好看，我不要被這樣一個醜女拉低了身份！」
嗓音極大，帶著刁鑽蠻橫。驚動了回房的眾人目光，聽聲音，明顯是那名叫顧如眉的素人，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
慕瑤擰眉，順著聲音望過去，瞧見顧如眉正怒氣沖沖的指著面前的宮女。
一旁站著的是之前在顧如眉身邊的姑娘，忙上前拽扯住她艷霞色的長袖：「噓，快別說了，畢竟是在宮裡，你要是不喜歡這宮女，我和你換不就成了。」
顧如眉聞言，卻是冷哼：「憑什麼！最近可真是全遇上了鬧心事，吃的那麼難吃，人也那麼難看，成心看我不順眼嗎？簡直是可惡。」
「如眉，你定是多想了，左右也不過這幾天便要伴駕聖上，你且忍忍，要不到時候我讓掌事公公私下給你換換。」
「那你現在就給我去換。」
「啊！這——這——現在掌事公公也離開了，無故離開儲秀宮萬一被教習嬤嬤責罵了怎麼辦？」軟弱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遲疑。
「哼！那我說表姐你就別給我裝好人了！動不動就這也讓給我，那也讓給我，你以為我想要你不要的東西嗎？」
「表妹你誤會了，我……我沒有這意思……」
慕瑤揉了揉被顧如眉尖銳嗓音吵得略微發漲的額，她敢肯定儲秀宮要是有了這女人，定是不會太平。
「慕姑娘，我們進去吧。」慕瑤身後的的宮女溫言道，這是分配給慕瑤的宮女早春，身形微胖，面色雖普通卻白淨，眼神閃動瞧著便是懂得察言觀色，靈泛之人。
「嗯，你可知道這是誰家的小姐，這一路上甚是刁蠻。」慕瑤詢問著，手推開了房門，跨步而進。
「是顧丞相的遠方侄女。」早春輕聲道，看著顧如眉依舊在院子裡發著脾氣，暗暗抿了抿唇，又道：「慕姑娘可能不知道，因為皇上龍體欠安，顧丞相廣招天下南華秀女為皇上衝喜，希望皇上早日康健，話雖是這樣說，其實就是藉著勢頭給皇上納后妃，如今皇上把政事暫時交給顧丞相打理，全是如日中天，這顧姑娘定然藉著顧丞相的風光撐起風頭。」
顧家女入主後宮？這是想要把後宮也牢牢控制在手中了嗎？
看來顧平志已經把棋子全部慢慢延伸出來了，藉著伊羽恆病重為由招納秀女入宮沖喜，名為皇上龍體著想，實則已然麻痺迷惑了皇上和天下人，反讓人稱頌顧丞相是忠君顧君的好臣子。
「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著顧丞相還有侄女？」
「沒聽說可不代表沒有，看樣子——」早春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喧鬧的吵鬧已經戛然而止。
慕瑤挑眉，眼神示意早春打開些們探探情況。
順著被拉開的門縫一角，長廊庭院的石階上，躬身站著一位土黃色太監服的公公，低頭哈腰對著一臉傲慢的顧如眉說著話。
顧如眉點頭：「記住了，這麼醜別給我再找來了污了我的眼睛。」
「是是是，一定按照顧姑娘的吩咐辦事。」
早春瞧著笑了笑，對著慕瑤小聲解釋道：「看來是這宮人知曉了顧姑娘的身份，不敢輕易得罪了。」
「嗯，畢竟皇上現在病了，顧丞相代替皇上掌權，顧姑娘現在不就代表的顧丞相。」慕瑤輕笑，目光有點冷。
揮退下早春，慕瑤側躺在床上，手交叉套在頭下，翹著腳踩在被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著腿，顧志平的算計可真是步步連環，憑借多年來的蟄伏，取得伊羽恆的信任和百姓的愛戴，聲名威望應有盡有，伊羽恆的名聲卻是一落千丈，如今，顧平志又趁著伊羽恆生病，藉著自己掌權的便利把顧如眉送入後宮，手中的人脈漸漸植入各處，攀附、培養、擴大自己的勢力，等到時候，時機一到，顧平志的根基穩定了，伊羽恆也怕是命不久矣。
念頭升起，心中不由暗暗歎氣，這個伊羽恆怕是一開始就被顧平志算計了，不過這伊羽恆本身的性子也是個極大的問題，霸道腦抽笨蛋，被顧平志這樣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所哄騙也是極其容易的事。
慕瑤心猛地銳利一縮，帶著幾分冷然：「算你伊羽恆走運，要不是顧平志惹怒了我，我也懶得去幫你收拾了這爛人。」
晌午過後，早春領著宮裝進來，看著慕瑤懶洋洋的隨意躺在床上睡著，心中一跳：「慕姑娘！你怎麼這樣睡著，要是被人看見了，這哪是秀女該有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