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可憐可恨的人 文 / 孓無我
第四百五十三章可憐可恨的人
超人面具。
一棵早已被挖空充當電梯出口的巨樹內，走出了一個個帶著超人面具的身影，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李舒坐在樹樁上，眼中不再是過往的清明，而是流露出淡淡的狂野，文清不無歉意的看了看周牧楚，在這個世界上注定要有一批人承受悲劇的人生，周牧楚二十年前悲劇了，二十年後依舊悲劇。
文昊背著手，黑夜王者早已回收到腰間，以司馬龍為首的一群人看著山腳下1師超過一個團的戰士圍著牧歌田園，他們才意識到1師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被自己等人指揮。
韋猛拎著鄭屠的屍體，從遠處緩步走來，隨手一扔將這更加強大的黑榜基因戰士屍體扔在地上，擦掉嘴角的鮮血，狗孩的凶性冒了出來，盯著那群超人面具的身影，嘴角上揚。
一個個身影從山體的各處鑽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文昊身邊所有戰力值超強的朋友悉數到場，國家紅箭內半數強者到場，各大特種部隊內的精英奉命聽候調遣，這是國家給予文昊的權柄，首長們信奉一個道理，用人不疑。
在諸多人詬病頗有微詞的狀態下，文昊用自己的方式挑戰了眾多人的傳統方式，給了大家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誰也想不到周牧楚會是那個包庇敵人的存在，說他背叛國家無人相信，說他被人欺騙則更加讓人難以相信，難道二十年的隱居生活讓曾經那風光無限的男人已經墮落了嗎？
中央首長收到消息後也是大吃一驚，周家那位老人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自己這個侄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九人組的其他八個人只能是淡淡勸慰一句，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心智豈是一兩件事能夠擊倒。
之前周姓大佬曾經站出來為周牧楚撐腰，也正是他的存在讓文昊暫時失去了對1師的直接掌控權，現在水落石出，不僅周牧楚要負責任，幾位九人組大佬之間的碰撞過後，周姓大佬也要付出一定的責任，本就是最後一站，在到站之前的這段時間，他將會變得更加低調。
黃姓大佬頓足低聲多說了一句話：「老周，牧楚這孩子太癡情了。」
本來接下來黃姓大佬還有一場外事活動，出得會議室的門後對著機要秘書吩咐推掉，孫女黃維雅站在一旁，顯然也聽到了消息，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她可很清楚當初是因為自己力薦的緣故爺爺在對文昊的事情上也是有偏頗的，當時受到了不少的阻力，現在證明自己是對的，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傻丫頭，都是在一起工作了這麼長時間的老同志，別胡思亂想。」黃姓大佬摸了摸孫女的頭，說是這麼說，到了這個位置的領導心裡裝著的是整個國家，如果說在公事上有徇私的意圖，除了親情之外就只有位置的變化。
「首長……文……文運昂……」秘書拿著電話臉上滿是驚愕之色，在牧歌田園內最後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文運昂，這讓所有關注那裡的人俱是一驚，只感覺這世界似乎一下子自己讀不懂了。
黃姓大佬瞇著眼睛搖了搖頭：「不，不是他。」
………………
張希一身黑色的性感皮裝在這群超人面具武者後面走出來，對比之前更加性感妖嬈，十根手指帶著『手指虎』閃耀著冰冷的光芒，煙紫色的眼影下一雙眼眸內儘是仇恨。
她的出場並不是最完滿的，當巨樹內負著手走出一道消瘦的身影時，現場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驚呼，那張充滿了男人性感魅力的臉頰，那充滿了成熟男人味道的氣息，那雙讓女人望之即會沉醉其中的眼眸，那零星的白髮不僅沒有損壞整體美感反而平添了幾抹滄桑感。
誰？
文運昂，已經死掉的文運昂，那個妖孽天下的文運昂！
韋猛一眾人都將目光投向文昊，這怎麼可能？
小夜邁前一步，看著對面的『文運昂』，嘴角露出魅惑眾生的笑容：「我是該稱呼你為對手呢，還是稱呼你為文運績？」
黑夜四位繼承人中的一位，這是小夜的自信，身為黑夜組織的四位黨魁候選人之一，雖不知道另外三人的身份，可在對手出招頻繁之後，蛛絲馬跡就能夠看得到黑夜組織內能量的影子，之前的文家五子哈里根本不配作為黑夜四位候選人之一，他臉上佩戴的超人面具與面前這麼多的面具一樣，都只不過是傀儡罷了。
『文運昂』輕聲笑著看著四周，最後視線聚焦到文昊的身上：「他的兒子，你真的很優秀。」
「你的兒女，不也很優秀。」文昊悲哀的看了周牧楚一眼，直到今日他仍然什麼都不明白，文昊用一句話就解釋了所有的事情，文運昂的子嗣並沒有那麼多。
周牧楚一愣，隨即仰天狂笑，笑的眼淚飆出，視線始終都沒有從李舒的身上離開，原來，原來一切這麼簡單，文運昂那般妖孽，他的胞弟豈是一般人物，號稱百餘名的子嗣，想想這麼多年文運昂都毫不猶豫的承認這些人是文家血脈，卻從未說過這些人是自己的子嗣，原來，原來就這麼簡單。
「哈哈哈哈，就這麼點人來抓我嗎？老朋友們，不來看看我嗎？」正如在周牧楚的眼中沒有文運績，文運績的眼中也沒有他，他衝著四周狂笑，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當一切開始暴露之時，選擇了京城同時選擇了人來人往的牧歌田園作為大本營，一切很順利，未曾想到失敗來的這麼快，在他看來定是當年那些傢伙們制定的策略，可當他狂笑過後發現週遭並沒有出現那些熟悉的身影，目光炯炯透出冷厲的看著文昊，這一刻他才願意相信張希的話，面前這個文昊，所擁有的能力有多麼強大。
「抓你，一人足矣。」文昊聲音始終保持著平靜，越是接近勝利越是要保持冷靜，這是作為勝利者必須擁有的素質。
「哈哈哈哈，小傢伙，你太狂了。知道這裡面有著什麼嗎？我研究了二十年的成果，隨時引爆，將會有覆蓋整個京城的迷霧出現，到時所有人都會成為基因戰士，我很期待那一幕的出現。」文運績的瘋狂，早在之前的事件中就已經顯露無遺，文昊不懷疑他說的話。
一個天才必然是一個瘋子，沒有瘋子的狀態怎麼能夠成就絕世天才，跨領域從二十幾歲才開始轉行對基因生物進行研究，二十年超過了世界所有的基因生物專家，僅憑著哈維的一份科研筆記，就能在短時間內進行研究並且取得一定的成果，看看這群基因戰士能夠擁有基本智慧就能看出文運績的強大。
「想看看他的墳墓嗎？」文昊突然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語，弄得文運績一愣，隨即臉上閃過那麼短暫的傷悲，抬頭望著天空緩緩言道：「我沒想過他會死的那麼早，小小的病痛就折磨得受不了了嗎？文運昂，你還真是無能。」
「你錯了，並不是他無能。」一身灰布粗衣的文宇在兩名軍人的攙扶下從山下走了上來，他的眼中沒有張希，沒有文清，沒有所有人，只有濃郁到不可化解的自嘲，自詡聰明絕頂的人，擊潰他最好的方式即是用他最驕傲的方式擊敗他。如今的文宇，再沒有了任何的驕傲，也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得到答案，所以他來了，他背負著罪人的罪名來了，骨子裡他並不能忘記是一名華夏人，他能容忍有目的的背叛，可在這一切答案掀開之後，他不敢言值不值，只道一句我是華夏人，在面對死亡之前做點什麼，不求贖罪，只求能夠撫慰自心。
文運績看到文宇的時候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笑容中既有不屑也有目的達成的舒爽。
張希更是根本就沒有將文宇放在眼裡，在她的生命裡，文宇的存在除了完成某種目的之外，並無任何意義，同樣的文宇也沒有看她，驕傲的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無法面對失敗。
「我很榮幸，自己是他的兒子，而不是你的兒子，知道為什麼嗎？」文宇迎著風點燃一支煙，在生命即將到達終點之前，有些事情他並不一定需要答案，卻一定要親自去面對一遭。
「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血脈相通是正確的。」文景負著手走上來，最年輕的地級市市長，文景的未來無可限量，這樣的事他本該置身事外，本來也沒他什麼事，可他必須得來，因為這是對姓氏和傳承的尊重。
文宇看著文景笑了笑，作為兄弟，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可在很多問題上能夠走到一條路上，這就是血脈相通。
在文景的身邊，常兼泊也緩步走了上來，一段日子沒見，常兼泊壯了也黑了，在他身邊也多了一個不是功利性存在的女人，在大西北認識的女人。
一道道身影沿著山路走上來，在前段時間大批文家子嗣離奇死亡的狀態下，來到這裡的人都為了一個目的，尋找答案的同時尋找仇人。
文運績看著所有人，手一揮，在他四周那些帶著超人面具的男女摘下了面具——文家子嗣。
文家子嗣，齊聚京城，齊聚牧歌田園。
「該結束了。」文昊說完之後，緩步向著山下走去，時至今日有些事情已經不需要他來處理，尤海與陳雲帶著從山下走了上來，接下來是文運績拿著基因藥物迷霧來威脅國家，還是國家處理掉文運績都不是他該管的了，累了，真的累了，不管承認不承認，到了最後是手足相殘，這感覺實在讓人太難受了。
「是啊，該結束了。」也許是聽到了文昊的話語，周牧楚臉上露出了決絕之色，雙手在輪椅上一撐，整個身體直射出去，雙手成爪抓向李舒，一旁的文清臉色一變，想要衝上來阻攔已經來不及，而那邊以文運績為首的眾人卻沒有一個站出來阻攔。
雙手恰在李舒的脖子上，周牧楚面部表情極度猙獰，惱羞成怒就是形容他這樣的人。
李舒直至此刻依舊沒有看周牧楚，而是掙扎這轉頭望向文運績，她想知道對方不出手救自己的緣由。
「爸！」文清喊了一嗓子，換來的卻是文運績高深莫測的答案：「都要死的，所有人都要死的，早死早托生……」
周牧楚暈倒了，文昊手刀砸在了他的脖頸之間：「你想死，別給家人帶來麻煩，說到底，你這樣的天之驕子只需要兩個字就能夠概括一生——自私。我說的對嗎？文運績。」一邊說著，一邊將周牧楚甩到了身後韋猛的懷中，周牧楚該死，卻不該死在這裡，因為直到此刻他還是沒有懂。
「我真的很羨慕我那短命的哥哥，擁有這麼多優秀的子嗣，不過他命不好，死的早了點。」文運績眼中射出精光，文昊的話觸動到了他的內心。
「你真的是個可憐的人。」文景搖了搖頭，向著上下走去，他來這裡的目的達到了，看到了該看到了，這就足夠了，對一個瘋狂到失去理智的人，他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與其多交流。
李舒乾嘔著，苦笑著站起身，當年這對兄弟倆的風流債如今得到了報應，叔侄堂兄弟相殘，文運績是個有野心的人，對比文運昂將野心都放在檯面上，他始終將野心放在心底，包括他擁有的女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推向哥哥的懷抱，而他更是在暗中以給哥哥帶綠帽子為榮，文家子嗣，真的能夠分辨父親是誰的不太多，也許只有這兩兄弟自己心裡清楚，那是個混亂的年達，瘋子兄弟給整個華夏上演了一幕什麼叫做爭奪，最後的勝利者看似是文運昂，可到了今日看看，文運績要將哥哥的所有勝利都奪走，他瘋狂的做出這麼多事，所為的不過是一個荒唐理由。
「值得嗎？」文昊只問了一句話。
文運績笑了，這一笑很瘋狂，當文昊帶著人圍住牧歌田園，當他不顧忌周牧楚存在要鬧翻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失敗，與國家為敵的人都沒有可能取得勝利，要不是擁有著以整個京城周邊為代價的後手，文運績早就選擇了逃跑，儘管那個希望也很渺茫，可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為什麼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文運昂，他是英雄，他是國家的功臣，我呢？女人都喜歡他，我們兩個有差別嗎？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太自私了，一個人享受一個團隊所創造的奇跡，我不服！」文運績也不在意此刻給出這二十年謀劃的因由，往往都是如此，很簡單的一個理由，到最後往往會鬧出很大的事件。
「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命真的很大，活了這麼多年。」一道劍影從遠處襲來，張希身子一縱與兩名文家子嗣改造的基因戰士衝了出來阻擋來人。
文運績聽到來人的聲音臉色一變，面露痛苦與猙獰的神色。
張希的實力真的很強，如果說她才是黑榜第一的超人文昊會相信，以兩名基因戰士身體為代價，僅僅一招就擋住了一劍西來的羅雅靜，雙手合十以手指虎的鋼鐵部門夾住劍刃，嘴角帶著淡淡笑容，雙手一彎劍刃倒捲直襲羅雅靜的心口，兩名基因戰士分別轟出致命一拳，三人的配合很是默契，瞬間將羅雅靜逼入了絕境。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傷的到她，文昊就在旁邊，滿山遍野都是文昊的人，這要是當著兒子的面把羅雅靜傷了，文昊還談什麼包圍***。
「跳樑小丑。」文昊眼神飄忽了一下，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飄這一眼飄到了何方，卻都看到了之前擊殺德國戰車的強大，黑夜王者襲出之後，就見張希身子不斷的倒退，雙手鬆開了羅雅靜手中的長劍，兩個基因戰士成為了擋箭牌。
空中撕裂的碎肉漫天飛舞，鮮血如雨水般滴落，屍骨四分五裂，多數人只看到文昊一刀造成了這樣的震撼效果，殊不知在那一瞬間，文昊揮出了數十刀。
「你不怕？」文運績手中拿著一個遙控器，只要一按，山體內地下的實驗室就會爆炸，那些帶有基因藥物的霧狀氣體就會瀰漫出來，覆蓋整個京城區域，見到羅雅靜的那一刻，文運績真有種馬上按動遙控器的衝動，當年正是這個女人撕碎了自己和文運昂所有的尊嚴。
文昊拉著母親的手，淡淡笑了笑，背對著文運績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走吧，我們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了，他是個可憐的人，最可憐的地方就是直至今日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可憐。」
羅雅靜看著文運績，對兒子的話有些不解，可還是遵從兒子的意願，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文昊，你太狂妄了，你真以為我不敢摧毀一切嗎？」文運績看著文昊對自己的蔑視，那孕育了二十多年的瘋狂更加無法抑制。
「你……」文昊笑了笑，滿是不屑：「我倒是希望你敢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