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15】牆裡黑影 文 / 君子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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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的血水，混合著一些塊狀的碎肉，甚至似乎還有一根腸子，一股腦兒都被「我」吸吮進了肚子裡。
立時，我被噁心地一陣窒息，猛地一仰頭，感覺全身都僵硬了，接著，再也忍不住那股噁心感，猛地一張嘴「哇——」吐出了一大灘骯髒惡臭的污穢之物。
「咳咳——」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的經驗，就是當你噁心地往外吐的時候，那種嘔吐是無法一下子就停止的，你會感覺胃裡的東西一直往上翻，頂得你腦門子都發脹。
所以，當時我吐完一口之後，接著就一發不可收拾地，趴在地上就昏天黑地地一通猛烈的嘔吐，直到最後，我已經吐得胃都空了，感覺膽汁都吐出來了，這才停下來。
這麼一通劇烈的嘔吐完畢之後，我就感覺我整個人都虛了，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四肢發軟，站起來都難。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下意識地抬手去擦嘴角，這麼一擦之下，我猛然才反應過來，我的身體居然恢復知覺了。
這時，我裡面抬眼向四周看去，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和手臂，這才發現，這時候，我的身體，居然也已經變成我自己原本的身體了。
這時候，東邊天邊依舊是黃月懸掛，頭頂上的天空依舊是烏雲壓頂，大雨此時也依舊瓢潑，狂風也依舊怒號。
我發現自己這時候站在了齊腰深的水裡，面前是一片水花四濺，滾滾流動的洪水。
我抬眼向側面看去，很快就在我西南的方向，看到隔水的地方有一個土山包。
見到那土山包，我立刻心裡一怔，接著連忙伸手向背後摸去，這麼一下，我發現自己果然是站在了學校的後院的那段一直沒有倒塌下去的院牆下面了。
我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到達這個地方，但是，根據猜測，我也大約猜到我大概是被水流衝到這個地方的，然後正好就被這斷牆擋住了。
但是，就在我以為我只是被斷牆擋住的時候，卻不想突然間背後緊貼的牆壁上竟然是傳來了一陣森寒的觸覺。
感觸到那森寒的觸覺，我全身一凜，立刻飛速轉身，向那牆面看去，卻是赫然看到那牆壁裡面居然有一個人形的黑色影子一閃而逝了。
「嗯？」
猛然看到那黑色的影子，我全身寒毛一豎，本能地抬起手裡一直緊抓著的打鬼棒，向著那牆壁插了過去。
「卡卡卡——」
我連續在那斷牆上插了好幾下，直到那牆壁被我挖下了大塊的牆皮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呼——」
我停下之後，站在水裡喘了幾口粗氣，皺眉看了看四周，心裡就尋思著接下來要怎麼辦。
但是，就在這時，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肥胖慘白的手臂。
那手臂凌空而下，就那麼當頭砸下來，「啪——」一聲蓋到了我的臉上。
「我艹！」
可以想像，面對這種狀況，估計就是再大膽的人，也是要被嚇一跳的。
我當時全身毛髮一乍，一聲本能的大罵，整個人向後一縮，躲過了那手臂，接著抬頭一看，赫然發現，就在我的頭頂上，居然是趴在一具屍體，一具已經被水泡得發白變胖的屍體。
我後背倚著牆壁，抬頭向上看去，這才發現那屍體其實是趴在牆壁頂上的。不過，可能由於牆壁上面的地方不夠，所以，屍體的雙臂還有頭部，已經是從牆壁頂上墜了下來了。
這樣一來，那屍體的姿勢就變成了一個雙臂耷拉著，腦袋低垂著，從牆頂往外伸頭趴著的姿勢了。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這牆壁後面，有一間高度和牆壁差不多的小房子。
想必，現在那屍體應該就是後半身擱在屋頂上的。
只是，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既然這是一具屍體，那它到底是怎麼爬到屋頂上去的呢？
難道說，是它自己爬上去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難道說，那個人，是爬到屋頂上之後才死的？
這也不可能啊，因為，如果他能夠爬到屋頂上，應該就不會這麼快就死掉的。這大雨雖然兇猛，可是，也並沒有下太久的時間，還不至於把人活活淋死，我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麼？
心裡疑惑的同時，我不覺有些好奇地看向那屍體的面部。
但是，此時由於我是從下面往上看的，有些背光，所以，我並不能看清那屍體的面部模樣。
不過，雖然看不清那屍體的樣子，那屍體的位置卻提醒我了，這牆壁頂上有一個可以暫時避水的平台，我可以到那裡去暫歇一下。
想到這些之後，我不再猶豫，起身繞過那屍體的鬼爪子，然後趴著牆縫，沒兩下就已經爬到牆壁頂上了。
爬到牆頂之後，我立刻就看到了牆後面的一塊屋頂平台。
此時，雖然風雨很大，但是那屋頂平台並沒有多少水，那洪水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
這時候，我也看清了那屍體的樣子，它正是趴在屋頂平台上的。
我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屋頂平台上，接著就低頭皺眉看著那屍體，心裡的感覺相當詭異。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事見多了，居然對屍體並沒有多大的恐懼感。
當時我心裡想著的事情，居然不是怎麼去幫忙保存和埋葬那具屍體，而是想著把那屍體推到水裡去，讓它被水沖走，這樣一來，它就不會和我搶地方了。
當時我心裡的想法，可以側面看出一個人在被逼到生存的絕路上面的時候，是多麼可怕的一種狀態了。
是的，當時我心裡的感覺就是那樣的，我自己已經很困難了，我幫不了任何人，也請任何人不要來拖累我，不要來和我爭搶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塊可以躲水的屋頂平台！
但是，就在我心理非常陰暗地準備把那屍體從屋頂平台推下去的時候，卻不想瞥眼看到那屍體身上穿的衣服，不自覺心裡一動，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會非常噁心恐怖的景象。
我這時候，通過那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認出來那屍體就是那個被校長板磚拍進水裡的歪嘴主任了。
這本來並沒有多少好奇怪的，那歪嘴主任的屍體出現在這裡是最合理不過的，因為，我在早些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站在這屋頂上作怪了。
他的屍體有可能是被那陰煞控制了，所以才一直盤桓在這個地方沒有離開。
我現在之所以覺得歪嘴主任的屍體可能會噁心又恐怖，那是因為，我在昏迷的時候，在夢境裡，似乎看到那黑衣女人，將他的肚子弄破了，然後從他的肚子裡吸吮了一大堆污穢血水。
這個時候，我看著那歪嘴主任的屍體背影，不自覺就在心裡猜測那歪嘴主任正面的樣子。
話說，這傢伙會不會真的肚子破了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就證明，我剛才昏迷的時候，夢裡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當下，我有些好奇心害死貓地，居然是真的拖著歪嘴主任的一條腿，把他翻了過來。
歪嘴主任的屍體這時候已經是發臭變硬了，所以不管他的肚皮有沒有破掉，我靠近他的時候，還是嗅到一陣極端的惡臭。
我忍著惡臭的氣息，將他翻過身來的時候，抬頭看時，不覺全身一抽，差點又一口吐了出來。
這時候，我才看到那歪嘴主任的肚子不但破了，而且已經是被開膛破肚了。
那種場面，你可以想像，就好像一頭豬的肚子被人從中間割開了一條一尺長的口子，然後豬肚子裡面的內臟，心、肺、膽、腸子等等，總之就是一大嘟嚕，像是氣球一般奇形怪狀的，惡臭陣陣的東西，一起從那口子裡面擠了出來。
「唔——」
我強忍住噁心的嘔吐感，側眼不去看那歪嘴主任的慘狀，接著伸腳去蹬他的大腿，想要將他從屋頂平台上踹下去，我本來還真的沒打算直接把它弄下去的，但是現在他噁心成了這個樣子，那我也只有說聲不好意思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側眼捂嘴，伸腳去蹬那歪嘴混蛋的屍體的時候，卻不想眼角一動，赫然看到，就在我所站著的屋頂平台的側前方的斷牆邊上，居然是站著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裡面的女人。
那女人這時候正滿臉陰冷地看著我，那臉上的神情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不屑，總之，雖然天色灰蒙，大雨又大風，我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那種冷冷的嘲弄眼神。
「嗯？」
猛然看到這麼一個玩意出現在眼前，那感覺絕對比看到惡臭的屍體更驚悚。
當時我一咬牙，全身一凜，一縮身，向後退了一步，同時繼續微微彎腰側眼向那黑影看去，卻發現那黑影往牆裡面一隱，跟著就不見了。
「它，這是在嘲笑我？」
當時，那黑影給我的感覺非常怪異，總之是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那黑影好像真的是在嘲笑我。她好像在說：你不是要抓鬼嗎？你抓呀！你不是號稱要濟世救人麼？怎麼連屍體都欺負？你不是逞能想要顯本事嗎？有本事你來啊？老娘等著你呢！
「我靠！」
當時我心裡想通了這一點，不覺一聲怒罵，霍地站起身來，接著就冷眼掃視著那截斷牆，冷聲道：「壁牆鬼，原來是壁牆鬼，嘿嘿，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