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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1451,重逢,糾纏的時光曲線 文 / 亦辰

    「你是誰?那位老伯的家人?你這麼有公德心,為什麼不扶老人家去醫院?你這樣煽動群眾將事情喧鬧大是什麼用意?想上社會新聞頭條?」榮臻怒聲發問,這人顯然是人群中煽風點火的人。

    原本只是芝麻點子大的小事兒,卻因為人群的哄鬧成了大新聞,榮臻怒目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縮了下脖子,榮臻這才鬆手,「走吧。」

    年輕人趕緊從一邊溜了,很快消失在人群,榮臻這時候回頭,卻找不到十七。

    「琪琪,琪琪……」

    榮臻快速撥開人群,之前十七所站的位置早已經沒了她的身影。榮臻急了,在人群中瘋找,離開一會兒又回原地,生怕她再回去他錯過了她。

    街中心有個青銅像雕塑,榮臻情急之下,三兩下爬上了雕塑,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搜尋著。

    怎麼也沒想到會把人走丟了,現在才知道人滿為患的道理,真不應該來這邊,這麼多的人,他要在哪裡去找十七?

    十七今天穿的是件兒黑色風衣,人群中大多是暗黑色系的衣服,四面八方都是人,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榮臻跳下雕像,再不下來他該被請去管理中心喝茶了。

    榮臻等在出口,一直站在那不動,大概站了半小時,又回到走散的地方,靠著雕塑左右看著擁擠的人群。現在是十點半,離廟會結束也只有一個多小時,人群疏散後希望她能回到這裡。

    兜裡揣著他們兩人的手機,榮臻緊緊捏著,她不記得他的號碼,應該記得她自己的吧?或者她很快就能往自己的手機上打電話。

    十七去了哪裡?

    當榮臻在跟那年輕人理論的時候,人群大湧動,她被人擠開,被迫跟著人群走了,當榮臻再找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擠到舞獅後面,很快過了廟街。裡面寺廟很寬,很多廊道,只能進,出去的門口堵得死死的,大家都在往裡擁,她只能跟著往裡走,原本想等人群過去後她再回去的,可在後面轉一轉,自己迷路了。

    中午人群漸漸散了,十七問路走出去,大街小巷的穿梭,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在哪裡。

    盡量讓自己以旅遊散心的心情在這大姐上走,九月十月的天,正中午頂著太陽在街上走,也挺烤人的,十七走得腳疼,這古鎮怎麼這麼大?還是她一直在同樣的幾條巷子裡穿梭啊?

    看到不少好玩的小玩意,想給騰月帶些回去,可摸摸口袋,得,分沒有,好吧,她只是出來走走的,不用買什麼東西。

    寇全已經跟了她快一個小時了,他百分百能肯定她現在處於迷路狀態,可他,要怎麼接近她?

    可惜泡泡沒在身邊,如果泡泡在,他便有很多機會接近。

    寇全在後方,被一個小孩拉住了。

    「叔叔,買朵花吧?」

    寇全笑著點頭,身上找著零錢,買了兩隻含苞待放的玫瑰,又挑了兩朵百合。

    小小年紀,不管是什麼原因,不在家裡寫作業玩鬧,而是在大街上叫賣賺錢,都值得肯定。

    十七走過街的時候,看見屋簷上掉的「來一碗」麵條的字樣,當即瞧著腦袋,「好吧,這條街我走過的。」

    轉身往回走,抬眼時候目光落在一大一小的人身上,男人俊毅明朗,面上帶著溫和笑意,小女兒身前背著個框,立馬裝了很多鮮花,花束的高度幾乎將小姑娘的眼睛都遮住。

    秋日的陽光很薄,很透明,有別於夏天的毒辣,透亮的光,薄薄的均勻的散落在大地。

    十七扇了扇熱氣,如果不是在街上走太久了,站在這樣古色古香的大街上,在這樣明朗湛藍的天空下,感覺其實很不錯的。

    十七傻傻看著一大一小,沒有走動,身邊偶爾有人經過,擋著人家路她也依舊像石雕一樣站在不寬的街道中間。

    寇全摸了下小姑娘的頭,跟小姑娘道別,手上拿著花,聞香,然後提步往前,抬眼間,視線咫尺觸及的人令他下意識停住,站在原地。

    他依舊和煦的笑著,雙眼細細瞇合,笑容更大。

    有一種重逢,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心境情緒,再深仇大恨的兩人也有可能一笑泯恩仇。

    剎那時光去,一眼萬年中。大街上,王菲悠揚的歌聲迴旋著,天籟之音繞耳,繞心,繞人。

    ……愛上一個認真的消遣,用一朵花開的時間。

    你在我旁邊,只打了個照面。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用一場輪迴的時間。

    紫微星流過,來不及說再見,已經遠離我、一光年……

    十七看向步步走向她的男人,大眼如他一樣微微瞇合了些許,是因為刺目的陽光照耀得令她有些睜不開眼。

    「這花,喜歡嗎?」寇全站在十七面前,兩人距離只差一步之遙。

    十七目光緩緩落在花上面,緩緩搖頭,寇全笑著,又輕輕的問,「那我呢?」

    十七面色微怔,抬眼望著寇全,寇全語調輕輕解釋著,「如果你喜歡花,我把花送你,如果你喜歡我,我把自己送給你。」

    他早已經沒帶變聲器,聲音是自己的,他不再是棋曜,他是寇全。但臉,只能保持棋曜的樣子。

    十七嘴唇輕輕動了下,依舊木訥的望著寇全。

    寇全忐忑的跟她對看,至少,沒有見到他就跑,沒有見到他就失控,這一點來說,他已經很滿足了。

    「那你喜歡什麼呢?」寇全又輕聲的問。

    十七還是搖頭,再抬眼時,她眼裡滿含淚水,透明的眼光一照,滿眼波光瀲灩,美得驚人。

    寇全輕輕抬手,劃去從她眼裡滾落的淚痕,「別哭,我在呢,別怕。」

    指腹輕輕在她臉上擦著,細膩的觸感喚醒了他對她濃烈的眷戀和深情,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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