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今非夢，夢非今。】 第11章 九歲為後（2） 文 / 玥

    她從答應嫁進宮中的那一刻，便捨棄了這裡的一切。

    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她，在她看來，無所謂。

    被人利用……被人欺騙，被人玩弄感情……這不是她最習慣的嗎？在那遙遠的另一個地方，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在月娘之下許下誓言說一生一世都愛她，要照顧她的人，到最後還不是為了她的身價，她代表的錢而想娶她……不，連娶她做做樣子都不願，在結婚典禮前便把她騙到山上賞月，實際上是想殺了她，神不知鬼不覺，不是嗎？

    所以，她成全他。現在，想必他得到了她所有的錢，她的別墅，她的公司，她的酒店，全是他的了。然後他慢慢地便可以娶他心愛的女人，然後兩個人在一起幸幸福福，攜手一輩子。不是嗎？

    大紅的蓋頭因為走動而有些晃動，宿四的視線也漸漸有些恍惚起來。

    嘴角漸漸地揚起，笑容越來越大，在蓋頭下，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宿四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接近瘋狂，可是，卻是無聲的，沒有任何聲音的笑容，蒼涼而悲哀。

    沒有人看到，那絕美的笑容下有何種蒼涼無奈，還有絕望。可是……卻從來沒有淚。

    因為眼眶是乾涸的，早就忘了如何流淚。

    才走出院子，便出現了很多人，這些人表面對她是恭敬的，可是，即使看不到他們的面容，宿四依然可以想像到他們眼中的憐憫和不屑。

    她只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是一個被父親利用的可憐蟲。一個表面尊貴萬分卻只是個傀儡的皇后。一個九歲的孩子。

    如果他們只是這樣覺得……那麼，他們想必真的想錯了。她不光光是一個九歲的叫宿四的孩子，還是一個死了九年的叫鳳煜城的女人。

    不一會兒，在一干喜娘宮人嬤嬤的陪伴下，他們來到了宿府的大廳，準備最後給自己的父母上茶道別，自此之後，她就是一國之後，連她的父母見到她都要跪拜，都要請安，君臣有禮。

    來到大廳，雖然宿四看不到眾人，可是宿四可以想像得到這裡有些什麼人。她名義上的父親母親，還有各房的兄弟姐妹，還有……也許，皇家派來迎親的官員。不過不知道是誰。

    就在宿四低頭進門的時候，攙扶著她的凝思輕道：「小姐，那個迎親的官員長得好美啊。」

    官員？這裡的官員不都是男的嗎？一個男子用美來形容，想必是陰柔之美。

    一想到比女子還要美，還要邪魅的面容，宿四的腦子裡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讓她愛上，卻一切都是假的，只為了毀了她的男子。不自覺地眉頭微皺，對凝思所說的這個長得美的迎親官員有絲絲厭惡。

    宿四被攙扶到大廳中間，就在那裡靜靜地站著，聽著在座的眾人互相恭維客套一番。接著便聽到大家人說了一通囑咐宿四的話，宿四沒有任何動靜，因為那些虛偽的話，宿四聽得雲裡霧裡，不一會兒，就開始搖搖欲墜，眼皮開始打架，只想快點離開，然後睡覺。

    凝思彷彿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般。一直死死地扶著她，不讓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倒地就睡。有這樣的小姐，凝思真不知道是她的福氣還是她倒了八輩子的霉。

    就在宿四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的時候，一旁的凝思突然掐了她一下，宿四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就聽到凝思輕聲在貼近她的耳邊道：「小姐，到你奉茶道別了。記得要哭。女方越哭得凶越贏得別人的喜愛。」

    宿四被凝思扶過去，在所謂的高堂二老面前站定，宿四可以看到自己的腳下方，放著一個軟墊，估計是要讓宿四等一下敬茶的時候跪的。

    想到對兩個陌生人跪下，在現代生下來便是天之嬌女，金貴無比的鳳煜城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因為，即使她成了宿四，她依然不想跪下。不想跪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一個人。

    於是，便造成了一個尷尬的局面。眾人看著這個戴著蓋頭的奇怪的小小九歲新娘，看著她接過旁邊侍女遞過來的茶杯，可是就是站著不跪下敬茶。

    旁邊的凝思面容上閃過擔憂，輕輕扯她的袖子，小姐不會又打盹了吧。

    「小姐……快跪下敬茶啊……」凝思急得不行，輕聲催促。

    可是宿四依然充耳不聞。不語。依然站在那不動半分。

    其他人都輕聲笑起來，笑宿府怎麼有這麼一個不懂規矩的女兒。

    宿成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是依然強笑著柔聲道：「我兒，你怎麼了……雖然爹娘也捨不得你，但是嫁到宮中是你的福分……」他又慈愛的說了一大堆，做足了一個好父親的樣子。

    而宿四隻是低著頭，透過蓋頭望著手裡的茶杯，發呆。

    就在情形停滯，氣氛僵冷下來，大家都覺得坐立不安的時候，突然，一個輕柔的好聽的聲音淡淡響起來：「丞相，貴千金從今以後就是皇后鳳體之軀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跪拜皇帝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跪。不如讓小姐站著敬茶就好了。你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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