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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一十一章 文 / 劉天軍

    二百一十一章

    感覺到有人來到自己面前,披著大紅蓋頭坐在椅子上的韓氏,身子倏然石化,似乎連呼吸也屏住了。

    「揭啊!揭啊!」

    玉琉公主一疊聲的摧促道,俏臉上,雖然還留存著新婦初破的痛楚,但更多的是急切,是忍俊不禁。

    古怪!實在是太古怪了!

    揭新娘子的蓋頭,這本是天大的喜事,但讓玉琉公主這麼一鬧,陸恆的心,就像是吊在半空中的水桶--七上八下的。

    媽了個巴子的,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嗎?!

    隨著蓋頭的緩緩揭起,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堪比白玉雕就的尖尖下頷,上面兀自凝掛著一滴晶瑩珠淚。

    陸恆在心中鬆了一口長氣,就憑這下頷,這肌色,這韓氏也不會難看到那裡去,他把整個蓋頭用力一揭,大紅蓋頭便完全升空而起。

    雖然眉目如畫,雖然纖巧秀美,但那張臉,給人的感覺很多的卻是冷漠是淒楚是絕望,便是在大紅燭光的映照下,臉頰白中透青,青中透紅,有著洶湧如濤的淚痕,眼眸緊閉,似乎不敢面對,長睫似羽,正在抖顫不已,那幅神情,與其說是準備入洞房的新娘,還不如說是待死的囚犯。

    「不!」

    「不對!!」

    「這,這不對!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假冒的」

    驀然響起的尖叫,讓陸恆的手一抖,高挑在半空中的大紅蓋頭彷彿是一縷紅雲,飄落到地上去了,他轉頭看去,只見身邊的玉琉公主,頭髮根根倒立而起,眼睛瞪得,只見眼珠不見眼白,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動,前伸的手指,更彷彿是得了雞爪風。

    整個就是一個活見鬼,玉琉公主的尖叫聲,高亢入雲,屋瓦振動,都岔音了。

    在第二重門外擔任警戒的陸石武,此刻正和兩名鐵衛在抄手遊廊上,來回走動著巡邏,聽見這忽如其來的女聲尖叫,忍不住都停下腳步,對視一眼,片刻後,陸石武由衷感歎道:「恆少爺就是恆少爺啊,牛--逼!」

    「不對?怎麼不對?假冒?假冒我陸恆的老婆,誰有這樣大的膽子,難道她就不怕全家死光光?」

    陸恆大為不解,忍不住追問道:「玉琉,你為什麼說她是假冒的呢?她是假的,難道你見過真的?」

    此刻,便是那韓氏,似乎也因為玉琉公玉的尖叫,而受到了巨大驚嚇,原本僵硬的身子簌簌抖動不已,更因為陸恆那句難道她就不怕全家死光光的話語,整個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緊閉的眼眸猛然睜開,似乎是想要窺伺一下形勢,卻不了,這一眼瞅去,正瞅到陸恆精赤的下身之上,那獰厲欲噬的樣子,讓韓氏的臉,瞬間由白轉紅,幾乎都能滴出血來。

    「我當然見過真的了,那是一個傻傻」

    玉琉公主下意識的應答道,但話語還沒有說完,她便說不下去了,因為她也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韓氏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傻子呢?老爺子陸平,又怎麼可能會讓陸恆娶一個傻子來當老婆呢?自己當初劫轎時,所看見的那個傻子新娘,到極為可能是假冒的了,而現在坐在這裡,雖哭得一塌糊塗,卻絲毫不減麗色的嬌美女子,十有**才是真正的新娘。

    當初,自己之所以輕易的便相信那個傻子就是新娘,是因為自己在騙自己啊,在自己的心中,更希望那就是真實的,再加上結婚典禮馬上便要舉行了,所以也沒有細細推想。

    此刻此刻

    韓氏的眼眸睜大到了極限,驚恐萬分的看著玉琉公主。

    玉琉公主張著嘴,卻再也發不出聲來,一臉的鬱悶,不但是因為韓氏的絕望表情打動了她,更因為她也不想告訴陸恆,曾去劫持過新娘。

    「傻?傻什麼?傻子?!」

    陸恆聽的一頭霧水,他低頭看看韓氏,梨花帶雨,小模樣還挺招人痛的:「你是說,真的新娘是個傻子,這個不是傻子,所以就是假冒的了?玉琉,你這個玩笑開的可有點大啊!」

    陸恆伸出一隻手,托起韓氏的下頷,同時又用手指把那細瓷般臉頰上的淚痕拭去,如花容顏便毫無遮掩的顯露出來,陸恆仔細打量著,越打量越是雙眼放光:「你哭什麼啊?就因為沒有先跟你入洞房你就哭啊?!你放心,就爺這身板,再入七八次洞房也不成問題,對了,你說,你是不是假冒的?!」

    韓氏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物品,正在接受陸恆的審視,她感到說不出來的屈辱,大腦更是一片空白,燭光下,她長髮迷離,雙眸淒惶。

    有殺錯,沒放過,就算真的是假冒,今天,也要把她就地正法了!

    陸恆不是不愛玉琉公主,但森林大火是不可能因為一杯清水就熄滅的,再說了,這韓氏,也是自己名正言順的老婆啊,如果不把她就地正法了,明白新婦奉茶,老爺子陸平,老『淫』賤方仲行,還有家中的那幾位姨娘,個個都是目光如炬的人物,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否還是處子之身,自己可是不想擔個『不行』的罵名。

    陸恆一邊在暗下決心,一邊又滿臉嚴肅的轉過頭去,看向玉琉公主:「玉琉,我覺得吧,這個女的恐怕是有點問題,你累了,你先回屋去休息,我要好好審審她。」

    說罷,陸恆便像扛麻袋一樣,把那韓氏一下子扛在了肩頭上,向另外一間新房走去,那韓氏在陸恆的肩頭上掙了兩下,隨即,便像認命一樣放棄了。

    在脫剝衣服方面,陸恆如果認第二,怕沒有人敢自承第一,從門檻走向床榻,也就是幾步間的距離,卻隨著幾聲裂帛般的脆響,便已把那韓氏剝的不著一縷,跟白羊想似。

    淡淡的處子之香。

    「啊」

    韓氏忍不住驚呼一聲,但隨即,她便用潔白的貝齒把失去血色的嘴唇緊緊咬住,似乎這樣,到成了對抗陸恆肆虐的唯一方式。

    「就因為聽了半個多時辰的壁角,便擺出這樣一幅要死要活的樣子,你的氣量,卻也太小了。」

    陸恆批評道,他的手,在韓氏身上的敏感處微一拿捏,韓氏便像是觸電一樣,渾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機靈,一抹嫣紅迅速在白玉般的身子上擴散開來。

    看到這幅情景,他威風赫赫的宣佈道:「一會便讓你明白,爺這殺威棒的厲害。」

    韓氏雙目眩然欲泣,忍不住喊叫道:「你你殺了我吧,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殺了你?屠夫?」

    陸恆微微一怔,隨後明白過來似的啞然失笑,雙眸灼灼生光:「哦,我到忘了,你不但長的可人,還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呢,看來,你這個心高氣傲的才女,是看不上我這個粗魯武夫了。」

    「那好,你不是才女麼?少爺我便答應你,只要你能在盞茶功夫,吟出一首詩來,少爺我便放過你,或者,寫上一份休書,打發你回韓家去,這,也是有可能的。」

    「吟詩?吟什麼詩?」

    一入候門深似海,將身進得枯骨出,候門尚且如此,何況是比候門規矩更加森嚴的相國府。

    此刻,聽到陸恆這句許諾,韓氏不由大為奇怪。

    「『淫』詩『淫』詩,自然要先『淫』才能有詩了,連這都不懂,虧你還是才女呢。」

    「少爺我雖然是個粗人,不過,就這麼一回功夫,卻也得詩一首,你要不要先聽聽啊。」

    陸恆朗聲說道:「一下二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

    雖然因為**之火的燃燒,韓氏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但留存的理智還是讓她忍不住鄙視了一下陸恆---這,這也算是詩啊?!

    卻聽陸恆繼續念道:「萬千關山今朝破,美人如玉刀如虹。」

    瞬間,是看見狗嘴吐出象牙般的驚詫,沒錯,這是詩,雖然對仗並不工整押韻,但無可否認,這是一首詩,而且,還是一首氣勢非凡詩。

    陸恆俯身而下,彷彿山嶽一般勢不可擋,鋼澆鐵注般的肌肉,英氣逼人的臉龐,傾洩著暴力的眼眸,便是那道與其說是猙獰,不如說是充滿霸道氣息的臉頰上的傷疤這一切一切,都如刻印一般,佔據了韓氏的全部身心。

    韓氏神情複雜的看著陸恆,似乎在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識到,陸恆和她想像中是有很大出入的。

    原本就沒有關實的房門,在此刻,忽然又無聲無息的開啟,一陣風襲來,案上的紅燭明滅搖動。

    只見玉琉公主仍然披著那件,不能把她修長身軀完全遮掩住的袍服,從門口處走了進來,如精靈般美麗的容顏上,浮現著說不出來的氣憤惱怒幽怨,燦若星河的星眸裡,更閃爍著萬般委屈。

    皇宮內院,是天下最『淫』穢的場所,各種稀奇古怪的性事都有可能在這裡發生,門閥豪族,權貴之家,娶多名姬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玉琉公主從小就接受這方面的理念,到也並不覺得陸恆做錯了什麼,只是,她仍然覺得氣憤,覺得委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憤和委屈。

    只聽玉琉公主顫聲說道:「陸恆,你,你個混蛋,你說,是我好還是她好!」

    隨著話語聲,玉琉公主的眼睛已經落在了韓氏赤裸的身軀上,雖然同為女人,但玉琉公主還是不由微微一呆---剛剛歡好完的韓氏,那白玉般的身子正散發著驚人的媚力。

    但就算這樣,玉琉公主還是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優勢之所在:「她,她這裡沒我大,她的腿也沒我的長好看,她」

    玉琉公主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的挺胸收腹露腿,由於束腰並沒有繫緊,袍服半敞半開,那份朦朧之美,讓已大戰兩場的陸恆,還是忍不住的狂吞了一口口水。

    「她更不能向你那樣,有著一顆全心全意愛我,並願意跟我同生共死的心。」

    陸恆掰開韓氏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臂腿,從床榻上站起身來,毫不回顧的向玉琉公主迎去。

    前行而來的玉琉公主,因為陸恆的這一聲深情呼喚,身子猛然一頓,眼眸在瞬間佈滿迷濛,接著,她如小鳥投林一般,撲到了陸恆的懷裡,竟一口咬在了陸恆的肩膀之上,咬的是那樣的狠,那樣的用力,直到唇齒間感覺到了血的腥氣,她才驚然鬆口。

    抬眼看去,陸恆仍然在微笑著,仍然在情真意切的注視著自己,玉琉公主忍不住『哇』的一聲,像孩子般的哭了起來。

    心中的塊壘,隨著那滾落而下的淚珠,到是盡皆消溶。

    「姐姐。」

    卻見那韓氏不知在何時,也如自己一般,找了件袍服披在身上,眼睛閃動著複雜難明的光,她強忍著破瓜痛楚的走了過來,盈盈下拜。

    這一聲『姐姐』的呼叫,這盈盈一拜,更代表著雖然是兩頭大,但韓氏卻甘居下位之心。

    屋外,呼嘯的北風忽然大了,窗戶紙也隨之發出『呼呼』聲響,伴隨在那風中的,是忽然響起的一聲哀號:「兒啊!我的兒啊!」

    這哀號聲,慘絕人寰,幾不類人聲,彷彿是受傷的啼猿在垂死時的哀鳴,淒厲不忍卒聞。

    屋中的燭光似乎都因為這哀號聲,而變得黯淡了,縮在陸恆懷中的玉琉公主,下意識的把陸恆抱得更緊,而那韓氏的臉色也不由變白,瞅了一眼陸恆寬厚的胸膛,想過來,卻又不敢。

    某非,這皇宮中有鬼?

    「咦,這是什麼聲音?這是誰在叫呢?」

    陸恆大為奇怪的問道,半晌之後,才聽到玉琉公主幽幽回答道:「那是王美人的叫喊聲,她,她也是一個苦命人啊。」

    細問之下,陸恆才明白,由於景宗皇帝死的古怪---當時侍奉景宗皇帝的人,全部都被殘忍的殺死了,唯有王美人一人獨活,所以,關於景宗皇帝究竟是怎麼死的,便只能從王美人口中獲得答案了。

    但王美人當時的情況,也很是詭異。

    是刺客?

    還是臥病多日的景宗皇帝,來了個迴光返照,臨死風流?這個可能性是最小了,但無可否認,這個可能性又確實存在

    這一切迷團,因為王美人醒來後,變成了一個瘋子,而陷入了更大的迷霧之中---王美人是在醒來後,便得知洛王李安被殺死的消息,而在連續打擊之下變瘋的,所以她常常要喊叫著『兒啊,我的兒啊。』對於景宗皇帝死亡之事,一概搖頭不知。

    何昭儀原本想把王美人,以『淫』亂宮廷謀殺君王的罪名處死,但平湖公主不知從那裡知道了消息,出面把王美人保了下來。

    平湖公主出面保王美人的理由很簡單:如果王美人真的是因為跟景宗皇帝歡好,而昏倒在堂前的,那麼,王美人就有可能懷有龍子,所以,誰要殺王美人,都要等三四個月以後,在確定王美人沒有懷上龍子再說。

    陸恆一臉深沉:「平湖公主的意思是,王美人有可能懷孕?」

    「嗯。」

    玉琉公主點頭應道:「雖然我小姨出面把王美人保了下來,但現在,後宮到處都是何昭儀的勢力,我小姨的力量也有限,王美人還是有可能會被害死的。」

    三天之後,皇宮的馬廄離奇失火,等把火撲滅,內侍的總管太監驚詫的發現,雨花閣的王美人意外的失蹤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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