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七十一章 作媒之二 文 / 劉天軍
一百七十一章作媒之二
「如何?」
陸恆冷笑一聲:「活人還能讓尿憋死麼?先禮後兵,那老虔婆既然不同意,咱們便搶!」
尉遲疾嚇了一跳,雖說現在的他,便是在千軍萬馬的兩軍陣前,也不會有絲毫的膽怯,但正所謂關心則亂,尉遲疾可是深知,陸黃氏和寧馨兒這對祖孫之間,有著別人難以想像的深厚感情,他下意識的反問道:「這,這不太好吧?如果寧馨兒不同意怎麼辦?」
「不同意?這裡面那裡還有寧馨兒說話的份。」陸恆意氣風發,大包大攬的道:「同意,就跟著走,不同意,就一棒子敲昏了再帶走。」
尉遲疾的臉,瞬時間皺得跟苦瓜相似,他站在那裡,看著在燭光搖動中,面色興奮,張牙舞爪的陸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瞅瞅尉遲疾那副為難的樣子,這時候的陸恆,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語氣太過生硬,現在的他,可是非常需要尉遲疾的全力配合,畢竟,如果真的動用上了武力,那就落入下乘了,還有可能會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
當下,陸恆看著尉遲疾,開導道:「尉遲兄,你說,那寧馨兒是否是真心的喜歡你?」
「當然!」尉遲疾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是否是,你非她莫娶,她非你莫嫁?」
「當然!」回答的仍然是那樣的毫不遲疑,斬釘截鐵。
「那麼,你想啊,陸黃氏那個老虔婆,她不同意你跟寧馨兒的婚事,現在的寧馨兒,也有十五六歲了吧,老虔婆一定會在短期之內,找戶人家,把寧馨兒給許配出去,到那時,你如何自處呢?」
「這個」尉遲疾張著嘴巴,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你也許還好辦,最多不過是喝幾天酒,耍幾天酒瘋,再昏睡上幾天,醒來後找家妓館,來個大殺四方,到時,便又會有了偷香竊玉的心情,可是,寧馨兒怎麼辦呢?」
「我,我才不會呢!」尉遲疾臉紅脖子粗的叫喊道。
陸恆根本就不理他,繼續說道:「你也說了,寧馨兒是非你莫嫁的,到時,她很有可能會一輩子都不開心,鬱鬱而終,如果性情再激烈點,一時又想不開,也許就會在許給別人的當天,就從那觀星樓的高台之上,絕望跳下,『自殺』殉情!」
「啊」
尉遲疾忍不住叫了起來,隨著陸恆的話語,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寧馨兒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的畫面,就像是一片淒美到了極點的花瓣,在半空中,隨風飄舞粉碎,並化為了塵泥。
雖然陸恆的猜測,有些聳人聽聞,但並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透過窗扉,在虛無的夜色裡,尉遲疾似乎看見了,寧馨兒那秋水般的眼眸,正在靜靜的注視著自己,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跟自己述說,那期許的眸光,讓尉遲疾在這瞬間,熱血沸騰。
尉遲疾不再遲疑了,他神情堅定的看著陸恆,沉聲說道:「恆少爺,你說吧,怎麼幹?!」
「好!你同意了就好!」
陸恆大為興奮,他拿起身周的茶盞便在桌上擺放,邊擺邊說道:「今晚我去觀星樓,向陸黃氏那老虔婆替你求婚之時,我就考慮到了,如果那老虔婆不同意怎麼辦,所以,我特意留了一個心眼,在觀星樓上多轉了兩圈,把一些防衛鬆懈,便於夜間攀爬的地方都給記了下來,你來看,便是這裡,還有這裡」
這位恆少爺,難怪會被陸黃氏懷疑他的人品呢,便是去提親,也抱著惡意的心思,我,我完全是被他拖累,才不得不做壞事的啊尉遲疾一邊想著,一邊把腦袋湊了過去
漆黑夜色,竟無半點星光,懸在樓簷上的大紅燈籠,隨著夜風的吹拂,在半空中滴溜溜轉動著,撒下一片迷離光影。
夏蟲的鳴叫聲,悅耳動聽,隱隱約約之間,還能聽見溪水流動的淙淙。
兩名陸恆的親衛,爬伏在路邊的花叢中,擔當放哨之職,而陸恆和尉遲疾兩人,則蒙著臉,手中提著抓勾,身著一身短打黑衣,藏在一塊假山石的陰影之後,等待著戒律堂巡視的人走過。
在他們的身前,便是有十多丈高的觀星樓,巍然傲立,如同巨人。
戒律堂的武士,每隔半個時辰,都要來回巡視一回,也就是說,劫人的時間,要在半個時辰內完成才好,否則,被發現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陸恆一邊盯著前方,一邊不停的給尉遲疾打氣:「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打聽清楚,那陸黃氏剛當上家族的長老,有太多的事物需要交接和學習,這幾日,她每天都要到寅時,才能從長老堂出來,回到這觀星樓上,也就是說,咱們只要在半個時辰之內,把這一切完成,便人不知鬼不覺」
陸恆忽然閉上了嘴巴,前方,一隊九人的巡夜武士,提著幾盞小燈籠,打著梆子,東張西望的走過,遠去。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在心,同時從假山後閃身而出。
都有著一身不俗的武道修為,使兩人登樓而上的過程很是順利,但意外就如這夜色之中,無所不在的陰影一般,還是難以避免的出現了,盞茶功夫之後,進入屋中找人的尉遲疾,便氣急敗壞的竄了出來,對躲在樓柱後面望風的陸恆說道:「人,不在屋中。」
「不在屋中?這怎麼可能呢!」
陸恆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敲了一悶棍般的難受,他不能置信的瞪著尉遲疾,低吼道:「我一直派有人,十二時辰的盯著觀星樓,並沒有人跟我說,寧馨兒出去了啊,你是不是找的不夠仔細,再進去好好找找。」
尉遲疾急赤白臉的分辯道:「我找了,每一個角落我都找了,就差老鼠洞我沒有鑽進去」
忽然,尉遲疾頓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向樓頂之上的高台行去。
陸恆微微一怔,也緊隨其後的跟著爬了上高台,接著,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夜色中,在高台邊緣的欄杆上,坐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白衣少女,衣衫飛舞,髮絲飄揚,那少女的背影,有著說不出來的纖弱和惹人憐愛。
陸恆和尉遲疾同時看見了,此刻,那少女正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一根長箭,一根有著血紅尾羽的長箭。
「看見了沒有?看見了沒有?」
尉遲疾就像是花癡忽然發作一般,臉上的神情既呆滯,又是幸福,他小聲說道:「那根血羽,便是我在連台之會上,用來充當寶物的那根血羽啊,這都一年多了,她還一直保留著呢,並在這深夜無人之時,悄悄把玩,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有我」
「行了。」
陸恆一巴掌拍在尉遲疾的後背上,提醒道:「時間緊迫,你快過去,把她搞定了,咱們好撤。」
說實話,陸恆有點吃味了,特別是看著尉遲疾向寧馨兒走去,寧馨兒聽到動靜,隨著『啊』的一聲驚呼,從欄杆上站起身來,在認出走過來的人是尉遲疾後,那歡喜無比的神情,那猛然綻放出來的,連夜色都要退避遠離的美麗時,陸恆就更吃味了。
那兩名陸青當初送給自己的胡人舞姬,在老宅之中,是如何歡迎自己忽然歸來的?
想起來了,是一晚上的聯床肉搏,真正熱情如火地動山搖的肉搏,那兩名胡姬彷彿是兩頭母狼,跟自己從日落一直戰鬥到了日昇,兩名胡姬在陸氏老宅中,住了也有一年多了吧,現在說得最流利最字正腔圓的中原話語,便是:公子爺,你你你太棒了!
現在想來,這其中含蘊的情義,並不比寧馨兒此刻,對尉遲疾表露出來的差,而且,還更加實在呢這樣一想,陸恆心中頓時舒服了許多
如果回到京都,趙萱雲娘,還有晨露閣的那些歌舞姬們,她們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歡迎自己呢?
值得期待啊!
如果跟玉琉公主再次相見,她會不會繼續拔出她的寶劍,來追殺自己呢?哼,這次可是絕對不逃了,便用一招龍爪手,把玉琉公主制服,不過,玉琉公主的胸看上去可是很大的,自己一隻手怕是都抓握不過來呢。
如果是跟阿迪娜呢?那小妮子,野的真是夠味啊,少爺我喜歡。
陸恆陷入了浮想翩翩之中,腦海中,全是女人的喘息和肉香,便在這時,卻見尉遲疾一臉苦澀的從高台的另外一邊走了過來,對陸恆說道:「走吧,我們走吧。」
「走吧?」
陸恆大為不解,他看了看尉遲疾,又看了看沒有跟隨而來,仍然站在原地,雙肩有明顯抽搐動作的寧馨兒,一種不妙的感覺浮上心頭:「寧馨兒呢?要走也要把寧馨兒帶上啊?」
「寧馨兒說了,她會跪在陸黃氏的身前,求陸黃氏同意我的求婚,那怕就是跪死了,她也心甘情願。」
尉遲疾煩惱無比的說道:「寧馨兒說了,她要光明正大的嫁給我,她是不會跟我私奔的。」
陸恆怔了一下,隨後,勃然大怒,瞪著尉遲疾:「你啊,真是太笨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等著,看我的!」
說罷,陸恆便氣勢洶洶的向寧馨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