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四十七章 犧牲 文 / 劉天軍
一百四十七章犧牲
自從啞巴事件後,陸恆著實刻苦練了一陣匈奴語,但有的東西,卻是要講天分,陸恆的語言能力,就如他的音樂細胞一樣,屬於慘不忍睹類型的,再加匈奴人平時睡覺,都是以地鋪為主,全然不知床為何物,這一句你要陪我上床結結巴巴的調戲之語,便成了『拋個媚眼給瞎子看ˍˍ全無效果』,阿迪娜茫然相對,不知陸恆究竟是什麼意思。
阿迪娜不明白,那是阿迪娜的事情,有個人可是聽的實實在在呢。
「好啊!陸恆,你這個混蛋」
伴隨著一聲類似河東獅吼的嘯叫,玉琉公主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手中的馬鞭指著陸恆的鼻尖,俏臉通紅,星辰般美麗的眼眸,幾乎成了豎立形狀:「你說,你想幹什麼?!你說啊!」
面對玉琉公主的質問,陸恆絲毫沒有那種,被人捉姦在床的尷尬和萎縮,他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我想幹什麼?我想讓她陪我睡覺!我想讓她脫光了衣服,陪我玩摔跤!怎麼?不行啊,要不你來陪我?!」
其實,陸恆在此刻,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窩火,更有著好事便被撞破的惱羞成怒。
玉琉公主登時就暴走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那些話語,是從陸恆嘴中說出來的,無恥的嘴臉見多了,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呢,馬鞭揚起便欲揮下,卻聽見身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裂破長空的尖嗥。
發出叫喊聲的是阿迪娜。
阿迪娜之所以會如此失態,不但是因為視野中的族人,一個接著一個被砍倒,還因為從燃燒的火堆後,忽然「簌簌」的滾過來了一顆碩大頭顱,花白的鬚髮沾滿了鮮血飛灰和草屑,滾到阿迪娜腳邊時,那顆頭顱停了下來,猙獰的看著她,顯露出來的面目竟然竟然是最痛愛自己的父親。
阿迪娜渾身顫粟,尖叫不已,她完全失態了。
刺耳的尖叫聲,到把玉琉公主從暴走中喚醒過來,喊什麼喊啊?!煩不煩啊?!
玉琉公主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阿迪娜一眼,這一眼,到讓玉琉公主驀然對陸恆,產生了一絲理解。
這個異族女孩,實在是太漂亮了,在火光襯托的黑色中,半明半暗的臉頰,有著讓人歎息的美艷,特別是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淒然和悲苦,便是身為同性的玉琉公主,也下意識的產生了我見欲憐,不忍傷害的柔情。
雖然雖然這美麗,比自己要差上那麼一星半點,但,但相差也有限的很啊,難怪陸恆這混蛋,會動歪腦筋呢,他要是不動歪腦筋,到不正常了。
如果我是一個男的,那就好了!甚至在瞬間,還產生了這樣怪異的想法。
低沉的號角響了起來,這號角聲,傳達著殺戮已經結束,隨時可以啟程的消息。
玉琉公主看看陸恆,又看看阿迪娜,從陸恆的眼中,她看見了熊熊燃燒,毫不掩飾的慾火,而阿迪娜則似乎已然呆傻,整個人看上去,就如隨時都有可能在風中凋零的花瓣。
剛才的意外打擊,對於沒有經歷過多少人生災難的少女而言,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就讓她給本公主當侍女吧,你可不許打歪主義!」
玉琉公主警告道,她強行拉著阿迪娜,向隊伍集合的方向走去。
阿迪娜踉踉蹌蹌的跟著玉琉公主,彷彿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走出十多步後,她漸漸恢復了過來,想起陸恆開出的條件,隨即,她便猜測出了那條件的實質內容。
阿迪娜猛的回過頭來,臉色慘白如雪的看向陸恆。
遠處的陸恆,逆光而立,就像是黑色的魔神,袍服飛舞,流露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他看著阿迪娜,露齒一笑,笑容中,傾洩著你是絕對逃不過我手掌心的宣言,和呼之欲出的邪惡。
這是一個極其隱蔽,在兩山相錯間,行成的窄小豁口,只容得下一人一馬牽行而過,豁口內,峭壁有如斧劈,望天唯見一線,彷彿鬼斧神工。
在斥候回報道,豁口長達十多里,雖然路況不好,但可以勉強通行後,陸恆下令加快速度。
路太窄了,馬車根本就無法行走。
這些馬車,足有七十多輛,是從穹廬山城中繳獲所得,匈奴人的製造馬車,並無車廂,都屬於平板車系列,車身用的是上好木料,結實抗造,但同時,也寬大無比。
一名統領建議道:「恆少爺,把車上的財寶都放在馬背上,這車,就扔了吧。」
「不行!」
陸恆斷然拒絕:「這麼好的車,你說扔就扔啊,真是敗家子!把車身給我卸下來,便是豎著抬也要給我抬過豁口去!」
真是捨命不捨財啊雖然心中有所腹誹,但多日來,陸恆已然形成的上位者威嚴,還是讓那名統領下意識的便肅然遵從,因為這些馬車,行進的速度足足耽誤了一個多時辰。
在過豁口時,阿迪娜不停的詢問玉琉公主:「你們是如何知道這個豁口的?你們怎麼可能知道這個豁口?」
「我們怎麼就不能知道?!」
玉琉公主語意蠻橫的回答道:「我們就知道了!怎麼了?!」
從兩人身邊經過的陸石武,正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插口道:「就是!我們恆少爺上通天文,下明地理,左曉陰陽,右知八卦,一個小小的豁口,算個屁啊!」
「你竟敢在我面前說髒話,滾遠點,別在我身邊晃。」
玉琉公主怒叱道,不過,她對陸石武話語中,對陸恆的推祟,到是頗以為然,陸恆那個混蛋,雖然不是好東西,但確實有點本事呢,要不,自己怎麼會對他青眼有加,這說明本公主的眼力,也實在是高啊。
玉琉公主自得的笑了起來,流露出一種別樣的美麗。
而阿迪娜則覺得渾身發冷,這個豁口,是燕善部落的最大秘密,只有族長族中長老和自己等有限幾人才知道,而自己,也只告訴過與自己深深相愛的巴蘭比王子,身為敵軍統帥的陸恆,又是如何知道的?
阿迪娜越想越覺得不寒而粟。
此刻,在隊伍的前列,頭罩面紗的巴蘭比,用力擠到陸恆的身邊,用冷的能讓冰珠炸裂的聲音問道:「恆少爺,你究竟說話算不算數?!」
陸恆故意裝傻道:「我怎麼說話不算數了,我恆少爺吐一口唾沫就是一個釘!」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要把所有燕善部落的人都殺死,可現在呢」巴蘭比用血紅的獨眼注視著陸恆,神情就像是欲噬人而食的狼,他嘶吼道:「阿迪娜還活著!」
「阿迪娜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做為同盟者,我總要問問你的意見吧,再說了,你知道保護阿迪娜的那個女孩是誰麼?她的身份比我還要高貴,有她在,我不好下手啊。」
「那麼,恆少爺,你是打算毀約了?!」
「我並不打算毀約。」
陸恆微笑道:「現在,你的意見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會找個機會,派人把那個保護阿迪娜的女孩調走,然後親手殺死阿迪娜,不過,巴蘭比王子,這樣一個美麗無比的未婚妻,你到是真忍心呢。」
「在王圖霸業面前,美色又算得了什麼?!」巴蘭比看著陸恆,一字一頓的說道:「恆少爺,你可別忘了,在許下承諾時,你我可都向各自尊奉的神靈發過誓的,違背諾言者,天打雷劈!」
「你放心,誓言我是不會忘的,而且,我也一定會遵從,不過」
「既然在你眼中,美色算不了什麼,那麼,巴蘭比,你為什麼要在臉上蒙上面紗?你為什麼不敢親手去殺了阿迪娜?」
陸恆的這兩聲詢問,就像是銳利的刀鋒,無情的切割著巴蘭比的心靈,巴蘭比的獨眼眸光,流露出時而瘋狂時而黯淡時而殺氣騰騰時而柔情一片的變幻,最後,巴蘭比似乎不堪忍受般,低下頭顱,一語不發的催馬遠去。
在巴蘭比低下頭顱的瞬間,陸恆捕捉到,在那面紗的眼角處,顯現的一抹濡濕。
從出豁口走出後,族兵們把馬車拼裝起來,繼續趕路。
這時候,天色已近午時,空中飄著幾朵半黑半白的烏雲,形狀彷彿是奔湧的浪濤,四周的境物,與當初在草原上行走時,有著明顯不同,青草稀疏了許多,不時還能看見黃色的碎石,空氣中,能夠嗅到沙土的氣息。
和陸恆並馬行馳的秦翔,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巴蘭比,沉聲道:「恆少爺,這個巴蘭比可不是個一般的人啊。」
「是啊,我也感覺出來了,我原本覺得,這個巴蘭比越是精明能幹,將來把他放回到匈奴,便越能掀起血雨腥風,但現在看來,這傢伙似乎有著更大的能量啊。」
陸恆分析道:「我還要再考驗他一下,否則,冒冒失失的就把他放回去,跟放虎歸山可沒什麼區別,到時候,倒霉的可還是咱們大齊帝國。」
秦翔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有些奇怪的問道:「恆少爺,你打算如何考驗他呢?」
陸恆沒有回答,但臉上漸漸浮現出來的笑容,卻詭異的讓人心口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