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一十五章 勇士的對決 文 / 劉天軍
一百一十五章勇士的對決
看著前方,原本象土拔鼠一樣,因為被發現,而在草原上飛馳逃跑的陸恆,在忽然之間,盤馬回身,並以悍然無畏的氣勢,催馬迎戰,那十名隨後追擊而來的折蘭鐵騎,在心中既佩服又憤怒。
因為關係到部落勇士名份的辱罵,竟敢以不屈之姿,回身迎戰,這種以一當十的勇氣,著實讓人佩服。
而憤怒的原因,也同樣是因為這份罕見的勇氣,以一當十?竟敢以一當時?你當我們折蘭部落的勇士,都是草原上嬌弱的小草?便那樣容易對付的麼?
十名高速追擊而來的折蘭鐵騎,一起勒馬駐足,十匹戰馬宛如一個整體,以絲毫不亂的隊形,在陸恆身前五十步遠處停了下來,一名髡發短鬚,隊長模樣的大漢,在隊伍的最前端,衝著陸恆揚聲喊叫。
嘰嘰咕咕嘰嘰咕咕鳥語,又是鳥語,真是讓人鬱悶啊雖然陸恆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聽起來,那一連串的音符,到是頓挫有力。
接著,一名身材最為壯實的折蘭騎手,催馬從隊伍中走出,來到場地的中央,對著陸恆喊叫了兩句後,「嗖」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了彎刀,在手腕上如光輪般舞動著,發出呼呼風聲,這名折蘭騎手的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高傲,和藐視一切的神色。
要求比武?!要求進行草原傳統的勇士對決?!
在陸恆身後十多步遠處,才把馬盤轉回來的呼延隆,快速眨動著眼睛,不知如何向陸恆來解說這時候到陸恆身邊去解說,能不能解說清楚是一回事,卻定然會引起懷疑此刻,呼延隆唯一希望的就是,陸恆有著傳說中的勇武。
雖然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那陣式,那叫囂的聲音,卻也把其中含蘊的意思,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陸恆當下想都不想,便催馬向那名,站在場地中央的折蘭騎手迎了上去。
那名折蘭騎手瞅著越來越近的陸恆,嚙著牙,臉上露出歡喜無限的神情,這種歡喜,清楚無誤的傳達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對戰鬥的渴望,和對鮮血的熱衷。
折蘭騎手的彎刀停止了轉動,斜伸在半空中,清亮的刀身,折射著陽光,宛如一輪彎刀,他用眼角斜睨著陸恆,有著呼之欲出的挑釁。
呼延隆在心中暗呼糟糕,他那飽經風霜的老臉,也不由下意識的抽動起來,因為匈奴人之間的比武,有著流轉以久的規矩。
比如此刻,按照規則,陸恆也應該拔出手中的兵器,和那名騎馬站在場地中央,折蘭勇士的彎刀相撞,在發出清脆的交鳴聲之後,兩人再錯身摧馬奔行,各奔出三十多步遠後,再回身馳馬交鋒。
唯有這樣的戰鬥方式,才能表現一名草原勇士的風度,和無懼生死的氣魄。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只見陸恆催馬上前,隨著「錚」的一聲清吟,彷彿一條呼嘯的青色光龍,從陸恆的腰間升騰而起,接著,是閃電般的揮出,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那名騎在馬上,站立在那裡,等待和陸恆進行碰刀之禮的折蘭勇士,脖子便去了半個,鮮血彷彿禮花一般噴濺而起。
因為脖子被砍,所以連慘叫都發不出聲來,那名折蘭勇士的腦袋,詭異的轉了半個圈,以不能置信的神情怒視著陸恆,看見的卻是,陸恆的笑容,歡暢並毫無羞恥。
屍體以一種控訴咒罵,和決不甘心的姿態,轟然墮地。
那幾名觀戰的折蘭鐵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們張著大嘴,一時間呆若木雞,接著,他們反應過來了,憤怒象火山爆發一樣,在他們身體漫延開來,讓他們血脈賁張雙目盡赤。
竟然暗算?!這可是草原勇士之間的對決,幾百年來,也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啊!真是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四五名折蘭鐵騎,拔出腰間的彎刀,怒吼著從他們隊長的身邊摧馬衝出,惡狼一般向陸恆撲去,口中發出狠毒無比的叱罵。
「鐺」「鐺」「鐺」
猛然響起的金鐵交鳴聲,似乎連成了一個長音,刀光如道道閃電,風聲勁厲而短促,血濺人仰馬翻還有驚天動地的吼叫和慘呼,各種聲音都是這瞬間,交織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轟鳴,整個場面一時間混亂之極。
一片粉紅的血霧瀰散開來,因為陽光的照射,竟有著說不出的淒美。
在陸恆身後的尉遲疾,大是著急陸恆,你他媽的也要給我留幾個啊
有時候,行動比念頭還要來的迅速,只聽霹靂般的弦聲倏然奏響,一個個還要催馬衝出的折蘭鐵騎,在瞬間如被雷殛,他們驚恐無比的看見,在自己的胸口咽喉額頭,忽然綻放的紅色箭羽,然後猛的一挺身,便從馬背上凌空栽倒。
失去主人的戰馬驚嘶奔逃,已失去生命,和受到重創而將要失去生命的軀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草地上,草尖晶瑩的露珠,映照著一個個垂死的臉龐。
轉眼之間,十名折蘭鐵騎,便只剩下那名隊長了,在周圍慘叫哀鳴聲的衝擊下,那名隊長如受到暴風雨驚嚇的小鳥,神情惶然無助的騎在馬背,瑟瑟而抖。
這名隊長之所以沒有隨著他的部下一起衝出,是因為,他已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了,陸恆殺人的方法袍服長刀的樣式這四個人是奸細,是漢人的斥候
此刻,這名隊長已經認識到,反抗是絕對沒有用處的,而且,因為那個可怕弓手的存在,逃跑也是夢想,現在要想保住性命,需要的是智慧。
那名隊長嘰嘰咕咕的說了起來,在他的臉上,露出獻媚的笑容,他想讓陸恆明白,他並沒有認出陸恆他們的真實身份,他是堅信不疑的以定,這只是一場兩個部落勇士之間的對決,現在,做為折蘭部落的勇士,他認輸了,他希望陸恆這名在對決中獲勝,草原上最偉大的勇士,能夠放過他這條卑賤的生命。
血霧中,陸恆的身形有著魔神般的高大,雖然陽光燦爛,但那名隊長感覺到的卻是地獄般的黑暗,他看見陸恆催動著戰馬,以舒緩的步伐向他行來,陸恆眼中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讓他產生了由衷般的恐懼,他手中的彎刀無聲無息的滑落在地上。
他的嘰嘰咕咕聲,高亢而無序,有著杜鵑啼血般的祈求,便是鐵石心腸的人,聽到他這樣的求告,也應該能夠收斂胸中的殺意吧。
「嘰嘰歪歪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鳥語花香!」陸恆嘟噥道。
嘰嘰咕咕聲猛然停止,那名隊長在這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的臉上,露出悔恨無比的神情。
彷彿雷霆的一擊,匹練般的刀光從半空閃過,那名隊長的身子被攔腰砍斷,受到驚嚇的戰馬,托著下半截身子向遠處跑去,而上半截身子則平飛出來,摔落在草地上,發出讓人發抖的慘叫。
又一股鮮血噴射而出,陸恆的臉上,在此刻,佈滿了細密的血珠,而他手中那柄造型詭異凶悍的長刀,隨著刀身上鮮血的滴淌,漸漸璀璀如新,寒光凜冽。
陸恆發出歎息般的讚歎:「難怪陸黃氏那個老太婆,敢要如此多的銀子呢,好刀啊!」
雖然已五十多歲了,雖然走南闖北,看慣了人世間的血腥和殺戮,但陸恆表現出來的凶悍,還是讓呼延隆產生了窒息般的恐懼。
這,這位恆少爺,竟然比傳言中的更加生猛啊!!還真不是一般人啊!!!
不知為什麼,在目睹了這樣的血腥殺戮,在恐懼的感覺,如退潮的海浪一般,消逝遠去之後,呼延隆忽然對陸恆,要去洗劫穹廬山城的瘋狂計劃,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信心。
也許,也許我也應該準備一個大號的麻袋呢,不,應該準備兩個!呼延隆捋著臉上的皺紋,在那裡思忖著。
「張銳,你把屍體埋了,不要讓人看出,在這裡曾發生過戰鬥的痕跡,對了,把這幾個匈奴人的彎刀也帶回來,有用。」
陸恆打量著四周,吩咐道:「尉遲,你去把逃散的戰馬收集起來」
看著陸恆尉遲疾和呼延隆,驅趕著空鞍的戰馬,向大部隊消失的方向催馬飛奔而去,正在挖坑的張銳一臉的不忿:「殺人容易抗坑難!你們知道麼你們!」
張銳把一名,被陸恆砍死的匈奴人,拉拽到他挖的坑邊,伸手在那名匈奴人的身上,摸索了半天,除了一根帶肉的羊腿以外,就再無所獲。
張銳一腳把那具屍體踢入坑中,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就不知道攢點錢麼?」
春天的風,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掌,從草原上輕拂而過,如綠色氈毯般的青草,在風中此起彼伏。
此刻,在遠方山崗頂峰的凹陷處,隨著一片茂盛青草的低伏,露出了兩雙正在窺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