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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零九章 瓕蔘翳畝炮澀暴下 文 / 三戒大師

    第八零章瓕蔘翳畝炮澀暴

    雖然沒有任何人透u風聲給他,但胡宗憲憑著敏銳的洞察力和卓越的大局觀,便由自己的遭遇,將外面的風風雨雨猜了個大差不差……那些人瘋狂的刑訊逼供,顯然是受到了上面強大的壓力。而那所謂的『上面人」竟敢冒此大不韙,必然是因為,他們想要得到的一切,都系自己的口供上

    自己當然不能招供,因為一旦鬆口,縱使得以保全殘軀,等待他的也只是眾人的唾棄和鄙視。驕傲的胡宗憲是無法忍受這些的,他寧可捨棄生命,也不願犧牲尊嚴。

    相反,如果自己能助沈默過這難關,肯定可以大仇得報、恢復名譽……然而這不是一直堅持不招,就可以做到的。因為一旦自己被押到京城,僅憑那些有真憑實據的罪名,就能讓自己無法翻身,而沈默同樣會受到牽連,舉步維艱。

    唯一能實現翻盤的,只有一死而已。人死為大,一旦自己身亡,那些罪過便無人會再提起。而沈默,還可以利用自己的死,做一篇好大章,足夠那些敵吃不了兜著走的。

    想到自己這個身軀殘破、油燈枯之人,居然成為左右朝爭的關鍵,甚至會影響大明接下來幾十年的政局,胡宗憲不由頓感快意,江南啊江南,終於到了你需要我的時候。當年你捨身相護的恩情,我終於可以還給你了

    我胡宗憲這輩子,不欠別人的

    我胡宗憲這輩子,不會讓人欠我的

    與其忍辱含垢過殘生,我寧肯用後的生命燃起烈火,把那些折磨我、迫害我的孽障們焚為灰燼,給自己畫上一個震撼世人的句號

    若不能得意展顏,縱使生有何歡?若得以驚天動地,縱使死又有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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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審問房外間,萬倫坐東面的椅上,他對面是那個東廠璫頭。兩個帶尖帽的番子,站後者兩邊,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

    每個人的臉上都表情各異,但沉重和驚懼是共ing。京裡的變故,已經由八里加急遞過來,按照上面的指示,要他們將人犯連夜將押解進京,並給予悉心照料。

    得知這一驚人的消息,萬倫和那璫頭都驚呆了,兩人枯坐那裡,大眼瞪小眼。

    「上差,你說這事兒怎麼辦?」還是萬倫打破沉寂道。

    璫頭繃著臉道:「難辦。」

    「難辦也得辦。你們辦這樣的事有閱歷,還請你出個主意。」萬倫定定望著他道。

    「這人是不能留了。」璫頭緩緩道。

    萬倫眉頭一跳道:「殺他滅口?」

    「這麼大的欽犯誰敢殺人滅口。我說的不能留,是不能留夏鎮了。」璫頭道:「俺們連夜把他們檻送京師,此事已經通了天,是禍是福,只能聽天由命。」

    「不能這樣做」萬倫想了又想,堅決搖頭道:「人已經被你……我們整殘了,卻又讓我們把他檻送京師這算怎麼回事兒?」

    「上面怎麼吩咐,咱們怎麼做就是了。」璫頭輕聲道。

    「還想著依命行事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萬倫的面孔扭曲起來。

    「當成什麼了?」璫頭也有不好的預感,沉聲問道。

    「把我們當成棄子了」萬倫一字一句道:「我上面的人,和你上面的人,分明是要放棄原計劃,把責任推到你我身上」

    「你多慮了,」璫頭先是一驚,又鬆口氣道:「我手裡有駕帖、有廠公手諭,我是依命行事的……」

    「連我都知道,上頭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擔罪」萬倫冷笑起來道:「虧你還是老東廠呢。」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那璫頭終於擔心起來,問道:「總不能出趟差事,把自己出到牢裡」

    「你肯聽我的?」萬倫沉聲道。

    「聽」璫頭點頭道:「只要你說的理。」

    「那好……」萬倫冷靜問道:「我現不要口供了,我只要他簽字畫押,這個你們東廠能做到嗎」

    「畫押沒問題,強按就是了。」璫頭有些躑躅道:「簽字的話,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們東廠有一種秘術,可以使人短暫變成惟命是從的傀儡,只是這法子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把他弄成瘋子,甚至直接死掉。」

    「顧不了那麼多了,」萬倫一揮手,面目猙獰道:「只有拿到這東西,我們才能讓上面改變主意,否則大家都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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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他們打開門,審問室內卻漆黑一片。

    看來是燈油燃了,番子趕緊點著了牆上的火把,一旦能視物,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胡宗憲靠牆邊,端坐血泊之上,怒睜著雙目一動不動,一看就不對勁。

    那璫頭上前俯身,搭胡宗憲頸間,屏息少頃,起身道:「死了……」

    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參與審訊的都是老刑棍,為免人犯受不了酷刑自殺,他們不僅行刑時避開致命的要害,而且將人犯的下頜卸了,使其不能咬舌自;琵琶骨穿了,鎖牆上,使其不能自由活動,甚至為了保住人犯一口氣,還會餵食一些傷藥。總之,只要他們不想讓人死,就算閻王也收不去。

    「怎麼會死了呢?」萬倫兩腿一軟,若不是背靠牆面,就癱地上了:「方纔還好好的。」

    璫頭不應聲,先看看致命的傷處,便黑著臉胡宗憲身上翻來翻去,片刻後,掰開他緊握的右手,現了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小心拿起來,湊火光下一看,只比銅錢大一些的三角形,兩面薄而尖銳,一面有斷裂的痕跡。

    他感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便遞給兩個下屬,兩人接過來端詳片刻,其一個低呼道:「這是一片蓮花」

    登時,連萬倫都明白過來……早些時候審訊,東廠用過一個叫『青蓮白藕』的刑具,類似蓮花狀,花瓣是片片鋒利的鐵葉,扣人的胳膊或腿上,只要一轉後面的手柄,不傷筋動骨,卻能把人的皮肉攪爛,十分的恐怖。

    一個番子趕緊把那『青蓮白藕』找出來一看,果然是缺了一片花瓣

    「他怎麼會拿到這個?」那璫頭怒視著兩個下屬,咆哮起來道:「是不是你們幹的?」

    兩個番子面無人e的連連搖頭,除非不想活了,否則哪個敢認賬?

    看著那璫頭憤怒的要殺人一樣,萬倫皺著眉頭道:「誰的責任日後再說,你們先出去,我和你家璫頭有事商量。」

    兩人望向璫頭,聽他說句『滾」便如eng大赦,連忙閃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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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門一關,除了胡宗憲的屍身,審訊室裡只有萬倫和那璫頭兩個。都到這時候,兩人只能同舟共濟,也顧不上勾心鬥角了。

    「畏罪自殺……」萬倫從牙縫擠出這四個字道:「他是畏罪自殺的」

    「不妥。」那璫頭搖頭道:「你外行看不明白,這胡宗憲身上並沒有再添傷處,他是刑訊造成的舊創上下手,生生割斷了渾身十幾處血管,才失血而亡的。」

    即使沒有眼見當時的情景,萬倫也不禁心底寒……這得要多變態的忍耐力,多麼狠硬的心腸,才能對自己下得了這種死手?

    「這樣一來,除非現驗屍,否則根本無法判定,是自殺還是被我們刑訊致死。」那璫頭恨恨道:「這個死鬼,就是為了讓我們,黃泥巴掉進褲襠裡,說也說不清」

    「總是可以炮製的?」萬倫抱著萬一的期望道:「比如給他加個傷口,或者製造個上吊。」

    「那只能瞞你們外行,老仵作是可以驗出來的。」璫頭搖頭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萬倫煩躁的揮著手道:「先造出這種假象來不然還能據實相報?至於能不能瞞過去,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

    「好」璫頭權衡片刻,心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剛要出聲讓外面的手下進來。卻聽到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然後是手下人驚恐的呼喝聲:「你們竟敢擅闖?」接著又有抽兵刃的聲音。

    「竟敢阻擋欽差,格殺勿論」一個冷厲的聲音雖然不響,卻壓過了所有人。

    「啊……」外面響起了兵刃入肉聲,慘叫聲和金屬交擊聲,令審問室內的二人臉e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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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行程下來,晚上又和高月、徐公子、月關他們喝了點酒,好容易才清醒過來,見諒見諒。

    「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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