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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46 啞謎 文 / 紫楠

    146啞謎

    「你在哪裡?」藍震庭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卻得不到回應,或許是裡面的人,已經暈倒了。

    兩人找了一番,忽然聽到一陣虛弱的咳嗽聲,伴隨著一沙啞的聲音傳來:「咳咳咳……我,我在這裡,救命啊……」

    循著聲音而去,只見屋子的角落裡,躺著一個渾身漆黑,衣衫襤褸的人,這個人說完這些話,就又暈了過去,葉佩忙將此人放上藍震庭的背,自己在後面護衛著,三人朝著窗口跑去。

    就快要到窗口的時候,房頂的一條燃著大火的大梁,就這麼傾斜下來,直直的朝著藍震庭背上的傷患砸來,葉佩猛一推,將藍震庭推出了窗外,只是這大梁,就橫亙在了窗口邊,她見從窗口逃生已經是不可能,便向回折返,尋找著房間的大門。

    吸入的濃煙和一氧化碳過多,葉佩只覺得頭暈目眩,步子也開始踉蹌起來,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誤打誤撞,撞到了屋子裡的臉盆架,葉佩即扯落架上毛巾,用盆內被灼的有些燙的水打濕,然後捂上自己的口鼻。

    濃煙重重,熏的葉佩睜不開眼,她跌跌撞撞憑著感覺朝外走,忽然聽見頭頂一聲「卡嚓」脆響,不及她反應,只見一椽子就這麼直直的,朝著她的身體砸來,她躲不及避不開,眼見著木椽距離她的身體,不過一尺之遙,若是被壓住或者砸傷,只怕她等不及藍震庭來救她,就會被椽子上的火苗引燃全身。

    葉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她閉上雙眼,卻沒有感受到預計的疼痛,而是聽到一聲男性的悶哼,以為是藍震庭替她擋住了木椽,她睜眼,目光對上的,卻是一蒙著面的黑衣男子。

    生生挨了重擊,男子背上的衣衫,頓時被負者的火椽子燒穿,滾燙的椽子熨燙在他的背上,他吃痛的皺眉,葉佩的手,就這麼,不自主的,想去撫平那緊皺的眉頭,只是下一刻,她便身子一軟,倒在了男人懷裡。

    葉佩最後記憶中的,是一聲焦急的「佩兒」,一個溫暖的胸膛,一陣強有力的心跳。

    葉佩只是昏迷了一會兒,不到半個時辰,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蓮心淚眼婆娑的守在她身邊,見她醒來,一個輕撲撲入她懷裡,輕打著她的手臂,哭著責怪道:「壞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以前為了救一個殺人兇手,你差點葬身火海,如今,你怎麼還不知道愛惜自己啊!別人的性命,能有你的重要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蓮心可怎麼活啊!」

    葉佩撫著蓮心的頭,安慰道:「不哭不哭,我沒事!」出口聲音有些嘶啞,估計是被滾燙的空氣和濃煙給嗆傷了。

    葉佩覺得頭有些疼,火場裡的黑衣人,那皺著的眉頭,感覺很真實,卻又很虛幻,她扶起蓮心,自己也跟著起身,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是震庭把你抱回來的,還好小姐毫髮無傷,不然,若是還像以前那樣,為了救人把自己的腿骨給壓斷了,蓮心就不理你,再也不理你了!」

    難道是藍震庭救了自己?

    葉佩起身,安慰了幾聲蓮心,道:「震庭人在何處,我有話問他。」

    「在吳散醫館之中,看護那個被燒傷的人。」

    蓮心話音剛落,就見葉佩心急火燎的朝著外面跑去,她小跑一陣,跟不上葉佩的輕功,只能回屋,照顧被葉佩嚇到了的蓮頌。

    葉佩趕到醫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藍震庭,藍震庭見其醒來,忙道:「葉仵作,你無事就好,可把我們嚇壞了。」

    「震庭,是你救了我嗎?」葉佩直接問道。

    「是葉仵作自己意志堅定,從火海逃生,我找到你時候,你暈厥在了院子裡的水井邊。」藍震庭回憶著當時的場面,還心有餘悸。

    葉佩大震,那個黑衣人,是真的存在,這不會是幻覺,就算之前青樓裡的逸扉蕭是幻覺,這個黑衣人也不會是幻覺,可是他是誰,為何要蒙著面,還有,為何要替自己擋下火椽子的重擊,那一下,非常之痛吧!

    她還沒想出個什麼頭緒,就聽見大堂內側診斷室內,便傳來了落櫻的大呼小叫之聲:「天啊,這個人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新傷舊傷,哇,他是不是什麼殺手啊,被仇家追殺,要置他於死地。我早就說過他不是正常人,他經常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還讓你幫他寄賣什麼肥皂的,那個吃起來就會一口泡泡的東西,一看就是毒藥。」

    聽到落櫻的話,葉佩急推開診斷室的門,見床榻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男子蓄著短髮,臉已經被擦洗過,露出他的容貌,索性他的臉並未被燒傷炸傷,葉佩記得,這個男子,就是那天請吳散給蓮心看病時候,匆匆照面一笑的男人。

    「落櫻,這個男人,就是你說的說話很奇怪的,讓我叮囑震庭留心的男人?」葉佩看著床上的男子問落櫻。

    「是啊!你看,他真會惹事,前段日子弄個什麼叫肥皂的東西讓吳散放在藥鋪賣,害的好多病人都來鋪子罵人,說那東西有毒,吃下去,會滿口泡泡。」

    肥皂!!!火藥!!!

    葉佩大驚,這個人,難道也是——穿越來的!!!

    人常說多事之秋,如今對葉佩而言,卻是多事之夏,這幾日的案子,本就夠她忙的焦頭爛額,如今青樓的「逸扉蕭」,火種的「蒙面人」,還有這被炸的昏迷不醒的「神秘人」,都摻和在一起,直讓葉佩疲憊不堪。

    一日下來,葉佩已經累的精疲力盡,上午一直在醫館,等著那個人醒來,最終還是等不到,吳散說他傷勢過重,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所以中午在醫館匆匆扒拉了幾口米飯,葉佩就回家換了男裝,直奔劉四家,劉四正在午休,見著忽然而至的葉佩,驚了一跳。

    「仵作大人,您大駕光臨,可有事?」劉四眼神驚慌,勉強保持著鎮定問道。

    「劉四,我問你,你當日說,是看了官府貼出的尋人啟事,覺得月娘身上的衣衫和我們死者的衣衫一樣,才來報案,可是?」葉佩問道。

    「正是!」劉四抹著額頭的冷汗答道。

    「胡說!」葉佩厲聲道,「屍體是月娘的沒錯,我已經查實,但是衣衫根本就不是月娘的,你何來憑衣衫認屍一說?」

    劉四被嚇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他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葉佩看他膽小如鼠,卻又懷疑,他究竟有沒有這個膽殺人,她上前,對劉四道:「人可是你殺的?」

    「冤枉啊,人不是小的殺的,不是不是!」劉四跪倒在地,一個勁的向葉佩求饒,葉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讓他起身。

    「劉四,人是不是你殺的,我一定會查清楚,如今你已經犯下了欺瞞之罪,若是之後我問你的,你再不如實回答,就算人不是你殺的,照樣能治你死罪,你可明白?」葉佩明白,有時候,威嚇比利誘更加的管用,那劉四點頭如搗蒜,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活罪難逃,但是他還不想死。

    「劉四,我來問你,為何你要去認屍?」葉佩其實已經確定,劉四應該不是殺人兇手,若是他真是兇手,大可在殺人之後就逃之夭夭,而不必要往槍口上撞,還要來認屍。

    「有人這樣叮囑我的,他給了我一包銀子,說讓我來衙門認屍。他告訴我,讓我一口咬定那具屍體是我的鄰居月娘,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屍體究竟是誰的,但我想,應該不是月娘的,月娘說了,她要回老家尋親,並不在鎮上。」劉四顫抖著道。

    「什麼人,長相可記得?」

    「那人帶著鐵面具,我只看到他唇上有一顆黑痣。」劉四老實的回道。

    「男人女人?」

    「聽聲音是男人,看身段很嬌小,像女人。」

    「劉四,我再問你,你和月娘是什麼關係,你可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這……」劉四支吾了半天,滿臉通紅的道,「她相公死後,我就和她在一起了,直到兩個月前,我們大吵一架,然後便沒有過來往。我本來並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只是見她對我出手很闊綽,直到兩個月前,有次心生疑惑,想著她的錢究竟是怎麼來的,跟蹤了她一段時間,才發現她做的不是正經行當,我勸她從良,她不肯,所以我們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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