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27 小喜之死(1) 文 / 紫楠
127小喜之死(1)
「佩兒~~~~~~~」逸扉蕭的痛呼,響徹雲霄!傾盆大雨,瞬間落下。
痛,全身都痛,小腹處,陣陣痙攣,好似某樣東西,就要脫離身體而去,葉佩捂著肚子,痛的齒牙咧嘴,她額間的汗珠,頃刻就被融入冰冷的暴雨之中,勉強支撐著最後一點意識,想爬起來,但是卻發現,手臂脫臼,根本撐不住泥巴地,稍微動一下,便痛入心扉,再看向小腿上,被石頭割開了好到一截皮肉,也無法動彈,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意識在全身的疼痛中,變得越加的迷糊,但是卻擔憂著身邊的落櫻,她吃力的解開兩人之間的捆綁,落櫻的身體,就這樣自她的懷中脫落。
「好好,你沒事!」落櫻因為吸入太多迷香,至今仍舊昏迷不醒,她身上也有不少傷口,裙擺被撕裂到了膝蓋,手臂上也是一片擦傷,臉因為被葉佩庇護在胸口而並未受傷,昏迷中的落櫻,吃痛的皺著眉頭,似乎想醒來,卻怎麼都醒不過來,看著她沒事,葉佩好似覺得最後一絲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抽離了身體。
「砰!」一聲,她艱難支起的上半身,倒入活著雨水的泥漿中。
暴雨打在臉上,很疼很痛,葉佩覺得好累好辛苦,她眼睛空洞的看著天空,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已經遠離了身體,或者是她的靈魂已經抽離了身體,所以並不覺得疼痛了,她有些悲哀,難道說,是要死了嗎?眼前的一切,都好模糊,而身周的雨聲,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她以前從未怕過死,可是現在,卻怕極了。
如是死了,那麼,這輩子便也見不著扉蕭了!那張已經刻在了心底的臉,並不英俊,但是卻剛毅,每一滴雨落在葉佩的睫毛上,便帶落一個逸扉蕭的剛毅面龐,或疼惜,或悲哀,或歡笑,或淒涼,或興奮,終於,這些扉蕭也開始變得模糊,葉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死亡,已經近在眼前。
恍惚中,聽到了逸扉蕭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佩兒!」
「扉蕭~~~」像是回應著恍惚中的聲響,她吃力的吐出一口氣,一聲嘶啞低沉的扉蕭,自唇邊溢出,不能死,不能死!
她現在只能和死神賽跑,和自己的意識對抗,不能睡過去,葉佩,睡著就死了,撐住,葉佩!
一遍遍的給自己打氣,一遍遍的在心底呼喚,知道身邊躺著的落櫻,發出一聲疼的抽氣的聲響。
迷糊中,她只看到落櫻表情痛苦,揉著頭,坐直身子,在看到一邊的她的時候,陡然發出一聲驚呼:「佩兒姐姐,你怎麼了?血,好多血,佩兒姐姐,你不要嚇我。」
「找~~~人~~~」兩個字,如今卻說的這麼艱難,落櫻怕極了,身上疼的厲害,好似被刮了好多口子,撞了好多烏青,記憶又全部都不清,只記得有人用迷香偷襲,自己不小心吸入一口,就暈倒了,這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佩兒姐姐和自己,會落的如此狼狽,哥哥呢?只是感覺到葉佩艱難的抬起手觸碰自己的,她猛然緩過神來。
「我這就去,姐姐你要堅持住!」坡著腳,落櫻忍著腳踝上的劇痛,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
過了不是很久,葉佩便覺得身子被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之後,她便徹底的,失去了知覺,若是天見可憐,會憐惜自己的,既然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就不會這麼殘忍的,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將這生命剝奪。
一月匆匆而去,深秋已經蒞臨,天氣甚冷,伽蘭國逸王府內,秋菊已經快要凋謝,花園中一片頹敗景象,蓮心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凋零花瓣,久久,無法緩過神來,今年春天的時候,自己還經常陪小姐來花園賞花,那時花團錦簇,百花爭奇鬥艷,是多熱鬧繁盛的景象,只是如今。
「咳咳咳~~~」她輕咳幾聲,自從逸扉蕭帶回那個如驚雷般的消息開始,她便落了病,幾日不能起床,現在身子好些了,也是常常咳嗽,因為心中陰鬱,病自然不見得好,這幾日天寒,反而有了加重的趨向。
身後伺候的婢女,忙將一狐裘披風披褂在她身上,擔心的道:「蓮心小姐,進屋去罷,天色暗了,外面風大,你身子才康復些,不可再受風寒了!」
風寒!這個字,讓蓮心身子一僵,下一瞬間,淚珠便滾滾落下,她囈語般對著天空道:「風寒,小姐在那下面,會冷嗎?風很寒吧!」
那婢女知道自己又引起蓮心的傷心事,忙跪下請罪:「小姐您不要哭,是奴婢不該,小姐您哭壞了身子,可讓奴婢怎麼和姑爺交代!」
「下去吧!」說曹操曹操就到,藍震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蓮心身後,他疼惜的上前,將蓮心被寒風吹的冰冷的身子摟入懷中,聲音有些哽咽的在她耳邊柔聲道,「蓮心,葉仵作會沒事的,她會沒事的!」
「嗯,她會沒事的!」蓮心恍惚著,嘴角卻勾起一個笑,似乎是在夢幻著,葉佩在那個世界,過的很好很快樂!
藍震庭心疼,將她緊緊按入胸膛,憤憤道:「明日我也要請求上戰場,將那些蒙族之人,殺個片甲不留!」
「你也好去?」蓮心總算緩過神來。
藍震庭撫著她清瘦了好多的小臉,這一仗,就算為了蓮心,他都要去,這些天殺的蒙人。
他的目光如炬,無比堅定:「嗯,蒙族人是在做困獸之鬥,蒙族王室,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已經不惜出動老幼婦孺來應戰,將婦孺之輩置於軍隊之前做盾牌,王爺雖誓殺蒙人,但是那些百姓畢竟無罪,他無法下狠心,這讓蒙人大肆得逞,幾度侵犯我軍,如今我請辭前去,與他並肩作戰,好助他一臂之力!」
「要殺了那些人,要為小姐報仇!」蓮心雙手,緊緊的握著藍震庭胸前的衣襟,眼中,是從未有過的駭氣。
小姐,就讓那蒙人,為你陪葬。
因為被戰爭波及,而有些蕭條的邊陲小鎮的醫館內,落櫻一臉憂色的看著大夫,道:「為何還不醒來,都一個多月了!」
「身上創傷,已經基本癒合,適當調理,就不礙事。」
「小三兒,你老是這麼一句話,到底我姐姐什麼時候能醒來!」落櫻氣的大叫,上前就揪住大夫的耳朵,惡狠狠的道。
「放,放,放開我!」醫館內,頓時響起了一陣慘叫聲,循著聲音而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著青布衣衫,邊上放著個藥箱,一邊的床上,躺著一臉色稍有些蒼白的女子,而那個揪著他耳朵的女子,便真是落櫻。
一個月前,自己拚命往前跑,拚命找人求救,沒跑多久,就遇見了這個上山採藥卻遇見了暴雨而在樹下躲雨的男子,也是他,救了葉佩,這個男子手無縛雞之力,知道自己一人無法將兩個受傷女子背下山去,便飛快下山雇了幾個村民,村民們看到半死不活的葉佩,便火速的將她放上簡易擔架,抬到了這個鎮上的醫館之內,到了醫館,落櫻才知道,大夫就是那個躲雨的男子。
已經快要氣絕身亡的葉佩被抬到醫館之後,那青年大夫診斷了她的脈象,然後神色凝重的問落櫻:「大的小的,要保哪一個?」
落櫻一直就住在山上,怎麼可能聽的懂,他說的是什麼東西,什麼是大的,什麼是小的,什麼叫大的小的,要保哪一個,她想都沒想就回答道:「都保都保,保命最重要!」
男子一震,旋即顧自己嘀咕了一陣:「真是貪心的姑娘,以為我是神醫啊!」但是這是病人親屬的要求,他只能神色凝重的告訴她,「我盡量。」
落櫻聲嘶力竭的在他身邊狂吼:「什麼叫盡量,你若是保不住我姐姐的命,我就要你小命難保!」儼然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不過是真的嚇到了大夫,只見他點頭如搗蒜,心中卻暗暗叫苦:「我還不如『自殺』算了。」
就這樣,這個被威脅到性命的大夫,是拼了命的將葉佩的性命給保住了,連帶著,她腹中的那個小生命,當然,他這個大夫當的是窩囊了些,被病人親屬蹭吃蹭喝外,偶爾一個說話不當,還要時不時的遭受些皮肉之苦,一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