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67 月下!(4) 文 / 紫楠
067月下!(4)
又回到了林子裡,藉著月色,那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脖頸和大腿內側,都有深深的傷痕,這兩處匯聚了人體的大動脈,只怕那淌成河的血,正是從此中汩汩流出。
已經有火把進入林子,將林子照亮了起來,只是那火把,還沒靠多近,就砰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恐慌的尖叫,掉落在地,還好沒熄滅,凰哲劍看著那持火把之人,正是招待自己的五叔,如今已經嚇的面無血色,雙腿發軟,冷汗直,他撿起火把,對著後頭的火把子道:「這裡出了命案,膽小的都不要過來,來個人將五叔扶出去。」見進來扶五叔的人,嚇的也不輕,發出一聲尖叫,拖著五叔就往外跑,邊跑邊對外頭說:「啊!死人,死人,腸子都出來的死人啊!」
外頭隨即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尖叫聲,裡頭葉佩藉著火把的光,更是將眼前的情景看的清楚,男人的血還在流出,整個人像是開了兩個水龍頭,在被不停的放血,他的嘴唇上,站著泥土,扒開嘴唇,流出的唾液裡,也夾雜著少許泥土,上顎破裂,兩遍嘴角,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頸部的刀痕,整潔乾淨,大腿內側的刀痕,也是整齊,看樣子,那凶器極其的鋒利。
將綁在樹幹上的屍體鬆綁放平在地上,因為死去時間不久,死者的肌肉還有彈性,那被剖開的腹部,還未鬆垮的倒向兩邊,只是掛在外頭的內臟腸子,卻沒滾落回去,倒向了兩遍,耷拉著,看著煞是驚悚嚇人,卻見葉佩臉上,是認真的翻看著死者的傷口的毫無懼色,她從頭至尾,只是翻看屍體,一言不發。
逸扉蕭在一邊幫她持著火把,那屍體因為被放血而死,現在整個面部蒼白無血,再加上身上的血腥噁心,看著觸目驚心,逸扉蕭擰著眉頭,也是一言不發。
翻看了許久,頸脖的傷,從下巴一直延伸到耳後,傷口很是奇特,成月牙形,深淺基本一致,翻開表皮,還可以見著傷口是一直斜向下滑行,與傷口上方地面呈銳角30度。再小心退下死者的衣衫,暴露出其大腿內側傷口,也是呈現一個月牙形狀,割的極深,只是切入的角度和頸部的不一樣,大概與傷口下方地面,呈45度角。
再看死者衣衫,裡頭是純棉的裡衣,外頭是真絲的綢緞大褂,這人絕對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葉佩又目測了死者的身高,大概有個一米八不到點,身材略微發福,年紀在30歲左右,家境富裕。身上刀傷奇特,全身被放血而死,最致命的傷不是腹部被切開,而是兩處大動脈被破壞。嘴角撕裂,嘴唇至口腔內,都有泥土。
那聲尖叫是女人的,她記得!而眼前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眼下,這些東西,都不是光看個屍體就能曉得誰是兇手,這死者的身份先弄清楚,再整理他的人脈,不然要找到兇手,好比是大海撈針,當務之急,就是得有人認得死者是誰。
於是葉佩走到林子口,外頭的村名,除了還心有餘悸,瑟瑟發抖的五叔還有來扶五叔出去的年輕人,便都不曉得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恐怖狀。想著或許是那五叔膽小,連人家一個姑娘家,都敢待在裡頭不怕,他倒是嚇成這樣,但是如今葉佩讓他們中膽子大點的進去認認,裡頭的人可識得,就見那些進去的,都嚇得屁股尿流跑了出來,大家才曉得,不是五叔膽子小,是葉姑娘的膽子,太讓人佩服了。
那些人哪敢看裡頭死者的臉,光看到那個流滿腸子的肚子和地上汪洋一片的血,就嚇的兩腿發軟,沒了勇氣,只有一個膽子還算是大點的,勉強看了死者一眼,但是死者面色蒼白如紙,嘴被撤的大開,搖搖頭,不認得。
不管認不認得,現將屍體安頓好再說,屍體已經開始鬆軟,剖開的兩瓣肚皮,都開始耷拉到一邊,流出更多的內臟來,再多段時間屍僵出現,倒是後全身僵硬,只怕要給死者換身乾淨衣服,遮住那可怖的腹部,都會有困難,於是她對逸扉蕭道:「扉蕭,且將這屍體搬出去,整理下。」
眼睛卻不看他,她這下,真是疲乏至極,心累身也累。
這寧靜的荒村,第一次變得不再寧靜,從林子裡抬出來的屍體,被簡單收拾了下,停放在了村中的一間廢棄草屋內,葉佩雖然說倦怠極了,但是卻因為心裡事情太多,終究無法入眠,三更時分,忽然聽見門外有動靜,剛要出去一探究竟,卻見逸扉蕭,欣長一抹湖藍色身影,立於房門前,看著她,只是看著,不說話。
他還在想糾結於月下散步的不歡而散,不,不應該是不歡而散,而是佩兒的忽然變化,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曉得她在想什麼,本還有機會可以說清楚,但是卻被林子裡頭的突然的尖叫聲給打擾了,他見她辦事認真,又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就不好拿兒女私情出來耽擱。
如今算是閒了下來,他一夜都守在葉佩窗前,本是為了守護她的安危,但是到了三更,透過窗戶,見著的是她仍舊靜坐在床邊的身影,便再也熬不住隔窗相望的相思煎熬,進得屋內。
葉佩此刻心是亂極了的,她曉得,不是那死屍的緣故,以前無論遇見多麼棘手的案子,她都是冷靜面對,將所以的可能線索條條分明列出整理分析,從來不會亂了心。心之所以亂了,是因為那抹站在房門,欣長健碩的身影以及他口中的景雯。
「佩兒!」逸扉蕭看著她燭光下閃耀的眸子,帶著幾絲低落的看著自己,不由出聲輕喚。
「扉蕭,我們不能在一起。」她笑的有幾分苦澀無奈,先是說清的好。想著他有妻子的事實,心頭就一痛,沒想到她的愛情如此短暫,就如同肥皂泡泡一樣,才出口,「噗」的就碎裂了。
逸扉蕭身子僵住,步子有些踉蹌,失神的問:「為何?佩兒,到底怎麼了,我們不是彼此相愛嗎,難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是故意要強吻你的,我是氣你自動請纓,要嫁去陽焰國和親,你才見凰哲劍一次,你都不瞭解他,你就甘願賠上一輩子的幸福,我是那麼愛你,我氣不過才強吻你的。」
又是一次牛頭對不上馬嘴,葉佩不覺失笑,倒也想起為何自己第一次見他,他抱著自己,會說那句:「我保證,我不會再惹你了。」原來是如此,強吻,呵呵,他還會強吻人,真是看不出來,笑完,心便更加的難過。
「扉蕭,你的愛,應該留給你的王妃景雯。」和他,不能說的太拐彎抹角,他是個心思單純的人,葉佩就直接將話挑明,「我和你說過,我認定一個人,就是一生一世,只屬於我的一生一世。我本以為我認定了你,只是,在我之前,卻已經有人將你認定了,我做不來搶別人的東西。」
逸扉蕭這下真算是恍然大悟了,原來他聰明如斯的佩兒,還有這麼傻的時候,他心情豁然開朗,之前她是以為自己是別人的丈夫而不開心,她為這不開心,讓他心情大好,愉悅的上前,一把緊緊抱住葉佩,額頭貼上她的,葉佩不曉得此刻他眼中的笑意從何而來,只是他的笑,當真是讓自己看的沉淪了三分。
「放開我,扉蕭。」只是那清醒的七分,卻提醒著她,這是別人的男人,她要不起。
「傻瓜!」她抱的更緊,寵溺的喊她傻瓜,唇吻上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從未說景雯是我的王妃,你怎麼就想歪了呢?景雯是我的妹妹而已,乾妹妹,你當真是失去記憶了,都不曉得她是很討厭你的,因為她一直以為你糟蹋了我對你的愛。真是個傻瓜。」
葉佩耳邊感受著他的暖聲細語,在他叫自己傻瓜的時候,臉頰上,突的多了兩朵紅雲。
她誤會了,細想想,是呀,他從未說過景雯是他的什麼人,自己盡然會……
那紅雲更是密佈,不等消散,一計暖暖的吻,印上了她的唇,她的手,便那麼自然的,環上他的腰,心跳,加速!
只可惜,逸扉蕭真是太呆了,只曉得四唇相貼,這的貼了許久,葉佩因為心中不再堵得難受,倦意便鋪天蓋地的襲來,在他懷裡,甚是安心,貼著貼著,盡然睡著了,睡顏甜美恬靜,帶著一分淺淺的溫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