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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17 逃難的女子 文 / 紫楠

    017逃難的女子()

    這鼎,少說也有三百多斤,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紀,這皇叔,絕對可以去參加舉重比賽了。

    「逸王爺,您這是……」倒是蓮心先問出了口。

    看著葉佩,逸扉蕭有些激動,開了幾次口,卻又不曉得從何說起,只是木木的道了聲:「塵兒,祝你生辰快樂!」然後,眼眶居然有了幾絲濕潤,這個大男人,他居然想哭了。

    葉佩忙是輕笑道:「謝皇叔!」

    這一聲「皇叔」落出,更是激的逸扉蕭嚴重星光閃閃,卻努力斂起神色道:「塵兒,日後喚我扉蕭即可,我們差不去多少,以前你一直都這麼喚我的!」

    葉佩算是知曉,為何他嚴重盈滿淚光,怕是想到了過去和葉沐塵的種種,又看著現在完全不記得他了的葉佩,心中感傷難過罷了,遂蓮步輕移,走至牡丹花前,指著那彩蝶牡丹笑道:「扉蕭,這可是要送我的?」轉移了他的注意,或許能減緩他心中的難過,畢竟葉沐塵和他,或許是青梅竹馬,自己借了葉沐塵的身子,本就是不對,現在若是苛對了她曾經要好的男人,那更是不人道。

    她的笑,也牽起了逸扉蕭唇角的笑意,走至她身邊,隨手摘了一片牡丹花葉,擱在葉佩手心:「是啊,你想來喜歡牡丹花。」

    「這是真花!」葉佩幾乎是有些驚訝,本以為這是可以以假亂真的紙花,怎道一瓣花瓣放入手心,居然是冰冷清新的觸覺,牡丹花素來都是四五月時候盛開,此時天寒地凍的,他是去哪裡尋了那麼多牡丹,雖然對牡丹並未太喜愛,但是這絕艷的花朵加上他的這份情,葉佩不由得撫上這牡丹彩蝶,逸扉蕭,怕是很愛葉沐塵吧!只是可惜啊,葉沐塵已經魂散不知何處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另一縷附身的香魂——葉佩。

    看著她的舉動,逸扉蕭有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但是卻還是強力的克制住了自己,他只是笑道:「這花,是我托了朋友,在溫室內培養而成,想著這個時間,正好能盡數盛開,你自小喜歡牡丹的緊,牡丹又像征了雍容富貴,普天之下,就只有你能配得上這牡丹花了!」

    在現代,葉佩雖然被譽為「冰山美人」,那是因為她清楚的知曉,那些靠近他的那人,不是覬覦她的美色,就是貪圖她父親在醫學界的地位,真心抑或假意,作為一個心智正常的女子,她能看不出來。而眼前的逸扉蕭,卻絕對是出於真情。

    她看著他,忽的綻放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謝謝你!這禮物我很喜歡!」

    「哈哈,塵兒,你喜歡就好,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你!看,就是這個!」她的笑,讓他差點又失了分寸,只能大步走動巨鼎前。「砰砰」兩聲,盡把巨鼎敲得「鏗鏗」作響,「以前的你,向來喜歡收集鼎,從青銅到玉石,從上古到至今,你收集的鼎,擺滿了滿滿一個屋子。哈哈,這是我命人打造的世上最大的鼎,我想你會喜……」

    「嘔……」不雅的嘔吐聲傳來,逸扉蕭面上神色一變,難道是她失憶了,都忘了自己的愛好,這鼎很讓人作嘔嗎?面色尷尬的看向葉佩,卻見她已經順著鼎上花紋爬上巨鼎,逸扉蕭更是納悶,「塵兒,你要不喜歡我扔了便是,你要吐也下來吐,小心摔著。」

    「扉蕭,裡面有人!」葉佩轉頭看向底下,「這裡面有個女子,她也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女子,哪來的女子???

    女子是成功被「打撈」了出來,但是看著大鼎內那一團巨大的污穢物,逸扉蕭的額際,不由青筋抱起,若不是顧慮有葉佩在場,他估計已經盛怒到將女子再度扔入大鼎中,再合著大鼎投到河裡餵魚去。

    看著逸扉蕭的盛怒之氣,葉佩寬慰的笑笑:「不礙事的,回頭沖洗一下,還是挺好看的!」這些嘔吐物對她而言,確實不礙事,更為噁心的東西都見過,那些殘破的屍體,那些腫脹的青紫色面孔,那些少了一顆腦袋的血淋淋屍體……

    「可是……」逸扉蕭聽著勸慰,心中怒意是平息了不少,但是,這女子,未免也太膽大包天了,她是何時躲入他的巨鼎中,他怎麼渾然不覺。

    不由的揚眉細細打量臉色尚蒼白,嘴角仍預留一滴穢物的女子,她看著二十五歲上下,臉色蠟黃,人顯得頗為矮小,身上的衣服,有幾處好像被勾到,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裡頭的棉絮翻落了些許出來,至於她的容貌,倒還顯得清秀,只是那雙眼睛,卻沒有一點神,在那一頭的亂髮之下,更加顯得精神怏怏。

    「你是從哪逃難來的?」他厲聲問道,嚇的女子一跳,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女子不答,只是一個勁的磕頭,葉佩有心上去攙扶,她實在是見不得這跪拜之理,有話就不能站著好好說嗎?

    「你起來回話!」不料逸扉蕭卻是佔了先,趕在葉佩前頭給了女子赦令,只是女子卻還是一副惶恐模樣跪趴在地上,腦袋不停的磕著地面,幸好這地面上有厚厚的積雪,不然若是以她這般的磕頭法,只怕她的頭已經血流成河了。

    「我叫你起來回話,你是聽不懂,你若再跪著,小心我報了官把你逮走,居然敢私自爬到我送給塵兒的禮物中來,死罪判不了你,也盼你個活罪讓你受受,還不快起來!」葉佩忽的想笑,這逸扉蕭,想必也是怒氣過了,看著這女子身體單薄不忍心她跪著,卻編出這話來,真是有些可愛呢!

    只是地上的女子,卻不把這當假話,聽到報官兩字,儘是磕的更加的厲害,口中含糊不輕的絮叨著:「不要,不要報官,死,我不要死,我沒殺,我不……」然後,那軟綿綿的身體,就這樣就勢順著逸扉蕭的腿倒下,站在門口的蓮心搶著上前一步,忙是扶起癱倒在地的女子,口中急喚兩聲:「這位姐姐,這位姐姐!你沒事吧!」見女子無反應,蓮心忙時探上她鼻息,「還好還好,她沒死!」

    而後又是一驚:「呀,小姐,逸王爺,這姑娘發燒的厲害!」觸探鼻息時無意間觸碰她的面頰,卻發現那裡已經是一片滾燙,蓮心不由失聲道。

    「快扶她進屋,外面天寒,她怕是躲在這鼎中多時,受不住寒發燒了!」葉佩忙著和蓮心一人一手臂的攙扶著女子進屋,屋裡一陣飯菜的香氣似乎有些喚醒女子的神志,只見她雙目無神的看著桌上尚未食完的飯菜,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然後又是暈倒過去。

    「蓮心,你去煮些稀粥。」把女子安置在床上,葉佩對著蓮心道,「還有,讓扉蕭燒些水!」

    「什麼!」蓮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逸王爺燒水,但是看著葉佩專心照顧女子,也無心搭理她的樣子,只能吐了吐舌頭,無奈的出門,算了,還是她好心燒了吧!這命令,她可不敢傳達,小姐是沒公主架子,可是逸王爺,她可不曉得了,若是以下犯了上,她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待蓮心帶上門出屋,被冷落了的逸扉蕭正一臉懊惱的站在門口,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精心準備的浪漫生日禮物,會搞成現在這樣,看著蓮心出來,忙上前問道:「塵兒不出來嗎?她在裡面幹什麼?」

    「回稟王爺,小姐她在照顧那姑娘!」蓮心福一福身,恭敬答道。

    「我聽你一直喚她小姐,怎麼回事?」他皺眉,對這個稱呼,也是對這場鬧劇。

    「小姐出宮,怕引人注意,就該命葉佩,扮作一落魄小姐,我是她的隨身丫鬟。」蓮心知道多舌必定給葉佩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切從簡的答道。

    逸扉蕭眉頭皺的更緊,他緊緊的盯著蓮心,一字一句的問道:「她——怎——麼——出——宮——了?」

    這,蓮心心下不曉得如何回答,只顧著焦急,房門卻在此時被推開:「蓮心,閒著幹什麼,快些去!扉蕭,灶蓮心要用,你用爐子去幫我燒壺水,炭爐子在門外!」葉佩沒看到逸扉蕭眼神中的「驚恐」,對,就是驚恐,她居然說讓他自己生火燒水,他,他,他認了!

    不再多言,在葉佩有些陌生的眼神的注視下,逸扉蕭轉身出了門口,蓮心轉進了廚房,葉佩,則是回到了裡屋。床榻上那褪去衣衫的女子身體上,佈滿了傷痕,看著似受了酷刑,她外頭的衣衫算還好,只是裡面的「囚」服,卻已經盡數被血水滲透。

    看著那睡夢中一直緊皺眉頭,冷汗直冒的女子,葉佩知道為何逸扉蕭提及監獄時,她的驚恐萬狀了,看著那處處都是傷痕的身體,葉佩雖斷定不了她是真囚還是假囚,但是有一點她是確定的,就是不能虐待犯人。

    這人,她是救定了,這事,她也是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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