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章 懲惡奴 文 / 晴天
喜兒也上來打圓場:「鶯兒膽子小,你這樣嚇唬她,她越發地說不出話來了。況且,平素咱們幾個相處,你也看出來了,蓉兒怎麼會是那起子賣主求榮的小人呢?這裡頭必定有什麼誤會,你先讓鶯兒把話說完嘛。」
那鶯兒抽抽噎噎了半天,才算是把話說清楚了:「自從主子回了右相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沁主子重新得到了王爺的寵愛,因為褫奪側妃之位是皇后娘娘親下的旨意,王爺也沒有辦法,便叫奴婢們喊她為沁主子,算是個折中的法子。還說,主子不在,王府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仍然讓沁主子管著。奴婢和蓉兒姐姐知道沁主子對主子懷恨在心,平常就將清蓮苑的大門鎖了,也不出去,可誰知,這樣還是讓沁主子給惦記上了。她說,她要從南偏院搬出去,搬到紅薇軒去。可那紅薇軒都好幾年沒有人住過了,裡頭的破敗可想而知。沁主子說,她人手不夠,需要蓉兒姐姐和奴婢過去幫忙,便拘了蓉兒姐姐去,沒日沒夜地逼著蓉兒姐姐幹活兒,稍有不順心,就拿著蓉兒姐姐撒氣,也不給吃的。上次,奴婢偷偷跑過去瞧蓉兒姐姐,見蓉兒姐姐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鶯兒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屋子裡沉默下來。
心兒是個急性子,紅著眼圈兒問道:「蓉兒去了,你怎麼還在家裡?」
喜兒卻是個細心的,走到蓉兒的針線笸籮那裡,拿起那幾塊布料左右瞧了瞧,又拉過鶯兒的手,對著那亮光仔細地看,這一看不要緊,喜兒倒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鶯兒本來細白的雙手指尖上,已經滿佈針孔,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挨了多少針扎。
「傻丫頭!這些東西是不是那於沁音讓你做的?」喜兒和心兒不一樣,心兒從前從未跟著鶯兒和蓉兒生活在一處,喜兒卻是從小和鶯兒、蓉兒一處長大的,情分自然不必旁人。這會子看著鶯兒的小手被紮成這個樣子,喜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鶯兒點點頭,抽抽噎噎地說道:「是沁主子說,紅薇軒裡裡外外的幔帳全部都要換成新的。她說,滿府裡就數奴婢的針線最好,針線房裡的嬤嬤們她不放心,就要奴婢一個人來做,這些東西說是要一個月就要做好的。奴婢已經趕了一些出來,可是沁主子說,奴婢做的那些都不好,要奴婢重新做了來……」
「把眼淚擦乾淨,回房好好歇著去,喜兒陪著鶯兒,心兒跟著我去紅薇軒,我倒要看看,這於沁音到底在鬧什麼名堂!」
安月如終於發話了,心兒也早就摩拳擦掌,就等著和安月如一起收拾於沁音了。
主僕兩個人腳步匆匆,到了紅薇軒一瞧,安月如差點氣得將這紅薇軒給點著了。
偌大的紅薇軒裡,一共三個人,一個是跪在地上,拚命地擦著地板的蓉兒,那髒兮兮的衣裙、露在外面傷痕纍纍的胳膊、憔悴的身影,活脫脫就是朱雀大街上乞丐,跟月前還在清蓮苑安靜地笑著的蓉兒判若兩人!
饒是安月如心腸硬,這會兒也不禁要落下淚來。
剩下的兩個人,便都是於沁音近身的婆子了。
可惜,這兩個婆子並不是於沁音派來給蓉兒做幫手的,而是拿著鞭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嗑瓜子,一旦蓉兒動作慢了,便狠狠地抽上一鞭子,隨即再嘻嘻笑起來。
安月如越看越惱火,丟下心兒,大步踏進紅薇軒,風一樣旋到兩個婆子身邊,將那滾熱的茶水往其中一個婆子的臉上一潑,只聽那婆子殺豬一般地嚎叫起來。
那婆子正待要起來發作,卻瞧見安月如正怒氣沖沖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氣勢上先下去了一半兒。
另外一個婆子見勢不妙,忙陪著笑臉說道:「呀,原來是王妃殿下回來了呢。咱們婆子剛才怠慢了,只顧著幹活兒,也不知道王妃大駕光臨,沒有出來迎接王妃,老婆子真是罪該萬死。」
那婆子只顧著臉上帶笑,不妨安月如冷冰冰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好了。我也不需要你萬死,一死便足夠。」
那婆子臉色登時就變了,卻還知道身份,訕訕地笑道:「王妃這是說笑呢,老婆子命賤……」
「你的命是賤,萬死也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憤怒,可我知道,你這種人只有一條命,一死便已經足夠了。你若是識相,就不要在我面前囉嗦,趕緊找個地方了結了自己,我興許還能饒過你。」
那婆子越發地冷笑起來:「王妃這話真真兒是有趣得緊。老婆子我都死了,王妃殿下再說什麼饒不饒的,又有什麼意思呢?」
安月如眼睛瞇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那婆子,看得那婆子渾身發寒。
「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於沁音身邊的人?」
那婆子連忙挺起了腰板,語氣裡也是十足的得意:「王妃好記性,老婆子的確是沁主子身邊的。」
她算盤打得好,只想到從前安月如被於沁音整得那麼慘,心底必定是對於沁音有著忌憚,知道她是於沁音的人,定然便不會如此囂張。
可這個婆子卻忘記了,是誰,將她們的沁主子從於側妃的位置上拉了下來。
「好,果然是於沁音的人,今天,我要的就是於沁音的人!」
話音剛落,安月如便一掌劈向了那婆子!
一個打雜的婆子,就算身子健朗,也不能夠抵得住習武之人的一掌啊!雖然安月如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功力,可也夠那老婆子受的。只見那老婆子飛出去三四米,直到身子撞倒了廊下的柱子,才「噗「的一下口噴鮮血,竟然暈死了過去!
剩下的那個婆子大驚失色,顫顫巍巍地爬了過去,隨即便大聲尖叫起來:「死人啦!」
安月如幾步向前,一腳踩在婆子的後背上,那婆子悶哼一聲,才要喊出口的話便給悶了回去。
「你要是再敢亂喊一聲,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那婆子嚇得面如土色,爬起來磕頭如搗蒜:「奴婢知錯了,求王妃娘娘饒命啊!」
安月如冷笑一聲,示意心兒將一直跪在地上的蓉兒扶了起來。
只見那蓉兒好端端的一個妙女子,竟然被折磨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安月如心疼極了,這是她的丫頭,況且又是在一起朝夕相處過的,沒想到,她才離開王府一個月,竟然被欺負到如此地步!
於沁音!
她若是不在於沁音身上找補回來,她便不是安月如!
「我問你,是你家主子主動提出要住這紅薇軒的,還是王爺賞她住的?」
婆子戰戰兢兢,小心囁嚅道:「是……是沁主子說,這紅薇軒要比南偏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想住到這紅薇軒來,到時候,離得王爺又近,做事還方便……」
「哦?」安月如瞇起眼睛笑了起來,猶如窗外開得正好的迎春花,讓人不禁看迷了眼去。
「她倒是真會挑地方,這紅薇軒可不是最好的嘛!聽說,當年可是王爺專門收拾出來留給未來的王妃用的,可惜啊……」
可惜這王妃寶座被她安月如鳩佔鵲巢,鳳陽惱羞成怒,將她給丟進那個偏遠的清蓮苑,不管不問,而這紅薇軒一空便是這麼多年,想不到,如今,鳳陽竟然肯將這個紅薇軒讓給於沁音住,可見他心中,於沁音的地位要重要得多了。
「滾吧,回去告訴於沁音,她要是想來住紅薇軒,我沒有意見,但是要磋磨我的丫頭,這筆賬,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今兒個是我才回來,有些累了,你讓她提防著,明兒個,咱們再算這筆賬!」
是夜,清蓮苑中倒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因為在右相府中,心兒和喜兒已經知道安月如遲早是要與鳳陽和離的,因此對鳳陽的到來並不像以往那麼激動,蓉兒和鶯兒又下去養傷去了,因此,鳳陽在清蓮苑的待遇便如同最最普通不過的客人,沒有寒暄,沒有款待。
「你們都下去吧。」鳳陽寬大的袍子在夜色中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心兒和喜兒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擔憂之色。今兒個安月如大鬧紅薇軒,傷了於沁音的人。於沁音是誰?那可是賢王最寵愛的妾室啊!況且,安月如和賢王又一向不和,這賢王不會是來找安月如的茬吧?」都站著不動做什麼?難道聽不懂本王的話嗎!」
感覺到兩個丫頭的猶豫不決,鳳陽心中的火氣騰騰升起。這個清蓮苑,究竟還有沒有人將他鳳陽放在眼裡?究竟還有沒有人當他鳳陽是這座王府裡的主子!
「你們都下去吧。」安月如衝著心兒和喜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放心,心兒和喜兒這才行了禮下去了。
「你調教的好丫頭,倒是忠心得很哪!」鳳陽陰陽怪氣,狹長的鳳眼裡滿是諷刺。
這雙鳳眼和某個人真相似。安月如不由得有些看得癡了,想起那個人將自己壓在桌子上時的得意,安月如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燒了起來。
鳳陽詫異極了,今天的安月如似乎跟以前不一樣,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溫柔得似乎都能夠滴下水來,一點都沒有排斥和抗拒。
難道說是安月如回心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