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王妃真是好手段 文 / 晴天
兄妹二人有說有笑,已經轉過迴廊,再經過一個小亭子,就可以到劉氏住的正房了。
安守義不耐煩與陳姨娘打交道,拉著安月如要繞路而行,安月如卻一把拉住了安守義:「大哥不用怕,這裡有我呢。」
見兄妹兩個人站在那裡拉拉扯扯,陳姨娘扯著嗓子笑道:「哎呀!真是稀客,竟然不知道賢王妃今天回來,妾身沒有去迎接王妃,王妃可千萬不要怪妾身哪!」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陳姨娘身子竟然完全沒有動一動。上次安月如打她那一巴掌著實凶狠,事後,陳姨娘的臉可是過了好幾日才慢慢地消腫的。
如今見到安月如,陳姨娘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憚的。
安月如冷笑一聲,鬆開了安守義的手,信步走上了亭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陳姨娘,冷笑道:「陳姨娘真是好悠閒,如今竟然還到這亭子裡吃瓜子,難道不知道家中出了事情麼?」
陳姨娘臉色不改,仍舊嘻嘻笑道:「家中出了什麼事情?妾身日日夜夜都在這府裡,怎麼什麼都沒有聽說?王妃一回來就聽說啦?哎呀,王妃真是好厲害的手段,這右相府中必定也有王妃的眼線吧?不然,王妃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得那麼清楚明白?可是妾身就不明白了,夫人已經病了那麼久,王妃怎麼卻一點都不知道呢?還是說,王妃只是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罷了?唉,說起來,夫人也真是命苦,人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可是妾身說一句不中聽的話,王妃怎麼算是夫人的小棉襖呢?竟然是在往夫人心口上插刀子啊!夫人病了,王妃都不知道要回來看看夫人呢。」
陳姨娘一面說,一面不錯眼地看著安月如,見安月如臉上神色不改,膽子也就慢慢地大了起來:「雖然妾身身為姨娘,身份上要比夫人矮了一截,可是在兒女這一方面,夫人可是遠遠不如妾身呢。就說你妹妹吧,上一次妾身托人去看望你妹妹,順便給她捎了點東西去,將夫人生病的消息告訴了你妹妹,你妹妹哭得跟淚人一樣,你說說,上哪裡去找這樣一個孝順的庶女來?哎呀,要不是因為你妹妹怕你寂寞,得留在王府裡陪伴你,只怕當時就要跟著下人回到右相府呢!如今你倒好,自己一個人回家探親,卻把我的蓮兒給扔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賢王府了,作為姐姐,王妃,你真的是很不地道。」
陳姨娘辟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頓,別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去。安守義的拳頭已經漸漸地收緊,臉上憤怒的神色簡直可以將整個右相府給吞噬。
安月如卻沒有安守義這麼衝動,她怎麼看陳姨娘,怎麼都覺得陳姨娘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在一個人蹦躂,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還說什麼安月蓮孝順乖巧,只怕安月蓮早就已經知道劉氏生病,竟然還不去告訴她!還要留在王府裡陪她呢,只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人家可是要留在賢王府陪鳳陽呢!才不捨得回來,一回來,這馬上就要吃到嘴裡的鴨子跑了怎麼辦?
「我竟不知道,陳姨娘竟然是一個這麼明事理的人!」
安月如冷冷地笑著,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陳姨娘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
可陳姨娘哪裡是那麼就輕易認輸的主兒?馬上便反唇相譏起來:「哎呦呦,王妃殿下總算是明白事理了呢。從前王妃殿下不明事理,總是像個不知道好歹的孩子一樣,任意地欺負我家蓮兒,妾身倒是無所謂,可蓮兒還是王妃的親妹妹呢。如今在王府裡,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夠與你做個伴,王妃如今明白事理還好說,不然的話,妾身整日整夜地為蓮兒擔驚受怕,生怕她在府裡沒有個照應,還要被你這個親姐姐欺負。」說著說著,陳姨娘竟然還煞有介事地拿起了帕子,慢騰騰地抹起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安月如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這算什麼事情?陳姨娘分明就是想要讓她在王府裡好好地照應一下安月蓮,卻偏偏用這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安月如說。這樣一種求著別人卻非要別人感恩戴德的話語,也不知道陳姨娘是怎麼有臉說出來的!更兼陳姨娘顛倒是非黑白,臉皮真是厚的可以!
「陳姨娘好鋼口!竟然說的我啞口無言。」
安月如冷笑起來,慢悠悠地坐在了陳姨娘的對面:「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倒是要請教陳姨娘了。」
陳姨娘見安月如坐在自己的面前,已經本能地有些害怕,整個人往後縮了一縮。但聽到安月如有事情要請教她,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板,十分傲慢地說道:「王妃說就是了,妾身作為王妃的長輩,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月如差一點厭惡地吐出去,還長輩呢!就憑陳姨娘,也想做她的長輩?
「陳姨娘身為小妾,家中主母臥病在床,請問,陳姨娘為何不去為主母侍奉湯藥?」
陳姨娘臉色就有些訕訕然,卻仍然硬著頭皮說道:「夫人那裡有**奶伺候著呢,家中的庶務可是沒人管,妾身主要是管管庶務也就罷了。」
「姨娘好沒道理!」安月如柳眉倒豎,盯著陳姨娘正色道:「侍奉主母,這本就是姨娘你的事情,怎麼可以讓身懷六甲的大嫂嫂去做?大嫂嫂才應該出來主持事務!何況,如今家中還有大哥哥在,既然大哥哥主動將家中庶務給攬了過去,姨娘就應該好好地照顧母親才是,怎麼竟然跑到這亭子裡偷懶!」
小妾不敬主母,在鳳岐國,是可以亂棍打死的。陳姨娘如今沒有了安月蓮在身邊,也不由得有些慌了起來,被安月如這麼一問,陣腳完全打亂了。
「這……大爺畢竟是一個男人,這家務事他怎麼能夠處理得好呢?」
「胡說!」安月如倏地站了起來,陳姨娘以為她又要打她,嚇得也跟著站了起來,躲在了自己的丫頭身邊。
安月如輕蔑地看了一眼陳姨娘,指了指那些井井有條的下人,冷笑道:「我大哥哥雖然是個男人,可心細如髮,處理起家務事來不比女人差!姨娘若是實在是不願意去伺候娘親,也沒關係,我可不勉強,我還怕我娘親見到了陳姨娘日日夜夜守在跟前,本來五分的病也要氣成**分了。」
說罷,安月如就拉著安守義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可不耐煩看到這小人得志的面孔,等到她有時間了,再騰出手來收拾陳姨娘也不晚!
看著安月如和安守義離去的背影,陳姨娘恨得咬牙切齒,一旁的小丫頭便勸道:「姨娘很不該為了這種事情無緣無故地得罪了大爺和大小姐,咱們見好就收吧,何苦來去惹別人的嫌棄?」
「啪「!
陳姨娘狠狠地甩了小丫頭一耳光,將心中的怒火完全地發在了小丫頭的身上:「你到底是誰的丫頭!胳膊肘竟然往外拐!幫著別人一起欺負老娘!老娘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直到走出了好遠,陳姨娘的咒罵聲才漸漸地聽不見了。
心兒憤憤不平地說道:「陳姨娘越來越不像個樣子了,從前還好一點,如今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小鬼給附上了!」
喜兒狠狠地掐了一把心兒,悄聲說道:「別整天鬼啊神啊的瞎說,大爺還在前頭呢,好好做你的差事就是了。」心裡卻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安月如其實早已經將心兒和喜兒的對話聽到耳朵裡,不由得對喜兒更加喜愛起來。
轉過一面影壁牆,兄妹二人終於到了正房。
正房裡靜悄悄的,丫頭們都小心翼翼地垂首侍立在一旁,已經身懷六甲的**奶何氏挺著大肚子坐在床旁邊的美人榻上,劉氏面色慘白,平躺於床榻之上。
安月如見到劉氏蒼白的臉色,不由得眼圈兒一紅,心頭一酸,幾步上前,將劉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娘……」
急得何氏直擺手:「大妹妹小點聲,娘親剛吃完了藥,才睡上,可千萬不要將娘給驚醒了。」
安月如點點頭,擦去了眼淚,拉著劉氏的手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這才放下,為劉氏仔仔細細地掖了掖被子,走到何氏的面前,極其鄭重地給何氏行了個禮:「月如在這裡謝過大嫂嫂了。」
何氏連忙將安月如給拉了起來:「照顧母親是我的本分,大妹妹不必如此多禮。」
安月如順勢站起身來,拉著安守義就退了出去。
一路無話,等走到安月如從前在娘家時住的屋子,安月如吩咐喜兒和心兒死死地守在外頭,不要放一個人進來,這才回身將安守義給拉進了屋子。
「如今這裡沒有被人,大哥哥你要認認真真地回答我,娘親到底是怎麼了?」
安月如曾經聽鶯兒說過,從前的劉氏雖然身子孱弱,但是一向無病無災,也就是近年來被陳姨娘給氣的。可是一個小小的姨娘怎麼敢氣主母,而府中的人卻敢怒不敢言?
這裡面實在是有古怪。
安守義苦笑一聲,說道:「看來,大妹妹果然已經忘記了娘親的身份了。」
安月如好奇地追問道:「娘親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身份?」
安守義背轉過身去,一臉無奈:「娘親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