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7章:勇敢的一步 文 / 安思源
第47章:勇敢的一步
憑什麼認輸退讓就此打住的那個人是她?
就憑隋塵睡著了。
喵了個咪的,她煞有其事像個傻子一樣做了那麼久的思想鬥爭,情緒跌宕起伏地掙扎糾結,好不容易做出決定,心一橫,豁出去,雙腿緊緊圈住他的窄腰,準備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時……他丫的睡著了!
「吼……」盛誕衣衫凌亂,一身激情過後才會有痕跡,叉腰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睡得無比香甜的男人,深吐出充滿怨氣的歎息。
她沒有在期待原本即將會發生的事,真的沒有!
生氣只是因為覺得自己似乎又被他耍了!
隋塵說的很對,她就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熱能感應的自動門,來來回回夾了無數次。
越想她就越氣自己的可笑行徑,只想趕緊毀滅證據,把自己拾掇乾淨,離開這鬼地方,自欺欺人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反正這房間裡只有她和一個睡醒之後可能什麼都不記得的男人,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說了算。
這已經是盛誕僅剩的微不足道的願望了,殘忍的命運之手連這都不願意滿足她。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好,把床上的男人安置妥當,門外突然傳來了鑰匙聲。
叮叮噹噹的,在一片寂靜中,聽起來真是該死的刺耳。
她呆若木雞地立在客廳,門被打開後進來的會是誰,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答案。
儘管如此,在看見熟門熟路擰開玄關的燈、打開鞋櫃、換上拖鞋的杜言言後,盛誕還是傻了。
白熾燈光讓偌大的客廳顯得分外蒼白。
盛誕僵硬地端坐在客廳地長桌旁,緊握著冒著熱氣的杯子,滾燙溫度透過薄脆的玻璃杯映入她的手心,被燙得刺麻,她卻還不懂得放開。
看似放空的大眼若有似無地追隨著杜言言忙碌的身影。
她像個透明人般,看她跑去臥室換上睡衣出來,又在廁所花了不少時間卸妝。
再次出現在客廳時,杜言言驚呼,「你還在啊?」
「……」不是你說讓我坐著等你一會嘛!
「不好意思哦,一忙就忘了你在等。」她跑去廚房倒了杯熱茶,歉然地朝著盛誕笑了笑,「對了,是你送隋塵回來的嗎?」
「嗯。」盛誕挪開視線,不去看她手中那只杯子。
之前來找戚玄時,她有在廚房見過,是一對很昭示親密關係的情侶杯。
當時她還不敢置信像隋塵這樣冷冰冰的人,竟然也會願意用這種東西。
可笑的是,現在的她很難在置身局外,去感慨隋塵在杜言言面前與眾不同的溫柔面。
她的閃躲太過明顯,徹底如了杜言言的願。
只是相較於盛誕的不懂掩飾,杜言言顯然要聰明得多。她神態自如地拉開盛誕對面的凳子,將杯子安放在桌上,微笑著入座,「辛苦你了,他每次喝醉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很難伺候,又時常會做出些驚人之舉,要是有什麼得罪冒犯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改天,我們請你吃飯道謝。」
我們?好刺耳的兩個字。
盛誕抿了抿唇,連虛偽的乾笑都擠不出,「不用了,舉,我不打擾,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她保持著客套微笑,直到盛誕轉身,笑容瞬間變得輕蔑,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手下敗將落荒而逃。
只是這樣就放過想要爬上隋塵床的小模特嗎?
杜言言沒有那麼善良,乘勝追擊,讓對手不再有任何反抗之力一直是她的處事習慣。
於是,在盛誕的手剛觸上門把時,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見過不少有野心的小模特耍手段,真正上位的屈指可數。奉勸你一句,女人應該懂得自愛。你怎麼利用潛規則,與我無關。但是,我不允許有人利用我的男人,更不允許我男人身邊出現這種貨色。所以,請離他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讓盛誕猛地頓住。
如果杜言言只是想強調她有多愛隋塵,或是隋塵有多愛她,那她無話可說。
但是抱歉,這種指責恕她無法照單全收。
深吸了口氣後,盛誕轉過身,瞇著眼眸,嘴角彎出諷笑,冷覷著她,「用前輩的身份教訓我之前,你是不是該先搞明白誰才是你的男人。是隋塵的哥哥還是隋塵?你覺得這樣的你配跟我提自愛嗎?」
「晚安。」她就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撂下的話有多少殺傷力般,若無其事地告別,離開。
這一次,輪到杜言言失態了,她沒辦法維持慣常的笑容去和盛誕說再見。
她甚至來不及回神,被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嗆聲,並不是最讓她難忍的。
讓她恍惚的是盛誕方纔的表情口吻甚至是氣息,所有的一切,都像極了隋塵。
那麼相像的兩個人,致使她有那麼一剎那,錯覺地以為自己才是那個不該出現在這的局外人。
她看不到的是,盛誕所有的堅強和武裝,只持續到她跨出隋塵的公寓樓。
厚重陰霾的夜色夾雜著綿綿細雨撲面而來,加速了酸澀的滋長,她所有的情緒也隨之全數傾圮。
你是白癡嗎?
到底是不是白癡?
盛誕,你根本就是白癡!
她一遍遍地問自己,從疑問句到肯定句。
隋塵就是個火坑,她清楚,卻還是縱身往裡跳,是有多傻?
非要等到領教過難堪心痛的滋味,才明白她充其量只是他的眾多朋友之一。
杜言言有隋塵家的鑰匙,他家擺放著她的化妝品、護膚品、睡衣、拖鞋、情侶杯……無處不在。就像是他的心一樣,滿滿的全是杜言言,那些長年累月烙下的痕跡,誰能趕得走?誰能替得了?
可就在剛才,她竟然還天真以為只要自己勇敢邁出那一步,那些個遙不可及的癡想,會有變成現實的那一天。
事實讓她明白,隋塵的世界真的離她好遠。
遠到她甚至不配站在他身邊,會有多少人像杜言言一樣,覺得她在高攀、她在耍手段。
她抬手輕撫上微顫的唇,這裡似乎還殘留著隋塵的氣息,可是那又怎樣。人家都已經說了,他每次喝醉都這樣,像變了個人似的,時常會做出些驚人之舉。她也許不是第一個了,也許杜言言比她更習慣更熟悉那樣的隋塵。
是啊,她不是都已經不止一次見證過他們之間的激情嗎?
——我已經為你瘋了,還不滿足嗎?
當時,在酒店的房間裡,他是這麼對杜言言說的吧。
要那樣一個男人承認自己為一個人女人瘋了,談何容易。
她想微笑著勸自己放手,就算笑不出哪怕面無表情也好,只是通常眼淚都是不受控制的。
起先,只是咬著唇抖著喉頭哽咽;最後,盛誕蜷坐在花壇邊仰著頭,像個孩子在撒潑一樣,不再蹂躪自己的唇了,張嘴放聲不顧形象的大哭。
為什麼她連哭起來都那麼沒有氣質,如果是杜言言一定可以做到梨花帶淚吧。
越想她就哭得越放縱,還附帶著用衣角抹鼻涕的動作。
「就知道你會在這。」
以她的嚎啕哭聲為背景,一聲吟歎似的話音驟然響起,淡出淡入。
盛誕愣了愣,下意識地吸了下鼻子抬眸,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方雪白的手帕,她順著往上看,是屬於戚玄的燦爛笑臉。
「先把眼淚擦了,難看死了,要是被記者拍到怎麼辦?還嫌自己的醜事不夠多嗎?」
聞言,她接過手帕,帶著些許負氣心態胡亂又蠻橫地亂擦一氣。
直到戚玄看不下去了,他別過頭,深吸了口氣,再次轉回頭時仍舊是笑臉盈盈,「走吧,我送你回家,就算天塌了,也得好好睡一覺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