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1章:傳說中的犯賤 文 / 安思源
第41章:傳說中的犯賤
那輛車的主人開得飛快,連轉彎都沒有剎車跡象,毫不掩飾自己的歸心似箭。
直到突然有隻貓衝出,他才下意識地踩出刺耳的急剎車,看著那隻貓弓起身頓了片刻,迅速逃離,他鬆了口氣,帶笑的黑瞳往右微轉,那只沒有嘴的貓依舊牢牢粘附在他的車上,頭搖得更歡快了。
男人車上放這種東西,會不會粉嫩得太超過了?他沒有多餘心思去計較這個,倒是很期待那個女人在看見它時,會是什麼反應?
收回神,他利落地將車駛入停車庫,倒車、熄火、下車、落鎖,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卻在自己家門前頓住了腳步。
這個像酒店一樣的家,第一次讓隋塵有了些許期待的感覺。
她會不會邊嚷著「你回來啦」邊興奮地迎上來?
又或是百無聊賴地按著電視遙控器解悶,埋怨他那麼晚才死回來?
所有猜測終結在了他打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黑暗,讓隋塵微微一震。空氣裡瀰漫著的濃郁酒味,和他離開時一樣……他扭開玄關的燈,目光滑過依舊躺在沙發上的戚玄,環顧著一屋子的空蕩。
「小麋鹿?」他沉著氣,壓住最後一絲希望不讓它輕易溜走,小心翼翼地低喚。
得到的回應是安靜,靜得他能清楚聽見期待落空的聲音。
隋塵略顯費力地舉步,踹了踹沙發上睡得香甜的戚玄,騰出空間後,將自己重重地埋入鬆軟的皮質沙發裡。
她是徹底無視了他的話,壓根就沒上來過嗎?
還是等太久不耐煩了,所以先行離開了?
種種疑慮梗壓在他的喉口,不吐不快,他驀地坐直身體,掏出手機,忽略了杜言言打來的那些未接來電,滑翻著電話薄尋找那頭小麋鹿。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她竟然擅自爽約之後還敢給他關機?
分明是個乖巧又聽話的女生,什麼時候起膽越長越肥了?
他不信邪,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篡改了電話號碼,還特意起身翻找戚玄的手機,想要核對下有沒有錯。
32通未接來電……
這是戚玄手機屏幕上率先躍入隋塵眼中的畫面。
他順手按下查詢鍵,眉頭越皺越緊,盛誕、盛誕、盛誕……全是盛誕。
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給戚玄那麼多通電話,卻連等不及要走都吝嗇到不願擠時間給他?一個電話或是一條短信,有多難?
——她對我感覺也不壞吧?
戚玄醉倒前的囈語,再次在隋塵耳邊響起。
也許,他真的說對了……
據說會在夏天感冒的人都是笨蛋。
如此說來,這個世界有不少笨蛋,盛誕剛巧是其中之一。
想當年,她和陸依絲冒著傾盆大雨去上賽場看f1,回家後連個熱水澡都懶得洗,換了衣服倒頭就睡,都能安然無恙。
現在,不過是被濺了一身水又在原地傻坐了幾個小時而已,竟然感冒了?
她仰了仰頭,試圖想讓鼻子裡正往下淌的粘稠液體回流。
因為臉上還帶著剛化完的妝等待錄影,所以她沒辦法大喇喇地用紙巾擤鼻涕,這滋味著實難受。
「咦,沒有……真的沒有……那本週刊再拿給我看看……」
製片人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停翻閱著盛誕一早從報亭裡席捲來的各種報紙和雜誌。
她幾乎把所有種類的娛樂報紙八卦週刊都買了。
邊審視著手裡那本雜誌,她邊毫不掩飾地重重鬆了口氣。
就像製片人說的,沒有,所謂的戚玄和曾欣的親密照連個影都沒有。
雖然這結果有點在她在預料之中,盛誕還是難掩興奮。
「什麼嘛,原來只是那家週刊擺噱頭啊。」在第n次檢閱了那本號稱會刊登照片的週刊後,製片人徹底放心了,他可是連邊邊角角都沒放過。
「咦,製片,我怎麼覺得你的口氣好像透著失望。」盛誕半側過身體,狐疑地皺眉。
「當然失望!我還想看看曾欣私底下尺度有多大呢!想到她的身材就激動,嘖嘖,真是讓人血脈噴張啊!」
「不過沒有也好,最多也就飽不了眼福,起碼我的事業保住了,過幾天的直播不用愁了。難怪阿森一早打電話給我,說是戚玄應該能盡快回歸。哈,我估計in的公關部現在開心慘了。」
……是嘛,這才是前輩該有的嚴肅樣子嘛。
「啊呀,啊呀呀,啊呀呀呀呀……」
突然,身後的製片人又激動地喊起來了,惹得盛誕所有神經瞬間緊繃。
完了!該不會還有沒處理乾淨的吧?!
「盛誕,這上面有你耶。」製片人開始認真地朗讀起來,聲情並茂,「俗話說小別勝新歡,然而對於剛回國的隋塵來說,這句話顯然不合適。記者目擊到盛誕在隋塵家樓下苦等數小時,遲遲不見隋塵歸來,甚是淒涼……」
「……」淒涼你妹啊!
「噗!這照片還真是淒涼。這家的記者太會抓拍了,居然能把你被汽車濺水時猙獰痛苦蕭瑟的神情拍得如此淋漓盡致。哎,怪不得你會感冒。」
盛誕沒心情聽製片人詳細解釋,她迅速搶過那本雜誌,認真端詳了起來。
我呸!說什麼猙獰痛苦蕭瑟,直接說醜得讓人難以形容就好了啊!
「盛誕,你簡直就是塊寶呀。好,決定了,今天節目上你就表演下昨晚的淒涼吧。」
「製片……」大家熟歸熟,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嗯,你可以借這個平台向大家解釋你昨晚到底在那幹嘛,多好。」
「製片……」那種工作平台,還是不要涉及私事比較好,何況還是那麼丟臉的私事。
她的抗辯被口袋裡突然震起來的手機打斷。
一股不太好的預感襲來,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以前只要是隋塵接近,不祥感就會喚醒。
帶著淺薄的僥倖,盛誕掏出手機看了眼。
然後,絕望了,果然……
——誰允許你自己回家的?!
發件人:隋塵。
為什麼不能自己回家?為什麼要待在他家樓下傻等?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她是欠了他還是怎樣?這種問題怎麼還好意思問出口啊!
「我就是不要等!不要知道你昨晚約會有多愉快,不要看你回家時被滋潤到春風滿面的樣子,不要再做那個無私傾聽你戀愛心情的白癡!」
這樣理直氣壯的話,盛誕的指尖偏偏不能流暢打出,唯一能做的就是無聲抗議,死憋著不去理他。
片刻後,手機又一次震開。
隨著頗有規律的震動頻率,盛誕的神經也一寸寸緊繃。
她像觸了點般,慌忙地亂按一通,果斷拒接了他打來的電話。
「隋塵打來的?」製片人大膽猜測。
盛誕無言以對。她的表情看起來真的那麼明顯、那麼好猜?
「又打來了又打來了,我看你還是處理一下吧。雖然讓你那麼淒涼地等了好幾個小時是不太對,不過也還是得聽下他的解釋嘛,我可是從沒見過隋塵這樣鍥而不捨地找一個女人哦。」
盛誕翻了翻白眼,有種啞巴吃黃連的無奈。
製片大叔,這也叫鍥而不捨?太侮辱中國成語了!那他對杜言言該怎麼形容?
她深吸了口氣打量手機,這一次不是來電,而是稍顯含蓄的短信,內容簡短有力。
——接電話。
他沒有說不接會有什麼下場,可是盛誕幾乎可以想像,以他強大的報復心來說,應該不會好過。
她哭喪著臉躊躇許久,恨自己沒用,為什麼分明有生氣的理由卻不敢放縱?
算了,沒有就沒用吧!她認輸了,屏著息,斟酌著每一個用詞甚至是標點符號,敲出了一條短信。
——我要準備錄影,不方便耶,你有什麼事嗎?
盛誕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按下發送鍵。
關於昨晚的事,她隻字未提,因為思來想去,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立場去計較。
很久,她等了很久,久到以為隋塵不會再回訊息了,他突然就回了。
——沒事。
兩個再簡單不過的字,似乎他只是工作間隙無聊了,所以才逗逗她。
可是她呢?
濃重的失落感一瞬間洶湧而來,幾乎將她吞沒。盛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想要保持距離,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嗎?為什麼在他如自己所願後,反而像是喉間紮著根魚骨頭,吐不出吞不下,刺得生疼。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犯賤?
盛誕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完成錄影的。
她比平常更賣力地鋪梗搞笑,藉著攝影棚的熱鬧明亮,掩蓋自己的雜亂心情。
當製片人笑著說「很好」時,她甚至還在恍惚,本能地和工作人員道完謝後,她像抹遊魂般地飄到後台。
她本能朝著自己的座位挪動,一道鳩佔鵲巢的身影闖入眼簾。
「咦?咦…咦……」盛誕的錯愕不經修飾,脫口而出。
再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後,她連聲音都找不回了,干張著嘴,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的人。
隋塵?他為什麼會在這?
要錄節目嗎?不太可能吧,都那麼晚了,所有節目都錄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