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6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66章
她沒說話，只是心疼。
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要聰明，十個月已經會走路，一週歲能說出簡單的詞組，一歲半時，能說完整意思的句子。因為周圍都是法國人，向晚怕他不會說中國話，請了中國的阿姨帶著，但免不了還是因為周邊環境的影響，他居然也能和法國的小朋友對上幾個句子。
她自己受什麼苦都不怕，她把所有最好的，全都給了他。
雖然莫黎霆並沒有說要把他們怎樣，可是她總是踏實不下來，如果諾諾被司徒靜雅知道了怎麼辦？如果被莫凌蔚知道了又怎麼辦？她不能夠想像她沒有諾諾的日子，那會讓她活不下去。
她抱起諾諾走向主臥邊上的小房間，純粹是小孩子的風格，天藍色的書桌椅子，天藍色的小床，有史努比圖案的潔白被子，還有窗簾，衣櫃……
她將諾諾放下，蓋好被子，她必須得和他談談，她不能留在這裡。
才步出房間拉上門，他的身影就突然間出現，她怔了下，離得過份近的距離，讓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壓抑起來。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卻在看到她時又瞬間深沉下去，她此時才發現，他左側臉頰處有紅色血跡，像是硬物碰傷的，她記得當時的自己手裡拿著護照對著他亂打，想必是在那時候劃傷的。
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一想，誰叫他用這方式綁走諾諾的？活該！
她垂下眼去，他身上有酒味，還有濃濃的煙味，混雜著那熟悉的香水味道，可能是離得近，讓她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睡著了？」他沒有退開身子，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淡雅氣息，屬於她的香氣，不同於任何一種香水味，卻是最最好聞的味道，他不禁嚥了口口水，心底有股衝動，瞬間在體內翻飛起來。
「哦……」她只輕輕嗯了聲，側過身子小心翼翼從他身邊走過，她那動作，一下子令他蹙起眉頭，彷彿他就是一觸即發的猛獸，讓她敬而遠之。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攥過她的手臂：「我們談談……」動作近乎粗魯，帶著無可名狀的怒意，拖著她朝客廳而去。
向晚踉蹌得跟著他，只覺得他的力氣好大，抓得她的手很疼，才到沙發邊上，他即一甩手，將她甩到沙發上。
她撫上自己的手腕處，白皙的手臂上已有淡淡的印跡，她坐直了身子，望向他，談談是嗎？好，她也正想。
「為什麼生下孩子？」
只是才剛做好的心理準備，一下子讓他開口的話擊懵了，他居然問她，為什麼生孩子？
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哪怕身上的西裝有些皺，頭髮有些凌亂，臉色很差，卻還是有種玉樹臨風的感覺，她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心裡那一點點熱慢慢凝結起來，最終成冰。
「你以為呢？」她無懼無畏，盯著他的視線毫不閃躲，就像是被豹子追逐的小鹿，終於到了絕望的盡頭，反倒鎮定下來。
他微蹙了下眉頭，他知道她並不是那種女人，想拿孩子來威脅他的女人，如果是，她也不會想逃走。
「孩子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向晚站起身，小小的臉上有著一臉的倔強與堅定，她一字一句，對著他說道，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如此的肯定，哪怕是在工作中也沒有過，像是在下一道命令，對著他下著命令，「我不想給你添什麼麻煩，我更不想要你或者是你家任何的東西，現在是，以後仍然是，孩子只是姓慕，我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他和姓莫的會有什麼關聯，所以，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們吧……」
她的聲音漸漸輕下去，因為她看到了他越蹙越緊與越來越鐵青的臉色，她的話才落下，他即朝著她跨出一大步，一下子逼近了她，她只得隨後退去，腿撞上了沙發邊緣，已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你想得可真美？你瞞了我三年我還未找你算帳，現在你居然還能說得出這種話？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和姓莫的有什麼關聯？哼，慕向晚，那你想讓他和誰有關聯？姓符的？還是將來的所謂的孩子爸爸？」
「如果人生一定要經歷這道程序，那麼我會給他一個爸爸，但是你放心吧，那個爸爸一定不會是你，我哪怕走投無路，也絕不會拿孩子來威脅你什麼！」
他知道她有她的驕傲，可是有的時候太過驕傲太過強硬，只會讓他感覺不知好歹。他望著她面不改色的臉，雙手垂在身側已緊握成拳，他從來不打女人，她卻讓他有想揍她的衝動，他盯著她，咬牙切齒：「慕向晚，別惹惱我！！」
「所以你抓我回來做什麼？我只會惹惱你，給你添煩惱，還不如放我們走，你清靜，我們也安心！」
他還真是小瞧了她，居然可以如此平靜，哪怕面前的他幾近失控，她依然說得雲淡風清，她究竟有沒有心！
「休想！」他一下子靠近她，猶如盛怒中的獅子，而她已無路可退，只得跌倒在沙發中，他兩手撐於她兩邊，「你別想著再要逃走，我告訴你，你永遠也走不了，這輩子都休想走！」
他對著她惡狠狠地吼著，眼裡的紅血絲沒有減退，此刻離得如此近，更為清晰，她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只是瞪著那一雙大眼，一臉的平靜。
他真想撕了她那平靜的外表，他還是喜歡看她著急看她心痛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這樣子的她，讓他覺得陌生，陌生到可怕。
他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才收斂了一臉的怒意，與她拉開的距離，他掏出手機看了下，按下接聽鍵。
向晚輕輕吁了口氣，望著他走向陽台上的身影，感覺從未有過的無力，全身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她只剩下綿軟無力的四肢，與一堆無血無肉的骨骼。
她聽到陽台上的聲音，略帶著煩燥：「把會議取消！……知道了，讓他再等……」他伸手看了下手錶，隨後說道，「再等三十分鐘，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了電話，在陽台上站了會兒，然後朝客廳而來。
向晚蜷在沙發中沒有動，也沒有抬頭望向他，一會後，身邊的位置陷了下去，他坐了下來：「肚子餓嗎？想吃點什麼？」
他問道，口氣已比先前的緩和許多。
「你什麼時候放我們走？」她沒有回答他，卻問道，他知道她又想惹他生氣，很好，她又成功了。
他騰地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直直朝著門口而去：「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兒吧，公司我會幫你請假，你暫時就不要去上班了！」他如是說，聲音裡聽不出波瀾，只是開門出去，隨後傳來砰得關門聲。
她所有築起來的心防像是隨著那聲關門聲一下子全都坍塌了，她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向門邊，一把拉開門，卻在看到門口處站著的兩個人時怔在那裡。
門外的人看到她只是低垂下頭：「慕小姐……」
他什麼意思？他是把她軟禁了？他居然……把她軟禁？！
她氣得說不出話，只能瞪著那個走向電梯的背影失控叫出聲：「莫黎霆！」
而他置若罔聞，優雅得開電梯，進入，消失於她的眼底。
她望了門邊的兩人一眼，轉身關門。走到客廳，怒氣未消，她又拿起電話撥了他的號碼，電話在響了兩聲後接通，而她也對著那端吼出聲：「莫黎霆你什麼意思？！……」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向晚氣得真想一把扔了手機。
「媽咪……」房裡傳來諾諾的聲音，可能是剛才的聲音過於大，吵醒他了。她忙奔進去。
「諾諾，媽咪在……」小傢伙已經坐起身，還是一臉的倦意，看到她忙爬到她身上，偎在懷裡，她抱起溫軟的身子，此刻心裡才安定了下來，「諾諾睡吧，媽咪陪著你……」
「媽咪，我想尿尿……」懷裡小傢伙卻說道，向晚啞然失笑。
尿完後的小傢伙已然沒有了睡意，又奔向那一屋子的飛機坦克汽車裡，玩得不亦樂乎，想來睡夢中也一定在想著這些東西。
向晚給仙凌打了個電話，只說自己沒有走成，仙凌在電話那端幾乎在大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