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2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22章

    向晚笑，只得說：「是啊。」

    「哪有這個道理！那是人家不要你的好不好？現在卻又讓你加班加點的，欺負你老實吧？」

    「能讓我繼續上班就不錯了……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先忙了……」向晚壓低聲音說著。

    向晚投入到工作中，一整個下午，又開了兩次的會議，而她除了開會的時間，就是把業績報告與規劃整理出來。

    外面的天漸暗，朦朦朧朧升騰起一陣霧氣，猶如冬日清晨的初霜，將整個城市的奼紫嫣紅掩去幾許光芒。

    向晚給自己倒了杯濃濃的咖啡，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雙眼去並沒有離開過面前的電腦半分。

    公司的人早已走光，而她亦不知道時間，給她下達命令的主也已經不知去向，下午時說的今天就要，而向晚也明白，那只是他在為難她而已，說不定此刻，他都已經忘卻了他所說過的話。她卻只能坐在電腦前加班加點，以防他的心血來潮，明天伸手就要了。

    一整天忙碌下來，又在電腦面前坐太久，整個人覺得疲憊不堪。

    她伸了個懶腰，走向窗邊，她的辦公室與莫黎霆的相連，從這兒望出去，萬千城市，五彩奢華，盡現眼底。

    「怎麼還沒走？」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向晚一驚，轉身望去，卻是莫黎霆站在那端。

    向晚並沒有開燈，整個辦公室，只有電腦微弱的燈光，而他站在黑暗裡，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他深邃的眸子，猶如漆黑夜空裡的星星，正灼灼盯著她。

    「莫……莫先生？您怎麼……在這？」向晚有些驚愕，他是忘了什麼才回來取？還是……

    他卻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從上而下望著她有電腦。

    他的臉在電腦的光亮中顯得真切起來，俊挺的鼻樑，微抿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關係，臉上看起來像是布了層疲憊。

    向晚只是怔怔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眼中出現的幻覺，她似乎看到了他唇角微揚起的笑，爾後，聽到了他喃喃如歎息般的聲音：「你真聽話……」

    她站在那裡沒有動靜，還分辨不出他話裡的真假，而他抬頭望向她：「肚子餓嗎？去吃點東西……」

    經他一說，她才恍然記得她還沒吃東西。他沒待她回答，轉身打開了燈。突然的刺目讓向晚微閉上眼。

    再睜眼時，他早已替她合上了電腦，抬眼看向仍然沒有動靜的她，微蹙眉：「怎麼了？肚子不餓嗎？」

    「您今天不是……回家吃飯的嗎？」向晚想起他今天的行蹤，莫董事長讓他晚上回家。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瞭解我……」他帥氣的臉龐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意氣風發，很難得的，向晚又看到了他不帶任何譏誚的笑，不知為何，讓她的心裡頓時一暖。

    還是和他一起出去了。銀色的世爵在這五光十色的城市裡又增添了一抹亮麗。

    外面是呼呼的風聲，而車內，是一片暖氣與香水的味道，向晚坐入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噴嚏，不知道是因為突然的溫度差異還是因為車內的氣息，她有絲尷尬，他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隨手開了一點點車窗。

    「去哪吃？」他突然間問道，很少有這種徵詢別人的時候，向晚還是熟悉一貫強勢的他。

    「我知道一家小店，口味不錯，不過，環境可能……一般……」

    他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地址，便驅車前往。

    一家名叫「隨緣」的店面，開在仙凌的美容院邊上，她和仙凌常光顧這兒，菜的味道不錯，環境其實也可以，只是比起他常去的高級酒店來說，那就差遠了。

    向晚有些拘束，莫黎霆倒很隨意，打量了四週一圈，也看不出到底滿意不滿意。

    向晚點了幾個經常吃的菜，菜式很精緻，而他吃得很少，想必已在家裡吃過，多半的時間，他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望著面前吃得認真的她。

    「您不吃嗎？」她望了眼他面前絲毫未動的碗筷，抬眼問他。

    「和我在一起，你很拘束嗎？」他突然間問了如此的話，讓向晚拿著筷子的手突然抖了下，她忙以笑掩飾尷尬。

    「沒……您是老闆……」她弱弱得回答，哪有和老闆在一起不拘束的道理。

    「你就不能對著我像對著他那樣笑嗎？」他的眼定定望著她，可是感覺卻像是沒有焦距，透過她，似乎在看著另一人一樣，而他的聲音輕得幾近不可聞。

    向晚還沒反應過來，他卻已經斂了表情，拿起桌子上的濕巾擦了下手，這是他的習慣動作：「吃飽了走吧……」他說著站起身，也不管身後的向晚，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一路沉默著，她也沒敢開口說話，總覺得他像是有心事般，車子一路開到了海邊。

    已經進入深秋的夜晚，海風吹來，還是冷得徹骨，而他卻倚在車上，點燃了煙，對著大海沉默得吸著。

    他每深吸一口，煙頭上紅紅的星火明亮了些許，吐出的煙圈一下子被海風吹散。

    向晚站在他身邊，望著他的側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莫先生……」她躊躇了良久，才輕輕喚道，出來的時候只穿了工作服，現在已經冷得牙齒快打架了。

    只是她才出聲，他卻轉過身一下子將她摟在了懷裡，她頓時僵在那裡，整個身體如凍住了般，動彈不得。

    她的身邊全都縈繞著他的氣息，耳邊是他強烈的心跳聲，或許還有她自己的，越跳越快的心跳，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猶如被風吹得七零八落，怎麼都拼湊不出她所要想的該要想的接下來要做的舉動。

    她該推開他的不是嗎？

    可是，他緊緊抱著她，像個膽怯的孩子找到了依靠，猶如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怎麼也不肯撒手。

    而她亦不敢動，儘管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被他抱得疼起來，儘管覺得胸腔內的氣體都被他擠盡，她仍然僵直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她。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一絲絲，帶著誘｜惑的曖昧，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緊緊抱著她。

    終於，她被抱得身子快要僵硬，忍不住稍稍動了下：「莫……莫先生……」她不敢太大聲，只是暗啞著聲音，輕聲呼道。

    而他仍然沒有動：「一會兒……只一會兒就好……」

    他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如此的心跡，就像諾諾受了委屈，要她抱一樣，而他，只求抱著她一會兒。

    四周圍安靜得只剩下呼呼吹來的海風與海浪拍打的聲音，向晚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而他卻猝然放開了她：「謝謝……走吧……」他似乎都沒有望她，轉身朝車內而去。

    向晚看著他頎長的背影，被昏黃的燈光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此刻的他，與白天那個意氣風發莫三少像是完全換了個人，向晚看到的，只有孤單落寞，只有如初冬的蕭瑟與蒼涼。

    她不知道他的心裡背負著什麼，而她，習慣了白天的他，這樣子的他，會讓她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