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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九章 脈絡 文 / 子一十四

    第六百五十九章脈絡

    毫無徵兆的,一隊侍衛團團圍住了雍親王府,領頭的拿出聖旨,宣佈不是抄家,是搜查。

    於是乎,老十的一幫兄弟,包括九阿哥全跑到養心殿跪著去了,懇請老十念那麼一丁點兒的兄弟之情,別這麼羞辱以前的四皇子,如今的四皇兄雍親王。

    要知道老十可是沒任何證據就直接派人大張旗鼓的進屋搜查了啊,這不是欺負人嘛,連大阿哥、二阿哥和八阿哥都沒受過此等侮辱啊…

    與老十一幫兄弟一起跪在養心殿外的還有內閣大學士們。

    老十倒是親切接見了大家,告訴大夥兒,不就是搜查嘛,大家何必想得那麼複雜呢,往好處想行不行啊,如果沒搜出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來,那雍親王的清白不也就能大白於天下了嘛…

    老十的說辭顯然不能服眾,弘歷一案被攀咬的人多了,為什麼只搜查雍親王?因此,大夥兒全沒起來的意思,一個個都繼續跪著,請老十收回成命,給雍親王留點顏面。

    老十勸了一會兒,見沒什麼效果,乾脆直接叫太監將這幫人給架出去了。

    於是,除了九阿哥,大夥兒便又轉道乾清宮,找康熙說理去了。

    而火大的九阿哥則忍著一肚子火氣再次叫太監給老十遞牌子。

    老十當然見了,還滿臉笑容:「九哥,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一起鬧啊,十四弟嘛畢竟和他是一母同胞,你跟著參合什麼啊?」

    九阿哥板著臉,道:「皇上,你如此行事,當心落個暴虐寡情之名。」

    老十哼了聲,「那怎麼辦?所有矛頭都指向了他,就因為沒證據,朕就不能動手?他掩的再好,府裡怎麼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除了進府搜查,還能有什麼辦法?」

    前些日子,老十應其木格之請求,陪同其木格一起去聽了下審案,兩人都沒出現在審訊室裡,而是坐在隔壁,靜靜聽著旁邊審訊室裡弘歷提審小張子。

    雖然知道權利鬥爭充滿狡詐,但弘歷卻是第一回親身嘗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因此,雖然是案發後第二次審訊小張子,其木格還是能聽得出來,弘歷的情緒很不好,這讓其木格有些擔心,擔心自己幾個兒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看來得加強這方面的教育了。

    而小張子還是一口咬定,是弘暄身邊的王公公指使的,藥粉也是王公公給的,他全是受命於王公公。

    問了一陣後,還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隨後,小張子被帶下了,王公公給提了出來,而王公公則說一切都是弘暄交代的,他這個當奴才的不得不聽…

    雖然弘歷惡狠狠的威脅要割了他亂說話的舌頭,王公公還是用虛弱的聲音堅持不翻供…

    其木格噌的站了起來,老十不由一慌,急忙拉住其木格,用眼神示意其木格稍安勿躁。

    其木格復又坐下,冷冷的開口了,「王公公…」

    隔壁的王公公一聽,急忙拖著哭腔,淒厲的喊道:「皇后娘娘,老奴糊塗,老奴該死,請皇后娘娘念在奴才對太子一片忠心的份上,賜奴才一死吧…」

    想來是被各種殘忍的大刑伺候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老十生怕王公公淒厲的哭聲驚嚇到了其木格,急忙握住了其木格的手,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其木格的臉色。

    其木格倒還很鎮定,冷冷道:「好,本宮答應你,只要你將幕後指示之人供出來,本宮就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如果你還萬般護著你真正的主子,本宮就讓你親眼瞧瞧你的九族會落得什麼樣的慘下場!」

    其木格不知道此時除了威脅還能有其他什麼更好的方法,於是,只能拋出狠話。

    其木格還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狠了,不想老十和弘歷都在微微歎氣,這等威脅的話,他們早說過了,沒用…

    自然,接下來還是沒什麼進展,旁聽的其木格除了給氣得鼻孔都快冒煙了,再無別的收穫。

    這結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開玩笑,刑部的審訊高手幾乎全在盯著這個案子了,他們都沒辦法,毫無審訊經驗的其木格就憑聽那麼一下下能抓到關鍵疑點才怪…

    但其木格卻很鬱悶,怎麼能無功而返呢?因此當老十宣佈說旁聽結束時,其木格耍賴了,堅決不走,說要再聽聽嫌疑犯的供詞,以便她回儲秀宮後好好琢磨琢磨。

    老十笑著勸道:「難道光靠琢磨,還能琢磨出他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就別操這門子心了,刑部會審出來的。」

    其木格一聽,是啊,怎麼才能分辨出供詞的真假呢?也別說,其木格一急,這腦子倒轉得快了,突然想起了測謊儀,如今雖然沒高科技,但是,完全可以借助一點原始手段嘛,雖然準確性肯定會大打折扣,但是聊勝於無不是?

    於是,其木格便沖老十使了個眼色,走出了小屋子,來到另一方的大廳。

    老十跟出來後,輕聲道:「氣著了?」

    其木格搖頭道:「爺,有沒有能玄絲診脈的太醫?」

    老十楞了楞,「沒有,你該不會要叫太醫給那奴才診治吧?其木格,軟的硬的招數我們都用過了,沒用。」老十以為其木格要用懷柔手段了。

    其木格擺手道:「才不是給他診治呢,是叫太醫把著他的脈,然後讓弘歷問,他答時,若脈搏突然跳得快了起來,那他答的肯定就有問題…」

    其木格對測謊儀不怎麼懂,但是卻隱隱知道點,那玩意的工作原理是基於人體的心跳啊、腦電波之類的,腦電波如今沒法測,但心跳卻是完全可以掌握的啊。

    老十想了想,好像是,如果猛然被人逮住了小辮子,心跳在那一瞬間肯定是會加快的,於是,老十便趕緊叫人去傳太醫去了。

    不過,老十對此還是沒抱太大的希望,「審了這麼些天,該問的都問了,拋不出什麼震撼力的問題了,怕是沒什麼效果…」

    其木格想了想,也是,於是又鬱悶了,怎麼才能讓案子有突破呢?

    還別說,其木格今兒腦子真的是超常發揮,「爺,這兩天別用刑了,就翻來覆去的問吧,別讓他們睡覺。」這人若長時間不睡覺,腦子肯定會成一團漿糊,想編謊話,那肯定會漏洞百出的,想原封不動的記起以前說的謊話,怕也很難。

    老十聽後,倒沒全盤接納,而是道:「爺給他們說說,讓他們看著辦吧。」

    而這時,太醫趕到了,弘歷被叫出來和太醫溝通了一番,不過,最後只有其木格一人回到小屋裡繼續旁聽,老十去了審問廳,因為弘歷想親手證實一下太醫診脈識謊話是不是真的,因此,老十便只好去當主審官了。

    首先試的是王公公,王公公突然被人按住了脈搏,起初還尖叫了幾聲,後來見並不是新發明的刑罰,便安靜了下來。

    老十再次重頭問了起來,王公公再次斷斷續續的答著,分別按著王公公左右手的太醫和弘歷都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要麼就其木格的法子不靈,要麼就是謊言說得多了,人脈搏早免疫了。

    弘歷不由懊惱的想,看來今天又得鎩羽而歸了,而老十也似乎再找不出什麼該問的了,這堂庭審眼看很快就會結束了…

    此時,卻聽小屋子裡突然傳來了其木格的聲音,「是不是雍親王指使的?!」

    其木格問得太突然了,而且聲音還很凶,老十和弘歷都楞了一下,但很快,老十更楞了,因為太醫在衝他點頭,而弘歷的眼睛也睜圓了…

    後來老十才知道,在其木格問的那一瞬間,王公公的脈搏突然加快了…

    …

    當晚,老十就詫異的問其木格,「你怎麼第一個問的就是四哥?」

    為什麼第一個問,因為其木格覺得奇怪啊,攀咬出來的人中竟然沒雍正,這太說不過去了,也許旁人會認為雍正和五阿哥、七阿哥一樣低調,但其木格卻知道,雍正的低調是赤裸裸的假的,但他這個假低調卻和五阿哥、七阿哥一樣沒被波及,那裡面肯定有問題,而且其木格對雍正的血滴子也是印象深刻,上輩子看的小說電視裡可沒少提那可怕的血滴子,但是這輩子,其木格還沒怎麼聽老十提過四阿哥擁有這只可怕的隊伍,那說明什麼,說明雍正善於隱藏啊,所有人,包括康熙和老十對雍正擁有的實力全都低估了…

    這些天其木格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但因找不到雍正的合理作案動機,所以便沒對老十提,今兒實在忍不住,終於問出了聲,沒想到,竟然有效果…

    不過,聽得老十問,其木格卻不好說實話,康熙和老十都沒發現的事,自己卻給察覺到了,那不是太讓人奇怪了嘛,於是,便道:「八哥都如此不甘心,四哥怎麼一下就想通了?我覺得挺奇怪的。」

    說完,其木格又苦笑了一下,看來奪嫡就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為失敗者不論怎麼做都不對…

    不過,其木格還是皺著眉頭問老十,「爺,在這種情況下,四哥若想上位,咱們的兒子應該都得死翹翹才行吧?喔,還有,九哥也得死…你說,他這麼幹,得等多少年才能成功啊?」

    老十想了想,道:「有時候其實等的就是個時機。」

    其木格想了想,問道:「爺,如果最後沒查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咱們怎麼辦?」

    老十道:「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不過,老十並沒在第二日就簽發搜查令,而是命審訊官按照其木格提供的審訊辦法將所有人犯全部重新提審,雖然案件還是沒什麼大的突破,但是,目標卻給鎖定了:雍親王和喜塔臘家。

    聽說喜塔臘家真的有可能牽扯其中,其木格是吃驚不小,太有些不可思議了,而老十和弘暄好似卻不怎麼震驚,也許是他們早就懷疑了,也許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強。

    更讓其木格佩服的是,兩人對芳茹的態度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不冷不熱的。

    其木格則不行了,就算芳茹是不知情的,但其木格對芳茹還是有些遷怒,開玩笑,弘歷可是差點就丟了小命呢,因此,其木格便借口身體不舒服,不耐煩見人,免了芳茹每日的早請安晚匯報,至於宮中的事務,其木格暫時還是沒將大權收回來,倒不是其木格不想,而是老十和弘暄沒同意。

    又審了兩日,整個案件的脈絡漸漸清晰了,當然了,一切全是靠分析,沒任何有力的證據支撐。

    雖然是在大清這個封建社會,但因牽扯到的人位高爵顯,沒證據,老十也不好結案。

    就在其木格努力想著該怎麼去收集證據時,老十卻突然命人查抄了雍親王府!

    其木格知道後,傻了,目前一點證據都沒有啊,老十這麼幹,朝堂上不鬧翻天了才怪…

    不光其木格傻眼了,九阿哥也是被老十給弄了個措手不及。

    案件的進展情況,九阿哥是完全知曉的,因此,早在老十的吩咐下,已經在命人秘密的搜查證據了,實在沒想到,老十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鬧了這一出,將九阿哥給氣得不行。

    九阿哥還沒來得及找老十發火呢,就被五阿哥拉著進入了為雍親王請願的大軍,九阿哥總不能說,我不去吧?那也太不像話了,在案子未明朗前,兄弟情還得演啊…

    於是,氣悶的九阿哥便隨大流跪在了養心殿外,還好,當大家齊齊奔赴乾清宮該找康熙時,九阿哥仗著和老十關係好,找了個由頭,「我私下再勸勸皇上吧。」給留下了。

    因此,當老十的一幫兄弟跑到乾清宮外接著跪的時候,九阿哥則在養心殿裡沖老十發火,當然,這發火還是拿捏住了火候的,沒敢直接沖老十吼,只是語氣不大好而已,誰叫老十成皇上了呢…

    聽老十說是沒辦法的辦法,九阿哥火更大了,「皇上,我這廂不是在暗暗的查嘛,為什麼不能等等?」

    老十道:「因為不能再等了,四哥好似察覺到了些什麼,如果我再晚出手,沒準所有證據都得被他給毀了…」

    九阿哥頓了頓,「就算他將所有證據都毀了,日後你再尋個由子收拾他也不難啊…」

    老十冷笑道:「尋什麼由子?辦差不力?如果是那樣,最多就是奪了他的爵位!」

    九阿哥頓了頓,「皇上,你該不會想…」九阿哥覺得老十有這個想法太可怕了,「皇上,大哥、二哥可都是圈禁了事的,你就算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也得顧著皇阿瑪那頭啊…」

    見老十不做聲,九阿哥又道:「還有喜塔臘家呢,你難道也打算不給他們留一點後路?你多少得顧忌點弘暄的臉面啊,弘暄才當太子幾天啊,他的外戚就被你收拾了,你說大夥兒會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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