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七章 厚臉皮 文 / 子一十四
第三百七十七章厚臉皮
其木格也算是再世為人,因此對於輪迴轉世之說,倒有了幾分相信。
傷心之際,便打算在安居島新修的寺廟裡給烏爾錦噶喇普郡王做一場法事,希望自己這世的爹能位列仙班最好,再不濟也能投胎轉世到一太平盛世,當個富家翁。
老十自然不會有異議,但弘暄卻提出了不同意見,蒙古人是信喇嘛教的,和中原的佛教差別貌似有點大,弘暄認為這似乎是對外公信仰的不尊敬。
其木格雖然重活了一世,但在對待宗教這個問題上,還是沒什麼進步,依舊是既不虔誠也不褻瀆,各路神仙都能拜,但對各門各派的教義依舊是糊里糊塗,經常張冠李戴。
聽了弘暄的話,其木格還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都是佛教,拜的都是佛祖,萬宗同源,不過,老十卻引起了高度重視,叫其木格稍安勿躁,法事不辦則已,要辦就得辦好。
其木格就這點好,當反對意見稍微增多時,不管她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她都能做出妥協,而且基本上都還是心甘情願的。
因此,其木格便柔順的咨詢老十的具體意見。
老十很有魄力,鄭重其事的表示,他要去聯繫蒙古的活佛,請活佛到阿巴亥部為烏爾錦噶喇普郡王唸經超度。
在蒙古,活佛的地位是最高的,汗王和親王見了活佛那都是畢恭畢敬,想請動活佛出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聽了老十的安排後,其木格很是激動,拉住老十的手,感激涕零,代表自己娘家的一干人等將老十從頭謝到腳,謝完了,才想起問老十什麼時候和活佛建立起了交情。
老十一點也不怵,道:「爺又不是四哥,京裡的喇嘛廟都鮮少去,哪認識什麼活佛。」
其木格仗著自己死了爹,這些日子脾氣見漲,聽了老十的回答後,很是氣惱:「你以為活佛是誰都請得動的?不是逗我玩嘛?」
老十很是好脾氣的道:「多倫諾爾的章嘉呼圖克圖經常會到京裡來,朝廷在京給他專門修了寺廟的,四哥應該和他有聯繫,我找四哥幫忙就是了。」
章嘉呼圖克圖是漠南蒙古活佛的稱呼,老十雖然不信黃教,但起碼的常識還是有的。
但其木格這下卻徹底懵了,雖然她不信蒙古黃教,但畢竟是在蒙古長的,那是久聞章嘉呼圖克圖大名,如雷貫耳,因此,她倒不是為了老十說出的這麼個拗口的名字發懵,而是不明白老十怎麼會想著找四阿哥幫忙,這兩人好似沒這個交情吧?
其木格以前倒是一直期望和四阿哥一家搞好關係的,但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無論其木格如何示好,四阿哥一家也沒對其木格另眼相看,讓其木格倍感挫敗,後來,老十拿定主意打算移居海外,其木格便也懶得去熱臉貼冷屁股,也沒再關注老十與四阿哥的交往,後來知道老十寫信質問四阿哥,憑什麼亂罰弘暄時,其木格也沒放在心上,反正自己一家將來不必仰仗四阿哥鼻息過活,老十愛怎麼得罪四阿哥就怎麼得罪吧…
因此,深深得罪了冷面王的老十突然要找這個非常記仇的被得罪的對象幫忙,其木格除了發懵還是發懵
弘暄也趕緊提醒老十,「阿瑪,你可給四伯寫過信,態度不大好的。」
老十瞪了眼弘暄,道:「還不是為了你這臭小子,盡讓爺得罪人。」
弘暄覺得和老十沒法溝通,便轉而奉信沉默是金。
而這片刻功夫,其木格總算清醒了些,接著弘暄的話,問道:「爺,咱們才得罪了四哥,他會幫忙嗎?」
其實其木格還有個想法,難道因為自己一家的未來大計有了變化,老十便開始著手重建人際關係了?
老十卻道:「就只叫他寫封信,引見一下,又不費他什麼事。」
弘暄沒想到老十臉皮這麼厚,微微搖了搖頭。
老十見了,直接朝弘暄的腦門彈了一指,「那你給皇瑪法寫信,請他幫忙?」
弘暄忙搖頭,老十便指著弘暄,對其木格道:「知道這小子靠不住了吧?」
弘暄急了,叫道:「皇瑪法出面,這動靜就太大了,整個蒙古沒準還以為朝廷有了新動向呢。」
老十癟癟嘴,「那你嚷嚷什麼?一邊去,爺辦事,你少在一旁囉嗦。」
然後,老十便趕走了弘暄,在其木格的親眼見證下,給四阿哥寫了一封信,一氣呵成,用詞都很正常,既沒提先前的嫌隙,也沒特意奉承,只是言簡意賅的請四阿哥給章嘉呼圖克圖寫封介紹信,有點那麼公事公辦的味道,讓其木格不大好發表評論。
然後,老十又用蒙古語給章嘉呼圖克圖寫了封法事申請書,雖然老十寫詩做賦不行,但畢竟在上書房混了那麼多年,寫封言辭懇切的信函那是綽綽有餘,在對章嘉呼圖克圖表達無上尊敬的同時,聞不到一絲諂媚的味道;在感情豐富的表達對仙逝岳父哀思的同時,讓人體會不到一分誇張;然後才水到渠成的請章嘉呼圖克圖幫著做場法事,通篇讀下來後,其木格覺得完全可以拿去給學生當範文了。
不待其木格口頭表揚,老十提筆又開始寫第三封信,其木格奇怪道:「這是寫給誰的?」
老十頭也不抬,「給十四弟,他和四哥一母同胞,叫他去找四哥。」
三封信寫完後,老十又找來弘暄,什麼話都沒說,只將信遞了過去,「給你十四叔送去。」
弘暄乖巧的接過信,以小跑的速度朝鴿子籠奔去。
其木格噌怪著老十,「你也是的,咱們自己派人送啊,晚幾天就是了,何必折騰弘暄的鴿子,籠裡可就剩這一隻了。」
老十道:「岳父對弘暄不錯,他也該出分力,不就用用他的鴿子嘛,又不是叫他親自跑腿。」
其木格無奈的搖搖頭,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轉而說道:「爺,嫣紅和海棠昨兒又派人去前院書房了。」
老十喔了聲,「你敲打敲打她們就是了,爺忙,沒功夫過問。」
其木格老爹過世了,按當下的規矩,其木格就得守孝,守孝期間呢,就得和老十分房。
因此當其木格哭得昏天黑地時,嫣紅一行人則是強掩著喜色,不動聲色的暗暗籌劃著。
因前幾天其木格過於傷心,老十不大放心,便在正房外間的軟塌上守著,而昨天其木格總算接受了這一殘酷事實,精神好了許多了,便叫老十暫時搬去書房住,總不能叫老十一直睡軟塌啊,早知道還是該在外間打造一炕床的。
不過,其木格警惕性也高,雖然說是書房,卻指的是自己院子裡安安用的小書房,在東廂房中,與安安的臥室兩隔壁。
但在入睡前,其木格突然想到老十是一家之主,斷然是不應該住廂房的,因此便堅決的將臥室讓了出來,自己搬了出去,「爺,咱們還是小心些,別落人口實。」
不過,其木格今天一開始打理府務,便聽說這幾天傍晚時分,嫣紅和海棠必定會派人去前院書房打探,於是,其木格便有些惱了,這些人怎麼就是不死心呢?
「爺,這年早就過完了,不如將她們送回前山寨吧。」其木格覺得還是將人送走好,反正老十已不打算立即搬家了,送她們走,老十應該會接受才對。
老十沒出言說不,只是幽幽道:「今年選秀。」
其木格無力的靠在老十身上,「怎麼都湊一起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而四阿哥從十四手中接過老十的信函後,也是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十是什麼意思啊,他哪知眼睛瞧見自己和漠南的活佛關係近了?這不是擺明了挑唆嘛?
四阿哥覺得老十就是想告訴康熙,他借助宗教與活佛拉關係,這可是天大的忌諱!
於是,四阿哥便皺著眉對笑瞇瞇的十四道:「活佛進京時,我倒是去聽過他幾次講經,但並沒什麼交情,怕得要你十哥失望了。」
十四是一接到老十的信,就趕緊回京了,連借口都沒找,進了乾清宮後,傻愣愣的看著康熙,憋了半天才道:「兒子想念皇阿瑪了。」弄得康熙莫名其妙。
十四給阿茹娜的信已經托九阿哥的人給送去了,所以他倒不急著借此機會再慰問一下阿茹娜,而是認為,如果知道活佛要去阿巴亥做法事,阿茹娜就算不回去奔喪,肯定也會趕去見證法事這一莊嚴的儀式的,當然,如果阿茹娜已經在阿巴亥部了,那肯定就不會急著回車臣汗部了。
其實,不管阿茹娜是在阿巴亥還是在車臣汗部,離十四都是十萬八千里,但十四卻犯軸,認為阿茹娜到了阿巴亥,總要離自己近些…
說來十四也可憐,自己撲騰了半天,還不知道阿茹娜如今到底在哪兒…
聽了四阿哥推托的話,可憐的十四忙討好的笑道:「四哥,要不你就以信徒的身份給活佛寫封信,這不為難吧?」
四阿哥見了十四滿臉的堆笑,覺得很刺眼,老十的事就這麼重要?
雖然十四什麼招式都使了,四阿哥就是不握筆,氣得十四隻好暫時回阿哥所,準備找德妃去施壓。
而四阿哥也很快進了宮,沒事找事的匯報了一下工作,然後便做無意狀提起了老十的請求,再三澄清自己真的與漠南活佛不熟,而且還表示幫不上老十的忙,很是慚愧。
弘暄的信鴿飛入京的第一站便是紫禁城,康熙手下的安保人員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信件全拷貝了,因此,此事康熙早已知曉,臉皮厚到老十這種境界還真是不容易。
當然了,康熙也在等著瞧四阿哥如何行事。
見四阿哥趕著來說明情況,康熙並沒什麼欣喜,反倒有那麼一絲失望,只略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