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一章 觀感 文 / 子一十四
第三百七十一章觀感
其木格自從嫁給老十後,對九阿哥的觀感一向不佳,其實,這倒是可以理解的,想來沒有一個女同胞會將花花公子視為偶像。
而且,在其木格的意識裡,九阿哥的商業帝國之所以能迅速擴張,巧取豪奪是肯定少不了的,因此,私底下,其木格對九阿哥簡直是鄙視了又鄙視,不過考慮到老十的情緒,沒說出口罷了。
而通過九阿哥這次到呂宋公幹,其木格對九阿哥的鄙視又更上了一層樓。
其實,最初,其木格對九阿哥是非常佩服的,還叫弘暄多學學九阿哥的商業眼光、憂患意識和白了,就是九阿哥對洋人的警惕一白遮百丑了,有了這個閃光點,九阿哥只要沒在其木格眼皮底下強搶民女,那麼在其木格眼裡,九阿哥就是個能人,是個辦實事的能人,是個為子孫後代謀福利的實幹家,只是私生活不大檢點罷了。
但是,當九阿哥和老十視察完安居島後,九阿哥便立馬成了卑鄙小人,當然了,這只是其木格的心裡話,其木格給老十的官方說辭還是:「九哥的確也是為了咱們好…」沒辦法啊,九阿哥在老十心中的份量太重了,其木格只得迂迴前進。
其實呢,九阿哥在老十的陪同下,安居島之行非常愉快:九阿哥對老十的新居表示了謹慎的讚賞,對安居島的防衛也打了高分,對經濟適用房也讚不絕口,對新城的規劃也表達了恰到好處的欣賞,對安居島潛在的繁榮也給了很高的預期,而且還就如何與土著搞好關係,如何管理靠岸商船,稅費徵收等等相關議題和老十交換了意見,提出了頗有建設性的建議,讓弘暄受益良多,老十已沒多少進步空間,因此,沒弘暄那麼深刻的體會,只是出於慣性,對九阿哥頻頻點頭。
良好的視察氛圍一直保持到大伙走進倉庫之前。
看著滿倉庫的阿片,別說九阿哥和老十了,就是弘暄也繃緊了小臉,有所耳聞的弘政也裝出了一臉的嚴肅樣。
九阿哥看著阿片,心裡嘔啊,倉庫裡一半的存貨差點就成了他的了,幸虧老十給半道搶了過來了,否則,白陪了一筆銀子不說,這臉也丟到姥姥家了。
康熙一大家子都是睚眥必報的主兒,九阿哥是康熙親生的,自然也不例外。
於是,大家便聽到九阿哥咬牙切齒的聲音:「這些阿片,爺一定要讓洋人全吃進肚子裡去!」
老十自然附議,不為別的,就為其木格為這阿片受的委屈,老十也贊同九阿哥的提案。
而弘暄則問道:「九伯,洋人知道阿片有毒,怎麼賣給他們?」
弘政雖然更小,但也沒愚蠢的認為,九阿哥會拿著刀子逼迫洋人吞吃阿片,也一臉不解的望著九阿哥。
九阿哥抓了一把阿片,對老十道:「知道洋人又給這東西起了什麼名?」
見大伙皆搖頭,九阿哥譏笑道:「福壽膏…」
老十有些疑惑,「我怎麼沒聽過這該死的名字?」
九阿哥嘲諷道:「洋人還沒叫開,朝廷就下令禁止阿片交易了,你自然不知道。」
老十有些瞭然,既然九阿哥的鋪子下了訂單,那肯定是沖「福壽膏」這三個字去的,於是,老十便將自家媳婦推出來誇了誇,「還真是多虧了其木格,這名字若叫開了,禍害的人可就更多了。」
九阿哥和其木格其實是互相鄙視,誰也瞧不起誰,因此,聽到老十誇耀其木格,九阿哥微微憋了憋嘴,不屑的瞄了眼老十,誤打誤撞的事也值得誇口?…
不過,九阿哥也就鄙視了一秒鐘,下一刻便回到了正題,「將阿片夾雜在雪茄裡。」
老十一聽,便豎起了大拇指,「洋人和咱們玩陰的,還嫩了點!」
九阿哥則補充道:「雪茄裡少加點,免得叫洋人察覺出來,哼,要比耐性,咱們也不遜色。」
弘政也立即拍了拍九阿哥的馬屁,讓九阿哥覺得很是舒服。
而弘暄則皺著眉頭道:「九伯,洋人不是說雪茄製作很講究,咱們怎麼將阿片加進去?將雪茄回爐重做?那還有人要嗎?而且咱們手上也沒人會做雪茄啊?」
老十不假思索道:「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有鐘錶作坊的例子在前,老十認為凡是和技術相關的事宜,只要捨得砸銀子,一定可以搞定。
但十四的例子卻叫九阿哥心生警覺,生意人嘛,總得講究資金回報的,若研發成本太高,那就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了,萬萬不可取。
於是,荷蘭人在南洋的煙草基地便落入了九阿哥的眼中,老十自然沒二話,表示一定配合工作,馬上就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在荷蘭人旁邊再開闢出一塊煙草種植莊園,傍著荷蘭人的基地,還愁吸引不過來技術人才?
可惜,安居島的海盜沒到過荷蘭人的地盤,當海盜的,跑到洋人軍隊駐守的地盤,那不是找死嗎?
老十本來還想叫人去馬六甲海峽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如今一看,才知道任務艱巨。
於是,大家便將視線轉到了安居島的新移民身上,這些新移民的確有人去過,但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拍著胸脯說保證帶對路。
老十和九阿哥一合計,禍害洋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沒必要在一開頭就顯得心浮氣躁,因此,便決定還是回頭找帆船商人比較妥當,畢竟人家能說得出個路線來,而不是簡單的說「跟我來。」
當然,識途的新移民屆時也一併捎上,來個雙保險。
於是,當九阿哥和老十浩浩蕩蕩的返回呂宋島時,其木格對九阿哥的仰慕那是有如滔滔海水,延綿不絕…
可是,帆船商人還沒找來,九阿哥便出妖蛾子了,與老十在海邊把酒看了一夜的星星,然後老十便告訴其木格,九阿哥下了決心,說是搶也要將弘暄搶回北京。
其木格當時就急了,就算那夜的月色太迷人,但九阿哥也不應該失了心性啊,他發什麼瘋?
見其木格上了火,本來就鬱悶的老十聲音更低沉了,「九哥說,如今洋人心懷不軌,安居島怕不得安居…」
其木格著急道:「爺,你又不是九哥,你可一直就是帶兵的人啊,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安居島的防務不是做得固若金湯嗎?咱們不是說在安居島過年的嗎?」
老十忙解釋道:「爺怕過誰啊,但九阿哥說,如今這個形勢,咱們若惹急了皇阿瑪,皇阿瑪怕不會善了,就算皇阿瑪不派兵來找茬,但安居島怕也再無新移民去了,背靠大樹好乘涼,沒人是傻子,屆時肯定又全朝呂宋島跑了,沒了人口,做什麼都受制約,而且,到時怕也沒幾個海船靠岸,島上的防務可就得全由咱們自己掏銀子了…」
「九哥說,安居島若沒什麼人,任由咱們開什麼作坊也無用,沒人買全是空話…」
「九哥說,就算咱們想將東西賣給洋人,但馬六甲海峽咱們又過不去…」
「九哥說,如果叫洋人到安居島進貨,價格得由洋人控制不說,若洋人起了歹意,安居島怕是沒個寧日…」
「九哥說,土著人雖然蠢,但蠻力也不小,萬一和洋人勾結,內外夾擊…」
「九哥說…」
…
老十說了n多個九哥說後,最後才搬出了九阿哥的總結陳詞,「目前還是老實聽朝廷旨意的比較好,出京時,皇阿瑪特意交代,叫我接弘暄一起回京,為了你們好,我就是搶,也要將弘暄搶回京去…」
九阿哥說的這些顧慮,老十和其木格又不是傻子,早就考慮過了,但都秉承著樂觀的革命主義精神,信心百倍的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風雨的準備,可如今九阿哥這麼危言聳聽的一說,別說老十了,就是其木格,雖然在心裡將九阿哥罵得狗血淋頭,但也不得不承認,九阿哥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但作為老十的鐵哥們,九阿哥是不是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老十鼓勵打氣,而不是危言聳聽、拼了老命的扯後腿?
但其木格還是沒對老十說九阿哥的壞話,而是道:「爺,如今朝廷在南洋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若咱們拖得越久,以後更難脫身,弘暄可是好不容易才出京的,若皇阿瑪有了察覺,事情怕變得更複雜,你再和九哥好好說說…」
老十歎了口氣,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已經說動了九哥,叫他和咱們一起去安居島過年,你也別太急了,咱們還有時間想對策…」
其木格看著老十,道:「爺,洋人幾百號人都能佔南洋一個島國,實在不行,咱們再走遠點,免得九阿哥擔心皇阿瑪找咱們的碴,楞要將弘暄帶回去…」
老十道:「等探明南洋的情況再說吧…」
其木格懊惱急了,怎麼就只盯著安居島,兔子還三窟呢,何況逃跑的皇子皇孫?
其木格很想將弘暄打包送到歐洲去留學,別的先不考慮,一想到那漫長的海路,其木格便立即改了念頭,算了,屆時叫弘暄裝病吧…
而九阿哥隔三岔五的就沖老十來一番說服教育,煩得老十恨不得親自帶隊去馬六甲偵察一番,免得耳朵長繭…
就在這種心事重重的氣氛下,老十一家還是在年前搬到了安居島,當然了,這只是針對大人而言,小孩子們那可是歡天喜地,興奮得不得了。
說大人都心緒不佳也不準確,應該是只特指九阿哥、老十和其木格,因為老十的小妾也搬了過來,一個個都歡天喜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