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憋 文 / 子一十四
第二百三十七章憋
莊親王抱著新出生的麟兒,喜極而泣,莊親王福晉也是一臉的喜色,「真是謝天謝地,爺,明兒咱們可得備厚禮好好去酬神。」
莊親王看著襁褓中的嬰兒,胡亂點頭道:「那是,那是,各處廟宇都得謝到,送子娘娘處更得送厚禮,還有,還有,趕緊的,派人給敦郡王府上送信,不管怎麼說,敦郡王福晉也算是格根的主子。」
格根就是其木格老爹送給莊親王的粗使丫頭,很有運氣的一舉得男。
莊親王福晉也覺得在理,忙吩咐管家先去老十府上走一遭,不想管家為難道:「王爺、福晉,十阿哥一家眼下都在宮裡…」
莊親王笑道:「在宮裡,喔,進宮請安去了…」
管家一臉黑線,忙解釋道:「敦郡王的格格出了事…」
莊親王和莊親王福晉都一楞,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管家忙將事情原委詳細解說了一遍,莊親王惱怒道:「該死的奴才,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與爺知曉?」
管家甚是委屈,此事一發生就報與了莊親王,可先前莊親王一門心思只記掛著孩子何時誕生,其他任何信息都是左耳朵進、左耳朵出,壓根就沒送到大腦處過濾一遍,見管家很是委婉的提醒錯不在自己,莊親王也不便繼續發火,將孩子交給嬤嬤,對莊親王福晉道:「爺先進宮打探一下,看看案子查得如何…」
說是查案,其實壓根就沒什麼好查的。
受害人懵懵懂懂,一無所知,加之正處在康復階段,也不便問話。
嫌疑人有問題的都見了閻王,剩下的就是你查他祖宗十八代沒準都是清白的。
控方唯一的證據也沒什麼說服力,馬又不會說話,就算證明馬屎千真萬確真是綠耳產的,對案情也沒什麼幫助,不過就是讓「陰謀說」多了點佐證而已。
雖然太子自請軟禁三日,但辦案人員卻不能僅僅因為太監死於非命,或者老十信口雌黃,就跑去將毓慶宮翻個底朝天,因此案件並不是陷入了膠著狀態,而是連破案的門都沒摸著。
最關鍵的是,如果真是太子干的,就憑馬廝的太監一個活口也沒留,傻子都知道康熙的態度,就算自己的官癮過夠了,也沒膽子拿子孫的前程與康熙叫板。
三個主辦人員商量後,一致同意推出一個替罪羊,因擔心九阿哥唱反調,便推舉簡親王雅布雅布去做九阿哥的工作。
九阿哥聽了後,半響沒有表態,簡親王勸道:「九阿哥,有些事,十阿哥看不開,你可得幫他把把關,這案子若真查了個水落石出,也不見得對十阿哥就是好事。」
九阿哥怔了怔,道:「但憑王爺做主就是。」
簡親王見九阿哥沒有橫生枝節,鬆了口氣。
可九阿哥的心裡卻堵得慌,等送走簡親王后,就去了練馬場的暖閣,給老十通通氣。
安安雖然已經退了燒,可並沒立竿見影的好起來,吃了太醫開的藥後,多半時間都在沉睡。
儘管如此,老十和其木格都欣慰得不得了,尤其是老十,高興得連弘暄繼續逃課都來了個視而不見,讓弘暄小小開心了一把。
而老十本想繼續賴在炕上,好好守著安安,可又擔心自己不小心碰到安安的傷腿,只得又趴回軟榻繼續躺著。
老十、其木格和弘暄精神和體力都大大透支,於是,當安安再次入睡後,老十便打發其木格和弘暄去十四家好好休息,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守著安安,可不一會兒就呼聲大作。
九阿哥進暖閣的時候,就瞧著老十撅著屁股,臉偏朝著炕趴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呼嚕。
九阿哥屏退了屋裡的太監宮女,將他們趕得遠遠的,然後才開始叫老十:「十弟,醒醒,十弟!」
老十睡得太沉了,九阿哥連喊帶搖了好一會兒,老十還逕自夢著周公。
九阿哥歎了口氣,小聲道:「十弟,安安醒了!」
老十呼嚕聲還沒停,就閉著眼睛,含糊道:「啊,醒了,安安啊…」
九阿哥繼續道:「安安在叫你呢!」
下一刻,老十終於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嘀咕道:「不是說安安在叫我嗎?怎麼沒聽到啊?」
九阿哥使勁搖了搖老十,「趕緊的,別睡了!」
老十稍微清醒後,認清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九阿哥,忙咧嘴笑了笑,然後又撐起身子看了看炕上的安安,見安安依舊在熟睡,才重新趴好,略帶急切的問道:「九哥,可查出了什麼?」
九阿哥看著老十期待的眼神,很是慚愧的道:「十弟,對不住,我什麼也沒查出來。」
老十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自我安慰道:「沒事,這事本來就不好查,皇阿瑪可准延期了?」
見九阿哥默不作聲,老十渾身的血液慢慢朝頭上湧去,半響,方滿臉通紅的問道:「找誰當替罪羊?」
九阿哥輕聲說道:「杖斃的太監,馬廝房的管事也跑不掉。」
老十楞了楞,咬牙道:「我這八十板子就值一個管事的命?!」
九阿哥勸道:「十弟,先忍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再說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老十握緊了雙拳,憤憤道:「身後已是懸崖,只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哪來得海闊天空!」
九阿哥本來就擔心老十反彈,見老十的激烈反應,更是放心不下,只好孜孜勸道:「十弟,別再鬧了,若惹惱了皇阿瑪,就衝你當殿毆打太子,你就死罪難逃,今天彈劾你的許多折子已經送到皇阿瑪御前了,皇阿瑪眼下皆留中未發…」
老十冷冷道:「我又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九阿哥氣道:「你不顧及自己的命,難道就不為侄兒侄女想想,莫非你還真要拉著他們一起赴死?」
老十被九阿哥哽得無語,只剩下大口大口喘著的粗氣。
九阿哥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老十皆一言不發。
無奈,九阿哥只好出得暖閣,將先前打發得遠遠地太監宮女叫來,叮囑他們好生伺候和看好老十,順便又問了其木格的去處,便匆忙跑到十四住所,命人將其木格叫醒,希望其木格這個蒙古福晉能以大局為重,幫著勸勸固執的老十。
被吵了瞌睡的其木格本以為是安安病情有異,不想卻是大清高層明目張膽的草菅人命,當下也沒了好臉色。
九阿哥一見,不由火道:「十弟妹,十弟性子莽撞,若你還火上澆油,九哥我真沒法了。」
其木格強笑道:「九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事到底要怎麼收場,我聽十爺的。」
九阿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十弟妹,這是能使性子的事嗎?」
其木格歎了口氣道:「九哥,若是有人陷害十爺,或是陷害我,就算十爺不罷手,我也會勸十爺消消心中的火氣,可如今卻是有人將手伸到孩子身上了,如果也糊弄過去,我想都不敢想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安安這次命大,可下次呢?再下次呢?」
九阿哥氣道:「不管怎麼說,也得徐徐圖之!」
其木格苦笑道:「九哥,徐徐圖之的事多了,可有些事只怕等我進了棺材都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我不想這事最終也成這樣。」
九阿哥氣結,覺得這個蒙古福晉就是軸,正懊惱自己找錯了同盟軍,不想就見一小太監匆匆跑來,道:「九爺,奴才們攔不住,十爺叫人將他抬到毓慶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