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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發堵 文 / 子一十四

    第一百六十九章發堵

    因康熙下了嚴令,九阿哥並沒能如願叫老十瞧見自己紅腫的雙膝,只得透過弘暄傳話,叫老十放寬心的好好養病,若太醫不中用,千萬別忍著,就算是將太醫院掀個底朝天,他也一定會給老十尋個高明的大夫。

    老十本來已經對九阿哥充滿了愧疚,聽了弘暄的學舌,老十當晚就對其木格說:「其木格,叫徐公公給九哥送5000兩銀子過去,害得九哥跪了一天,怎麼說也不能叫九哥破費。」

    其木格覺得有些不大好,畢竟九阿哥不缺銀子,若幫著九阿哥交罰款,肯定不討好,於是便提議尋個時機送些貴重的禮物,老十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但言明禮物得由他負責準備,叫其木格不要插手。

    其木格自然沒有二話。

    老十依舊叫著肚子疼、頭疼、牙疼、全身疼,太醫也覺察出了不對,但又不敢明說,只好說些什麼虛汗入體、好生調養的套話,反正康熙也沒怎麼過問老十的病情,一時間倒也算順利交了差。

    三司雖然想盡快結案,但也不敢催促老十帶病出庭受審,加之康熙也沒叫他們匯報工作,因此只是派人來打探老十的恢復情況,聽說依舊臥床不起,便沒再提案子的事。

    為了防止弘暄不小心說漏了嘴,老十每天都躺在床上檢查弘暄的作業,夜深後總會對其木格憋嘴,說康熙偏心,弘暄的功課也就平平,居然還總得康熙贊,很是不平自己當初沒享受到這種待遇。

    其木格對老十的小心眼嗤之以鼻,讓老十越發不平衡。

    安安則每天都來纏著老十,叫老十教她寫大字,教她讀書,很是開心,雖然老十怕露餡,沒能教她騎馬,但安安還是期待老十繼續病下去。

    嫣紅和海棠每天都雷打不動的來給老十請安,環兒也是一次不拉,讓其木格煩不勝煩。

    和老十單獨過了幾年清淨日子,其木格覺得自己對老十的小妾越發沒了耐性。

    不僅其木格煩,安安也很不爽,覺得打擾了她父女天倫。

    有天安安終於忍不住了,對她們說道:「你們是誰啊?怎麼每天都來啊?阿瑪又沒叫你們。」

    環兒雖說在南邊呆了幾年,可安安也沒見過幾次,因此也沒什麼太深的印象。

    其木格不等嫣紅和海棠出聲,忙命她們回自己屋。

    安安卻並不罷手,奇怪的問老十道:「阿瑪,她們是誰啊?」

    老十倒沒一絲不好意思,坦蕩的說道:「她們是阿瑪的妾,伺候阿瑪是應該的。」

    安安打破沙鍋問到底,「妾是什麼?伺候人的,和烏雅她們一樣嗎?」

    其木格忙打斷了安安的思路,說道:「安安,你再問下去,等弘暄放學回來,你這一頁還沒學完呢。」

    安安猛然想起和弘暄的競賽,便不再糾結於小妾的問題,繼續纏著老十講解課文。

    入夜,其木格沒給老十好臉,「你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害臊啊,當著孩子面就說那些是你的妾,你還覺得光彩啊?」

    老十不服氣道:「本來就是妾啊,有什麼可害臊的。」

    其木格生氣道:「真是毫無羞恥之心。」

    老十則非要其木格給他說明白,他做了什麼丟人的事了。

    兩口子當晚不歡而散,老十一怒之下衝出了房門,還沒走出院子,就驚覺這不是前山寨,自己今晚要是賭氣出走,肯定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了,其木格鐵定以為自己私會嫣紅和海棠了,於是又吸著大氣衝回臥室,搶了被子貼著床邊較勁,其木格則重新找了一床被子,裹緊了緊挨牆壁…

    第二天晚上,弘暄放學回來後,老十兩口子還在繼續冷戰著,老十黑著臉教安安識字,其木格垮著臉看《詩經》。

    弘暄不像往常那樣活蹦亂跳,而是滿臉擔憂的問道:「阿瑪,妹妹說你有妾啊?」

    老十一肚子的火氣正沒處發,聞言大怒,「你整天到晚的都想些什麼,書不好好讀,就知道惹事?!」

    弘暄不服氣道:「皇瑪法還誇我書讀得好呢,再說我也沒惹事。」

    安安在一旁道:「弟弟,我今兒又看到阿瑪的妾了,她們還真討厭,比烏雅和嬤嬤們煩多了。」

    弘暄忙問道:「她們好看還是額娘好看?」

    其木格忙道:「弘暄,你說什麼呢?」

    弘暄卻站著不動,憂心忡忡的問道:「妹妹,你說實話,別怕額娘生氣,這可重要了。」

    安安轉了轉眼珠子,沖其木格笑道:「額娘好看。」然後又嘿嘿笑著加了一句:「那三個妾也好看。」

    弘暄急道:「到底誰更好看啊?」

    安安看了眼其木格,咯咯笑道:「都好看。」

    其木格實在忍不住,拉過弘暄,問道:「弘暄,你問這些幹嘛?」

    弘暄皺著眉頭道:「昨晚安安問我妾是幹什麼的,我今兒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妾是要給阿瑪生小孩的,上書房裡的好多堂兄弟都是妾生的,三伯家的弘曦和弘景都是妾生的,不過弘曦說,弘景的額娘長得好看,三伯老幫她欺負他的額娘,連嫡福晉都欺負呢。所以,妾要好看了,額娘就會被欺負的。」

    其木格有些無語。

    弘暄見其木格楞在那,忙道:「額娘,你別擔心,若阿瑪寵著小妾,你還有我呢,我已經大了,絕不會叫你受妾的氣,我能保護你的。」

    其木格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扭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只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喜歡上了老十,連五歲大的孩子都知道小老婆總欺負正房夫人,老十卻無動於衷。

    老十徹底被弘暄激怒了,「你渾小子成心惹事的是吧?」

    弘暄縮了縮脖子,安安才不怕老十,將弘暄的話認真消化後,安慰道:「她們沒敢欺負額娘,規矩著呢。」

    老十正感慨還是女兒貼心,誰知道安安下一刻就衝著老十道:「阿瑪,你還是把那幾個妾換了吧,換幾個醜的。」

    老十被哽的說不出話來,只好轉而怒視弘暄。

    弘暄則不顧死活的拚命點頭,被老十冠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罰寫五篇大字。

    當晚,老十氣沖沖的責怪其木格教導無方,覺得堂堂皇子府邸的小阿哥和小格格居然不知道妾為何物,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其木格冷冷道:「合著我就該從小告訴安安,叫她以後當個賢惠的媳婦,給丈夫多張羅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妾?或者,我該告訴弘暄,學他阿瑪,三心二意、左擁右抱!」

    老十口吃道:「不,不,這,這,兩碼事啊!」楞了片刻,又嚷道:「我什麼時候左擁右抱了,你若早嫁給爺,哪還會有嫣紅她們什麼事啊!」

    這事還沒完結,第二天一早,其木格將弘暄送到二門處,剛返回院子,就聽到安安震耳欲聾的哭聲從上房傳來。

    其木格來不及詫異安安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早,忙跑進屋查看情況。

    嬤嬤正在外間手足無措,見著其木格忙道:「福晉,格格醒了後,非要到上房來…」

    其木格哪還有空聽她囉嗦,疾步掀開簾子走進臥室。

    只見老十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安安站在地上閉著眼睛放聲大哭。

    其木格一邊抱起安安,一邊對老十不滿道:「你發什麼火啊?不就是你還沒起床嗎?安安過來又怎麼了?你是她阿瑪,有什麼好忌諱的?」

    古人規矩很多,安安三歲以後,老十就堅決不穿中衣與安安見面,因此,其木格直覺的以為是安安睡醒了後,想過來粘老十,而老十因自己衣冠不整,遂與安安起了爭執。

    安安躲在其木格懷裡哭得更傷心了,其木格拍著安安的背安慰道:「安安,乖,咱們不哭,阿瑪是害羞呢,別理他。」

    安安泣不成聲的斷斷續續的告著老十的狀:「阿瑪,阿瑪,不,不喜歡我了,喜歡,喜歡妾的孩子了…」

    其木格疑惑的看了眼老十,老十瞪著其木格,道:「她胡說的啊,沒人懷孕…」

    費了好大功夫,其木格才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昨兒晚上,安安的小腦袋突然想到,既然那些叔叔伯伯們的小妾都生了許多孩子,那老十的妾肯定也要生,一直沐浴在父愛中的安安覺得老十就是她和弘暄的阿瑪,怎麼能讓別的小孩佔了去,於是天一亮就跑來告誡老十,她不要別的弟弟妹妹。

    老十正手忙腳亂的用被子將自己包嚴實,哪顧得上聽安安說什麼,只一個勁兒的道:「安安,你先回自己屋,呆會兒再過來,你先回去…」

    安安一聽,發起了脾氣,使勁的朝老十床上爬,想武力威脅老十答應她的條件,老十忙吼道:「你別上來,趕緊下去…」

    安安本來就有心事,加上老十大嗓門一吼,更加覺得老十已經不喜歡她了,當下就嚎哭起來,老十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兩父女就僵在了那裡。

    其木格聽後,也覺得自己教育失敗,若是獨生子女倒也罷了,可安安身邊一直有弘暄的啊,她怎麼還那麼排斥弟弟妹妹?

    其木格本想和安安好好溝通一下,妾的孩子那是肯定不行的,但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還是應該高興的接受,但轉眼一想,自己又沒有懷孕,也不急這一時,還不如讓她去鬧鬧老十呢,於是,等老十穿戴整齊後,其木格便將猶在抽泣的安安扔給老十,自己去了安安的房間親自給安安整理衣物。

    …

    老十心裡堵得慌,康熙也不例外。

    這些天,老謀深算的康熙繼續不時的召見廢太子,做足了戲後,自以為滿朝文武應該都明白了他的心思,便在十一月十四日召集滿漢文武大臣,很是開明的叫大伙推薦繼承人,並表態說自己一定聽從民意。

    誰想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想,以佟國維、馬齊、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等為首的朝中重臣聯名保奏胤祀為儲君,令康熙大感意外。

    康熙完全沒想到,八阿哥居然有了如此強大的號召力,分外心驚!當即就出爾反爾,說立儲之事事關重大,叫大家再多多思考,不要草率行事,又說八阿哥沒擔任過什麼重任,眼下又獲罪成了閒散宗室,生母又出身微賤,大家要細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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