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千零四十三章 病情反覆 文 / 解語
凌若歎了口氣道:「本宮明白了,總之你盡力而為,十七爺是本宮的恩人,也是大清的恩人,本宮與皇上都不想看到他英年早逝清宮熹妃傳。」
「草民知道。」容遠鄭重點頭,隨後他解開裹著允禮傷口的紗布,露出發黑潰爛的皮肉,雖然李大夫為他處理過,但毒性蔓延,還是令他的傷口起了惡化。
凌若突然感覺衣裳被人用力扯了一下,低頭看去,只見跟她一起過來的弘瞻正緊緊拉著她的衣裳,眸中流露出些許害怕之意,尤其是在看到容遠拿著把小銀刀一點一點將潰爛的皮肉割去。
弘瞻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抬頭小聲道:「十七叔他……不疼嗎?」
凌若歎然道:「疼也沒辦法,若不將潰爛的皮肉割去,傷口就會越爛越大。」
弘瞻猶豫了一下,再次道:「那他……真的會死嗎?」
「本宮不知道,徐太醫也不知道,只能看十七爺他自己了。他為大清出生入死,卻被人這樣暗算,弘瞻,你真的希望他死嗎?」最後一句,凌若說的很輕,顯然是不想被陳氏他們聽到。
「他是生是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弘瞻嘴硬的說著,然目光卻一直落在允禮身上,沒有人知道他比同齡孩子成熟許多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在容遠將皮肉剔乾淨後不久,下人也端了煎好的藥進來,容遠端著藥遲遲沒有動作,一旦這碗混合了劇毒的藥灌下去,那事情就真的沒有回轉餘地了,或生或死,就看允禮的命了。
陳氏緊張地道:「徐太醫,這藥真的能救允禮嗎?」
「這碗既是毒藥也是良藥。」容遠這句話令陳氏提心吊膽,坐立難安,她想要救允禮,又怕這碗藥沒救成性命,反而會要了允禮的性命。
「事已至此,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喂果親王服下吧。」凌若說出了事實,是啊,不服藥,允禮一定會死,服藥還有一半生機。
容遠點點頭,與李大夫一起,強行將藥灌了下去,隨後又切了幾片人參放在邊上,以防隨時要用。
約摸過了半柱香功夫後,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允禮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嘴角逸出黑色的鮮血,臉上黑氣比剛才更加濃郁,令人擔心不已。
拂櫻緊緊捂著嘴巴,以防自己哭出來,至於陳氏與孟氏,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一眨不眨地盯著允禮。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容遠不時替允禮更換含在舌下的參片,直至剩下最後兩片的時候,允禮才漸漸平復下來,雖然雙目依舊緊閉,臉色也蒼白不堪,但纏繞在臉上的那抹黑氣卻已經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容遠與李大夫均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允禮熬過來了,他們摸索著配出來的毒藥份量正好抵消了允禮體內斑蝥的毒性。
陳氏第一個問道:「徐太醫,允禮他是不是沒事了?」
容遠點頭道:「是,看這樣子,果親王是熬過來了。」
陳氏喜極而泣,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老天爺保佑。」
孟氏在一旁抹著眼淚道:「王爺沒事,額娘您可以放心了,待王爺康復後,兒媳陪您去廟裡還神,順便為王爺求一個平安符來,您說好不好?」
「自然是好。」在陳氏說話的時候,容遠亦開始為允禮診脈,按理來說,毒性清除後,脈像除了虛弱一些之外,便沒有大礙了,可允禮的脈像虛浮不定,時快時慢,竟然像是……
在容遠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時,允禮「噗」的噴出一大口黑血來,黑氣再次籠罩了他蒼白的臉頰,而且比剛才更濃重,這個變故,將眾人嚇了一大跳。
陳氏顫聲道:「徐太醫,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怎麼允禮又吐血了,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容遠收回手,長歎道:「看來是草民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毒攻毒,抵消的僅僅只是一部分斑蝥的毒,還有一部分毒隱入五臟六腑,原先一直蟄伏不動,如今一下子冒發出來,在王爺體內肆虐。」
凌若心思飛轉,道:「既然剛才你給十七爺用的法子有效,趕緊讓人再去備藥,這樣就能將毒性徹底拔除了。」見容遠不說話,她又道:「是否藥材不夠,本宮這就讓楊海入宮取用。」
見容遠不說話,陳氏催促道:「是啊,徐太醫,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樣一驚一乍的,可是想將人急死不成?」
「原本是可以的,但如此十七爺身子受過一次以毒攻毒,已是虛弱不堪,如何還能承受第二次,就算有人參吊著也不行。若強行要用,就等於是在送十七爺去鬼門關。」
「那……那該怎麼辦?」陳氏此刻已經沒了主意,驚謊失措的問著。
「現在……」在眾人的注視下,容遠澀聲道:「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王爺自己的意志,若夠強,就能熬過來,反之……」
陳氏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孟氏想要將她扶起,無奈自己也是手腳無力,渾身發涼。
陳氏用力咬著牙道:「徐太醫,你的醫術連皇上也推崇備至,你一定有辦法救允禮的,求你,求你救救他。」
容遠無奈地道:「老夫人,若有辦法的話,草民如今就不會這樣站著了,實在是……沒辦法了。」
「不會的,不會的!」陳氏喃喃說著,隨後聲音突然尖厲了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一定要救允禮,他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死!」
「老夫人先不要激動,本宮相信十七爺一定可以熬過來。」她的話令陳氏平靜了一些,但眸中仍有很深的懼意。
她真的很怕允禮出事,若真是這樣,不止果親王府會沒落,她後半輩子也將沒了依靠。允禮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允禮在床上不住地顫抖著,嘴角一直有黑色的血溢出,臉上的黑氣時濃時淡,令人心驚不已。每一片從他嘴裡取出來的參片,都被血染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