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文 / 雲棲木
衛文紹帶回的天命皇后一出場就差點將衛國的文武百官雷死,耿直的老臣更是義憤填膺,憤然高語,「有此狐媚女**主,衛國危矣!」
權相老奸巨猾,瞇眼看了看緊緊抱住美人不為所動的皇上,向他身後的一派勢力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後垂眉斂目站在一側老僧入定,他身後的一派官員立刻消停下來,悠然看戲。
清正剛直一派的老大臣卻是齊刷刷站出了十幾個,人人目色悲愴,情緒過激的已是仰天大跪,淚流滿面。
丹丹強自忽略衛文紹落在她腰間的有力臂膀和兩人緊緊相貼的身子,勉強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想不到她也有機會客串一回禍國殃民的妲己,忠君愛國的大臣們,激憤吧,反對吧,死諫吧。
一意孤行冊立我這等禍國殃民的女子為後,我看你衛文紹還怎麼安邦定國,君臣同心。
果然,一位正氣浩然的老臣激情澎湃的叩首道:「皇上,老臣斗膽進諫,皇后乃我大衛鳳主,攜統天下,理應肅雍德茂,溫懿恭淑,既要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還要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
說到憤慨之處,他雙目噴火厭惡至極的看向依偎在衛文紹懷裡的丹丹,不顧地上的冰玉之階砰砰砰磕頭,不消片刻,滿頭是血,神色淒然。
看著他們的皇上絲毫不為所動,只抱了美人沉默不語,滿身蕭殺,群臣不由黯然悲慟。又有幾人俯身跪地,憤然叩首。「臣等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另冊賢後。」
「臣等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另冊賢後……」
剎那間,跪一半,立一半,一半恭肅無聲。一半群起而攻,百官的立場竟是涇渭分明。
丹丹暗歎了一聲,她這麼一鬧,竟是歪打正著的幫了他一把呢,這不,誰忠誰奸,誰看誰的眼色。誰是誰的心腹,誰碧血丹心。竟是一目瞭然。
火候差不多了,丹丹也有些意興闌珊,她縮了身子就要收回掛在衛文紹脖子上的玉臂,衛文紹卻是先一步彎腰將她放落在地,在丹丹挑眉嘲諷之際,衛文紹卻一把握住她的手,不顧她的掙扎,用力的握住。十指交握舉過頭頂。
他沉目威儀的看向百官,「今,朕親授金冊鳳印,冊艾丹為後。鳳領六宮。皇后之尊,與朕同體,承宗廟,母天下……」
衛文紹朗聲而語,神色肅穆,鏗鏘堅定,聲震穹宇,百官群臣驟然色變。
丹丹更是呆滯在那裡,面無血色。
捏著手中的昭告,江瑾瑜只覺得萬箭穿心,耳內轟鳴,他揚了揚手,要發令,卻是「噗嗤」一聲,一口血重重的噴了出去。
「主上!」兀朮和麗娘等人失口齊喝。
江瑾瑜轟然栽倒,面無血色,氣息全無。
「主上,主上!」連祥白了臉色扶住江瑾瑜,吳先生立刻取出金針朝他的鬢角大穴紮了上去,三針過後,不見緩和,吳先生的面色不由的凝重起來。
麗娘卻沒有他們三人的冷靜,她朝著正在掐指蹙眉的兀朮一鞭子纏了上去,不偏不倚的纏住了兀朮的脖子,狠狠的用力一扯,柳眉倒豎怒道:「你說,是不是你故意的?」
他們之所以遲來了這麼些天,是因為江瑾瑜決定翌日出發的前一晚,昏迷的皇上忽然清醒了片刻,急召江瑾瑜入宮。
雖然皇上的身邊已經被朱逸博安插滿了人手,可他做的虧心事太多,最近聲望跌入谷底,皇上的親筆傳位詔書還沒得到手,也知道皇上有一批隱秘的暗衛時刻監視著自己,所以,越是最關鍵的時刻,朱逸博反而越是忌憚,瞻前顧後不敢放手一搏。
朱逸博又因為清怡的事有些亂心,得了消息馬不停蹄入宮的時候,江瑾瑜已經奉旨入宮了,讓他七竅生煙的是,皇上竟然不顧禮制僅僅因為江瑾瑜對他護駕有功,竟然以疼寵他的名義冊封了江瑾瑜為異姓親王,賜番地南詔。
皇上對江瑾瑜的恩寵讓朱逸博又驚又怒,冷靜下來後卻是心中狂喜。他繼位最大的隱患就是江瑾瑜,江瑾瑜雖然被封了親王,卻也失去了名正言順與他奪嫡的機會,大殿上的那個位子,非他莫屬了。
江瑾瑜為南詔親王又如何,待到他登基掌權,一紙詔書就可以將他削番奪爵,再將他的世子留在京中做人質,他的生死還不是掌握在自己手心。
想明白了這些,朱逸博心情大好,命欽天監合了自己與清怡的命格,竟然是五行之間,男火女木,木生火,女助男運,清怡在運勢上對他大吉,二人的婚配天作之合,上上吉。
他不顧江瑾瑜與「艾春丹」的反對,以為皇上衝喜為由用龍鳳轎將清怡抬入太孫府為嬪,是僅次於太孫妃的側妃之位。
清怡可謂是一躍青雲,乘龍化鳳,成了太孫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人。
朝堂對這位皇太孫的頻頻異常舉動嘩然,他們卻不知道,朱逸博雖然對清怡有幾分喜愛,卻不足以如此抬舉她,只因他有一個秘而不宣的原因。當日他迷迷糊糊的與清怡一番雲|雨後,那一覺尤為酣暢,醒來後他便發覺丹田處一直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墜痛消失貽盡,反而日益感覺丹田舒暢,精氣充沛。更讓他意外驚喜的是他中的奇毒竟然不藥而癒了,當他抱著不能置信的懷疑態度再一次將清怡按在身下,一番雄風過後,他的丹田竟是無比的充盈舒適。他發覺,清怡是天生為他存在的,清怡的身體就好比天然的溫泉,對他有一種絕佳的滋養裨益。
加之清怡的剛烈不屈、冰清玉潔,更是讓朱逸博心底的猜疑戒備悉數摒去,現在清怡在他心中,僅次於大殿上的那個位子,是他真正的心頭肉,而他與葉青桐的感情,已然到了名存實亡的境地。
一切都按著江瑾瑜的計劃發展,清怡沒有出任何意外的到了朱逸博的身邊,江瑾瑜卻心焦如焚,沒有一絲一毫的成就感。他擔心丹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插了雙翅找回她,確定她安安好好,連一根頭髮絲都沒受到損傷才能安心。
可是,兀朮異常凝重的攔住了他,「主上,屬下罪該萬死,因偏見蒙蔽了心智,竟眼拙的沒有看出太太就是那顆入世的異星,太太命格奇凡,有天定鳳主之相。可是,此次是她的涅槃之劫,誰也不能幫她渡過,唯有她自己。而主上,你身上的龍脈需要皇上的真龍之氣才能激發喚醒,只要主上尋了借口在皇上身邊呆足九晝九夜,即可衝破困境與太太龍鳳呈祥……」
江瑾瑜根本不聽兀朮這些雲山霧罩的話,什麼鳳主什麼龍氣,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想快點找到丹丹,再見不到她,他要失去理智,活不了了。
而兀朮接下來的一句話將他驚的心神俱滅,「太太的天命之劫只能靠她自己化解,若是主上違天而行,你們相見的那一日便是緣盡之時。主上也不必過於驚憂,太太福澤綿長,屬下以性命擔保,太太性命無礙……」
麗娘狠狠的勒住兀朮的脖子,「你不是拿性命擔保嗎,你不是說主上熬過那九天,就可以與太太苦盡甘來了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太太是天命皇后,可她成了衛文紹的皇后,那主上怎麼辦?將太太當成命一般的主上怎麼辦?麗娘認定了兀朮是為了男人的霸業野心,心底存了私心,故意延誤了主上去救太太的最佳時機。
兀朮雖有神通,卻是一介書生,根本不是彪悍的麗娘的對手,他如小雞一般被勒著脖子,清俊儒雅的臉漲的紫紅,手足舞蹈的扯著脖子上的鞭繩。
麗娘看著他就來氣,伸手一甩,兀朮便似陀螺一般東倒西歪的打了幾個旋轉,還沒分清東南西北,麗娘拎了他的包裹重重的砸了上去,「沽名釣譽,自命不凡,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匡天下,我呸!你就是個自私自利、滅絕人性的冷血東西,主上要是有個好歹,我第一個拿你抵命……」
兀朮氣的七竅生煙,顫抖著身子哆哆嗦嗦的指著麗娘,「你,你個悍婦!」
麗娘重重的冷哼,揮了鞭子又要抽上去,兀朮驚懼她的淫|威,憤然的往後退了兩步。
若是平時他二人這般鬧騰,吳先生和連祥等人早就起哄樂呵了,可是現在,他們神色凝重的看著牙關緊咬、人事不省的江瑾瑜,誰也沒有心情理會他二人一眼。
連祥緊了緊手心,霍的將地上的昭告抓在手裡就要大步出去,麗娘一把攔住他,「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要去幹什麼?」
連祥目露凶光,「我要去找那個女人,我要親手殺了她給爺洩恨!」水性楊花的女人,爺焚心蝕骨的擔心她,不顧性命之險闖入這巫蠱教禁地,她卻貪慕富貴,賣身求榮,做了衛文紹的枕邊人,這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