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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5章 文 / 雲棲木

    富海的意思是提醒皇太孫快點昏倒,再讓方太醫診斷出他中了劇毒,他們可以立刻捉拿江瑾瑜問罪。

    可是,皇太孫卻是心念幾番轉動。

    江瑾瑜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既然他敢讓自己進門還主動留自己一宿,就不怕自己生出什麼事端,說不定正等著自己擺出什麼態度。

    他的目光落在面無血色躺在那裡的清怡,有幾分遲疑,若是他被查出身有劇毒,第一個死的便會是這個女子。

    他推開富海的手,「本宮沒事,一定要治好她!」然後去見了連瑞和江豐海。

    富海心中大恨,又氣自家主子色令智昏。

    果真紅顏禍水,他陰森森的看了清怡一眼,恨不得她立刻死了。

    葉青桐得了消息,半晌坐在那裡沒動,正在給她盤頭的小婢女嚇得握著梳子一動不敢動,葉青桐望著鏡中那張雍容端淑的臉,奪過小婢女手裡的梳子狠狠的往鏡中那張臉砸去。

    「桐兒!」葉府的大太太溫氏正舉步進來,蹙眉對她厲喝了一聲。

    「娘……」葉青桐再也忍不住,撲到溫氏懷中放聲大哭,「娘,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

    溫氏瞥了眼一旁眼神閃爍的花嬤嬤,嚴厲道:「桐兒,你自小幼承庭訓,娘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身為女子,要恭謙禮讓,賢良淑德,皇太孫鳳子龍孫,尊貴至極,平素對你也無不尊重禮遇,你現在貴為太孫妃,一言一行更要為天下女子典範,怎能由著自己的心情使性子……」

    溫氏說到這裡對花嬤嬤慚愧一拜道:「讓嬤嬤見笑了,都是我與右相素日裡將她驕縱了,嬤嬤是皇太孫身邊德高望重的老人,太孫妃平日裡有不足欠妥之處。還望嬤嬤多多提點才是。」

    花嬤嬤急忙側身避過,又扶住溫氏,似笑非笑道:「溫夫人嚴重了,老身不過一介奴婢,主子們的事豈敢僭越,你和太孫妃慢慢說說話兒,奴婢就不打擾了。」

    別人不知皇太孫後腦的傷是怎麼來的,卻瞞不過她的眼睛。百年清貴的葉府教養出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花嬤嬤這不卑不亢,軟中帶硬的態度讓溫氏心中大怒,面上卻只得更客氣,待花嬤嬤挑了簾子出去了,葉青桐又讓貼身的婢女在門口守著,溫氏才沉了臉看向葉青桐,「桐兒,你與皇太孫到底怎麼回事?」

    葉青桐卻是忽然擦了眼角,捉住溫氏的手恨聲道:「娘,咱們都瞎了眼。看錯了人,什麼純孝仁善、寬宏瑞敏。他非但道貌岸然,還愚蠢之極!」

    溫氏聽了這話,驚的一瞬合不上嘴,都忘了呵斥她,葉青桐卻接著冷笑道:「江瑾瑜是皇上與謝夫人的私生子,皇太孫非但不安撫拉攏江瑾瑜,反而嫉賢妒能。不自量力的挑釁、打壓。現在怎麼樣,背負了毒害謝夫人的惡名,還酒後失德玷污了艾春丹的貼身婢女。最讓人譏諷的,那婢女不堪受辱,撞柱自盡,一個堂堂的皇太孫,竟然做出這種種讓人羞臊的事,失儀失德,簡直是……」

    溫氏一把堵住她的嘴,青白了臉色道:「你瘋了,你現在是太孫妃,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咱們葉府可是與皇太孫綁在一條繩上,你焉知這一切不是江瑾瑜的詭計?現在看來,那江瑾瑜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些年竟然讓你父親都看走了眼。不除了他,你和皇太孫將來的那個位子遲早會被小丹他們夫妻奪去!桐兒,你可不能糊塗,現在不是你與他鬧彆扭的時候,他想要哪個女人你就給他,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幾次過後自然膩了。他想做什麼你就依著他,你們要夫妻同心,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才是正經……」

    葉青桐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看著溫氏冷笑,「名正言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強弩之末,若是想名正言順的傳位給他,為何皇上不早早的立下傳位詔書?就是因為皇上已經看出他無德無能,皇上心中有猶豫,雖然江瑾瑜名不正言不順,可若是炎親王沒死,皇上未必就會棄了炎親王選他……」

    葉氏大驚,「桐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這般輕蔑於他?」葉氏不明白,女兒當初知道能嫁給皇太孫不知道有多歡喜,別人是奔著那個尊貴無比的位子,她的桐兒卻不是,圖的只是皇太孫這個人,可這才多久,怎麼兩人竟是如仇人一般,相看兩厭?

    「輕蔑?」葉青桐冷笑,脫口道:「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和祖父都能下手的人,這樣的人怎能成為國之儲君?大朱即便交到這樣的人手上,也離亡國不遠矣!」

    葉青桐這話簡直如晴天霹靂,將溫氏刺激的幾乎失聲,她她白了臉色道:「你是說太子和皇上,都是被他……他……」饒是她出身名門,又與右相經歷了二十幾年的大風大浪,也被葉青桐的話驚住了。

    她捏著帕子勉強穩了情緒,握住葉青桐的手便落下淚來,「桐兒,娘真後悔啊!」

    這樣弒君弒父的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皇上還尚在,他還沒有正式坐上那個位子,他還需要葉家勢力的扶持,便這樣對青桐,將來他成了至高無上的大朱第一人,他還能將誰放在眼中,還能善待青桐嗎?

    早知如此,還不如給女兒結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夫妻同心,和和美美,而右相只需做純臣自可保得葉府的千秋清貴。

    葉青桐卻是忽然想到丹丹曾經與她的一句玩笑話,「吾之心願,寧做林間雀鳥,不做金絲籠中鳳凰;吾呀,不羨金,不羨銀,只願得一人心……」

    她輕輕嗤笑了一聲,人心思變,情難久長。江瑾瑜,你可千萬別生出閒雲野鶴的心,你可一定要爭啊,給本宮了那一步,艾春丹到底做不做那籠中之鳳,還能不能守得住一人心?

    看著時而恍惚時而清明的妙蕊,麗娘撫了撫妙蕊自殺未遂的刀口,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狠下心對江瑾瑜道:「主上,就遂了妙蕊的心願吧?」與其讓她在離魂與理智之間痛苦的掙扎,最後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做出傷害他們弟兄和主上的事,還不如讓她安安靜靜的睡過去。

    江瑾瑜沉了片刻,對兀朮道:「將蠱毒清拿來。」

    「主上!」兀朮和麗娘都是神色一震。

    妙蕊用殘留的最後一分理智將攝心蠱交給江瑾瑜後就揮刀自盡,幸好兀朮和麗娘及時阻止了她。

    江瑾瑜也並沒有將攝心蠱順勢植入皇太孫體內,他所謀的不過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自由自在,從來不是那個位子。

    關鍵,兀朮也斷言,因兩年前異星入世,朱氏江山龍氣未盡,還有二十餘年的繁華鼎盛,二十年後才能異象突起,天下易主。

    他雖有天子命格,眼下身為江姓子孫的他卻不能夠駕馭這份真龍之氣。

    若此時強行逆天而為,大朱亂,天下亂,他和丹丹也不會得善終。

    吳先生有些戀戀不捨的將裝有蠱毒清的玉瓶恭敬的捧給江瑾瑜,帶著幾分癡熱與惋惜。

    瓶內是兩粒玉色的小小藥丸,卻是代價巨大。

    它是由謝夫人體內的攝心蠱糅合了百種珍奇異草做成,一共成藥三粒,其一已經給皇太孫服下了,這是僅餘的珍貴兩顆。

    江瑾瑜決定留皇太孫一命後,吳先生便將攝心蠱血凝成一滴,因它用了毒烈的飼液溫養,極百毒於一身,卻是賦有另一個神奇的功能,將蠱血凝縮,加百草做成化蠱清,可解天下毒蠱。

    一共成藥三粒,彌足珍貴,大家竟沒想到,主上竟然拿出一顆給妙蕊。

    「主上!」麗娘雖然心疼妙蕊,卻是第一個跪下阻攔,「太太落入巫蠱教芝蘭聖女之手,此女心毒手辣,太太生死未卜,這藥太珍貴了。妙蕊能為主上盡忠是她的職責,雖死猶榮……」

    這藥太珍貴了,不說太太是不是已經中了蠱毒,爺也必是要以身犯險去救太太,巫蠱教凶險複雜,這兩顆保命的藥不能浪費在妙蕊身上。

    兀朮與吳先生也是左右為難,「主上……」

    江瑾瑜卻是一擺手打斷了他們,取出一顆,「別說了,給妙蕊服了,立刻佈置,明日一早出發,京中一切就交給兀先生了。」

    兀朮忽然道:「主上,崔謹嚴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佈陣奇材,當日若不是有他協助,我等也不能輕易擊退古滿四人對舒逸苑的圍攻,京中有他坐鎮也必十拿九穩,我與主上一起去會會那巫蠱教宮主……」

    江瑾瑜想也沒想的拒絕,鄭重的對他施了一禮,「我與麗娘和吳先生去足矣,京中的弟兄和一應事務我就托付給先生了。」

    「可是,我已經算過了,主上此去凶險,兀朮懇請,主上,主上……」兀朮還要再爭取,江瑾瑜已大步走了出去。

    兀朮轉身看向麗娘,不自然道:「麗娘,你,你也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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