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8章 文 / 雲棲木
申婆子小心的打開紫金木匣,取出了一個泛黃的紙卷,恭敬的遞給「衛文紹」,她的恭敬不是針對「衛文紹」,而是她手中之物。
「衛文紹」接過來展開,舉過頭頂對著光線細細的看了幾眼。
申婆子立刻上前,伸手要拿回,「我們聖女已經拿出了誠意,也請大皇子行君子所為。」
衛文紹瞇眼看了看申婆子,遞了回去,就在申婆子從「衛文紹」手中接過小心的捲起要收回紫金木匣的時候,田莊猛然閃了進來,「什麼寶藏圖,不過半張廢紙,竟然來蒙騙我們大皇子……」
田莊劈手奪過那紙卷一撕為二,又掌心發力,瞬間變成了碎屑,寶藏圖如雪花般從指間飄落。
這突然的變故讓申婆子的臉陡然變的煞白如雪,呆滯了片刻,她瞳孔緊縮,驟然跳了起來,淒厲猙獰道:「你敢毀了我們的聖物,我與你拼了!」
申婆子幾乎氣怒成狂,她目眥欲裂,手下生風,瞬間銀光飛舞,漫天的繡花銀針如細雨紛飛,更似天羅地網細細密密的罩向田莊和「衛文紹」。
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老婆子竟然有這般惡毒的功夫,兩人大驚,廬生只會化妝和仿聲,手下功夫聊勝於無,好在田莊伸手不弱,扯開身上的披風凌空一甩,揮開大半的銀針,反手攻向申婆子。
申婆子一擊不中,見田莊下的又是死手,也不敢戀戰,又虛晃了一招,奪門而逃。
田莊大喊一聲,「快追,別讓她跑了,捉活的……」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申婆子又驚又險的逃了出去,一見到謝夫人。不待謝夫人開口,撲通跪地,拔下頭上的金簪就要自刎,「屬下失職,失了聖物,屬下以死謝罪……」
謝夫人志得意滿溫柔撫摸著臉頰血蠕的手重重的一抖,她顫聲道:「怎麼回事?」
田莊忍著手腕的痛楚不解的問向丹丹,「為什麼要放了她。為什麼要毀了那個紙卷,萬一是真的怎麼辦?」那可是秘傳富可敵國的前朝寶藏圖啊,就是有一分的可能也不應該輕易的毀去,他覺得主子這次的決策有些冒失,可能是受了江瑾瑜重危的刺激吧,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悵然,主子畢竟還是女子啊,心性沒有男子沉穩堅韌,容易為情緒所控。
為什麼不留下寶藏圖再活捉了申婆子,嚴刑拷問申婆子自會招認那紙卷的真假。還能逼問出那隱藏的聖女……丹丹搖頭,淡聲道:「那寶藏圖就是真的!」申婆子那驟然的反應足以證實了那寶藏圖的真偽。
「啊!」幾人愕然。廬生吃驚道:「那寶藏圖是真的?!就那樣毀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即便那寶藏真的存在,他們也發掘不出來了。
田莊忍不住道:「那主子為何還要屬下毀了?」他們就躲在暗孔後,廬生高舉藏寶圖,他們看的一清二楚,主子篤定是真的,他萬分的懊悔當時對主子的命令執行的太徹底,哪怕撕開三五瓣也好。拼接起來也不妨礙,他倒好,全身發力。粉碎的徹底。
丹丹輕輕的笑了笑,因想到江瑾瑜,又立刻揪心如焚,斂了笑意冷聲道:「申婆子那一瞬的面部表情告訴我那圖是真的……」讓田莊出其不意的毀圖就是要觀察申婆子的反應,人在突然的變故下出現的情緒才是最真實的。
「放了她是要追查那所謂的聖女行蹤,毀了紙卷是要徹底讓聖女與衛文紹反目,斷了他們合作的可能……」能夠拿著寶藏圖替那神秘的聖女辦事,申婆子的身份不低,她親自回去覆命,聖女對衛文紹的仇恨值會更深。
「可是那圖……」藏寶圖啊,就那樣毀了,田莊恨不得跺了自己那雙手。
丹丹挑眉嗤笑,「半張圖爾,況且——」
她也不多解釋,正色道:「從此刻起,「衛文紹」消失,這裡不安全了,大家立刻轉移,換上楊德力安排好的人手,你們隨我出城……」
聽了這話,廬生是最歡喜的,他立刻躲到一旁卸了妝,又銷毀了一切有關「衛文紹」的痕跡,再出現在丹丹面前時,是個清俊靦腆的翩翩少年,與衛文紹的氣質想去甚遠。
丹丹有些詫異他的出神入化,邊讓廬生給她化妝邊問道:「你這張臉是真是假?」
對面接觸女主子,親手給她上妝,廬生心如擂鼓,他眼神閃爍都不知道往哪裡瞄好,勉強穩住心神,輕聲道:「是真的。」此刻以真面目出現,這是廬生的小心思,他想讓主子知道他長成什麼樣,記住他幾分。
「挺俊的!」丹丹隨口贊讚了一句,就看著鏡中的自己蹙眉道:「還是有些女氣,輪廓再粗獷一些……」
廬生卻是心跳陡然慢了半拍,整個人面紅耳赤,握筆的手都哆嗦了,激動的。
因衛文紹製造的恐怖氣氛,進出城都受到很嚴格的盤查,連祥和吳先生早就打點好了,眾人分散出城。丹丹和清影、廬生跟吳先生和連祥一起,扮成藥商,後車拉了小半車的珍惜藥材,也只有這個借口最合適。
吳先生是藥商,丹丹和廬生是小廝,清影和連祥為護衛,還有一個相貌憨實的車伕。
連祥上前打點守城的將士,幾人順利出了城,田莊已經帶了十幾人化成鏢師在五十里外的莊子上等他們匯合,只是田莊的情況有些不好,面色發青,唇色紫黑,額頭滿是汗珠,最嚴重的,左手臂失去了知覺,手背破口的地方黑淤一片。
大家都不知道田莊被申婆子的銀針刺傷了手背,只是一處細小的擦傷,田莊自己都沒注意,初起覺得刺痛灼熱,尚能忍耐,待出了城卻是身子驟然冷熱交替,神智也有些模糊不清。
丹丹暗自一驚,「吳先生,田大哥怎麼了?」
吳先生是解毒的高手,神色也有些凝重,他摸出金針封住田莊的幾處心脈大穴,「他中毒了,要立刻解毒,連祥,把化毒清給他服下兩丸,要快。」
不是申婆子的毒發作的遲緩,或者毒性小,而是傷口很小,幾乎沒有傷口,只是擦了一點點皮,針尖大小,就這一點點的接觸,幾乎要了田莊的性命,丹丹心底止不住的驚寒,就破了一點點皮,田莊就這樣了,那毒豈不是見血封喉,她忽然有些擔心府上的福媽媽和清水等人。
田莊的情況有些緩解,卻是一時半會清除不了餘毒,又不能將他獨自留下,他的毒只有吳先生能解,只好騰出了一輛馬車讓吳先生在路上給他針灸逼毒。
丹丹一直心神不寧,田莊的情況又不適合快馬加鞭,最後,她決定帶人先行一步,吳先生和田莊慢上一兩日也無妨。
連祥和清影堅決不同意,連祥有些神色複雜的審視他一直瞧不上眼的主母。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野蠻粗鄙、囂張跋扈的女人,有勇有謀,有財有勢。她竟然在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擁有了自己的一股不小的勢力,就是這一股勢力在關鍵時刻牽制住了幾撥人的圍攻,給了弟兄們脫身的機會。
他更沒想到將京城鬧的沸沸揚揚,連皇上的暗衛都驚動了,也沒識破的衛文紹竟然是她一手策劃出來的「冒牌貨」,而恰恰是她這一招以假亂真,引爆了衛皇在大朱潛伏了多年的勢力,徹底打亂了衛皇的佈局。就在他們出城後,皇上已經下令全城戒嚴清剿,衛文紹即便僥倖逃脫了,也是大勢已去,再也成不了氣候。
這番不動聲色的謀局,這些個個身負奇絕之術的江湖浪子竟然心甘情願的依附於一個女子,這份魄力與手腕太讓人震撼心驚。
大朱的女子,幾人能與她爭鋒?
連祥再也不敢存了輕蔑不敬的心思,而是發自內心的敬畏,他恭恭敬敬道:「太太,沒有消息傳來便是好消息,說不定爺已經脫險了,我們人力有限,不能再分散了。」
連祥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丹丹就是止不住的心慌意亂,恨不得一下子出現在江瑾瑜面前,確定他平安無事,她的心才會正常跳動。
他們一行人且急且緩的行了三天,一路上並不平靜,甩掉了三伙人的跟蹤、刺探,才到達連瑞秘密提供的地點,一處大戶人家的僻靜別院。
「太——你們怎麼來了?」當著幾個弟兄的面,連瑞嘴巴張的能放下一個鵝蛋,硬生生將太太兩個字卡在嗓子眼,卻是目瞪口呆。
他知道連祥要和吳先生一起過來,可是沒想到太太竟然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這誤會可是鬧大了,爺知道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連瑞正要解釋,緊閉的一間房門忽然打開,裡面出來一個老者沖連瑞搖頭道:「不好了,又吐血了,老朽無能,官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丹丹的心頭一頓,氣血突的往頭上奔湧,她腳下一軟踉蹌了一步,不待清影扶住她,一頭扎進了房裡。
連瑞猛的一跺腳,「快,快攔住太——她!」
(二更下午老時間送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