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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4章 文 / 雲棲木

    無論說他什麼他都能忍,都毫不在意,甚至一笑付之,可是他不該往丹丹身上潑污水,江瑾瑜額頭青筋暴起,他無聲的冷笑,撩起衣袍對著老太爺深鞠一躬,又逐一對著其餘幾位長輩恭恭敬敬的施禮。

    「七叔祖,各位長輩,晚輩承認這二十年來行事荒誕奢縱,愧對江姓祖宗叔伯,但經了西北一戰,見到了那麼多的錚錚男兒為了堅守我大朱一寸一草不惜噴灑熱血馬革裹屍,黃沙埋了多少忠骨,無數英魂難還故里,經歷了那震懾人心的一幕幕晚輩才幡然悔悟之前的二十載竟是如此虛度……中了箭傷晚輩僥倖留得一命,每每思及當日疆場眾兄弟浴血奮戰的悲壯場面,瑾瑜深感羞愧,恨不得身上的箭傷早日痊癒,好再次披甲上馬,陣前殺敵,以酬我大朱之志,報我皇恩。今,瑾瑜幸得皇上信任,老天厚愛,得以與艾氏永結同心,艾氏賢良溫婉,怕瑾瑜身子不濟耽誤皇差,辜負了聖上的信任厚愛,每日晝夜不分的悉心照顧瑾瑜,煎藥、換藥俱是不辭勞苦、親力親為,使瑾瑜身上的傷勢一日好過一日……」說到此,他猛的抬起頭鄭重的看向江老太爺,「得賢妻如此,瑾瑜一生足矣!」

    情深意重,擲地有聲,眾人聽的紛紛動容,丹丹眼底一片潮濕,又暗自羞愧。

    明知他的傷那麼重還任由他胡來,至於照顧,想到早起時他前襟滲出的隱約血跡,不由的一陣心疼。

    清水和清靈幾個丫頭也俱是感動的淚眼汪汪,姑爺當真對小姐真心一片。

    卻聽定安王爺一聲冷哼,咄咄逼人道:「孽子,事到如今竟然還不知悔改,巧言令色的唬弄長輩,今日勢必要將艾氏休出江家才能挽回我江氏顏面,對得起列祖列宗——」

    「艾氏無錯。瑾瑜不會休妻!」江瑾瑜已懶得與這個男人爭執,揚聲而起,滿是倨傲不屑。

    這父子二人竟是如此的水火不容了!幾位族老不由的面面相覷。

    這可如何是好?他們不過是佔著輩分的旁支,對方一個是王爺,一個是世子爺,還擔著御前侍衛統領的差事,這種家事,哪是他們幾個行將朽木的老傢伙能攙合的。若是一個不好,得罪了哪一方,禍及子孫可就是塌天的大事了,幾位不由的坐立難安,江老太爺虛抹了額頭的汗打圓場,「怕是一場誤會,王爺,世子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定安王爺卻是霍的起身,上前朝著江瑾瑜身上重重的踹了一腳,當著這麼些長輩的面。江瑾瑜生生忍住。

    看著乖乖受住的江瑾瑜,定安王爺不由的心中得意。如大伏天喝了冰水般舒暢。

    多少年了,自從這孽畜不知從哪裡學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他再也不敢隨意動他一根指頭,今日誓必要大出一口惡氣:孽畜,身份再尊貴又如何,終究見不得光,在外人面前。他這個老子喝罵、踢打,他還不是要乖乖受著。

    思及此,定安王爺越發的得意忘形。「孽子,不休艾氏就淨身滾出我定安王府,我江氏再也沒有你這種忤逆不孝的子孫!」

    做夢都想做的事終於被他說出口,又是一腳朝著江瑾瑜身上踢去,這一腳蓄滿了力道,他也是習武之人,又下了歹心,江瑾瑜本就身上有傷,這一腳挨上,不致於要了江瑾瑜性命卻也是一記重創。

    一旁的連瑞心中大急,上前就要護住爺,江瑾瑜卻是身子輕輕一側,看著那腳踢到了他身上,實則已卸了九成的力道,隨即他身形一晃,噗的一口鮮血吐出。

    世子爺可是他的獨子,滿室人大驚失色,不能置信的看向定安王爺,不能理解他何以下此毒手。

    丹丹不知他的傷勢輕重,不由心神一提,想也不想的奔了出來扶住江瑾瑜,急忙拿帕子拭向他的唇角,「世子爺,世子爺」

    江瑾瑜抹去唇角的血跡,安撫的看了丹丹一眼,啞聲對眾人道:「好女不穿嫁時衣,好男不吃爺娘飯。既然如此,在座各位給瑾瑜和王爺做個見證,瑾瑜從王爺之命,自此不再是定安王府的人,不管是自立門戶還是自生自滅,自此與定安王府沒有半分關係!」

    他拉著丹丹跪下給定安王爺磕了三個頭,「今日我夫婦二人一謝王爺養育之恩,二謝王爺肺腑之言,三謝王爺今日大德。」

    雖然他不認為眼前這個男人當得起丹丹的三跪,可是當著族人長輩的面,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全,他不能留給人攻擊丹丹的把柄。

    言罷扶起丹丹對連瑞道:「收拾東西即刻搬出江府!」

    竟是如此的決絕,毫不留戀,出了這王府大門,他可就不再是定安王府的世子爺爺了,眾人愕然,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定安王爺沒想到江瑾瑜竟然這般乾脆,竟是沒有半分不甘和留戀,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彷彿如今的一切與他都是枷鎖,求之不得的脫離了這禁錮,他不由的羞惱成恨,目眥欲裂的叫道:「收拾?!我養了你二十年,一切都是我江府的東西,要滾,就給我淨身滾出去!」他重重粗喘,又警告的罵道:「畜生,你可別後悔,出了這江府的大門,你便什麼也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哪有父親這般逼迫親生兒子的,簡直是不近人情、心腸毒辣,江老太爺眉頭一蹙,待要說兩句公正的話,抬目便見定安王爺極度扭曲的表情,滿目憎惡憤恨的怒瞪了世子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一般,這哪裡還像父子,不由的心下一驚,便什麼也不敢說了。

    江瑾瑜片刻不曾停滯,挺直了脊背握著丹丹的手走了出去,將一眾在他身後忙不迭喊世子爺留步的族人拋在身後。

    清水等人沉默無聲的跟著兩位主子,看著爺和奶奶篤定的腳步,才將適才慌亂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卻是誰也沒敢發出聲音。

    江瑾瑜握住丹丹的手指輕輕的摩挲了她的指腹,輕聲道:「丹兒,今日委屈你了!」

    丹丹搖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彎起眉眼蕩漾出一絲笑意,語氣裡滿是輕鬆期待,「如此我們算是正式搬出王府嘍,我可以隨時去看娘和賢儀嘍?」

    江瑾瑜輕笑點頭,見丹丹滿目歡喜,不由的心中一動,故作歎息,「丹兒,為夫我如今身無分文,不知你回去看岳母的時候能不能問問她老人家願不願意收留落魄的我?」

    丹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瞪圓了一雙烏黑水眸驚喜道:「世子爺是說願意去艾府長住?」

    這可太讓她意外了,江瑾瑜這般驕傲的人,雖然定安王爺讓他淨身出戶,拋下的也不過是府上明面的東西,暗裡的身價更是不知幾何,不說福臨樓和福悅樓,莊子、別院也有好幾處,哪裡不能安身,竟然願意跟著她住娘家。而且,今日之事怕是頃刻就會傳遍京城,也會影響他就職之事,他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聲明嗎?

    丹丹望了他一眼,心有所動,卻做出一副生怕他反悔之態,立刻勾住他的小拇指,「快,拉鉤,拉鉤,一言為定,我若沒住夠,世子爺可不能耍脾氣離開!」艾府院子不小,可是與定安王府比起來卻是天壤之別,就是她的芳華園也不及立園的十分之一,讓他蝸居在那裡,她都為他感到委屈。

    江瑾瑜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心中的陰霾悉數盪開,眼底浮出真正的舒心笑意。

    兩人回到立園等連瑞佈置好車駕,福嬤嬤來請示兩位主子嫁妝如何處置。爺淨身出府,可是小姐的嫁妝不是江家的東西,定安王爺沒有理由扣著不放,福嬤嬤原本以為王爺和世子爺都是意氣用事,不會真的鬧到出府單**戶的地步,嫁妝可以暫時放在立園,沒想到爺卻是想也沒想直接讓拉走,福嬤嬤大汗,只得緊急號令丫鬟婆子火速收拾奶奶的嫁妝。

    立園一眾人忙的熱火朝天,定安王府其它院子卻是雞飛狗跳成了鬧市,不說定安王爺的一眾小妾心思各異,九姨娘第一個心神不寧,再也顧不得露出馬腳立刻尋了借口去了謝園找謝夫人。

    「這個時候你來做什麼?」謝夫人跪在佛龕前,手中捻著佛珠,神色淡漠。

    九姨娘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除了臉側幾乎貫穿眉角至下頷的一道長長的露骨疤痕,二十年的光陰似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風姿綽約又靜寂漠然,若不是深知她的心性和手段,真以為她是一個悠遠出塵安然認命的苦命女子。

    兩人相處了二十多年,九姨娘還是忍不住驚歎,若是沒有這道疤,這個女人當之無愧稱的上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而衛國也不會有如今的艱難,因為這個女人讓人驚心動魄的絕世容顏對大朱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紅顏禍水,便是大朱曾經英明神武的皇上也不例外。(。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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