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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7章 沒了丹丹,我哥可怎麼活 文 / 雲棲木

    葉青桐端芳淑雅,氣色飽滿紅潤,丹丹知道她與皇太孫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由不得為她欣慰,可是手中的那方玉珮實在燙手的厲害,她又吃不準皇太孫最後那句話的意圖,幾番思索還是將皇太孫對賢儀不同尋常的賞賜說了出來。

    一般正常的賞賜是讓人覺得榮耀歡喜的,但是,皇太孫將人都遣了出去,只為給她這麼一個賞賜,外加讓人心驚肉跳的詭異問話,丹丹莫名的有些不安,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從理解皇太孫抽搐的行為。

    直覺的,她覺得這事不能瞞著葉青桐,而且,皇太孫的意圖或許能從葉青桐的身上找到答案。

    「我瞅著是個不俗之物,怕是太貴重了,表姐,你說該不該收?」丹丹說著將玉珮掏了出來,拿給葉青桐看,並仔細的留意她的臉色,倒不是她多心,皇太孫話說的漂亮,好像是因著太孫妃的面子賞的賢儀,她卻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江北女匪。

    這賞賜有些隨性而至,更是「神來一筆」,若是抬舉太孫妃的親戚,大可提前做了準備,或者在滿月當日派了內侍宣賞,也算為在風口浪尖上的艾天祐正名,可是,這算個怎麼回事?輕率的賞賜了一個厚重之物,還攆了所有人,搞得跟見不得人似的,簡直莫名其妙!

    果然,一見這玉珮,江夜蓉沒有反應,只是讚了一聲好玉,誇賢儀有福氣,葉青桐卻是神色一怔,眼底閃過錯愕,繼而複雜了神色,卻是一瞬又恢復如常,只是深深的攥緊了手心,顯示了她內心的劇烈情緒。若非丹丹有心留意,很難發現葉青桐的異常。

    葉青桐心中氣血翻湧,險些抑制不住,別人不知。她卻是曉得這玉珮是太孫殿下的隨身之物,雖然殿下興致所致偶爾將身上的配飾扯下打賞也是常情,可是,這玉珮卻是他貼身佩戴了不下三年之物。

    殿下的稀珍瑰寶不知凡幾。每日所佩戴的甚少重樣,這玉珮能貼身三年,這說明什麼,殿下很喜歡此物。而今,殿下卻將它賞給賢儀,這又意味著什麼?真的只是為了賞給賢儀嗎?賢儀如何當得這份愛重?

    葉青桐淒苦莫名。無盡的失落、酸澀幾乎將她吞噬。呼吸都有些痛了起來。

    她從沒想過獨霸後|宮,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甚至已經暗中給他物色了人選,可是,他卻迫不及待的動了心思,還是她身邊的人,她的好友。她的至親。

    決定踏入宮門的那一刻,所有的可能她都理智的考慮過,哪怕孤燈獨坐盼君來,君卻春|宵擁暖玉,她覺得她也可以心如止水、從容優雅的面對。

    這條榮耀之路是她選擇的,她也是真的愛慕他這個人,他喜歡的,希望的,她都可以為他達成,爭取。

    可是真的面對這一刻,她發覺,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卻又是另一回事,原來傷心失落的感覺竟是這般痛,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表姐?」丹丹小心的喊了一聲,她覺得葉青桐這一瞬寧靜的有些可怕,不由的心中一滯,難道皇太孫賞賜這枚玉珮真的大有深意?。

    望著丹丹澄澈明亮、充滿疑惑又一無所覺的眼神,葉青桐忽然有一絲衝動。

    她伸手拉住丹丹,說不出是誠摯還是忐忑還是試探,盯了丹丹的眼睛道:「丹丹,你願意進宮陪我嗎,在我身邊做個女官?」

    又急急加重了語氣嚴肅鄭重道:「我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我知道,你現在其實並不怎麼想嫁人,而瑾瑜更有鴻鵠大志,你們的親事是迫不得已,倉促又無耐,你們的前路更是困難重重!不如,你隨我入宮,六年,六年後我放你出宮,屆時瑾瑜功成名就,你們便再也不受任何阻力,我親自為你們指婚,如何?」

    「青桐!」

    「表姐?」

    江夜蓉和丹丹同時失口出聲,丹丹還在震驚時,江夜蓉已最先變了臉色,伸手扯過丹丹,瞪了葉青桐道:「青桐,你怎麼能將心思打到丹丹身上?你難道不知道我哥對丹丹的情意?你今天怎麼了?」

    江夜蓉語氣激動憤懣,完全忘了葉青桐的尊貴身份。

    丹丹張大了嘴巴,半晌無法言語,她只有一個念頭,今天皇太孫和葉青桐都中邪了,夫妻倆一個比一個離譜。

    葉青桐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這話若是江夜蓉對她說出來,大可一笑而過,當她抽風,不著調的胡言亂語。

    可是,說這話的是一向穩重謹慎的葉青桐,是太孫妃,丹丹就覺得匪夷所思,甚至有幾分驚恐和驚秫癡傻王爺冷俏妃。

    要命的是,皇太孫若是知道他的寶貝太孫妃發了這個話,下一刻就會直接下命讓她入宮報到,那她可真就是老鱉入甕,無處可逃了,皇宮那個波詭雲譎、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別說是六年,就是一天她也不願意呆,光想想都寢食難安,嚇個半死!

    這夫妻倆同時言行反常,又在緊要關頭出現在永源寺,難道宮中真的出了什麼大事?是皇上……還是前方……丹丹心中驚滯,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看了葉青桐嚴肅鄭重的神色,再看江夜蓉面紅薄怒,緩了緩砰砰亂跳的心,握住葉青桐的手輕聲道:「表姐,你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我不想進宮,我這種性子,進了宮就是自尋死路,更是為表姐惹麻煩。但是,表姐若是有什麼事,就說出來,看看我和阿蓉能不能幫你?我們在宮外,不比宮中多受掣肘,行事反而方便!」

    丹丹隱含的意思,不管她遇到什麼難事,拚力幫忙可以,但是絕不進宮。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要守護的恰恰是丹丹避之不及要逃離的,葉青桐心中說不出是淒苦酸澀還是欣慰悵然,還有幾分安心和感動,她回握住丹丹的手,摩挲了那玉珮兩下,下了重大決定似的又遞回到丹丹手中,面上已是春風化雨,溫婉和煦的帶了笑意,一左一右的拉了丹丹和江夜蓉佯作嗔怒的笑道:「平時不知道,關鍵時刻嚇一跳!看看吧,我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詐了你們一下,親疏遠近就立刻顯出來了,阿蓉,你可太讓我寒心了,你是丹丹的小姑,我也是你的小姑啊,你怎麼能這樣待我,簡直厚此薄彼!」

    想著剛剛自己怒目圓瞪要與葉青桐拚命的模樣,江夜蓉瞬間不好意思起來,立刻乾脆的站起身來不顧葉青桐的阻止給她賠了一個大禮,又歪纏在葉青桐身上撒嬌賣癡,「怪不得我,你十六年沒撒一次慌,沒說過一句出格的話,沒行差踏錯一步,突然說的有鼻子有眼睛,一臉鄭重認真,真要跟我哥哥搶媳婦一般,我險些被你嚇死了,心都跳了出來。你是知道的,沒了丹丹,我哥可怎麼活,西北風都沒地兒喝了!」

    什麼叫與她哥哥搶媳婦,話越說越直白的不著調,丹丹面色一窘,瞪了江夜蓉要撕她,葉青桐便拿帕子掩嘴輕笑了起來。

    氣氛一下子又恢復到了她們出嫁前的光景,親暱戲謔,沒有罅隙,葉青桐彷彿又想到似的,對丹丹笑道:「殿下也忒小氣了些,正經的親戚,就賞了這麼一方玉珮,你等著,待賢儀滿月,我一准幫你多訛詐他一些!」

    「表姐!」丹丹不滿的嘟嘴,「感情表姐還是向著太孫殿下,這話怎麼聽著都好似這玉珮是我訛詐太孫殿下的!」

    江夜蓉哈哈大笑,丹丹卻是因為葉青桐的話心中得了一顆定心丸,若是賢儀滿月,皇太孫真的能從宮中送來賞賜,對艾府便是一種肯定和維護,明確的表明了皇太孫對艾天祐的態度和立場,之前皇太孫與艾天祐往來都是暗中行事,朝中的人再攻擊艾天祐也要三思而後行,而更深層的意思,莫不是皇上真的是病情嚴重,已經開始對皇太孫慢慢的放權過渡?

    丹丹原想直白的問一問江夜蓉前方的戰事和宮中的情況,但是葉青桐還沒有站穩腳跟,後|宮又不能干政,生怕給葉青桐帶來不好的影響,便不再言政事。

    三人東拉西扯了一番,說的都是從前的趣事,不知不覺說起詹惜雪在議親,對方是景明伯府的世子,一表人才,性情儒雅,才情不俗,與詹惜雪很般配,雙方長輩都沒有異議,就等合八字下聘了,丹丹不由的就想到了詹惜雪望向方遠明亮中又帶了幾分羞澀期待的眼神,心中暗暗的感傷,想著與江夜蓉約個時間去見詹惜雪。

    威風煊赫的皇家侍衛隊護衛著皇太孫和太子妃離去,江夜蓉毫不客氣的爬上了丹丹的馬車,丹丹以為她是要與自己一同回城,路上好說話,還不待她開口,江夜蓉已道:「丹丹,我覺得青桐有些不對勁,不論如何,你可千萬別答應她入宮做女官!」

    江夜蓉說著,又搖了搖頭,更鄭重了神色道:「不行,嫁給我哥哥之前,你還是哪裡也別去了,不管是女官還是宮女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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