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9 結婚 文 / 二月榴
如果兩人要比不要臉，喬佳寧是絕對比不過樓少東的。舒殘顎副所以喬佳寧只能咬著唇肉，狠命地瞪著他得逞，可沒有勇氣光著身子與他較勁。
其實人樓少東要的也不過是她的一個態度，他大爺昨天伺候的這女人舒舒服服的，連句感謝不說，還由著她使小性子。但是這會兒見她那副略帶委屈的小模樣，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心裡想著這樣將她寵下去感覺好像也不錯。
於是，他最終還是放過了喬佳寧。不過喬佳寧也沒撈到什麼好處，非常鬱悶地在樓少東待在房內的情景下，快速地將衣服套到身上，然後將手裡的襯衫扔給光著膀子的樓少東。
他接了衣服也不惱，眼睛吃足了豆腐，又想到昨晚的蝕骨沉淪的滋味，足以讓他不計較她現在的態度。慢條斯理地將襯衫穿好，袖子捊到了手肘處。轉過身來時，看到喬佳寧正在著手收拾自己這間狼藉堆積的小屋。
她將床下散落的幾本書收拾起來，然後吃力地從青菜、啤酒灌堆裡將那張桌子扶正。此時的喬佳寧雖然換了還算齊整的衣服，可是半邊臉頰依然紅腫著，碎發從耳邊垂下來，那樣子看起來仍是很狼狽。
樓少東的眼眸中就映入這樣的她，想著他樓少東的女人，怎麼能就這樣狼狽？胸口驟然湧起一股無名火，上前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喬佳寧腕間吃痛，手不由自主地鬆開，桌子再次摔倒在地，發出砰地一聲。
「你幹嘛？」喬佳寧側頭看他，對上他滿眸子的怒火，卻是不解。
樓少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就是看不慣她現在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只被欺負的流浪貓，連個保護她的主人都沒有。
他抿著唇不說話，伸手抓起她的腕子，強行將她拉出去，說：「跟我走。」
喬佳寧哪裡肯聽他的？所以掙扎，但是她的力氣哪裡又抵得過樓少東呢？所以不但沒有掙扎開，還被樓少東連拉帶抱地拖了出去。
「樓少東，你別這樣。」大清早的，兩人一出門便看到了外面還未撤走的齊俊手下。
個個目光巡過兩人，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可見昨晚守了一夜，也見證了兩人一整晚的纏綿悱惻。腳踢到她不知什麼時候丟在地上的單肩包，樓少東居然還顧得彎腰撿起，塞進她的懷裡。
這時喬佳寧租住的這排房子分外安靜，按理說，平時這個時間鄰居該是準備上班的時刻，想來是因為外面這些人，所以都沒有敢出來。
喬佳寧也不想在外面與樓少東拉扯，便任由他將自己塞進了那輛變形的藍色布加迪裡。
窗子的玻璃是破損的，座椅上還帶著碎玻璃渣子，一向講究的樓少東就是開著這樣一輛車子在清晨的城市街道行駛而去。
喬佳寧側目看著他冷硬的臉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隱約可分辨出他好像在生氣。心想反正是回不去了，便默不作聲地看著窗外，任由他發著瘋。
沒有多久，便聽到刺耳的一聲。吱！輪胎劃過地面，掛了彩的藍色布加迪威航停下來，讓沒有防備的喬佳寧身子前傾，差點撞到前面的擋風玻璃，又重重跌回座椅上。
摔得她頭腦有些發懵，回神時副駕駛座的車門已經被拉開，接著腕間一緊，就被樓少東略顯粗暴地拽出了車子。
進入某棟大樓的時候，喬佳寧只來得及掃了門牌一眼，民政局三個字從眼眸中一閃而過。她眼中驚異，看著拉著自己進了大樓的樓少東都有些發傻。
樓少東直接將她拽到接待處，大概是剛上班的緣故，裡面有些亂哄哄的吵雜。甚至還有人嘴裡塞著油條，見到樓少東進來都楞了楞。
也許是沒想到會這麼早有人過來辦證，也或許是被樓少東「美色」所迷。他雖然仍穿著昨天的衣服，頭髮也沒有打理，不若往日衣著光鮮的模樣，卻更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別有一番魅力。
除去這些不說，即便此時他可謂不修邊幅，但全身行頭價值不菲，明眼人一眼便瞧得出來。
「先生，來辦結婚證嗎？」這句話基本上就是一句廢話，能來這裡的男人，當然是找到另一半，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
只是現在這個接待處的小姑娘，難得看到如此極品的帥哥，已經是兩眼冒紅心心，被勾走了魂魄。
樓少東的心情並不好，他現在哪裡的心情逗這小姑娘，只沉悶地應了一聲：「嗯。」
喬佳寧聞言抬頭，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
小姑娘犯花癡的心思被他臉上冷硬的線條凍到，心神一下子歸位。目光掃過被他拽在手裡的喬佳寧，在看到她紅腫的半張臉時眼神更加狐疑。
另一個女人手肘碰了碰她擠過來，對樓少東說：「你們好，請出示身份證。」態度端正，倒還有一副辦公的樣子。
樓少東聞言掏出錢夾，將自己的身份證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然後看向喬佳寧。
喬佳寧也就在這一聲中回神，她拽著樓少東衣服喊：「樓少東……」他這是什麼意思？
「身份證。」樓少東向她伸出手來。
喬佳寧看著他的眼睛，眸色幽深，依然讓人看不太清心思，唯一能認清的是那股認真的意味頗濃，讓她意識到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喬佳寧頓時有種荒唐的感覺，胸口緊窒了下，然後抽回自己的手說：「樓少東，別鬧了。」
「我沒鬧。」樓少東看著她回答，手掌固執地維持著攤開的姿勢。
喬佳寧搖著頭，腳步下意識地後移。
樓少東則直接拽過她肩上的包，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桌面上，然後從錢包中找到了她的身份證，甩在那工作人員面前。問：「還需要什麼？」乾淨俐落，帶著一種堅硬和不容置喙的意味，但卻是在催她快一點。
那工作人員在他強大的氣場下，只得硬著頭皮瞧了兩人的身份證。
喬佳寧見他來真的，這下也急了。她上前來說：「對不起同志，他開玩笑的。」然後伸手，便想拿回自己的身份證。
樓少東卻扣住她伸過來的手，目光中帶著警告。然後掃了那工作人員一眼，明確地催促：「還不快點！」
他們兩人來的時間本來就早，樣子也有些古怪，這一幕，讓搞不清狀況的幾個工作人員都面面相覷。
後面的工作人員也有人看不過去了，其中一個站起來看向喬佳寧問：「這位小姐，你是自願的嗎？」如今結婚自由，他怎麼看這一幕都像是男人在當眾逼婚。
太囂張了！
喬佳寧不想陪樓少東在這裡瘋，她看著他說：「我們走吧，人家還要上班呢。」那口氣，彷彿他是個任性的孩子。
樓少東捏著她的腕子卻未松半分力道，更無視後面詢問喬佳寧的人，催促那個拿著他們身份證的人，說：「快點。」
「對不起先生，結婚必須經過雙方的同意的，我們建議你還是與這位小姐溝通一下比較好。」被無視的工作人員從同事手中拿過身份證遞了回來。
這也不能怪他們，誰讓他們這麼奇怪，尤其喬佳寧半邊臉還腫著，露出的脖頸、手臂間帶著既曖昧又像被虐待過的痕跡。
樓少東並沒有看他手上拿著的身份證，而是直直地看著他，突然就笑出來。那是聲嗤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像是冰雕斷裂一般讓人無端生寒。
樓少東伸手，從那個男人手中拿過兩人的身份證，然後掏出手機便走到窗邊去打電話。
窗子在辦公區，並不是閒雜人等能進的，但是那人的唇只是揚了揚，提醒的話最終隱沒在嘴裡。因為樓少東身上天生就有一種王者氣息，給人很強的壓迫感，令人不自覺地臣服，不敢輕易招惹。
喬佳寧除外！
樓少東根本就像逛自家公司一樣，沒有正視過任何人。喬佳寧則只顧著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進包裡，也沒在意他的電話內容。
本來想撂下樓少東便走的，可是自己的身份證還捏在他的手裡，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幹出什麼事來，只能忍了。兩分鐘不到，她再站起身來時，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樓少，哎喲樓少，你怎麼事先不來個電話，我這真真沒有準備。」
進來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禿頂，臃腫的身材穿著身青色西裝。他看起來風塵僕僕，大約是剛剛上班來，其它人見了也都站了起來，卻見他對卑躬屈膝地朝樓少東奔過去。
樓少東卻連好臉都沒給他，只遞出手裡的兩張身份證。
男人立馬會意，接過來便隨手給了先前遞還身份證給樓少東的工作人員。別說那工作人員，就是喬佳寧看了這情景也有些懵。
進來的男人顯然是這裡的領導，見那工作人員還呆楞著，便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時工作人員回神，更意識到樓少東是個惹不得的主，連口氣也不敢喘，馬上著手去辦了。
喬佳寧還沒回神呢，那領導便湊了過來，諂媚地說：「這位就是樓太太吧？您真是好福氣，果然和樓少郎才女貌……」那副樣子，彷彿根本看不到喬佳寧半張臉紅腫著，誇得她像是天仙下凡似的。
其實於他而言，管喬佳寧長得圓是扁。就算被打，以後也是過闊太太的日子，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呢。只要給他機會巴結樓少東，其它一概不管。
喬佳寧看著眼前笑得假模假樣的男人，厭惡地皺起眉。
工作人員這時過來，不知道與樓少東說了什麼，他往喬佳寧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吩咐了一句，那工作人員便點頭，麻利地折出去。
喬佳寧這才回神，意識到事情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不得不阻止。也顧不得應付眼前這位諂媚的領導，直接越過他攔住那位工作人員。
目光卻是看向樓少東的：「你別亂來。」
結婚是大事，她沒想過與他結婚。別說以樓家的身價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樓少東這樣的人。她不否認樓少東是很具魅力的男人，可是她更知道，她需要的是踏實過日子的普通男人。
昨晚，只能歸結為意外！
更何況樓少東是什麼人？他們昨晚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關糸，所以事情怎麼想也不該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我沒亂來。」樓少東回答，同時示意那工作人員繼續去辦。無奈喬佳寧攔在他面前，那人面色閃過為難。
「這位小姐，你可知道整個j市想嫁給樓少的女人，都從市中心派到外五環了，樓少喜歡你，你該感到榮幸才對……」這時那領導又摻合進來，巴結的嘴臉令人噁心。
喬佳寧盯著他蹙眉，也就是閃神之際，那工作人員便溜了。
喬佳寧心急，但也知道這時除非樓少東發話，否則這裡的人是不會聽自己的。她不客氣地推開令人噁心的民政局領導，直接走到樓少東面前。
面色凝重，下巴微揚，神情間帶著一絲清冷，但是眼神清明而理智，認真地看著他，說：「樓少，我錯了。我玩不起，求你放過我吧，讓他們趕緊停手。」
結婚，樓少東可以用來玩，但是她不能！
她不想拿自己的下輩子去開玩笑，或者守著樓太太的空頭銜過下半生。就更別提他的父親母親，還在各方面帶來的影響和壓力。
樓少東看著眼前的喬佳寧，他想這事若隔其它女人身上，大概是要樂瘋了。可是他卻從她眼裡看不到一絲喜氣，反而好似自己帶給她無盡的煩惱，扔給她的是一個燙手山芋般急著撇清。
他就那麼望著她，半晌才伸出手觸碰到她略顯紅腫的臉頰，問：「就那麼不願意嫁給我嗎？」口吻中帶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繾綣和歎息。
說到結婚，其實此時樓少東的心裡也是迷惘的。他不過是一時衝動就進來了，而且又遇到民政局裡那個妨礙他的工作人員。他這人就這樣，越是遇到阻撓越是要將事情辦成。
可是這會看到喬佳寧的反應，他突然較起真來，覺得這個婚是非結不可的，因為拉著她進來的那股衝動的感覺似乎愈加強烈。
他要這個女人，要將她牢牢鎖在自己懷裡，只鎖在自己懷裡才行。哪怕她是一隻流浪貓，他就當她主人，為她擋風遮雨好了。
喬佳寧仰望著他，看著他略帶複雜，又繾綣又深情的眸子，那麼深邃，如同浩瀚的大海。廣闊而深沉，彷彿可以容納、包容小小的自己，那一瞬間彷彿被迷惑。
民政局的其它工作人員看著這一幕，彷彿就像在看偶像劇，都被這樣的樓少東與喬佳寧牽引，連呼吸都忘了，只楞楞地看著，更想看到之後的發展，想聽到喬佳寧嘴裡的答案。
這樣深情又帥氣多金的男子，怕是不會有任何女人忍心拒絕……
急促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將人們的神智從這場偶像劇中抽離出來。
「恭喜樓少，恭喜樓太太。」進來的人便是拿著身份證去辦證的工作人員，幾分鐘不到，兩個鮮紅的本本就遞到了樓少東手裡。
喬佳寧先聽到那個稱呼，然後又看到那兩個本子，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難看。
樓少東打開看了一眼，姓名欄上印著自己與喬佳寧的名字，以及出生日期，身份證號等信息。至於照片，因為喬佳寧現在這狀況也不適宜照像，便依著他的意思，在八卦網站上剪貼、下載下來的。
最近不少八卦網站、報紙都在蓄意抹黑喬佳寧，更將兩人的關糸描繪的齷齪不堪。拍了不少兩人共同出入的照片，角度曖昧的很多，所以這些照片得來相當容易，倒是給他提供了方便。
看著照片上的自己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兩人頭微低著說話，背景換成了中國紅那樣喜氣的顏色。照片上的她唇角帶著絲笑紋，使整個臉上的表情都柔和許多，兩人看起來頗為般配。
樓少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紋，說：「一會兒會有人將喜糖送過來。」他大爺似的施捨了這樣一句，便收了本本拽著喬佳寧便走。
喬佳寧也分不清此時心情，饒是她平時再淡定，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突然強加的事實。所以只看著他手裡那兩個紅色的本子發暈。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這樣？
玩笑就成了事實？
這一幕太荒唐，荒唐的感覺是自己還在發夢，難道是還沒從昨晚的衝動中醒來？
風呼呼地從耳膜刮過，她回過神來時，發現掛綵的布加迪已經離開了民政局，行駛的道路好像是郊區，所以車速才會這麼快。
低眸間，發現自己腿間不知何時放了還那兩本結婚證。胸口緊窒，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目光掠過窗外，不禁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回家。」樓少東回答。
布加迪所去的方向，並不是回他的私人公寓，而是朝著樓家位於郊區的別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