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6 你不要我了?(萬更) 文 / 二月榴
一行四人吃了早飯,程式去上班,樓少東隨後也出了門,應該是忙喬可遇拜託的事去了,所以家裡只剩下她們姐妹倆人。
喬佳寧在廚房裡收拾碗筷,喬可遇則回房照看晨晨。小寶寶的燒已經退了,身體在程式的調理下也往健康的方面發展。
小傢伙現在特別愛笑,還總喜歡吃手指,特別是咧開嘴笑的時候,好多口水都會順著嘴角流下來。喬可遇每次將她的小手拽出來,然後溫柔地用紙巾擦乾淨。可是過不多久,就會看到她的小手指又放進了嘴巴裡去。
「晨晨,要做個漂亮的小姑娘哦,不可以吃。」喬可遇對她搖著頭,分不清第一次給她拿出來。
可是晨晨睜著大眼睛根本看著她,任她給自己擦著小手指,盯著嬰兒床上的電風車,手腳亂蹬著自己玩得歡。
喬佳寧推門進來時,正看到這母女倆人在打商量,唇角揚起淡淡的微笑。
「姐。」喬可遇聽到開門聲,轉頭看著她叫。
「嗯。」喬佳寧應著。
「小丫頭這麼小就不聽話,以後有你操心的了。」喬佳寧說著坐過來。
「是啊。」喬可遇應著,但是唇角的笑意更濃,帶著母親特有寵溺。突然想起什麼,問:「對了,小嘉呢?」
「小嘉有方嬸照顧,少東說一會兒回來時將他帶過來。」喬佳寧回答。
小嘉已經四歲多了,手術後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調理,小身板也健康起來。雖然是個鬼精靈,卻是個懂事又讓人省心的孩子。
喬可遇點點頭,然後說:「姐,幫我照看一下晨晨吧,我想回瞰園去看看皇甫曜。」
「好。」喬佳寧應。
喬可遇起身去裡面換了身衣服,然後拎著包便出門去了。乘著電梯下來,剛踏出大樓,就見汪兵韜那輛越野車駛過來。
她有些詫異,明明記得昨天汪兵韜說暫時不會過來的。
汪兵韜也遠遠看到她,將車子拐了個彎後停在她的身側,副駕駛座這邊車窗降下來,對她說:「上車。」
喬可遇看他臉色凝重,直覺像是又發生了什麼事,便拉開車門坐上去:「怎麼了?」
汪兵韜直接將車開出社區,回答:「安琪昨晚自殺了。」
「什麼?」喬可遇滿眼震驚地急問。她盯著汪兵韜凝重的側臉,過了幾秒才慢慢消化掉這個消息,又緊抓住他的衣袖,問:「現在怎麼樣了?」
汪兵韜還在開車,側頭看了她著急的神色一眼,回答:「還在搶救室,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喬可遇便沒有再說話,收回手,緊張絞著單肩包的帶子,就這樣來到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沒有滅。
「汪少。」在外面守的人都圍過來,可能因為沒有保護好安琪,所以都精神懨懨的。
「情況怎麼樣?」汪兵韜問。
幾人還沒回答,手術室的燈便滅了,門被推開,他們這群人一下子便都圍了上去,想要知道結果。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宣佈。
喬可遇聞言差點站不住跌下去,還是汪兵韜及時撐住了她。但她的胸口卻仍像被壓了塊石頭,怎麼都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這是她第二次站在手術室外,聽到被宣佈生命逝去的消息。但是這種事,不管經歷多少回,也總是無法讓人適應。
「進去看看吧。」那醫生對一臉悲痛的她說。
喬可遇這才鬆開汪兵韜,邁著緩慢的步子進去。手術室裡滿發刺目的白色,安琪就那樣孤零零地躺在手術台上,幾個護士正在收拾搶救的儀器。
她的棕色卷髮被包裹在帽子內,整個身子也被白布遮著,只露出姣好的面容。雙眼闔著,看起來那樣安詳,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喬可遇記得她昨天還好好的,還幫助自己救下了晨晨。那時她從潮濕的衛生間地上爬起來,皮膚都擦破了,卻還對自己歉意地笑著說:「快給孩子看看吧,有點高燒。」
昨天,她還給自己講她的故事,她說:「喬可遇,我沒讀過什麼書,又是在紅燈區長大的,你們所謂的對與錯,法律底限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分明的概念。」
其實,她是個多麼善良又可憐的女人。喬可遇一直覺得自己過得辛苦,但是與她相比,自己又是何等幸福?
護士走過來,對她說了聲:「對不起。」便將安琪臉上帶的呼吸器摘掉了。
那一刻,喬可遇閉上眼睛,她死死地咬著唇,淚珠從眼角滑落下去。
安琪…安琪……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她的名字,帶著憐惜,帶著愧疚,帶著感激,也帶著悲傷,帶著所有所有複雜的情緒,卻沒有一句話可以表達。
安琪的臉被白布遮上,然後幾個護士將她推了出去。喬可遇卻是過了好久,才有力氣邁動腳步。
「她昨天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自殺?」汪兵韜的凝重、嚴厲的聲音從拐角出傳來。
幾個保護安琪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在關晨晨那橦住宅裡抓的人嘴都特別的硬,所以目前都沒有找到主謀是韓少瑋的證據。
而安琪,因為參與救了晨晨,又與韓少瑋關糸密切,所以一直被另行安排著,住在保護證人的地方由他們幾人保護著,本以為萬無一失的。
「她被帶過去時一直都很好,只是昨天接到一通電話。」
「說了什麼?」汪兵韜眼眸極跳,忙問。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都低下頭去,那時候是他們鬆懈了。但還是有人硬著頭皮回答:「那人用了變聲器,一直斥責安琪,罵她背叛了自己。還說在警局被抓的那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裡,所以不會出賣自己。但是安琪如果出庭作證他便會必死無疑,所以讓安琪自己想清楚。」
他們只當是威脅安琪的話,當時安琪雖然有些恍惚,但是也沒看出多大異常,哪裡想到她會真的自殺啊。
喬可遇卻衝過來:「韓少瑋,一定是韓少瑋。電話錄音呢,我們告他。」
喬可遇的情緒很激動,韓少瑋是不是就篤定了安琪就那麼愛他?所以才會這樣的話,活活將安琪逼死了,他怎麼忍心?
「你冷靜一下喬可遇,那人用了變聲器,而且安琪並沒有叫韓少瑋的名字。」韓少瑋沒有那麼蠢。「而且
錄音屬於視聽證據,效力比較低,沒有傳統的人證、物證效力高,法官會酌情考慮是否採納。」
「你的意思就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喬可遇問。
她不甘心,她的心也從來沒有這樣恨過。韓少瑋綁架了自己的女兒,他害死了安琪,他們卻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汪兵韜沒有辦法回答,本來現在抓他就有些困難,如今安琪一死,只憑一個黑卡打來的電話,他們根本不能將韓少瑋怎麼樣。即便能在別的方面找到突破,怕是短時間內也不會成效。
「喬可遇,我們先離開這裡。」汪兵韜拽著她離開。
兩人乘電梯下去,走近汪兵韜的越野車,他掏出鑰匙點了電控鎖,卻被喬可遇一把搶了過去。
「哎,喬可遇。」他眸中驚異,看到喬可遇居然快步跑過去拉開了他的車門,然後坐進了駕駛座裡。
「你要幹嘛?」汪兵韜跟過去時,車子引擎已經啟動。
喬可遇卻根本沒理他,她考過駕照,但是這些年開車的機會很少。汪兵韜的越野車比一般轎車底盤高,車型較大,並不好駕馭。
當時她腦袋一片空白,只憑著胸口那股憤怒,油門踩到底,一路急馳,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來到皇甫集團的。
吱!
刺耳的剎車聲引來一片側目,喬可遇推門下車,直奔皇甫集團的大廳而去。保安與前台的人都沒換,幾乎都認得她。只是她沒給人反應的機會,便直奔專屬電梯,直接上了頂層。
「喬小姐。」外面新換的秘書看到她,有些詫異。
喬可遇也沒理她,門都不曾敲,便推開了韓少瑋的辦公室。
韓少瑋當時正在辦公桌後面,新換的特助與兩個下面部門的人站在桌前匯報著什麼,聽到動靜都回過頭來。
韓少瑋的目光也尋著聲音看向門口,抬眼映進一臉怒容的喬可遇。瞪著自己的眼眸裡,閃著一簇簇火焰,似乎恨不得殺了自己般,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你們都出去吧。」他對下屬吩咐,倒是很從容。
下屬自然也不敢說什麼,都快速退出去,將門關上。
「你的女兒不是平安被救走了嗎?怎麼還用這麼仇恨的眼神看著我?」韓少瑋丟下簽字筆,後背倚進椅背裡,模樣分外閒適地看著仍站在門口的喬可遇。
「就因為安琪幫把晨晨救走了,所以你為了自己才要逼死安琪?」她問著大步邁過來,胸口因為生氣而起伏。
韓少瑋聽了眼眸極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蹙眉問:「安琪死了?」
「對,她死了。為了你打電話說的那些話,為了保全你,你滿意了嗎?」喬可遇吼。
韓少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但很快恢復正常。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她早就該死了,若不是我,她在美國早就被人打死了。」
聲音高昂,甚至是帶著被背叛的憤怒。對,若不是自己,安琪早就死了,或者過著比她媽還不如的日子,所以他沒什麼好愧疚的。
「韓少瑋,你還是不是人?」喬可遇盯著他那副不知悔改,甚至無所謂的樣子。
她不明白,安琪怎麼會愛上這麼冷血的男人。而且他因為救安琪而害死了琛哥哥,這會兒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
「這麼叫我做什麼?她又不是你什麼人?」韓少瑋嘲弄地看著她。
喬可遇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對,安琪不是自己什麼人。但是她救了自己的女兒,若不是安琪的心軟,若不是她的善良,若不是自己說服了她,也許安琪她就不會死。
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憤怒,因為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韓少瑋。若不是他,安琪根本就不會死。看著他表現出的冷漠,她只覺得那股火氣又衝上來,上前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可惜沒有碰到他的臉頰,手腕就被他捏住:「喬可遇,我忍你是因為看在阿琛的面子上。」
喬可遇的手腕使力,但是半天都被掙開,依然被他的手掌緊緊攫住。「韓少瑋,你因為救安琪害死了琛哥哥,你現在有什麼臉面提他?」喬可遇控訴地看著他問,恨得咬牙切齒。
「你胡說什麼。阿琛明明是被皇甫曜害死的,我不會饒過他。」韓少瑋大聲說著,情緒又變得激動,捏著她的手勁也更大。
喬可遇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自欺欺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飄忽,明明沒有底氣。到現在還不敢面對,真是可憐又可恨。
韓少瑋被她盯得心虛,慢慢欺身過來,恨不得撕碎她此時的鎮定。
喬可遇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被盯得身體發寒,下意識地退開,後腰卻抵住辦公桌。
「喬可遇,皇甫曜最開始就是在這裡搞你的吧?」韓少瑋伸手另一隻,刮著她細嫩的臉頰。
喬可遇側頭躲開,身子往後仰只想和他拉開距離,但是他卻貼得自己更近,讓她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古龍水的味道。
「韓少瑋,你想幹嘛,給我滾。」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禽獸。
「喬可遇,你說我要是在這裡上了你,皇甫曜是什麼感覺?」他問。
「你敢。」喬可遇大聲呵斥著,一股寒意卻從心底竄上來。
「我為什麼不敢?現在我手裡的籌碼沒有了,而且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臉在她頸窩處蹭了蹭,裝模作樣地輕嗅。
「韓少瑋,這個時候你不會想到琛哥哥嗎?」他口口聲聲愛著自己的哥哥,不准自己背叛,結果卻要侵犯自己?
韓少瑋的臉色微僵,然後唇角勾起嘲弄的笑來。他另一隻手勒緊喬可遇的腰,質問:「你都跟著皇甫曜了,有什麼資格提他?他天上若有知,也不會為了你這樣背棄他的女人和我翻臉。」
對,他不過是替哥哥報復她罷了。
這般想著,唇般湊上來。
「韓少瑋,你這個畜生。皇甫曜也不會放過你的。」她大罵著掙扎,指甲狠狠劃過他的臉頰。
韓少瑋吃痛地呲牙,抓著她的手改掐住她的下頜,說:「喬可遇,我勸你識相一點。公司馬上就要增資擴股,皇甫曜手裡的股票馬上就不值錢了。他在黑道培養的勢力也被我瓦解了,你不會不知道牆倒眾人推的道理吧?他現在自身難保,我就是真上了你,皇甫曜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信不信?」他的手勁真的很大,掐得喬可遇臉頰生疼,連話都說不出來。
喬可遇怒瞪著他,見他的唇向湊過來,她偏頭躲過。他掐著她下頜的手迫使她微仰起頭,唇真的便攫上她的唇。
陌生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煩感地閃躲,頭髮被拽得生疼,卻仍然躲不過去。而且他的手已經隔著衣料罩住她的前胸揉搓,喬可遇真是又羞又怒。
他勒著她的腰身收緊越來越緊,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的手突然猛然扯開她襯衫衣領,最上面兩顆扣子彈跳出去。
喬可遇這下真慌了,可是又推不開他。手著急地在辦公桌面上亂摸,突然抓到一個煙灰缸。面對將頭已經埋在她胸前的韓少瑋,她只猶豫了一秒,便咬牙朝著他後腦砸過去。
「啊!」韓少瑋被砸得有些懵,吃痛地鬆開她,手摸向後腦。
喬可遇趁機脫離他的嵌制,緊張地看著他,胸口砰砰直跳。他的指縫間很快有血跡滲出來,她的心裡也發慌,但是更多的仍是那些被侵犯憤怒。她扔了手中的煙灰缸,匡地一聲砸在地上,轉身便跑了出去。
外面的秘書聽到動靜,又見她衣衫不整進跑出來,便進了辦公室去看。
見韓少瑋身子俯在辦公桌面上,手正捂在後腦上,鮮血從指縫裡冒出來,不由嚇了一跳,叫:「瑋少爺。」
而喬可遇那邊跑進電梯,心慌地按了一樓的數字鍵,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背貼在冰涼的金屬牆上劃到了地上,抬眼,怔怔地看著電梯牆裡映出自己此時的狼狽。
不止紮著的馬尾散了,襯衫扣子還掉了兩顆,幾乎可隱隱看到黑色的紋胸。雙唇紅腫,頸側還帶著一枚吻痕。唇齒間似乎還留有韓少瑋的氣味,她用手背使勁地搓著自己的雙唇。
這時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她驚慌地轉過頭,竟看到皇甫曜正想踏進來。他仍然一身手工西裝,身後跟著張特助,兩人看到她時也感到非常詫異。
皇甫曜順著她的動作,看到那雙唇被蹂躪的灩紅腫脹,還有掉了扣子的襯衫領子微敞著,這幅模樣怕是不可能不讓人別人誤會。
喬可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皇甫曜一把攫住手腕,張特助都來不及阻止,只看著喬可遇被皇甫曜快速拽出皇甫集團的大廳。
「曜,皇甫曜。」她著急地喊著,被強行塞進停在門口的柯尼賽格裡。
「你給我閉嘴。」他吼,幾乎要震聾她的耳膜。
人前,皇甫曜從來都沒有這樣失控過,喬可遇被吼得怔住。皇甫曜則轉到駕駛座,銀灰色的車子急馳出去,一路暢通地開進瞰園。
車子停在樓下,喬可遇幾次想要解釋,都被他陰鷙的臉色嚇得不敢開口。
「曜。」她小心地喊著他,想要解釋。
皇甫曜甩上車門,在喬可遇還遲疑的時候,打開她這邊的車門,然後拽著她的手粗暴地將人帶上去,直接扔到了沙發。
喬可遇被摔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想要爬起來。卻看到他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從他這個角度看,被扯壞襯衫領口,可以看到被擠出紋胸外一半的嫩白嬌軟。他眸色變得更加幽深冰寒,問:「你讓他碰你了?」
喬可遇搖頭,站起來著急的解釋:「沒有,曜,你聽我說——」
這句話不曾說完,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臥室內傳來。她看到顧靜恬穿著一襲橙色睡裙,腳套著粉色的拖鞋走過來,竟驚得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皇甫曜也覺得不太勁,同時轉過頭,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顧靜恬。
「你怎麼在這?」而且還穿著她的睡衣和拖鞋?
顧靜恬大概也覺得自己被這樣質問很尷尬,目光下意識地瞄向皇甫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曜,她怎麼在這兒?」喬可遇扯住皇甫曜的衣袖,這是她和皇甫曜的家。他們正式在一起之後,這裡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女人進來過,而且還穿著她的睡衣,她實在不能接受。
皇甫曜也看著顧靜恬,眸色諱莫如深,誰也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直到喬可遇扯住自己的衣袖,他才轉頭看到她大受打擊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說:「還能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居然不解釋!只是嘲弄地看著她,充滿報復性。
痛!
喬可遇摀住胸口,這話裡充滿不清不楚的曖昧,並不是猜測讓她傷心,而是他不肯解釋的態度。
眼裡淬滿哀傷,她不相信地搖頭,扯著他的衣袖的手收緊,不甘心地問:「曜,你還記得我們說重新開始時,自己答應過我什麼嗎?」
她曾經問:「皇甫曜,如果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許我一個未來?」
「答應我不會再有其它女人,不能強迫我,我會答應好好愛你,我們從頭開始。」
而他曾經緊緊錮著她的腰回答:「傻瓜,有你在要別的女人做什麼?你都說會好好愛我,又哪裡來的強迫?」
他不是答應過自己,不會再有其它女人的嗎?為什麼解釋都不肯對自己說?
「你能陪韓少瑋睡,我為什麼就不能有別的女人?她能給我股票,她能讓我重新擁有皇甫集團,我為什麼非你不可?」他用力抽回她攥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如此絕情。
他的態度轉變太快,就連顧靜恬聽了他的話,都很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皇甫曜,你瘋了?」喬可遇不敢置信看著他,似乎不相信這是他能說出的話。
皇甫曜則看著她,唇角的笑意嘲弄的意味卻更濃,卻讓人分不清他是在嘲弄自己,亦或是喬可遇的天真。
「曜,沒有別人你也可以成功,就算不能擁有皇甫集團,你也可以自己創立新的事業王國。憑你的能力,難道就那麼懼怕重新開始嗎?」喬可遇看著他問。她不願意相信,她寧願相信他這只是跟自己賭氣的話,也不願意相信驕傲的他,是這麼容易被打敗的人。
她認識的皇甫曜雖然習慣高高在上,習慣掌控一切,但是他的能力,他的自負都絕不屑於倚仗別人。
「而且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他晨晨以後怎麼看待他這個父親。
只是她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被他厲聲打斷,他說:「有捷徑,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遭人冷遇?」
這是報復。
她痛了嗎?她可知道,看到她從韓少瑋辦公室跑出來的模樣,他比她更痛!
喬可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緊繃的線條,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懂了,懂了他的選擇。所以心涼,她問:「皇甫曜,我只問你,你決定放棄我了嗎?」
如果他決定這樣做,那麼她便成全他。
他垂在身側的手收緊,喉間蠕動了下,薄唇間只吐出一個字:「滾。」
只是一個字而已,卻是如此無情,像在她心上砸了個血口子。喬可遇閉上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攥緊,猶不死心問:「皇甫曜,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她努力地平衡著語調,猶不知問出的每個字音都帶在發抖。
皇甫曜看著她那副樣子,薄唇緊抿,眼中更有種說不明的東西劃過。他別過眼睛說:「我皇甫曜從來只玩乾淨的,別人玩過的我不嫌髒。」
我嫌髒!
還有什麼比這一句更能傷人?更能傷她?
她睜開眼睛,望著臉上的線條冷冽而鋒利。那瞬間,咽喉間似乎被一雙手掌扼住,她就像一隻瀕臨死亡而缺氧的魚,每呼吸一下都會覺得痛。
「好,我走。」沒有人知道她這句話是鼓足了多大了勇氣才吐出來的,她此時的臉上幾乎全無血色。轉身,艱難地一步步往門口走。
「等等,把我給你買的東西你都帶走,靜恬她嫌礙眼。」皇甫曜更無情聲音從身後傳過來說。
喬可遇回頭,早就見識過他的狠絕,沒想到會有一天對付自己。
她看了顧靜恬一眼,看著她身上套著自己的睡衣,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卻猶不知那個表情在別人看來何等悲慼。
那一瞬間,她心裡也開始怨,開始恨,所以腳下充滿力量,她轉身走進臥室,看到那張雙人床上被單凌亂,顯然是剛剛被人睡過。
喬可遇將床單被子撤下來,拉開通往陽台的門,直接從陽台上將那些東西拋出去,然後是衣帽間的衣服,連帶衣架都沒有留,全部都扔了下去。
顧靜恬站在門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觸到她清冷的臉色,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喬可遇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腳下的鞋子,那樣的眼神盯得她直心虛、發毛。
她一步步朝她走過來,顧靜恬不由自主的後退,那雙拖鞋留在原地,她光腳踩在地板上。
喬可遇彎腰將拖鞋撿起來,然後也直接陽台的從窗戶扔出去。然後拉開自己床頭那邊的抽屜,只將自己帶來的幾件東西扔進包裡。
越過門口的顧靜恬,皇甫曜正迎面走過來。她與他擦肩而過時停住腳步,說:「如你所願,我一定會去找韓少瑋。
這句話並不是賭氣,而是在逼他。這是她給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她想要看看他究竟捨不捨得自己?在事業與她之間,他到底如何選擇。」你以為他真的能保護你?「皇甫曜拽住她的胳膊,口氣中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要她走,並不是要她走這條路,她到底明不明白?」你現在不是要放我走了嗎?「她看著他嘲弄地笑,既然不在乎,又何必管她去找誰?」喬可遇,被他被壓在床上的時候,你就不怕那個人死不瞑目了嗎?「他咬牙,甚至有點氣急敗壞,終於洩露了他的在乎。
喬可遇怒極反笑:」皇甫曜,既然都是替代品,我當然要選個更像的。「這話裡,便多了賭氣的成份。
皇甫曜眸色陰冷:」有膽兒,你就試試!「
喬可遇卻沒再回答,用力掙開他的鉗制,往門口邁出去。
她在賭,他若是在乎,他必定會像從前一樣將她拽回去,哪怕鎖在這個屋子裡,他也會這樣做。但是她走進了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了,她等了很久,才顫抖著手按下1樓的數字,他都沒有追來。
這下,她的心便真的涼了。
她知道他現在不會真的和顧靜恬發生任何事,但是既然他沒追來,便是放棄了自己選擇了另一道路。
心是痛的,這一次她不想哭。可是眼前卻氤氳起來,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笑,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一顆比一顆急,啪啪地掉在手背上匯成一小灘水流。
最後她終於受不住,咬著唇眼,蹲在電梯裡放聲大哭起來。
她現在不是不可以回去爭取,只是她也在徘徊。因為她不能確定他選擇和自己在一起便好的,因為她沒有能力助他過上從前的日子。所以,她不敢爭取,所以她只能被動的任他選擇。
喬可遇走後,皇甫曜將後背倚在走廊的牆上,然後點了一支煙。裊裊的煙霧中,那張面無表情的妖孽的臉頰,更加不真實起來。」大少?「顧靜恬小心翼翼地叫著,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那樣子顯得可憐兮兮。
皇甫曜彷彿這時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側目看著她,眸色冰寒。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顧靜恬心裡忐忑,囁嚅著解釋:」我和伯母去喝咖啡,不小心弄了一身,是伯母帶我過來的。「」我媽?「皇甫曜聽了,唇角泛起一絲嘲諷。」嗯,她把我帶過來後,說有事就先走了。「顧靜恬回答,雖然很沒有底氣。
皇甫曜則定定地看著她,問:」顧靜恬,你和我媽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了吧?「語調一點兒也不冷,可是卻透露著那一絲危險,讓顧靜恬害怕,不敢再出聲。
皇甫曜突然將手裡的鉑金打火機朝她擲去,打火機因為力大在地上彈跳而起,差點迸在顧靜恬的腳背,嚇得她尖叫著躲開。
皇甫曜卻只罵了一句:」滾!「若不是想到剛剛利用她氣走了喬可遇,他早就想將她掐死了。
隨著這聲滾字出口,顧靜恬看著他陰鷙的臉色,嚇得連哭都忘了。
他一個陰狠的眼神射過來,顧靜恬這才回神,抬腳便朝著門外快速逃竄出去。
睡衣的橙色在眼前飄過,皇甫曜突然響起什麼,喊道:」等等。「
顧靜恬頓住腳門,有些遲疑地轉過頭,不明所以地地看著他。不知道皇甫曜想做什麼?」把身上的睡衣脫下來,這不是配穿的。「那是喬可遇的東西,在他眼裡,沒有任何人配。」我…可是……我的衣服拿去乾洗了,還沒送回來。「顧靜恬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的衣服也是聶蘭故意潑上的,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也沒有說破。為了增強這個說服力,衣服是拿去乾洗了,特意叮囑了不要那麼早送過來。現在皇甫曜居然要她脫下來,那她要穿什麼出去?」客房裡有保姆的衣服,自己換一件。「皇甫曜說,樣子冷酷異常,甚至比剛剛對喬可遇更無情。」什麼?「顧靜恬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皇甫曜沒有回答她,只看了一眼表,說:」我只給你2分鐘,不願意就光著身子滾出去。「」皇甫曜,你別欺人太甚了。「顧靜恬受不了地吼,眼淚也跟著淌下來。
她雖然不擅於交際,從小也是個乖寶寶,但父母像公主一樣捧在手心裡長大。從來都沒有人對她這樣過,所以顧靜恬這一刻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屈辱。
皇甫曜又看了眼表,說:」已經過去二十秒了,你最好動作快點,不然我不介意會讓人動手。「
顧靜恬瞠目對上他陰鷙的眸子,裡面幽深而冰冷,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她心驚而害怕,只好哭著轉身進了他說的客房裡,然後拉開衣櫃,裡面果然有幾件中年婦女的衣服,連內衣都沒有。
但是她想到皇甫曜那個眼神,還是咬著唇,抖著手換了先了一件保姆的衣服,一邊掉眼淚一邊換。
上衣是呢子的棗紅色,寬寬鬆松的勉強能遮住上身的春光,而且還有一種難以忍受的味道。而褲子是灰色的,布料粗糙,貼在身上並不舒服,她望著鏡子裡那個狼狽的自己,連抬頭看第二眼的勇氣都沒有。」顧小姐,大少說時間到了。「外面傳來敲門聲,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
她便愈加覺得委屈,她環抱著雙臂,咬著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一刻,她恨透皇甫曜。
打開門,見一個保鏢站在門口,他說:」顧小姐,請你馬上離開。「
對上他的目光,顧靜恬覺得臉上更加窘得厲害,臉色漲紅,低著頭走出去。
此時的皇甫曜已經不在客廳裡了,她環繞著了一遍瞰園的客廳,彷彿要永遠記住這一刻。」顧小姐。「那保鏢催促。
她抬腳,快步邁出去。這時一名剛剛掛了電話的保鏢,看著顧靜恬的身影消失在關閉的電梯門裡。才轉身進了公寓內,直接走到臥室門口,伸手輕敲了兩下。也沒等回應,便推門進去。
皇甫曜此時坐在床尾的沙發上,身子陰在陽光照不過來的陰暗處。背對著門口,指間星火忽明忽暗的閃爍,只能讓人看到煙氣繚繞。」大少,顧小姐已經走了。「那個保鏢報告。
皇甫曜沒有回應,只有白色的煙霧從唇齒間吐出來。
保鏢猶豫了一下,又說:」老大剛剛打來電話,說喬小姐已經安全回到了程式那裡。「」嗯。「皇甫曜應,只壓抑地發出一個單音。
保鏢又等了等,見他再沒什麼別的指示,這才無聲地退了出去,關了門。
輕微的關門聲響過,皇甫曜這才碾滅了手裡的煙蒂,將桌子上的電腦打開。
屏幕上是剛剛喬可遇蹲在電梯裡情景,監控並沒有聲音,卻可以看出她哭得十分淒慘。皇甫曜伸出指尖,摸著屏上她臉頰的淚,他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