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文 / 西子情
雲淺月聽夜輕染說給她烤魚吃,頓時睡蟲驅走了一半。舒煺挍鴀郠但在暖洋洋的被窩裡還是懶得起來。是睡覺還是去烤魚吃?大腦在進行天人交戰。
「去喊醒啊,磨蹭什麼?」夜輕染見莫離猶豫,衝著他瞪眼。
「小王爺,您是男子,我也是男子,如何能進去喊醒小姐?」莫離立即道。
夜輕染皺眉,「她婢女呢?怎麼一個也不出來?難道都在睡覺?」
「小姐將婢女都打發出去玩了。她怕是沒有興趣和小王爺出去。」莫離這些日子暗中觀察也發現了小姐最近有個愛睡覺的毛病,似乎要將以往沒睡夠失眠的覺都給補回來似的。逮住機會就拚命的睡。和世子學識字開始幾天還好,後來趴在桌子上就能睡著,世子一天裡能敲醒她好幾回。
「她真是能耐!這麼大好的天氣睡什麼覺啊!你不去喊她我去喊醒她。」夜輕染推開莫離,就往前走。
莫離出手再次攔住夜輕染,「小王爺,您還是等我家小姐醒來再來找她吧!」
夜輕染沒想到雲淺月這個貼身隱衛武功居然如此高強,他一推居然沒讓他挪動半步。雖然他僅用了五成功力,但是這五成若是在一般人身上定能推開的,他不由仔細地看了莫離一眼,問道:「你是隱世的莫家人?」
「是!」莫離點頭。
「這就怪不得了。沒想到雲爺爺居然有本事請得動莫家人來護月妹妹。」夜輕染擺擺手,看著緊閉的門道:「等她醒來估計天黑了。你放心,我不進屋子,就在外面喊她,壞不了她清譽。」
莫離依然猶豫。
「你確定你能攔得住本小王?」夜輕染挑眉。
莫離讓開身子,他武功雖然不錯,但也知道是攔不住這位小王爺的,這位小王爺的武功和他的小魔王名聲一樣讓人可怕,否則也不至於橫行這麼多年了。即便能攔住的話,也會吵醒了小姐,還不如不攔。再說這位小王爺似乎對她家小姐不錯,也不會有什麼危害之舉。
夜輕染見莫離識趣,也不再理會他,大踏步走到門口,對著裡面道:「我就不信你沒醒著,趕快起來。用半枝蓮的蓮葉包裹上剛從泉水裡撈出的肥魚,放在火上一烤,半枝蓮的香味就飄進了魚裡,還沒吃就讓人垂涎三尺,等魚熟了更是鮮嫩飄香。吃一口還想再吃第二口。那真是回味無窮啊!」
夜輕染話落,門內沒有絲毫動靜。他等了半響,忽然歎了口氣,「我也有七年沒吃了呢!既然你不去,我可忍不住想吃了,那就不等你了,你繼續睡覺吧!我自己去了啊!」
話落,他當真不再喊醒雲淺月,轉身離開。
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推開了,雲淺月瞪著夜輕染背影,「等等,誰說我不去了?」
「原來你去啊!那就更好了,我們一起烤魚吃。走!」夜輕染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雲淺月,頓時笑了。
莫離替他家小姐臉紅,一個烤魚就能將她騙走,實在是太沒風度和矜持了。雲淺月伸手摸摸頭髮,頭髮沒亂,看不出容景梳頭的技術還不錯。低頭看看衣服,衣服這麼滾也沒出褶皺,說明雲暮寒買的這件衣服是真的很好。她比較滿意地對著夜輕染道:「走就走!正好我沒吃早膳呢,你多給我烤幾條魚吃。」
話落,她關上房門,走向夜輕染。
「沒問題!你想吃多少都成!」夜輕染驚艷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似乎每見她一次她都有變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聽說你這些日子被雲暮寒抓了識字了?連皇伯伯都下了旨意?我知道你定是不愛學,本來想去解救你,沒想到皇伯伯居然給我在軍機大營安排了職務,讓我立馬就去上任。我沒辦法,只能去了。你這些日子都瘦了,正好多吃些補回來。」
「嗯!我被關了半個月。」雲淺月想著夜輕染原來是想救他的,好吧!那她就原諒他沒去救她了。走過莫離身邊對他擺擺手,「你不用跟著了。」
莫離點頭,嗖一下子退了下去。
雲淺月頓時感歎果然的輕功啊!可惜她雖然有也不會用。改日定要偷偷練練。
這樣想著,只聽夜輕染咬牙切齒道:「這個雲暮寒,對自己妹妹都這麼狠,真是欠收拾。等回頭我幫你教訓他。」似乎被關了半個月識字的人是他一般。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從善如流地點頭,「好,你狠狠收拾他。替我報仇!最好將他收拾的教不了我識字學賬本,那我就太感謝你了。」
「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夜輕染聞言頓時拍著胸脯保證。
雲淺月心裡頓時高興了,心情也霎時舒暢了。感覺前景一片大好啊!她這才打量夜輕染,見他寬肩窄腰,錦袍袖帶,玉樹臨風,還是一樣俊美。這副樣子不知道會電瞎多少女人的眼,不由咂巴咂巴嘴,想起容景的話,心下一歎,再好也名草有主了。幸好她沒有談戀愛嫁人的打算,否則說不定會動心思給這娃搶到自己手裡。偏頭問道:「軍機大營好玩嗎?」
「都是一幫子臭男人,好玩什麼!」夜輕染搖頭。
「難道沒有女兵?」雲淺月問。古代雖然不准許女子當兵,但歷史上也是有特殊情況的,就像是花木蘭,她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當然,這要不算的話,還有樊梨花,穆桂英,楊門女將呢!這可是實打實的女人。女人在軍中雖是極少數,但也還是有的。
「沒有!」夜輕染搖頭。又補充道:「就算有女人也沒意思,本小王又不待見!」
是啊!你只待見那南疆族主的女兒,可不是就不待見別的姑娘了唄!雲淺月仰頭望天,在心裡默默替他加了一句,又問:「就算沒有女人也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啊!你給我說說唄,沒準哪一天我一高興也去混軍中了呢!」
這樣說著,雲淺月心中不由鄙視自己,前世在軍校軍隊中摸爬滾打十幾年,還是沒待夠,人果然是犯賤的!不過不知道古代這軍隊什麼樣?她尤其是想看看如今的軍隊設備,什麼箭弩啊,強弓啊,長矛啊之類的。她極其感興趣。
「你去混軍中?」夜輕染嚇了一跳,看著雲淺月。
「我去混軍中怎麼了?女人衝鋒打仗可不比男人差的。」雲淺月挑眉。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勸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心思吧!首先這天聖就沒有一個女兵,別說女將軍了,更是沒有。就算有,你的身份也是進不了軍機大營,當不了兵。皇伯伯哪裡允許?」夜輕染怕怕地搖搖頭,看了她一眼又補充道:「尤其是你長這副容貌,要是當了兵的話,軍隊的兵都不用操練打仗了,管看你了。」
「誰敢不服我練了他!」雲淺月立即囂張地道。不過還是有些鬱悶,想著自己這樣貌實在煩人。不過她會化妝,能簡易地讓自己換一個人,不是親近之人絕對認不出來,這樣一想頓時又高興起來,「我一定要去軍中看看!大不了不讓皇上知道不就成了。況且沒準哪天准許女人當兵了呢!即便沒有,我也要開個先例!」
夜輕染撲哧一下子樂了,看著雲淺月眉飛色舞覺得有趣。
「你笑什麼?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告訴你,我真會當兵的!肯定比你合格!」雲淺月偏頭看夜輕染。想著這男人長這麼美去軍中豈不是也禍亂軍心?不過估計沒人敢將主意打在他身上,畢竟他的小魔王名字全天下人皆知啊!
「你呀,比我還會讓人頭疼!」夜輕染看著雲淺月一副不服氣單挑的架勢,更是大笑了一聲,然後收了笑對她道:「你要想當兵估計是真不成的。你的身份沒有人允許。皇伯伯,皇后娘娘,雲爺爺,還有雲王叔,以及你那世子哥哥,再就是太子殿下等等所有人都是不允許的,那些老頑固的大臣更別說了,估計奏折就能堆成山將皇伯伯的御書房壓塌了。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雲淺月撇撇嘴,這個破身份真是煩啊!
「不過你若是真想去軍營看看我可以偷偷帶你去一次。」夜輕染又悄聲道。
「真的?」雲淺月眼睛立即亮了。
「嗯,我何時騙過你?」夜輕染立即挺起胸道。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啊!你一定要帶我去。」雲淺月開始期待見到那些古代兵器了,連忙問他,「什麼時候?」
「目前估計不能,你如今被雲暮寒看著學識字看賬本,我在軍機大營還沒站穩腳跟,多少人盯著找我的錯處呢!等我將那幫子玩意兒都收拾了後,你也不被雲暮寒看著的時候,我找個時間再帶你進去看看。如何?」夜輕染想了一下,問道。
「好!早晚不是問題,只要我去看看就成!反正那軍機大營又跑不了。就這麼定了!」雲淺月痛快地點頭。伸出手掌,「擊掌作數,你不能反悔!」
「好,就這麼定了!不反悔!」夜輕染一愣,也伸出手掌。
啪啪啪,三聲脆響。二人算是定了約。
雲淺月手心有些疼,但還是心情好。想著夜輕染這娃真是不錯啊不錯!比容景那死孩子黑心肝的強多去了。
夜輕染手心不疼,而是微微酸麻,直至麻到心裡。他不知不覺地用手指撓撓手心,似乎想將剛剛手心相觸的柔軟感覺撓去,但怎麼也飄不散,他不由蹙眉尋思,神情有些恍惚和不解。
「喂,走啊!你說的魚要到哪裡去抓?」雲淺月見夜輕染忽然不走了,催促他。
夜輕染將心頭的怪異感覺立即揮去,伸手一指後方,「看見沒?就是半山腰那個小亭子處。距離這裡不遠,若是施展輕功的話一炷香就到的。」話落,他眼睛一亮,對著雲淺月興奮道:「你不是也會輕功嗎?我們今日不比賽馬,比輕功如何?」
輕功?雲淺月有些動心,但她不會啊!怎麼飛起來?有些猶豫。
「怎麼?不敢?還是你知道肯定比不過我?」夜輕染挑眉。
「比就比,誰怕誰啊!」雲淺月不服輸的脾氣又上來了,立即道。不會輕功她可以學啊!看夜輕染怎麼飛,她有樣學樣不就成了?這樣一想頓時有了底氣。
「好!」夜輕染見雲淺月答應,立即道:「我們就以那個小亭子為目的地。誰先到那裡誰就贏了。」
「好!」雲淺月點頭。緊緊盯著夜輕染動作。
「那就開始?」夜輕染問。
「開始!」雲淺月點頭。
夜輕染足尖一點,輕若無聲地飄了出去。雲淺月只覺眼前光影一閃,那人輕飄飄就飛出了十多丈,她頓時傻了。就這樣飛出去了?
「喂,走啊!你還愣著幹什麼?」夜輕染感覺雲淺月沒跟上來,立即停住招呼她。
「這就來,你回來,我們重來!」雲淺月暗暗運勁,覺得小腹丹田處忽然有了能量,她頓時一喜。不知道能不能像飛機燃燒的氫氣一般,她肚子裡的這些氣流幫助她飛起來,不過總也要試試的,不行頂多被夜輕染笑話而已。
夜輕染果然飛了回來,同樣是足尖輕輕一點,轉眼間就輕飄飄地落在了她身邊。
「走吧!」雲淺月骨鼓起勇氣,吐出一句話,學著夜輕染的動作,足尖用力一點,只覺身子驟然一輕,她雙腳已經離地面三尺,瞬間飛了起來。
天!雲淺月這一刻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她的心情了!想著古人類的奇跡啊!太博大精深了。就沒留給現代人一點兒半點兒,真是可惜。
「小丫頭不錯啊!小亭子見了!」夜輕染表揚了一句,頃刻間就輕而易舉地超過了雲淺月,剎那就飛到了她前方,幾個起落,就向半山腰處就亭子飛去。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胸口,大約七八丈遠的距離忽然掉了下來,幸好她有準備,只是一個趔趄並沒有摔倒。看到夜輕染已經走遠,她再次提氣,又飛了起來。這次比剛剛稍微好些,只是在七八丈遠的時候穩穩落地點了一下地再次飛起,這樣幾次後就掌握了平衡,她每次落地逗留的功夫就短一些再短一些,但還是差夜輕染好遠。
夜輕染感覺雲淺月沒跟上來,不由回頭看他,當看到她一直盯著自己腳尖,似乎有些吃力的氣喘,不由停住身形,站在前面好笑地看著她,「你難道不會換氣嗎?天煜那小子說你輕功極好,難道就是這般好?這也太讓我大開眼界了吧?」
「我是好久不用生疏了。要不才不會輸你。」雲淺月停住身形,雖然被夜輕染嘲笑,但心中還是驚喜的,這要在現代她那具身體連一丈都飛不起來,別說七八丈了。她已經很知足了。
「原來是生疏了呀!」夜輕染拉長音衝著雲淺月笑。
「哼,我不會換氣又如何?你還比我多長幾歲呢!輕功厲害了不起啊!」雲淺月瞪了他一眼。本來高興的心情有些鬱鬱,換氣怎麼換?她真不會。
「小丫頭,你今年十五,我今年和雲暮寒同歲,十八,才比你大三歲而已。什麼好幾歲,說得我好像多老似的。」夜輕染用手敲了雲淺月頭一下,對她道:「聽說你的武功是雲爺爺親自教的,不知道那老頭是怎麼教你的,居然不教你換氣。哎,我告訴你,你要用丹田呼吸,不要像平常一樣呼吸,這樣你的真氣就能接上,就不會中途斷了,你的速度自然就提升起來了。」
「丹田呼吸?」雲淺月似懂非懂。
「真是笨啊!」夜輕染又去敲雲淺月。
「別敲了,再敲更笨了!」雲淺月不滿地躲過,這人怎麼跟那死老頭一樣,就愛敲她的頭呢!什麼破毛病!
「你閉上嘴,也不要從鼻孔呼吸,用心去感覺丹田,你丹田是不是有氣流在來回盤旋,像是一個漩渦一般?」夜輕染收回手,見雲淺月認真聽,他也收了笑,認真地道:「你跟著它流動的順序去呼吸,自然就不會斷層的。」
雲淺月點點頭,果然閉了嘴,也不從鼻孔呼吸,當真用心去感受丹田,果然如夜輕染所說,她本來就聰明絕頂,有人指點立即找到了門路,很快就跟上裡面的氣流快速地流動,她頓時一喜,「我會了!原來這麼簡單啊!」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現在才學會,看來不是你不聰明,實在雲爺爺不會教人。是他太笨了,不是你笨。」夜輕染自然也感受到了雲淺月體內的變化,驚異於她很快就領悟了門路,但更是更驚異於她體內居然有兩種氣流盤踞,一冷一暖,居然好像是在融合的趨勢,他有些不解,「你修習的是什麼武功?這麼怪異?」
前幾次見雲淺月可能是她未曾用功,所以他沒有發覺。如今她體內真氣流動,外放出來,他自然感覺到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體內亂七八糟的。」雲淺月搖頭。沒有說老王爺教給她的是叫什麼鳳凰真經的東西,他怕夜輕染刨根問底,因為她除了知道這麼個名字就一概答不出來了,所以,還不如說不知道。另外她很想說其實不是那老頭笨,實在是她不是真的雲淺月,所以才不會啊!不過她自然不能說,所以只能讓那老頭背著被夜輕染說笨的名聲了。
夜輕染蹙了蹙眉,似乎也是不解,剛想說什麼,忽然聞到一股清雅藥香,似蓮似雪,似乎從雲淺月身上散出,他立即靠近一步對她輕嗅,不由道:「你身上怎麼有那個弱美人的氣味?」
弱美人?容景?雲淺月皺眉,問道:「有嗎?」
「有!」夜輕染盯著雲淺月。
雲淺月見這人一副發現姦情的表情緊緊看著她,她撇了撇嘴,「我今日坐他的馬車來的,和他一個車廂,能不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嗎?」
「不對,這香味是從你身體散發出來的。」夜輕染搖搖頭,「不可能是沾染的。」
「上山的時候我暈馬車,他給了我一顆藥,我吃了。」雲淺月又道。
「是天山雪蓮?」夜輕染一驚。
「我也不知道,挺好吃的,我還想要,可惜他不給了。真小氣啊!」雲淺月想起容景手裡的白玉瓶子,他才給了她一顆,不是小氣是什麼?
夜輕染聞言臉皮抽了抽,看著雲淺月,表情有些怪異,「他居然將天山雪蓮拿出來給你治暈車?」
「天山雪蓮啊?是那個傳說中的天山雪蓮嗎?很珍貴了?」雲淺月問。她知道天山雪蓮是超級名貴的藥材,只是不知道容景給她吃的是不是那個。不過天山雪蓮是花,她吃的是藥丸。要是的話估計就是合成的藥丸。
夜輕染輕叱了一聲,鄙夷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不知道你這腦子裡天天都裝著什麼東西?天山雪蓮當然貴了。整個天下也沒有兩株。皇伯伯的御藥房都沒有,一株被靈隱大師得了,可是當年他為救你家好哥哥雲暮寒給用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救了一個和雲暮寒同樣遭了大難的南梁國太子,也給用沒了。剩下只有一株,就是不知道怎麼被那弱美人給得了。他將其摻雜了多種名貴藥材做成了藥丸來治病,總共不過十顆而已,這麼些年下來估計被用得手中也所剩無幾。如今居然為了治你暈馬車就給你吃了一顆,簡直就是糟蹋好藥!」
呀!雲淺月這回有些驚訝,「這麼說容景那傢伙還是很大方的!」
夜輕染哼了一聲,「他倒是對你大方!」
雲淺月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揮了揮手,叱道:「哼,他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恐怕我被馬車折騰死了,我爺爺會找他算賬,無奈之舉而已。否則我踩了兩下他的車板就說我要是弄壞了還要賠他錢,天山雪蓮比沉香木珍貴多了吧?沉香木雖然珍貴也是有價錢的,天山雪蓮照你這麼說是無價的了。他如何對我會有這麼大方?」
「也是!沒準他那黑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呢!才不會這麼大方。」夜輕染附和地點頭,想起往事又恨又惱地道:「當年我想要了他的寒暖玉棋都不給,我還輸了我的汗血寶馬,那個可惡的傢伙居然剛將馬贏到手沒等我想辦法贏回去就給殺了吃馬肉了。太可惡了!」
雲淺月這回也點頭附和,同樣氣憤地道:「他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錯。什麼好東西到他手裡都是糟蹋!」夜輕染有些咬牙切齒,雖然過去十年了,但他還是忘記不了當初被殺汗血寶馬的惱恨。提起來恨不得自己吃了容景的肉。
雲淺月畢竟不是汗血寶馬的主人,只是氣憤氣憤就算了,此時看夜輕染有找容景去拚命的架勢,想著他若是此時去找容景打架,那她的烤肥魚豈不是要泡湯?所以立即勸道:「行了,都陳年舊事了。什麼時候我幫你找回場子來,好好治他一治,你別氣了,我們這就去烤魚吃去。拿他當肥魚吃瞭解恨!」
「好,走!」夜輕染果然向前走去。
雲淺月跟在他身後。她剛剛領悟入門了輕功法門,此時自然要藉機嘗試,於是不等招呼夜輕染,就足尖輕點,向半山腰涼亭飛去,此時果然不再斷了真氣,幾個起落就到了涼亭外。她回頭望去,只見如此遠的距離她不過片刻就來到,再次感歎古人神武!
「小丫頭這回不錯啊!」夜輕染也隨後來到,讚歎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我贏了,所以命令你抓肥魚烤給我吃!」
夜輕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對她道:「好,我這就去抓來烤給你吃,咱們分工,我去抓魚,你去那邊採摘半枝蓮的蓮葉。」
「沒問題!」雲淺月掃了一眼半山腰的地形,只見涼亭右側是半山坡的半枝蓮盛開,盤根錯節,極是繁華明艷。左側是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水,河水清澈,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藻和石頭,半山壁有泉水滑下形成的天然瀑布,順流直下流入河裡,這條河再順流直下流向山下。她不由問:「這是條什麼河,流入哪裡?」
「這就香泉河,流入五百里以外的青林鎮河道,那裡是個河道重鎮,一般海鹽和載客乘船都走那條運河。」夜輕染一邊河邊走去,一邊道。
「哦!」雲淺月點點頭,「那豈不是青林鎮的河道沿途這一路的魚都鮮美了?」
「才不是!只有這香泉山的水養的魚才鮮美,出了這香泉山,就再吃不到這麼美味的魚了,也有其他處的水流入那條運河,所以,雜七雜八的雜質過去,那條河道的魚還如何能鮮美?再說除了這香泉山的香泉水養活的半枝蓮才有如此特別的味道,半枝蓮烤的魚才會特別,別處哪裡有?我出外遊歷這麼多年,也沒吃到一回比得過這香泉山水養活的肥魚好吃的。」夜輕染路過一顆樹旁伸手折斷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道。
「哦!原來如此!」雲淺月點頭。
「你快些去,給我先采一片蓮葉扔過來。」夜輕染對雲淺月道。
「好!」雲淺月轉身向涼亭右側走去,入眼處儘是半枝蓮相互搭著枝葉盛開,花瓣有紫、紅、橙、黃、白五種顏色,陣陣幽香撲鼻,似乎整個人都被這蓮的香味給洗染了一般。她吸了幾口氣,先採摘了一片蓮葉,手下用勁扔向夜輕染,「給,接住!」
只見隨著她用力,那片蓮葉輕飄飄成直線飛了出去。迅疾如風。
雲淺月頓時一驚,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又跟那日被四皇子惹怒時候她打開他手一般,丹田氣流瞬間通向她手臂,手腕,手心,直至手尖,她手中之物像是突然注入了靈魂和力量一般,聽從了她最本心的指示。但這次的手勁要比那次大不知多少倍。
夜輕染也是一愣,眼見那片蓮葉突然向著他胸口襲來,力道迅猛,讓他不由得急急側身閃過,伸手這才接住那片蓮葉,但手還是被震得一麻,他不由睜大眼睛看向雲淺月,「月妹妹,你是要謀殺我嗎?」
雲淺月抬起頭,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夜輕染,面皮動了動,有些傻氣地道:「我殺你做什麼?你又沒得罪我?不過怎麼這麼神?」
她感覺被說是一片蓮葉,哪怕剛剛是一架飛機她估計也能給推出去!
「你問我我問誰去?」夜輕染白了她一眼,看著她傻呆呆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這應該是說明你體內內力龐大,我用了七成功力才接住這片葉子,這要是一般人估計就會被蓮葉穿心當場而亡了。你這個小丫頭,居然還一副不懂的樣子,真不知道雲爺爺是怎麼交給你武功的,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學會的。」
「這就是內力啊!真可怕!」雲淺月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夜輕染手裡的葉子,忽然感慨道。她以前聽聞古時候說武功高強者飛花摘葉即可殺人於無形,以為那都是武俠小說裡瞎編亂造的,原來真是有此事啊!
「可怕什麼?只要你掌控好了,讓它被你所用,能收放自如,把握力道,那麼就是對你防身大有益處。有些人一生汲汲贏取也不見得能達到你三成內力,如今你有如此博大內力,而且是兩股內力似乎在融合,若是都合起來的話,實在難以想像會如何,恐怕就連我體內的內力到時候也不及你呢!這是好事兒,笨!」夜輕染笑道。
「的確是好事兒!」雲淺月頓時高興起來。早先她還覺得這個破身體的破身份真是麻煩討厭,可是沒想到有害也有益,如今有白得的武功和內力讓她心裡舒服些。以後誰敢欺負她就一拳揍過去,一掌拍過去。想起老王爺當時提到鳳凰真經時候的臭屁神情,她還不屑,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嗯,不過你學的這是什麼武功?我怎麼不曾見過?來!你比劃兩招,給我看看。」夜輕染疑惑地看著雲淺月,很感興趣地對他道。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比劃兩招?她哪裡知道鳳凰真經有啥招數啊!她又不是真的雲淺月,那真經那天她也沒在她房間裡找到,不由為難地看著夜輕染。
「小丫頭,還和我藏著嗎?比劃兩下怕什麼?我又學不去!」夜輕染笑罵她,「說容景小氣呢!我看你更小氣!」
「誰說我不願意了?等著,我給你看兩招,讓你見識見識!」雲淺月立即道。
「好,我看著!」夜輕染從河邊撤了回來,站在雲淺月不遠處看著他。
雲淺月也站定,將以前每日早上打的太極給夜輕染展示。
夜輕染頓時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招數?」
「這是太極真經!」雲淺月一邊打著太極一邊道。
「太極真經?雲爺爺教與你的?」夜輕染緊緊盯著雲淺月的動作,覺得當真是無窮奧妙,他不由嘖嘖稱奇,「沒想到雲爺爺還藏了這麼個好武功,怪不得你身體如此怪異呢!我先還不明白為何你體內有如此一冰一火兩道氣流,這不就是陰陽兩極嗎?當真無愧於太極這個名字!」
雲淺月垂下眼睫,想著張真人對不起了,我在異世幫你發揚光大了。估計你不會怪我的,傳承嗎?大不了我在心裡認你做師傅了。不過她體內的確是一冰一火在運行,以前是在各自運行,從今日起就感覺在交融的趨勢,難道說這鳳凰真經和太極很是相似?或者本來就是一種武功?她也是不解,無論什麼,能應付過夜輕染就成。
打了幾下她剛要收手,感覺似乎丹田的氣流已經開始在她身體週身循環成了一個光圈,將她團團圍住,不覺暖融融的,有一種極其舒服停不下來的感覺。所以,她繼續開始抱球動作。
夜輕染開始還新奇,後來越看越驚異,不由得最後嘴巴微張,一副驚嚇到了的模樣。只見雲淺月週身開始很是清明,只有風絲拂過,漸漸的她週身開始聚攏上雲霧,最後隨著她動作,雲霧越來越多,最後將她團團包裹其中,幾乎看不到人影,只見一團霧在動。這是他從來就不曾見過的。
終於將太極打了一周天,雲淺月緩緩收了手,所有真氣全部回到丹田,她頓感一下子輕盈許多,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明麗了數倍。不由看著自己的手心下歡喜。靠,她以後還找什麼鳳凰真經的功法啊,以後天天堅持打太極不就成了。既簡單又可以練功了。也不用費心,簡直就是一舉數得了!
「喂,怎麼樣?你可看出什麼門道了?」雲淺月對著夜輕染挑眉,眉眼又灼灼光華了幾分,只是她自己不覺而已。一身紫衣讓她看起來似乎從霧中走出來的仙子。朦朧不真實。
夜輕染神情有些恍惚,依然看著雲淺月一動不動。
「喂,傻了?」雲淺月走進夜輕染,在他面前揮揮手,「來,回魂了?不會我打了幾招太極就將你的魂給勾去了吧!罪過啊!」
夜輕染此時才驚醒,眸光漸漸焦距,看著面前的雲淺月才漸漸清明起來,他不由開口,震驚無比,「你……」
「怎麼了?有這麼可怕嗎?看看你這副樣子,真是嚇人!」雲淺月想著在二十一世紀大街上人人都會的太極拿到古代來居然給一個好好的美男嚇傻了,她有些無語。不過太極能被傳承千載,自然博大精深,當然是好東西啦。不由有些得意,若是張真人知道她將太極發揚到異世來,會不會也穿越時空隧道來表揚她一番?
「還好!」夜輕染移開視線。想著何止可怕?簡直就是……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時心中震驚翻滾的感覺。看了一眼四下無人,舒了一口氣,對著她認真地道:「以後你萬萬不可在人前如此練功,我也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不到萬不得已,你還是不要顯露你有如此功力了。還像早先一樣愚蠢就成。」
雲淺月嘴角抽搐,什麼叫做像早先一樣愚蠢?
「聽到了嗎?尤其是你如今看起來體內真氣不穩交融的階段,若是被有心人看破你情況,別有用心害你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夜輕染鄭重地道。
「好,聽你的!」雲淺月笑著點頭,明媚真誠。反正她身邊有莫離,萬事有莫離出面就成,估計需要她動手的機會也不多。以後大不了她關起門來在房中摸索著練習太極就成了。什麼時候能到不被別人一眼就看出的地步就算功成了。像絃歌說的容景一樣,也和面前這個夜輕染一樣。
「嗯!」夜輕染也笑了。
「快去抓魚啊,我早上沒吃飯,餓死了。」雲淺月此時才覺得腹中空空。
「好!」夜輕染將手中的蓮葉扔向了河裡,足尖輕點,身子輕飄飄落在了蓮葉上,他另一隻手用早先折斷的樹枝向河裡扎去,只見頃刻間一條二斤多的肥魚就被他串在樹枝上,而他踩著蓮葉,鞋面都沒沾濕一點兒。
「厲害啊!」雲淺月看得目瞪口呆。
「給,接住!」夜輕染將魚扔了過來。
雲淺月立即伸手去接,她本身就是自小接受軍隊訓練出身,再加上如今有內力,自然輕而易舉就接到了夜輕染扔過來的魚,抓在手中,胖胖的魚帶著一股水草的清香,還沒開始烤,就感覺食慾頗大。
「來,再接住!」正在她打量間,夜輕染又扔來一條。
雲淺月連忙又去伸手接住,感歎夜輕染抓魚的技巧,優美又熟練,不由問道:「你是不是平時什麼也不做就只學習摸魚了?」
「嗯,我以前沒事兒的時候都時常跑來摸了魚烤著吃,所以,魚一見我來,就歡喜地歡迎我,自願上鉤了。」夜輕染得意地道。眉眼張揚。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這一副景象真是賞心悅目啊!青山,瀑布,清凌凌的河水,河中蓮葉上不停輕舞的美人。她手裡拿著魚,看的目不轉睛。想著這個古代沒有照相機可惜了,不過她會畫畫啊,回去可以將這副美人美景畫出來。
「想什麼呢?趕緊接住!」夜輕染又扔來一條魚。
雲淺月連忙扔了手中的兩條接住這條,手被魚身壓得一沉,這一看,不由驚呼一聲,這魚估計有七八斤,見夜輕染還向水裡扎去,立即出聲制止,「喂,別再抓了,夠了,多了我們也吃不完。」
「可是三條魚啊!怎麼也要抓四條。」夜輕染道。
「不用,夠了,這一條魚我們倆一起吃。」雲淺月想著肚子再大二人也吃不了十多斤去啊!沒準還能剩下呢!還是別浪費了。
「一起吃?」夜輕染微怔。
「是啊,剛剛那兩條二斤多,你看看這條魚有七八斤,再多的話我們倆哪裡吃得完?我們一人吃那一條,然後再一起烤吃這一條就夠了。」雲淺月來回在手裡擺弄這條魚,越看越是喜歡。果然是香泉山清泉水養的魚,看著就賞心悅目。怪不得夜輕染惦記著這烤魚呢!
「好,那就一起吃!」夜輕染心裡忽然被軟軟的如羽毛一般的東西劃過。他飛回地面,來到雲淺月面前,伸手接過魚,「我殺魚。你採蓮葉拾掇乾柴,對了,你會生火不?」
雲淺月剛想說會,頓時想起這裡不是現代,她雖然以前在原始森林訓練過求生技能,但那時候身上都有工具啊,如今哪裡有?鑽木取火?她搖搖頭,「不會!」
「知道你也不會,那你就看著吧!」夜輕染開始捋胳膊挽袖子。
「好!」雲淺月轉身去採蓮葉和拾乾柴。
夜輕染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背影窈窕,娉娉婷婷,陽光照在她身上,她一身紫衣輕紗映著陽光說不出的炫目。連地上的影子似乎都令人難以移開視線。他壓下心頭的怪異感覺,勉強收回視線,拿出腰間的匕首,低頭開始殺魚。
雲淺月回頭看了夜輕染一眼,美人殺魚,居然還如此優雅,天理難容啊!
採了幾片半枝蓮的蓮葉又撿了一抱乾柴回來,夜輕染已經殺好了魚。雲淺月再次感歎這人技巧,為這香泉山上的魚默哀,端看這人殺魚,就知道魚吃的估計太多了。
夜輕染將匕首放在蓮葉上試乾淨血跡放回腰間,得意洋洋地抬起頭,見雲淺月一臉崇拜地看著他,頓時得意不已,「讓你看看我的手藝。」
「嗯!」雲淺月見旁邊有塊大石頭,走過去坐了下來。
夜輕染將魚內部的血跡洗淨,然後用半枝蓮的蓮葉將魚包裹上,然後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包裹來,在雲淺月睜大眼睛瞪視下,裡面倒出了一堆東西。只見各種各樣的香包。
雲淺月嘴角抽了一下,撫額感歎道:「你紅顏知己真多啊!」
夜輕染手一頓,頓時惱道:「小丫頭,說什麼呢?這裡裝的是烤魚的東西!」
「哦,原來是烤魚要用的東西啊!」雲淺月恍然,然後不解地道:「那你用布袋子裝啊,也用不著香包吧?這東西不都是女子送給男子的定情之物嗎?」
夜輕染聞言臉一抽,「本小王才不用那等破布袋子,所以就讓人縫製了這些香包。覺得用著還不錯。」
「嗯,香包是不錯,很好看。你看那面上還繡著鴛鴦戲水呢!而且還有龍鳳呈祥,呀,居然還有合歡樹,你讓誰給你縫製的?真真好手藝啊!」雲淺月目光定在那些香包面上,嘖嘖稱奇。這些東西拿出來不讓人誤會都難啊!
夜輕染低頭一看,果然如雲淺月所說,他面色一僵,俊美的臉上剎那陰雲密佈,咬牙道:「該死的!」
話落,他忽然揚手,將香包就要扔出去。
「別,別扔!你將這些東西都扔了我們就烤不成魚了。」雲淺月騰地從石頭上起身,飛一般地衝到了夜輕染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見香包沒飛出去,大鬆了一口氣,「還好及時。」
夜輕染臉色發黑地看著雲淺月,似乎有暴怒的傾向。
「這東西不過就是圖案而已,沒什麼的。快點兒弄烤魚,我等著吃你一頓烤魚容易嗎?都等了大半天了,你看看,天都快響午了。」雲淺月垮下臉。
夜輕染漸漸散了怒意,惱道:「等著回去收拾他!」
「誰呀?」雲淺月不恥下問。
「我爺爺!」夜輕染道。
「呃,你爺爺給你的這些香包?」雲淺月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頓時傻了。
「不是他給我的,是七年前我讓我的貼身書僮買些裝這些東西的香包回來,我爺爺正好在,說他給我弄了。後來就給我拿來這些,我看著不錯,也沒注意這上面的圖案,所以……」夜輕染恨恨地道。
天!原來在身上一帶著就七年!
雲淺月拿起一個香包打量,又拿起一個打量,只見每個香包的做工都很精細,是上好的錦鍛綢面布料,尤其是那些針腳和手藝每一個都不一樣,一個人一個繡法,這些香包顯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而且估計還是大家閨秀。看這繡面和繡法估計不是一般人家女兒能繡得出來的。他不由佩服夜輕染粗心至極,更佩服德親老王爺手筆大啊!原來那麼早就給他孫子帶了一堆女兒香在身上。難道怕他旅途寂寞?聊以解悶?夜輕染這副倜儻風流的模樣,會寂寞才怪!
「烤魚吧!再等下去我都餓扁了。」雲淺月放下香包,忍著笑道。
「想笑你就笑!」夜輕染磨牙。
「哈哈……」雲淺月果然大笑了起來。不同於一般女子的銀鈴笑聲,她的笑聲清爽開闊。看到夜輕染黑了臉,更是暢快地笑了起來。
夜輕染瞪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死丫頭,也太誠實了吧?讓你笑你就真笑!
雲淺月笑了半響,在夜輕染瞪視下終於止了笑,對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擺擺手道:「我不笑了,不笑了,緊著餓得沒勁呢,怪累人的。快烤魚,烤魚啊……」
夜輕染哼了一聲,開始用引火石引火。只聽擦的一聲,引火石在石頭上一磨,火花就出來了,他將乾柴搭成一個小棚子的樣子,將包著蓮葉的魚放在乾柴上。頓時茲茲聲響起,蓮葉一寸寸緊收,將魚縮緊,蓮葉的香味很快就飄散開來。
雲淺月盯著夜輕染手中的引火石,看材料是燧石。問道:「如今都用這種東西引火嗎?」
「嗯!」夜輕染點頭,「你不會連這個都沒見過吧?」
「沒!」雲淺月實話實說,現代誰還用這個啊!
「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認識也正常。」夜輕染理所當然地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這個身體主人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的,這個時代大家閨秀都不下廚房專門有人侍候的,不知道可不是很正常嗎?
說話間,只見蓮葉受不住火勢很快就緊緊黏在魚身上,像是魚又多了一層皮一般。這時候夜輕染搗鼓出香包,將每個香包裡裝著的東西都灑了一些在魚上,用樹枝給魚翻了個身,又照樣灑了一些。
雲淺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出片刻,魚香和蓮香融合成一種特有的香味,直直衝進雲淺月口鼻,她舔了舔嘴角,好想立即吃了啊!
「真是個饞丫頭啊!」夜輕染好笑地看著她。
「都說會吃的人普遍都是饞人。你更是!」雲淺月沒工夫看他,只盯著魚,眼珠都不轉。她一直都不會做飯,所以最佩服的是大廚。如今夜輕染在她眼中的形象是極其高大的。
「嗯,也是!」夜輕染一邊翻著魚一邊點頭,「照這樣說容景更是饞人了!那弱美人比我會吃多了,我捨不得將汗血寶馬吃了,他可是捨得的很!」
「因為那不是他自己的嘛!所以不心疼。」雲淺月道。
「不錯。」夜輕染點點頭,似乎在回味,「不過那馬肉真的比一般的馬肉香啊!」
雲淺月抬頭望天,有些無語。替那馬悲哀的同時覺得被容景和夜輕染那兩張嘴給吃了也值了。至少一回味就是十年不忘!
「估計還要等片刻,你蹲著不累?」夜輕染問。
「不累!」雲淺月從天空收回視線搖搖頭,這麼好吃的東西能吃到嘴裡就不覺得累。
夜輕染不再言語,開始專心翻動魚。
雲淺月也不說話,拿起一根樹枝也幫忙翻動。
山間清風靜靜,魚香四溢。
大約一刻鐘後,那兩條小一些的魚熟了,夜輕染挑起一隻來遞給雲淺月,雲淺月立即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地往嘴裡放,夜輕染立即阻止,「慢些,燙!」
「不怕!」雲淺月躲開他的手,張嘴就咬了一口。果然很燙,但也果然如夜輕染所說,又香又滑,又鮮又嫩,滿口留香,唇齒都感覺酥了一般。連話也顧不上說一句,就開始大口吃了起來,更是意外於這魚就一根魚刺。連吐魚刺都省了。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大樂,也拿起另一隻魚吃了起來。
一時間只聽到兩個人咀嚼聲,速度都極快,似乎在比賽吃魚一般。
不多時,兩條二斤多的魚被二人消滅掉,扔了手中的魚刺,舔舔嘴角,對看一眼,同時盯向火上的另一條大魚。
夜輕染猶豫,「這怎麼吃?」難道你一口我一口?不太好吧!
「你去用你的匕首給咱們倆削兩個樹枝做兩雙筷子來。我們夾著吃。」雲淺月翻動著大魚,對夜輕染吩咐,火將她臉蛋烤得紅紅的,更明艷了幾分。
「好!」夜輕染立即拿著匕首站起身。
不多時他削了兩雙筷子回來,一雙遞給雲淺月,一雙自己拿在手裡。
「好了,開吃!」雲淺月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立即先下手為強。
夜輕染覺得有意思,也不甘落後。一條大魚頓時被二人開始瓜分。他們吃得歡快,並沒有發現有人也來了後山。一時間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吃魚上。
直到有幾道腳步聲走近,二人才發覺,齊齊抬起頭,入眼處就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夜天傾,容鈴蘭、冷疏離、還有玉凝、走在最後面的是雲淺月只在初來這裡那日在皇宮見了一面的四皇子夜天煜。
「真是陰魂不散啊!」雲淺月收回視線嘟囔了一句。
夜輕染也只是瞥了幾人一眼就收回視線,哼了一聲。
二人說話間動作依然不停,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動作也絲毫不慢。彷彿沒看見來人似的。
「我說誰人敢在這靈台寺放火呢!原來是輕染和月妹妹!」夜天煜當先開口。似乎看了夜天傾一眼,對著那並排而坐的二人笑道:「皇兄,難怪我等尋不到月妹妹,聽說輕染來了也沒見著人影,感情二人是躲在這裡吃烤魚了。」
「在靈台寺殺生,若是被慈雲方丈和靈隱大師知道的話。你們如何交代?真是胡鬧!」夜天傾看著二人,目光落在二人並排緊挨著坐在一起的身影上,一人一雙樹木削的筷子一口一口吃著,連動作都是一致,不由臉色陰沉,輕喝一聲。
「太子皇兄,不如你將我二人抓去交給慈雲大師和靈隱大師問罪?」夜輕染頭也不抬地道:「反正我們是吃了。」
「你……」夜天傾氣怒。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不可能將這二人抓去的交給慈雲方丈和靈隱大師的。
「不是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就算我們在這裡吃魚又如何?我們心中有佛祖也不算褻瀆的。」雲淺月同樣頭也不抬。她可不想因為這幾個人將她引到那個靈隱神棍面前被剖析。
「哈哈,不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們雖然在這裡吃魚,但心中有佛祖也不算褻瀆。」夜輕染忽然大樂。覺得身邊這個人兒真是妙極了。
夜天傾不再言語。只陰沉著一張臉。
夜天煜瞟了一眼夜天傾,再看向雲淺月和夜輕染,忽然嘴角微勾,笑了起來,「月妹妹看來還是和輕染近不和我近,居然如今都分而食之一條魚了。真讓我傷心。」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四皇子這人是典型的亦正亦邪。
夜輕染輕叱了一聲,不屑道:「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德行。你會賽馬嗎?會烤魚嗎?會玩嗎?會支色子打馬吊嗎?你都不會吧?她自然是和我近的。因為我都會。」
雲淺月白眼剛翻完,又接著翻了一個。夜輕染也不為自己的不務正業而臉紅。
「誰說我不會?那些我也會!」夜天煜走過來,伸手去奪夜輕染手中的筷子,「我趕著你腳後進了山門,只不過跑去達摩堂看了一眼回來你就沒影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裡來。你到是有本事,居然將睡覺的月妹妹給拉起來陪你吃烤魚,怎麼就沒想著我?」
「你那也叫玩?你會玩也是不精。」夜輕染躲過夜天煜的手,被他抓了個空,立即道:「滾一邊去,沒你的份!」
「香泉山的烤魚最是好吃,我既然趕上了,怎麼能不吃?」夜天煜沒奪來夜輕染的筷子,伸手去奪雲淺月的筷子,雲淺月立即躲過,他皺眉看著二人,伸手接下腰間的匕首,將剩下的小半條魚直接紮起來,張口就咬了一口,對著瞪眼看著他的二人唔噥道:「你看看你們這一堆魚骨頭,也不怕撐到?這些我吃了,你們要吃再去抓了來烤!」
夜輕染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摸摸肚皮,她已經吃夠多了,放下筷子,搖搖頭,「飽了!不吃了!」在夜天傾這些人剛一出現她就飽了。有些人讓她沒了食慾。
「那好,我也飽了!」夜輕染也放下筷子。
夜天煜得意地挑挑眉,一邊大口吃一邊道:「又香又軟,真是美味啊!從你離開這七年其實我也偷偷抓了幾次魚烤過,但總也不是這個味道。」
雲淺月汗顏。原來四皇子也深喑此道。
夜輕染叱了一聲,「你哪兒能烤出本小王的水平?」
「再給我烤一條去,這些不夠我吃!」夜天煜道:「你和月妹妹吃夠了,怎麼也不能磕磣了我啊!」
「要吃自己烤,沒空!」夜輕染起身站起來,看向雲淺月,「在這裡待了半日了,也吃飽了,我們去達摩祖師堂轉一圈如何?看看那老和尚和那弱美人論法去。順便看看那弱美人能遁入空門不!」
「哈,你和我想得一樣。他最好遁入空門得了。」雲淺月頓時大樂,但想到彩蓮說那老和尚神了,會看面相。她撇撇嘴,搖搖頭,「不去,我困著呢,論法有什麼好看的,我要回去睡覺。」話落,她打了個哈欠,毫不淑女地伸了個攔腰,「吃飽喝足睡覺正合適啊,如今更是吃了這麼美味的魚,一准睡得香甜。」
「好,那我送你回去睡覺。」夜輕染點頭。
「走!」雲淺月同意。本來想著吃完魚上山上的瀑布上坐著看看風景,如今是一刻她也不想待了。
「還比賽?輕功?」夜輕染問。
「嗯!」雲淺月應聲的同時已經足尖輕點,整個人輕飄飄向山下飛去。
夜輕染也不甘落後,幾乎同時和雲淺月一起飛身而起,只見兩道光影從幾人面前閃過,轉眼間就飄出了十幾丈遠。端的是如清風拂過,奇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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