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9章 文 / 月落盞
第119章
舒子非看不見周圍的人,但能感覺到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將她抱起,然後再輕輕地放下,床很柔軟,空氣中有著淡淡地檀香味。一沾床,舒子非就覺得好累好累,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睡過去之前她還在想,明明是在說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怪異……
舒子非躺在床上,猛然地睜開眼,好似受了什麼驚嚇似的,可是她好像沒有做夢啊?四處打量一番,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好像是書房的臥室。舒子非坐起身,細細回想著睡覺之前的怪異,忍不住大笑出聲,怎麼和君臨天說著說著就睡過去了呢?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朝門外走去。剛走到屏風處,就見碧荷哭喪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舒子非挑眉看著碧荷。
「啊……」碧荷看見她猛的尖叫了一聲,接著一把撲到舒子非的懷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嗚嗚,小姐你總算醒了。」
舒子非有些發懵,什麼叫總算醒了?難不成她又睡了三天?舒子非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儘管舒子非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碧荷一開口,她還是傻楞了半天,她竟然睡了十五天。
舒子非一把拉著碧荷坐到椅子上,口齒有些不伶俐,「說……怎……咋回事兒?」——明明身上的衣服還是那套,怎麼會睡了十五天?
「我們還想問小姐呢,你這一睡就是十五天,可把我嚇壞了。」碧荷哽咽地說著,淚水還流個不停,「薛神醫也查不出原因,還說你有可能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舒子非唇角抽搐了兩下,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衣,抬起手,聞了聞,沒有汗味,「碧荷,你是不是在做夢啊?你瞧我身上這衣服,明明是我那天穿的那套,你聞聞也沒什麼汗味,這麼熱的天,十五天啊,早都臭了。」
碧荷止住哭泣聲,望著舒子非,抹了抹淚,哽咽了兩聲,「天天都給你擦身子,換衣服,怎麼會臭?剛好今天換的是你那天穿的那身而已。」
「哦!」舒子非應了一聲,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相信——睡了十五天,不早該虛脫了嗎?怎麼自己現在的精神還特別亢奮?真是奇怪。
舒子非陷入沉思,碧荷顧著抽泣,一時之間兩人都不在說話,空氣中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嗩吶之聲。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還有樂聲?」舒子非感興趣的站起身,拉起碧荷的手,想往門外走去,「這屋太悶,我們去看看去。」
「小姐……」碧荷猛地拽住舒子非,托住她前進的步伐,淚水不爭氣的狂流,「別去!」
「為什麼?」舒子非忙掏出手帕,替碧荷擦拭著,心裡萬分的困惑,「這到底是怎麼了,哭成這樣。」
碧荷拚命地搖頭,一把抱住舒子非,淚水嘩嘩地,就是不說話。
外面的樂聲越來越響,強烈地勾引著舒子非的好奇欲。
「行了!」舒子非提高了音量,皺了皺眉,「理由!」
碧荷被怔住了,不停滴抽著氣。舒子非等著她緩過勁兒。
「小姐為什麼偏偏是今天醒過來呢?」碧荷不停的擤著鼻,說著說著,鼻子又要開始發酸,「小姐你一定要撐住……王爺他……」
「行了。」舒子非心底突然的有些不耐煩,也不等碧荷說完,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難道是君臨天出了事?「王爺在哪兒?」舒子非頭也不回的問著碧荷。
「大……前院大廳。」碧荷猶豫半晌終是說出了口,腳步故意放得很慢。
舒子非放開她的手,飛快的往前院大廳奔去——君臨天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那天說的話,我還沒有告訴你是我在玩你呢!
碧荷看著那抹飛奔而去的白色身影,愣了一愣,隨即想起什麼,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
道路兩旁的樹上,掛滿了紅綢,是那麼的紅,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詭異般的光芒,晃了舒子非的眼,慌了舒子非的心。
不時有僕人停下腳步同情地看她一眼,歎息一口氣,轉瞬已是一臉喜色的朝大廳跑去。
樂聲越來越清晰,舒子非的心越來越不安。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舒子非停下腳步,捂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還是其他,反正那顆心跳的好快,似要逃出她的胸膛,「說!」舒子非扭頭看向碧荷,迸射出冰冷的光芒。
「小姐……」碧荷氣喘吁吁地看著舒子非,被她冰冷的目光這麼一掃,忙低下頭。
「你說啊!」舒子非有點氣結,身影提高了八度。
「今日是王爺迎娶冉家千金的日子。」碧荷低下頭,鼻子又是一酸。
舒子非蹙了蹙眉,心猛地狂跳了三下,緊接著發出一瞬間坍塌的聲音。
心一陣陣的痛,痛到她不能呼吸。舒子非蹲在地上死死地摀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碧荷站在一旁,留著淚。薛神醫和蕭鳳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旁,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不斷地歎氣。
樂聲越來越響,歡天喜地。賓客們的歡笑聲一陣一陣傳來,敲打在舒子非的心房。
有人從身旁跑過,興高采烈的喊著,「新娘子到了。」
舒子非抬眸,眼眶裡的淚水不爭氣地往外湧。
舒子非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的屋了,爛泥般地攤在床上,任由淚水浸濕床被——這十五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君臨天,你為何要背棄你對我的諾言?她很想去質問他,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這個勇氣。
時間過得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太陽便落了山,舒子非苦笑,不是說傷心的人,日子會過得很慢嗎?
這一夜,君臨天沒有出現。
舒子非靠在床頭,臉上的淚已經干了,眼神有些空洞,唇角時不時扯出一抹笑弧。
當光線撒入的時候,舒子非的心突然的明朗起來,連她自己的覺得很奇怪自己竟然可以恢復的那麼快,儘管心底還是有一點疼痛,可是昨日的悲傷已遠去。
她要的愛情,已不復存在,傷心亦有何用!
舒子非走出門,陽光有些刺眼,她忙伸手擋住,身子有些輕,走起路來像踩在棉花上,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身體與地面撞擊,狠狠地抖動了胸腔內敏感的心。
「痛。」舒子非低呼出聲,一手摀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摸了摸早已淚流滿面的臉,心痛還是身體的痛,早已分不清,也許兩者都有吧!舒子非坐在地上,緩解著自己的情緒,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些急切,有些擔憂,卻很輕柔。四處張望一番,卻並無一人。慢條斯理的從衣袖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淚,仰望湛藍的天,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她今天要做個了斷。
當眸子裡清楚地印著『臨天閣』三個大字的時候,舒子非有點犯迷糊了,明明她剛才還在伊人閣,怎麼一眨眼就到了臨天閣?難道說她會穿越?咳,她的確是會穿越。可是這次她怎麼就感覺她沒動,只是場景轉換了一下?速度快的,她根本來不急反應!舒子非晃了晃頭,不再去糾結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這一問題,反正她的目的地不就是這裡嗎?
舒子非站在院門口踟躕著,一遍一遍整理著自己的心情,她不要在他面前顯出她軟弱的一面,那樣她會覺得連最後一點的尊嚴都被踐踏。
冥月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輕輕拍了她肩膀一下,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聲音很輕很柔,「你怎麼了?」
舒子非扭頭,朝冥月扯了扯嘴角,眼睛有些澀澀的,伸手揉了揉,再次看向冥月,眼前的人是有些不真實,似夢境裡的虛幻,「只是心有些痛罷了。」
「要進去嗎?」冥月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舒子非點點頭,看著她唇角的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冥月的眼只是淡淡地笑,沒有憐憫,舒子非覺得很開心。
一進書房的門,就見君臨天端坐在書桌後面,舒子非的手抖了一抖,看到他的那一刻,悲傷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憤怒,她甚至想像潑婦那樣上前,抓住他的頭髮,對他左右開弓,然後唾罵一聲,「姓君的,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