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牴觸排斥 文 / 蔚藍雨
第一百三十七章牴觸排斥
餘下的話鳳御塵不曾明說,可是那冰冷的沒有感情的神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這些百姓繼續甩手不幹,第一個連累的將是傅郡王!
震懾的效果已經達到,鳳御塵冷傲的轉身離開,幾步之後,不甘願的抱怨聲響了起來,可是緊隨而來的卻是開挖溝渠的聲音,這樣就行了,只一句話?
柳大人盯著鳳御塵離開的背影,臉上充滿了敬佩之情,不愧是鳳王爺,剛剛他可是勸的喉嚨都干了,說的嗓子都冒火了,可是這些百姓認死理,不管他怎麼解釋,他們都是不聽,一個個就是坐在地上不幹,可是王爺剛剛來,說了一句話,所有百姓卻都已經開工了。
郡王府依舊沉靜在悲痛之中,到處都掛滿了白色的燈籠和輓聯,龍羽羽靜靜的看著手中的信箋,紙上工整的字跡是莫玄的筆跡,而書寫的是一天的時間裡,所有街市和百姓之間的傳言。
果真都是對王爺不利的!龍羽羽一點一點的看了下去,王爺秉公處理,可是在百姓眼裡卻是見死不救,泯滅了人性,更不用說傅郡王在岷江城的官譽極好,幾乎所有人都怪罪著鳳御塵,甚至忘記了那些殺人行兇的匪寇,也沒有怪罪傅寧,一切的罪責和罵名都推到了鳳御塵身上。
看著龍羽羽,再看著原本到了晚飯時間,卻沒有半個人前來,莫玄不由將剛剛買來的饅頭遞了過來,傅家上上下下,只怕除了傅郡王都在仇視鳳王爺,所以連帶著王妃也遭受牽連,竟然沒有人來送飯。
「莫玄,不要怪他們,人之常情,老夫人他們枉死,郡王府的人仇恨我和王爺也是理所當然的。」龍羽羽平靜的開口,將手中的紙張放了下來,這樣的結果王爺應該早已經預料到了。
而另一邊,白虎口,帳篷裡,不僅中午沒有人送飯來,甚至喝的茶水都沒有人送來,修萍冷著面容,「王爺,屬下這就去準備吃的。」
「不用,隨他們鬧。」鳳御塵繼續研究著桌上的閘口修建圖紙,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如今只等著五日之後,將木架搭建好。
看著又專注看著圖紙的鳳御塵,修萍沉默的退出了帳篷,四周都是忙碌的身影,可是除了彭海的驃騎營的士兵,還有水部工部的官員們,其餘的官差和百姓卻都是如此仇恨著王爺,卻沒有人看到暗中王爺做了多少。
如同鳳御塵所說,整整三天,他都不曾回到郡王府,龍羽羽站在窗戶口,三日下來,清瘦的臉龐完全的消瘦下來,之前那對鳳御塵一點的芥蒂,此刻都轉為了擔心和思念,流言四起,王爺在白虎口只怕更加難熬。
「莫玄,我要出去。」顧不得此刻已經是深夜,龍羽羽快速的開口,話音落下時,人已經出了臥房的門,片刻之後,龍羽羽已經翻身上馬,向著白虎口的方向疾馳而去。
帳篷裡是微弱的光線,鳳御塵黑色的身影依舊忙碌在簡易的書案前,「王爺,所有溝渠都已經開通加固了。」柳大人也整整瘦了一圈,這些天沒日沒夜的趕工,終於開挖好了溝渠。
「王爺,江堤也無事,只是岷江水量又上漲了些,最多五日,一定要決堤放水,否則堤壩肯定承受不住。「傅博將所有水量的卷宗放到了鳳御塵的書桌上,看了一眼他疲憊的,甚至充血的眼睛,不由開口,」王爺,你多久沒有合眼了。」
「王爺,其實那都是寧兒丫頭的錯,不要說王爺,即使是我也不會同意開皇倉的,王爺不要自責了。」傅博誠心誠意的開口,剛冷粗獷的臉上雖然有著無法掩飾的傷痛,卻沒有半點埋怨之色。
「傅郡王難為你了,你們先下去,本王還有些卷宗要看。」喉嚨有些的沙啞,鳳御塵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博,擺擺手遣退幾人,視線依舊專注的停留在卷宗之上,開閘放水,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例,他一定要保證一舉成功。
修萍默默的站在一旁,隨著傅博和柳大人等人的出來,帳篷的簾子掀了起來,昏黃的燭光之下,是鳳御塵那頎長的身影,這些天,白虎口的百姓雖然不敢怠工拖延工期,可是王爺的飯菜裡卻都被惡意的加了沙土,連茶水都喝不到一口。
放下簾子,修萍再次守在帳篷外,黑暗裡,四周樹上都掛著油燈,微弱的光亮之下,映出一道纖瘦的身影,修萍一怔,卻快速的走了過去,「王妃。」
「王爺還在熬夜?」這都是丑時了,王爺居然還在熬夜,龍羽羽看著不遠處那透露著光亮的帳篷,纖細的眉頭不由的皺了幾分。
「王爺這些天過的不好。」修萍冷漠的嗓音麻木的響了起來,語調呆板的沒有感情,只是在陳述事實一般,「因為傅郡王家人的原因,百姓很牴觸王爺,要不不送飯菜過來,要不送來的飯菜都不能吃,王爺每天睡上一個多時辰就起來,有時候就趴在書案上一整夜。」
龍羽羽楞楞的看著眼前的修萍,小臉上寫滿了震驚,結巴的開口,「修萍,這是你和我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修萍呆板的臉抽了一下,王妃這個時候竟然關心的是這個,「王妃,你去勸勸王爺。」
「修萍,將白天工部送來的卷宗找出來。」聽到布簾子的掀開聲,鳳御塵沙啞著嗓音開口,閘口的地基都已經好了,搭建的木架的木材也都準備完畢,如今只將木架搭建好,再將關閘開閘的鑄鐵門安置,整個閘口就算竣工了。
一本卷宗放到了鳳御塵的書案上,而抓著卷宗的卻是一隻白皙的手,雪白柔嫩,不是修萍常年習武的手,鳳御塵一怔,終於抬起了視線,映入眼瞼的是龍羽羽不滿的小臉,擰著眉頭,小小的臉龐因為生氣而緊繃著,此刻那一雙眼正燃燒著怒火瞪著鳳御塵,「羽兒,你怎麼來了?」尤其是這麼晚。
龍羽羽依舊瞪著眼,目光裡那張峻冷的臉此刻帶著疲憊,眼中甚至有著血絲,嘴角有些的乾裂,聲音沙啞著,三日不見,他竟然將自己糟蹋成這樣。
「羽兒。」她還在生氣,鳳御塵原本要伸向龍羽羽的手停了下來,那日離開郡王府,她的牴觸和排斥讓鳳御塵即使現在想起,眼神依舊黯淡了幾分,他知道她無法接受他冷血絕情的一面,可是那也是他的一部分,在疆場上,在朝廷之中,他素來不是良善之輩,只是她從來不曾看過他無情冷酷的一面。
所有人都說王爺沒有人性,即使龍羽羽只待在郡王府裡,可是那些丫鬟和僕婦的話依舊尖酸刻薄的傳入了耳中,又有誰看見這樣的鳳王爺,龍羽羽將手中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三日天來,她又重新熬製了五顆玉露丸。
至少她還關心他的身體,看著書案上的瓷瓶,鳳御塵心頭一暖,將瓷瓶給貼身收了起來,看了看堆積的卷宗,視線再看向書案前的龍羽羽,站起身來,「走吧,讓莫玄送你回去,最多十天,閘口就可以竣工了。」
他沒有像往常一般牽著她的手,也沒有佔有慾十足的攬著她的腰,龍羽羽忽然停下腳步,看向走在前面三步遠的鳳御塵,他瘦了很多,一身黑色的錦袍襯托出他更加瘦削的臉頰,黑暗的夜色籠罩著他的身影,偉傲修長的背影讓龍羽羽忽然感覺胸口酸澀的難受。
其實是她不好,王爺並沒有做錯什麼,是她還不夠堅強,不能夠面對很多事情,如果當初在爻陽皇城,她沒有為絕哥哥求情,絕哥哥就沒有辦法暗中收購了所有周邊的糧食,沒有糧荒,傅寧不會和那些匪寇合作,也不會害死老夫人他們。
打劫皇倉,那些匪寇只怕不是普通的身份,其實她根本不是排斥王爺的冷血絕情,她是無法面對自己造成的後果,王爺只是替她扛下了而已,老夫人他們卻都是因為她而死。
「怎麼又皺眉了?」沒有聽到龍羽羽跟上來的腳步聲,鳳御塵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的龍羽羽,一股疼惜染上暗黑的眉宇之間,大手終究還是伸了過去,撫平著她皺起的纖眉,即使知道她會排斥,會牴觸,可是三天來,不曾見到她,雖然在忙碌白虎口的事宜,可是卻總是會想起那夜她的排斥和不安。
抬手拉下眉間的大手,龍羽羽突然用力的抓緊鳳御塵的手,向著帳篷外快速的走了過去,怪異的舉止讓鳳御塵有些的錯愕,可是卻還是握緊了掌心裡的小手,心頭一暖,喜悅染上疲憊的峻彥,邁開步子跟著龍羽羽的身影。
黑暗的夜色之下,一直拉著鳳御塵向著遠處的樹林走了過去,龍羽羽這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被她拉過來的鳳御塵,將他按坐在一旁的樹樁上,纖瘦的身影向著黑暗的林子裡走了過去,「等著,生火。」
在絕情谷底,除了絕哥哥會送米糧進谷,她也常常在谷底打獵,黑暗裡,龍羽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樹林裡,手中卻已經是三枚隨身攜帶的銀針,片刻之中看著角落裡的灰兔。
龍羽羽終於露出了三天來的第一個笑容,銀針在瞬間射了出去,雖然沒有內力,可是三根淬了麻藥的銀針還是精準的射進了野兔身上。
拎起野兔,龍羽羽向著林子外走了過去,草叢裡,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龍羽羽腳步一頓,笑容僵直在了嘴角,蛇!
夏季卻是蛇群出沒的時節,尤其是這樣的深夜,驚恐之下,淒厲的喊叫聲響了起來,「王爺!」
原本等候的鳳御塵聽到那一聲喊叫聲,臉色一寒,迅速的向著林子深處跑了過來,而暗中保護龍羽羽的莫玄卻已經快速的現身,視線看向四周,卻不曾發現任何人。
「莫玄,有蛇!」手裡抓著野兔,龍羽羽語調顫抖著,腳踝之上有著刺痛的感覺,驚恐之下,龍羽羽甚至不敢動彈一下,可是那滑膩冰冷的感覺讓她血液都快要停止流淌了。
莫玄這才發現龍羽羽腳踝上被纏繞的蛇,快速的抽劍,銀光之下,蛇在瞬間被挑開扔向半空之中,莫玄長劍隨即迎上,那蛇在瞬間被斬斷成幾段。